书趣阁 > 玄幻小说 > 情绪当铺——物质交换 > 第一章

情绪当铺
我站在那扇门前。
它夹在一条再也普通不过的街巷里,招牌是沉黯的金属,只刻着两个字:当铺。字迹深红,像内里干涸的血管。
推开门,一股气味扼住了我的呼吸。不是灰尘,是别的东西。
店里幽暗,唯有一盏孤灯在柜台角落亮着绿芒。灯下,只有一双手清晰可见,正用黑绒布擦拭一个琉璃瓶。瓶中有粘稠的暗色物质缓慢涡旋。
典当什么声音平直,非男非女,没有任何波纹。
我那准备了无数次的话,卡在胸腔。十年的重量,不是简单的痛苦。
如今我要亲手掘开自己,卖掉其中最腐烂也最核心的部分。
痛苦。
那双手停了动作。
琉璃瓶被无声搁置。
确认典当物:锚定于‘重度抑郁发作期’的核心情感矩阵。
主要成分:绝望感、无价值感、濒死性焦虑、解离性麻木……及与之深度绑定的,数据删除。他的声音冰冷。
估值,三百万单位。当期,永久。绝赎。
绝赎。
剥掉痛苦,我的人生只有快乐,多好
但银行催缴的通知还在口袋里发烫,母亲那句你就是不肯振作的叹息还在耳边,世界早已因为我无法正常而关上了一扇又一扇的门。
穷比死可怕多了。
好。
一份契约被推到灯下。纸张脆黄,墨迹是一种我不认识却奇异地能理解的扭曲文字。
条款冰冷:自愿剥离上述情感,当金一次性支付,放弃一切追索与赎回权利,认可交易可能带来的一切未知后续影响。
我签下了名字。
某种庞大的、占据了我整个内在空间的东西,被猛地抽走了。
不是轻松,是一种骇人的空。
剧烈的眩晕让我抓住了柜台边缘。
柜台后的手推过来一张黑色的卡片。
当金已汇入您指定的匿名账户。交易完成。
情绪当铺的门在我身后合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手里那张冰冷的黑色金属卡片重得惊人。
三百万就安静地躺在我掌心。
我拿着卡,去最近的ATM机查询。
屏幕上那一长串零跳出来时,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阳光从未如此明媚,街角的烤红薯香味从未如此诱人,就连路边那条瘸腿的流浪狗看起来都顺眼了不少!
我用它结清了拖欠已久的房租,买了一直想要但舍不得买的游戏主机,点了最贵的外卖。
食物很美味,游戏很刺激。
我好了。
在所有人眼里,我奇迹般地康复了。不再阴郁,不再抱怨,能正常起床,正常吃饭,开心的过每一天。
日子慢慢过去。
手机响了,是李默,我以前的心理医生。
听说你最近,焕然一新他的声音带着笑意。
李医生!哈哈,没错!好了!全好了!那地方真神了!我兴奋地有点口无遮拦。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
随即李默的声音变得清晰:‘我明白了。很好。正好,我这里有位客人,情况比较特殊,或许只有你‘这种’康复者能帮上忙。报酬不是问题。
一种心照不宣的意味透过电波传来。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我正愁这满腔的喜悦无处分享呢!
再次走进李默的诊所,感觉完全不同了。
以前这里是痛苦的见证地,现在看哪都闪着金钱和成功的光泽。
李默亲自迎出来,我们交换了一个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压低声音:里面是王薇女士。她的问题……比较麻烦。她很久以前,为了撑过某个难关,在‘那里’做了笔交易,典当了她绝大部分的快乐。
我瞬间理解了。
怪不得李默找我,一个没了痛苦只剩快乐的人,去见一个没了快乐只剩痛苦的人。这搭配绝了。
她现在极度富有,但感受不到任何愉悦,巨大的空虚感放大了她所有的痛苦,常规治疗完全无效。你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多地、高强度地分享你的快乐,去感染她,像输血糖一样,给她注入情绪。
李默快速交代,明白吗把你现在感受到的一切,放大,传递出去!
懂了!我信心满满,推门而入。
王薇坐在那里,就像一座用名贵珠宝和定制时装包裹起来的绝望雕塑。
她看到我,眼神死寂,没有任何波动。
我立刻开启全力感染模式。
我大笑着讲述我如何一夜暴富,如何疯狂购物,如何享受美食,用最夸张的语言描述烤牛排的汁水、新表带的触感、甚至路上看到的一片形状奇特的云彩带来的好心情。
我手舞足蹈,力求把每一分快乐都像聚光灯一样打在她身上。
然而,效果适得其反。
我越是兴高采烈,王薇的脸色就越是苍白,身体甚至开始微微发抖。
她的眼神里不是被感染,而是极致的痛苦
停……停下……她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别说了……
为什么你看生活多美好!没钱有没钱的苦,但有钱的快乐是实实在在的啊!我试图继续,以为她只是暂时无法适应。
你根本不懂!
你说的每一个字!买的每一样东西!感受到的每一丝可笑的高兴!都在提醒我!提醒我我失去了什么!
她剧烈地喘息着:我拥有你所说的一切,甚至更多!但我感觉不到!感觉不到!它们就像灰烬!你在我面前炫耀你的快乐,就像在用刀子剐我的心!比任何贫穷和病痛都更残忍!
滚出去!让他滚出去!
她是对着刚推门进来的李默嘶吼的。
李默的脸色变了,不是惊讶,而是一种深深的挫败和……了然。
他示意我先出去。
我站在走廊上,有点发懵,满腔的喜悦第一次被打了折扣。
我明明是想帮她,怎么反而像是在施虐
过了一会儿,李默出来了,面色凝重。
失败了。
他叹了口气,我低估了缺失快乐。你的快乐不仅无法成为解药,反而成了最残忍的对照,加剧了她的痛苦。
看来,只是简单的情绪置换并不能解决问题。‘那地方’的交易,后遗症比我们想的都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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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默开始给我说起了王薇的故事。
王薇的世界是在三年前的一个下午彻底凝固的。
她最得力的副手,也是她秘密交往多年的男友,卷走了公司几乎所有的流动资金,消失得无影无踪。
随之而来的是早已布置好的做空报告和媒体铺天盖地的负面新闻,每一件都精准地打在七寸上。证据链完美得令人绝望,显然是蓄谋已久。
走投无路的她拖着几乎被掏空的身体,找到了那条传闻中的巷子,推开了情绪当铺的门
柜台后的人影模糊,只有声音清晰无误:典当什么
她几乎没有犹豫:我典当我的痛苦。
她以为对方会要她的痛苦、她的焦虑、她的恐惧,这些才是她此刻想摆脱的东西。
然而,柜台后的声音却平淡地回应:痛苦、焦虑、恐惧……这些情绪市场存量过大,估值极低,甚至无法抵偿您目前所需的资金额度。
那双稳定的手在昏暗中似乎做了一个细微的动作。
‘快乐’,尤其是您这种曾拥有过极致成功和情感体验的高纯度快乐,是稀缺品。估值足以覆盖您当前的危机,并可附加‘绝对理智’与‘超效专注’状态,助您力挽狂澜。当期,永久。绝赎。
王薇愣住了。
她不是来卖掉好东西的,她是来扔掉垃圾的。
但当铺的逻辑冰冷而残酷——垃圾人人都有,不值钱,而你身上最值钱的,恰恰是你想保留的、那些美好的部分。
要么带着全部痛苦和一点点残存的快乐一起毁灭,要么卖掉快乐,换取冷静和资金,活下去。
她闭上了眼睛。脑海里闪过阳光灿烂的午后,第一次赚到百万的狂喜,某个人曾让她心动的瞬间……所有这些,都将被明码标价,切割出去。
好。她签下了名字。
剥离的过程没有物理痛苦,只有一种庞大的、令人心悸的虚无。
所有带着暖色调的记忆迅速褪色,变成了一张张黑白且无声的照片。她知道自己经历过那些事,但附着其上的所有愉悦、满足、温馨的感受,全部消失了。
她拿着巨款,带着那种非人的冷静和专注,回到了战场。
她精准、高效地处理危机,反击对手。她赢了,保住了她的帝国。
但也永远地迷失了。
世界失去了所有色彩和味道。巨大的成功无法带来任何成就感,昂贵的美食如同嚼蜡,最美的风景在她眼中也只是线条和色块。
李默,另一个知晓当铺秘密的人,成了她最后的希望。
他不是传统的医生,更像一个研究情绪黑市的疯狂学者。
他了解当铺的规则,并试图在规则之外进行操作。
他最初的治疗——谈话、疏导、药物——对她完全无效。
直到他让我去典当了痛苦,只剩下快乐的完美对照样本。
李默最初的设想很简单。
用我的高频快乐去近距离感染、中和她的痛苦。
但是失败了,极致的快乐对极致的痛苦而言,不是解药,而是最残忍的刺激。
他再次将我们召集到一起。
王女士,陈先生,他开口道,上次的尝试证明了,简单的情绪暴露是无效的,甚至会加重病情。你们的情绪状态如同水火,无法直接相融。
王薇面无表情,眼神空洞。
我则感到一丝好奇,我的快乐情绪让我对任何新事物都充满兴趣。
王薇面无表情,眼神空洞。我则感到一丝好奇,我的快乐情绪让我对任何新事物都充满兴趣。
所以,我们不能直接灌输或感染。李默走到那个锁着的矮柜前,这次他取出的不是琉璃瓶,而是一个造型奇特的、类似某种生物信息采集器的设备,带着精密的探头和感应器。
我们需要做一个‘情绪桥接’实验。
李默的眼神闪烁着科学狂人般的光。
陈先生,你需要戴上这个感应器,全力回忆、激发你所能产生的最高强度的‘快乐’情绪。设备会记录并分析你的情绪生物信号特征。
他转向王薇:而王女士,你需要同时佩戴接收端。它不是直接向你灌输快乐,那会再次伤害你。它的作用是模拟陈先生‘快乐’情绪的生理波长——比如特定的脑波频率、激素分泌节奏、神经放电模式——尝试‘欺骗’和‘重启’你体内那些因为长期废弃而可能休眠的、原本负责产生愉悦感的生理基础。
这就像用外部脉冲去刺激一根萎缩的神经。风险很大,可能会引发强烈的排异反应或未知的副作用,甚至可能……对你的情绪系统造成永久性损伤。但这是目前理论上,唯一可能绕过‘当铺规则’,从生理层面进行干预的办法。
你愿意尝试吗他盯着王薇。
王薇死寂的眼中,终于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
是被困在深渊太久的人,愿意伸手去抓的绝望。
她缓缓地点了点头。
而我,则跃跃欲试。帮助别人,还能体验这么有趣的实验我的快乐情绪觉得这简直太棒了!
我们都不知道,李默这个疯狂的桥接实验,将要打开的,是一个远比我们想象中更加幽暗的潘多拉魔盒。
许久后,实验成功了。
仪器上的数据流一度完美得像个奇迹。
王薇的生理指标——脑波、心率变异、皮电反应——确实在模拟信号的引导下,出现了向愉悦状态靠拢的趋势。她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甚至,在某一瞬间,她的嘴角极其微弱地、几乎是抽搐般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他成功了!他打破了当铺的规则,人为地完成了情绪的再植入!
我因为情绪消耗巨大而感到一阵虚脱,但心情依旧很好,觉得自己参与了一件了不起的好事。
王薇则显得异常疲惫,眼神里那潭死水似乎被搅动了,泛起一种茫然又困惑的微澜。
李默激动地搓着手,需要观察,需要巩固!但这绝对是里程碑式的突破!
接下来的几天,似乎印证了他的话。
王薇的报告显示,她开始能尝出食物细微的味道,看到鲜艳的颜色时瞳孔会有轻微放大,甚至能偶尔睡个整觉而不被噩梦惊醒。
李默每天给她做检查,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自信。
但他忽略了一些细微的、不和谐的音符。
王薇对感觉的回归,表现出的不是欣喜,而是一种……焦躁的困惑。
快乐像一道微弱却刺眼的光,照进她早已适应黑暗的精神世界,反而让她不知所措。
而那些被短暂压制的痛苦,并未消失,只是蛰伏起来。
又过了一周,情况开始急转直下。
王薇不再来诊所。
李默打电话过去,只得到她助理冰冷而戒备的回应,说王总需要静养。
直到李默收到一段匿名的监控视频。
视频里是王薇的豪宅内部,她穿着昂贵的丝绸睡衣,却像幽灵一样在空旷的房间里来回踱步,时而突然歇斯底里地大笑,笑着笑着又毫无征兆地转为嚎啕大哭,用头去撞墙壁,抓起手边任何东西疯狂砸碎。
她的表情在极度狂喜和极致痛苦之间疯狂切换,速度快得令人不适,眼神彻底失去了焦点,只剩下一种破碎的、不受控制的混乱。
她疯了。
不是单纯的抑郁,也不是单纯的情绪缺失。
她是能同时感受到痛苦和快乐了,但这两种极端情绪失去了缓冲和调节,像两种强大的电流在她的大脑里短路,爆裂,把她所有的理智都烧成了灰烬。
李默试图联系她,试图做点什么,但一切都太晚了。
几天后的新闻头条报道了这起骇人听闻的案件:著名女富豪王薇在其寓所内,用一把拆信刀残忍地杀害了前来探访的心理医生李默。
据现场人员描述,她行凶时又哭又笑,反复尖叫着:都怪你!把它还给我!塞回去!太吵了!太亮了!
她认定了是李默那成功的实验,把那该死的、无法承受的感觉塞回了她体内,最终逼疯了她。
李默,这个试图扮演上帝的人,死在了自己最成功的作品手里。
这个消息像一颗冰弹击中了我。
李默死了。被王薇杀了。
而我,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发现自己也出了问题。
那种轻飘飘的、无忧无虑的快乐,开始变质了。
它不再稳定,开始掺杂进别的东西。
有时会毫无缘由地心跳加速,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慌。有时会在深夜突然惊醒、却找不到源头的悲伤。
有时会对着一则悲伤的社会新闻,不受控制地笑出声,笑到眼泪都流出来,心里却一片茫然。
失去了痛苦,我似乎也失去了情绪的锚点。快乐变得浮夸而虚假,其他情绪则像幽灵一样不时窜出来,无法识别,无法处理。
我也病了。病得越来越厉害。
那种空洞的死寂,似乎比之前纯粹的痛苦更可怕。
我开始想念我的痛苦。至少那种感觉是真实的,是连贯的,是属于我的!
我必须把它找回来。
这个念头像野草一样在我混乱的脑海里疯长。
我要回去。回到那家情绪当铺。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要赎回我的痛苦。
我冲出家门,像个疯子一样奔向那条熟悉又陌生的巷子。
这一次,我不是去典当。
我是去祈求。
那家夹在便利店和诊所之间的当铺,依旧静静地嵌在街角。再次站在它的门前,那股阴冷的气息似乎更重了,仿佛刚刚吞吐过什么极其不祥的东西。
我没有丝毫犹豫,用力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旧木门。
店内那股虚无甜腻的气味几乎让我作呕,但这一次,我没有退缩。
柜台后,那个模糊的人影还在,那双稳定苍白的手,正将一个小巧的内部翻滚着浑浊漆黑雾气的琉璃瓶放入身后的博古架。
架子上几乎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瓶子,里面闪烁着不同颜色、不同强度的光,像一个扭曲的情感博物馆。我猛地意识到,那个刚被放上去的瓶子,里面翻滚的……很可能是李默临死前的极致恐惧或绝望。
他转过身,面对我,面容依旧无法被记忆捕捉。
赎当。我抢在他开口前,把那张冰冷的黑卡拍在光滑的台面上。
我要赎回我的痛苦!全部!现在就要!
柜台后的身影一动不动,只有那平淡无波的声音响起:绝赎。契约条款清晰明了。您典当的是永久性剥离,放弃一切赎回权利。
我不管什么条款!我的情绪失控地爆发出来,那种错乱的、无法控制的焦躁感支配了我。
你看看我!我病了!没有它我根本不行!那笔钱我不要了!全还给你!甚至更多!求你,把它还给我!我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是那种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扭曲的乞求。
那双稳定的手轻轻将黑卡推回我面前。
本店交易,一经完成,概不退换。‘绝赎’意味着该情绪单元已进入流通市场,无法追溯。
流通市场我的痛苦……已经被卖掉了卖给谁了像李默买走它去当药引一样,被别人买走了这个想法让我一阵恶寒。
那……那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我抓住柜台边缘。
任何办法!只要能让一切恢复正常!多少钱我都给!
模糊的身影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评估着什么。
办法……并非没有。那声音缓缓说道。
但并非‘赎回’。而是……‘覆盖’或‘置换’。
什么意思
您目前的混乱状态,源于核心情绪缺失导致的系统失衡。若要稳定,必须注入一种新的、足够强烈的核心情绪来填补‘痛苦’离去后留下的空洞,并压制您目前混乱的次级情绪反应。
他顿了顿,那双苍白的手无声地摊开,仿佛在展示一个残酷的真理。
您可以选择典当您目前所拥有的、一切积极的情绪——您所珍视的‘快乐’、‘爱’、‘希望’……用它们的彻底消失,来换取暂时的、冰冷的平静。就像王薇女士最初做的那样。
典当快乐用我此刻唯一还勉强拥有的、虽然已变得怪异的东西,去换回那种死寂的平静变成另一个王薇
不!我脱口而出。
我不要那样!
那么,那声音毫无意外地继续道,仿佛早已料到我的回答。
只剩下另一个选项。寻找一个‘供应商’。
供应商
一个自愿的,或非自愿的……情绪源。那平淡的声音说出的话却让我毛骨悚然。
找到一个个体,通过特定的契约仪式,将她所拥有的、您所缺失的那种‘痛苦’情绪,强制性地、部分地‘转移’到您的身上。用他者的痛苦,来填补您的空洞。
抢夺别人的痛苦
这个选项的邪恶和荒诞,让我瞬间失语。
这怎么可能这……
本店提供中介服务与契约保障。当然,那声音里第一次透出商人般的算计。
‘供应商’的招募、说服或……获取,需要您自行负责。并且,此项服务手续费高昂。
摆在我面前的,是两个通往地狱的选项:要么典当掉我所有的光,彻底步入永恒的灰暗;
要么,变成一个掠夺他人痛苦的吸血鬼,用别人的苦难来喂养自己残缺的灵魂。
李默死了,王薇疯了。
而我这个最初的成功案例,正站在彻底崩溃的边缘。
情绪当铺从不提供真正的解脱。
它只提供交换,用你最重要的东西,换取你暂时渴望的东西,最终,让你陷入更深、更绝望的渴求之中,永无休止。
我抬起头,看着柜台后那个模糊不清的身影,一个冰冷的问题脱口而出:
王薇……她典当快乐的时候,就知道会有今天吗你……你到底是谁
柜台后的人影发出了一声极轻极轻的、仿佛风吹过洞穴的低笑。
客户的选择,后果自负。本店只提供……可能性。
至于我是谁那声音停顿了一下,带着一种古老的漠然。
我只是一个……仓库管理员罢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