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厌一脚踹开病房门，空荡荡的床位上整齐叠着病号服。
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纸。
程厌的手有些发抖。
他手指刚碰到纸面就猛地缩回，像是被烫到。
白纸黑字的《离婚协议》四个字刺得他眼球发疼，最下方的签名让他愣住了。
“这不可能。”程厌抓起协议抖开，突然僵住。
协议末尾赫然签着他的名字。
他想起那天的话剧院，黎晚铮递来的那张纸。
他想起那天背着黎晚铮和一旁的许昭然偷偷牵手，扭头看到黎晚铮撇开的眼睛。
他当时慌乱无比，以为又是黎晚铮胡闹的保证书。
连看都没看就签了，还笑着亲她额头：“答应你的哪天没做到？”
程厌的心里翻涌着各种情绪，她知道了，她一定是发现他出轨了。
“厌哥！”许昭然扒着门框探头，看见离婚协议时眼睛一亮，“她总算识相了！”她小跑进来挽住程厌的手臂，“明天我们就去领证。”
“滚开！”程厌甩开她，“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娶你？”
许昭然被推得踉跄，脸上笑容僵住：“她都主动提了，再说，”她摸着肚子笑得腼腆，“你舍得让孩子当私生子？”
程厌突然像抓住救命稻草：“对了，孩子！晚铮还怀着孕，她不可能离婚的。”
她一定是吃醋了，一定是为了让自己去哄她。
对，一定是的。
他哆嗦着摸出手机要给黎晚铮打电话，却被许昭然下一句话钉在原地。
“她根本没想过生孩子。”许昭然撇撇嘴，“那天我在走廊听见她和医生说流产。”
衣领突然被揪住，程厌把她按在墙上：“你再说一遍？”
“就、就是那天，”许昭然被他眼里的血丝吓到，“我去找她想劝她好好好和你在一起，谁知道她突然打我。”
程厌松开手后退两步，撞到了床。
他脑海里某根弦突然崩断。
他想起黎晚铮惨白的脸，想起护士欲言又止的表情，想起那晚她一个人离开的背影。
“你明明知道，”程厌声音沙哑，像突然被卸了力，“为什么不告诉我？”
许昭然缩在墙角：“我、我以为你不想要那个孩子。”
手机又开始疯狂震动，助理发来十几条消息：
【黎氏正式发函撤资】
【银行冻结账户】
【股东要求紧急会议】
程厌带着最后希望拨通黎晚铮电话，听到的却是冰冷的关机提示。
他转而打给岳父，电话刚接通就急切道：“爸，晚铮闹脾气您别当真，项目”
“程总慎言。”黎父声音冰冷，“我女儿今早刚恢复单身，你的项目和我们黎家再也没有关系。”
“不可能！晚铮不会！”程厌突然冲向护士站，“一定是你们在骗我！把609病房的手术单调出来！”
护士长被他狰狞的表情吓到：“程、程先生，患者隐私。”
“我是她丈夫！”程厌一拳砸在台面上。
电脑屏幕亮起，【清宫手术同意书】上黎晚铮的签名旁边，手术原因栏赫然写着：【输血导致先兆流产】
日期是一天前。
他逼着她输的血，是他导致孩子没了。
程厌扶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
许昭然想来拉他，被他一把推开：“滚！全都滚！”
他摸出口袋里皱巴巴的离婚协议，突然发现背面还有一行小字：
【程厌，你让我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