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从地狱爬回来的真千金,手握前世血仇记忆。
假妹妹还在惺惺作态递毒药渣未婚夫还想坑骗家产笑死!
这一次,我要精准拿捏她的每一条死穴,踢翻所有剧本!
辱我者,必百倍奉还!骗我者,必倾家荡产!
1.
啊——!
我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冷汗瞬间浸透了丝质睡裙,死死黏在脊背上。
窗外鸟鸣清脆,阳光正好,暖融融地铺满了梳妆台——
也照亮了台面上那份无比刺眼的烫金请柬。日期赫然印着:20XX年8月19日。
看着手机上的日期距离我和周屿安的订婚宴,还有整整七天。
也是我,从地狱爬回来的第一天。
镜子里的那张脸苍白得吓人,脖颈上还缠绕着几道清晰的青紫指痕——是昨夜噩梦挣扎时自己掐出来的。
前世我只当是订婚前压力过大,现在才明白。
沈薇每晚亲手端来的那杯安神茶,剂量足够放倒三头壮牛。
大小姐又做噩梦了
佣人推门而入,托盘上放着一碗黑黢黢的药汁,气味浓涩,
二小姐特意给您熬的,吩咐了一定要看着您趁热喝下去。
沈薇就跟在她身后,一袭杏色连衣裙,纯洁得像是清晨带露的栀子花。
姐姐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她蹙着眉,语气满是担忧,亲手将药碗端到我面前,
姐姐喝了再睡会儿吧,养足精神才好试礼服呀。
前世,我就是连续一周喝下这玩意,最终在订婚宴上神志尽失,当众撕烂了自己的婚纱,成了全城头条津津乐道的沈家疯千金。
太烫了,放着晾晾。
我抬手,挡开她递来的碗,手腕一翻,直接将药碗撂在床头柜上。
镜子里,我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扯起,嘴角往上扯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诡异的冷笑。
沈薇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底飞快掠过一丝阴霾。
那……姐姐一定要记得喝呀,总这样任性,身体怎么受得了呢。
她柔声劝着,转身时,裙摆不经意地扫过桌角。
药碗剧烈一晃,几滴滚烫的褐色药汁溅出来,正落在我手背上。
我低头,舌尖轻轻舔掉那滴灼人的苦涩。
药汁的味道在口腔里炸开,熟悉的、令人作呕的气息瞬间勾起了喉间幻痛般的腥甜。
就是在这里,在这间布满鲜花和绸缎的房间里,我被这碗药一寸寸毒蚀了神智,被这句轻飘飘的任性钉死在耻辱柱上,最终众叛亲离。
周屿安的虚伪,沈薇的毒辣,沈家偌大的家业……还有那本该属于我的继承权。
我慢慢攥紧拳头,指甲狠狠掐进掌心的嫩肉里,细微的刺痛和渗出的血珠带来无比的清醒。
这疼真好。
它一刻不停地提醒我——十八层地狱的熔岩都没把我烧成灰,爬回来了,不让你们这群吸血的魑魅魍魉也尝尝烈火烹油的滋味,我怎么对得起上辈子摔碎的那副骨头
梳妆台抽屉最深处,那份奢华精美的订婚宴策划书被我抽了出来。
嗤啦——
周屿安那烫金签名被我从中撕成两半。
碎纸纷纷扬扬撒进垃圾桶,我看着那堆狼藉,终于笑出了声。
订婚宴
等着吧。
老娘给你们所有人,摆一桌漂漂亮亮的鸿门宴。
2.
看着镜子里白得吓人的脸色,神情有些恍惚。
前世的订婚宴,喧嚣未散。
四楼露台,夜风带着凉意。
周屿安就站在那里,手臂紧紧环着沈薇的腰。她睡衣带子还挂在他镀金的袖扣上——那袖扣是我亲自替他挑的订婚礼物。
姐姐怎么醒了呀沈薇的嗓音能滴出蜜,可她的手,却像铁钳一样死死掐着我的手腕,将我往栏杆外拽去,
不小心摔下去的话……可是会很疼的哦。
周屿安没动,一副守护姿态站在沈薇身旁。
前世的我究竟有多瞎,才会以为这副冷硬的躯壳里,藏着能为我遮风挡雨的温情
后背猛撞上栏杆的瞬间,我清楚听见脊椎咔一声脆响。
沈薇镶嵌着水钻的尖锐指甲,几乎要抠进我胳膊的皮肉里。她脸上还挂着无辜的笑,手下却骤然发力,狠狠一掀!
碍事的——垃圾她红唇无声开合。
失重感猛地攥住心脏往下扯!风灌满我尖叫的嘴,最后一眼是周屿安伸手——却不是拉我,而是捂住了沈薇惊惶的眼睛。
砰——!
身体砸进楼玫瑰丛,剧烈的疼痛瞬间吞噬了所有感官。仿佛每一根骨头都碎成了渣,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带着血沫翻涌的咕噜声,腥甜的铁锈味充斥口腔。
救护车刺耳的鸣笛由远及近,有人七手八脚地将我搬上担架。
患者瞳孔散了!
快!加压给氧!心率掉了!
急救室里惨白的灯光极为刺眼,可右眼的位置只剩下麻木和一片混沌的黑暗,大概是颅骨碎片扎了进去。
从此我成了植物人只能瘫在医院病床上发烂发臭。
有冰冷的高跟鞋尖,恶意地踢了踢我垂落在担架外的手。
姐姐命可真硬呀。
沈薇俯下身,那张姣好的脸在我涣散的瞳孔中扭曲变形。她手指上那枚硕大的订婚戒指,钻石故意刮过我裂开翻卷的颧骨皮肤,
还真把自己当沈家千金了呵,那份亲子鉴定报告,我早就换掉了,现在我才是沈家真千金。你呀——
她温热的呵气喷在我冰冷的耳廓,带着地狱般的寒意,
就是个爹妈死绝、没人要的野种!屿安哥、沈家都是我的……
旁边的心电监护仪陡然发出尖锐急促的警报。
周屿安不耐烦的声音插了进来,清晰而冷漠:
别耽误时间了,薇薇。爸妈还在下面等着我们切订婚蛋糕。
几乎是同时,我喉咙里猛地一空——维持着微弱呼吸的氧气管被干脆利落地拔除,发出令人心悸的噗的一声轻响。
滴滴滴——刺耳的电子音拉成一条冰冷平直的线,宣判最终死刑。
呵。
沈薇,周屿安。
这蚀骨焚心的滋味,你们等着。
3.
沈薇看我一直没动又端着安神汤过来。
白瓷碗壁衬得她鲜红的指甲愈发刺眼。
姐姐昨晚又没睡好吧
她把碗搁在梳妆台上,甜腻的香气混着中药的苦涩扑面而来,熏得人头晕,
我特意问了老中医,加了双倍的酸枣仁,安神效果最好。
酸枣仁怕是加了双倍能让人精神错乱的玩意儿。
我盯着碗里微微晃动的漆黑汤药。
水面模糊的倒影里,映出沈薇下意识绷紧的嘴角——这是她心里发虚时最习惯的小动作。
妹妹的手……我忽然伸手,冰凉的指尖扣住她正欲收回去的手腕,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她像是被烙铁烫到,猛地一颤,碗碟相撞,发出哐当一声脆响,深色药汁晃荡着溅出几滴。
趁她慌忙去扶稳碗的瞬间,我的指尖已迅疾地往汤里一蘸,不着痕迹地蹭在早已备好的检测试纸上。
三十秒。
试纸的颜色迅速由白转为一种不祥的、刺目的深紫色,果然——强效致幻剂。
哎呀!
我手腕一扬,整碗汤药精准地泼进了窗边那盆矜贵的名品蝴蝶兰里。深褐色的药液瞬间污浊了娇嫩的花瓣和土壤。
沈薇的尖叫脱口而出:那是爸爸特地从巴黎拍卖会买回来的!
是吗我看着她骤然失血的脸,语气惋惜,
妹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这花,怕是活不成了。
佣人闻声慌忙进来收拾一地狼藉。
我俯身,捡起一片最锋利的碎瓷,轻轻放到沈薇微微发抖的手心里。
下次再想给我熬汤……瓷片冰冷的边缘压进她柔嫩的掌纹,可得当心点,别割了手。
她攥着那片碎瓷,脸色青白交加地逃走了。我捻着那张变色的试纸,心底冷笑。
这才只是开场。
4.
晚餐桌上,众人才坐下,沈薇的眼睛已经红了。
姐姐……是不是特别讨厌我
她的眼泪成串往下掉,演技精湛,左手在餐桌下狠掐自己大腿——我看得一清二楚,
今天我好心熬的安神汤,姐姐看都不看就泼了……我知道,我比不上姐姐……
沈国栋啪地一声将筷子摔在桌上。
沈栀!薇薇尽心尽力照顾你,她还错了
咆哮震得我头疼,
要不是薇薇一直替你说好话,你以为我会轻易认回你这种——
他话头猛地刹住,肥厚的嘴唇尴尬地蠕动了几下。
野种我平静地接完他的话,舀起一勺汤,轻轻吹了吹,
爸,那份确认我身份的亲子鉴定报告,就锁在您书房保险柜第三格里,需要我背出文件编号和医师签名吗
他的脸瞬间涨成紫红色。沈薇的哭声也像被掐断了一样戛然而止。
别以为认祖归宗你就高枕无忧了!
沈国栋恼羞成怒,猛地一把掀翻了眼前的汤碗,滚烫的汤汁混着鸡肉泼洒在我裙摆上,
再敢欺负薇薇,沈家的继承权我宁愿给狗!
飞溅的瓷片在我脚边炸开。有一粒细碎的崩起来,意外划过了沈薇裸露的脚踝,她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沈国栋立刻俯身,心疼万分地去捂她的伤口,那副慈父心切的嘴脸,和他前世冷漠地决定放弃我时,一模一样。
我慢条斯理地拿起餐巾,擦拭着裙上的油渍。
行啊。
我抬起眼,冲他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笑。
您最好尽快去找律师立遗嘱。
我的目光轻飘飘地扫过沈薇瞬间僵直的脊背。
毕竟,狗通常……都比碍眼的人活得长。
5.
周屿安比前世早了一天出现。
一身剪裁精良的高定西装,金丝眼镜恰到好处地架在鼻梁上,一副精英派头。他递过来的文件,里面的内容却淬着见血封喉的毒。
城东科技园的项目,他指尖点着那份厚厚的计划书,笑容温润得体,仿佛真是天大的便宜,稳赚三倍以上的利润,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沈氏。
谎话连篇!前世,沈氏就是被这个看似光鲜的项目彻底拖垮了现金流,他周屿安转头就用最低价格吞并了沈家七成核心产业。
我慢条斯理地翻动文件,纸张发出哗啦的声响。
地块评估价超出市场价百分之三百
我停下动作,指尖重重戳在资金流量预测那一栏,
周总对‘稳赚’这个词,是不是有什么独特的误解
他镜片后的目光闪了闪,反射出冰冷的算计:
内部消息,下个月市政府就会公布地铁东延线的规划,那里将是未来的新枢纽。
语气笃定,带着不容置疑的诱惑。
是啊,前世他就是用这条精心编织的内部消息,骗得沈氏兵临破产。
我抽出钢笔,在关键的数字和条款上画了一个巨大的圈。笔尖用力至极,嗤啦一声划破了纸张。
周屿安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眉头控制不住地一跳。
周总,我将那份被戳穿一个洞的文件拍回他身上,
您这项目书……我凑近他,声音压得极低,只让他一人听见,跟您的人品,倒真是般配。
他僵在原地,脸上伪善的面具寸寸龟裂。我摔门出去时,耳边清晰地传来纸张被狠狠攥紧、揉烂的刺耳声响。
这就受不了了真悦耳。
6.
家族会议室里,爷爷那根沉甸甸的沉香木拐杖咚地一声杵进厚地毯。
下个月,城东C12地块公开竞标。
他枯瘦的手指划过精致的区域沙盘,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
谁拿下这个项目,谁就进入集团董事会。
满屋子瞬间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三叔的雪茄掉在了裤子上,烫出一个洞都没察觉。沈薇长长的指甲几乎掐进她母亲的手臂里。
前世,这块地被周屿安里应外合做局套走,最终成了全市最大的烂尾楼群。沈氏投入的三十亿资金血本无归,而消息传来的那天,我正躺在ICU里。
下周三之前,每人交一份初步方案上来。爷爷眼皮都懒得抬,又补了一句,
不准动用集团智囊团,我要看你们自己的本事。
沈薇立刻娇笑起来,声音甜得发腻:爷爷英明!这样最公平了!不过……她话锋一转,看向我,姐姐在国外那所……嗯……大学,学过地产规划吗
我没接话,只是慢悠悠走到沙盘前,手指捏住那面蓝色小旗,轻轻一拔。
咔嚓一声脆响,旗杆的尖头被我干脆地折断在掌心。
巧了。我将那截断杆弹进沈薇手边的咖啡杯,溅起几点褐色的液体,这地方,我熟得很。
毕竟,孤儿院就在那地块边上,我就在那儿长大的。
沈薇端着她那杯咖啡,状似无意地路过我的座位,杯底忽然毫无征兆地一斜——
深褐色的液体猛地朝我泼来!
啊呀!对不起姐姐!她惊呼得夸张又虚假
脚踝猛地发力,蹬向厚重的桌腿。
身下的真皮办公椅瞬间滑开半米,那杯滚烫的咖啡一滴不剩,全数泼在沈薇那条昂贵的限量款裙子上,晕开一大片难看的污渍。
我的裙子!她尖利的叫声几乎掀翻屋顶。
我指尖在平板上快速滑动,轻松调出一个国际青年设计大赛的获奖作品集页面,将其与C12地块最早的市政规划草图并排放置,妹妹去年重金买下的这个金奖方案,怎么和档案馆里封存的原始规划图,相似度这么高
满室死一般的寂静。作品集下方的署名清晰印着沈薇,而另一张图纸的右下角,赫然盖着市政档案馆绝密的蓝色钢印。
沈国栋猛地站起来,脸色铁青地暴吼:沈栀!你竟敢陷害——
闭嘴!爷爷的拐杖狠狠砸在地面上,震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都在晃动,沈薇,立刻给我滚出去!三天后提交方案
我低下头,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拭着平板屏幕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咖啡渍而已,再脏,又怎么脏得过人心。
7.
魅影酒吧的地下室光线晦暗,雪茄的烟雾凝滞不散。
顾衍陷在沙发里,一下一下地拨弄着金属打火机的盖帽。
咔嗒。火苗窜起,又熄灭,在他轮廓深刻的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周屿安的新玩具他没抬眼,声音里淬着冰冷的嘲弄,沈小姐来错地方了吧。
冰球撞着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就是这杯酒。
前世,周屿安用这杯酒坑顾衍身败名裂,最后家破人亡,公司被低价接手。
我伸手,直接拿过他的杯子,手腕一倾,琥珀色的液体尽数没入旁边的垃圾桶。
新玩具……我把平板推过桌面,屏幕锁对着他,
嗯,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玩具吧。
指尖轻点,屏幕骤亮。
幽光映亮他陡然收缩的瞳孔。
周屿安瑞士银行账户近三个月的密集流水,数额庞大,收款方指向数个空壳公司。
顾氏集团核心生物识别技术灵枢的完整窃取路径,时间戳、传输IP、接收终端清晰罗列。
最后,是一张实时监控截图——ICU病房,他父亲昏迷的身形被各种仪器管线缠绕,生命监测仪的曲线微弱地起伏。
他下颌线绷紧,指节捏得发白,声音压得很低:你从哪儿弄到的
你父亲的主治医生,姓陈,对吗我解锁手机,调出通讯录,放在他面前的桌上,
现在打给他。告诉他,立刻停用氯丙嗪。
他盯了我两秒,抓起手机。拨号,等待,接通。他侧过身,声音压抑而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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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对,停掉…现在!……原因你不需要知道!
通话结束。沉默在污浊的空气里蔓延。
几秒后,他猛地转回头,眼底是压不住的猩红风暴:你要什么
我没回答,只倾身抽走他西装口袋里的那支万宝龙钢笔。冰凉的金属笔身。
我握住他僵直的手掌,拧开笔帽,笔尖用力刻进他汗湿的掌心。
一串坐标。
C12地块,向西边三百米,地下七米
笔尖陷进他的掌纹,几乎要戳破皮肤,
埋了一座没被记录的西汉墓。主墓室保存完好,考古队的新闻发布会,定在下周三。
——前世,这消息让周屿安提前布局炒热的地皮,价值一夜翻了十倍。
钢笔被我松手,落在玻璃桌面上,发出沉闷一响。
墓里出土的玉器里,有一件双螭纹青玉璧,我迎上他剧烈震荡的视线,声音压得很平,
玉璧边缘,阴刻着你顾家上世纪失传的家族徽记。菱形,中间是缠枝莲。
他呼吸骤然停止,每一个毛孔都透出难以置信的惊骇。
我伸出手,掌心还沾着一点方才泼洒威士忌留下的湿痕。
合作吗
他几乎是野兽扑食般死死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碾碎骨骼。
冰冷的皮肤下,是滚烫的、决堤的恨意。
周屿安……他犬齿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血腥气弥漫在齿间,
他的每一根骨头,都得归我亲手碾碎。
8.
红酒泼洒开来,像血,迅速在周屿安的衬衫上洇开一片刺目的污渍。
屿安哥……我痴缠地笑着,身体摇摇晃晃,手指却稳准地勾住他的领带,借力凑近他耳边,气息带着酒意,你的心跳……怎么这么快呀
话音未落,我的指尖已灵巧地滑入他西装内袋。冰冷的金属钥匙贴着我的掌心。
前世,我坠楼住院后,他总爱在我的病床钱抚着这把钥匙炫耀:
书房的密码呵,就是你坠楼的那天,0819,多浪漫。
他眼底闪过难以掩饰的厌恶,猛地将我甩开:
沈栀!你发什么酒疯!
两个佣人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我的胳膊,粗暴地将我拖向二楼客房。
门关上的刹那,我眼底所有迷离瞬间褪尽,摊开掌心——钥匙的每一道齿痕都已清晰地印在皮肉里。
凌晨两点,万籁俱寂。
书房门外的监控探头红灯规律地闪烁,像一只冷漠的眼睛。
我按下那串刻入骨髓的数字:0819。
门锁轻响。电脑启动的幽蓝光芒,屏幕亮起,冷光映着我毫无表情的脸。
插入U盘,桌面弹出三个加密文件夹:
【沈氏城东地皮收购陷阱】——详细记录了他如何伪造评估,引诱我父亲投入全部资金。
【顾氏‘灵枢’生物技术剽窃源码及交易记录】——核心代码,以及他与竞争对手秘密会谈的录音时间戳。
【瑞士空壳公司资金流水账本】——数笔巨额资金的转入转出,最终流向一个我无比熟悉的私人账户。
拷贝文件的进度条开始缓慢爬升。
87%……90%……
冰冷的汗水浸湿后背。
突然——
谁在里面!周屿安暴怒的吼声如同惊雷,砸在厚重的门板上。
指纹锁发出尖锐急促的嘀嘀报警声!
进度条……99%!
心脏骤停。
耳边嗡鸣,恍惚间又是前世顶楼呼啸的风声。
咔哒。
门把手被用力压下,开始转动!
千钧一发。我猛地抬脚,用尽全身力气踹向主机箱侧后方——
哐!金属后盖应声裂开一道缝隙,已完成拷贝的U盘瞬间弹射出来,滚烫地落回我手心。
没有丝毫迟疑,我转身扑向墙壁下方的通风口。百叶窗的固定螺丝早已被我提前拧松,一刀撬开——这条狭窄的通道,是前世沈薇用来和他偷情的捷径,如今成了我的生路。
我刚将身体缩进冰冷的管道,书房门便轰然洞开。
周屿安暴戾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几乎是扑到电脑前,疯狂地移动鼠标检查着屏幕,随即暴怒地将鼠标砸向墙壁,发出砰砰的巨响。
在找这个吗
我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故意让那串偷来的钥匙从管道缝隙中松手。
叮铃哐啷——金属撞击地面的清脆声响在他脚边炸开。
他猛地抬头,猩红的眼睛正好对上我还未完全缩入管道、故意晃了一下的鞋跟。
沈栀!我杀了你!他嘶吼着冲过来。
我不慌不忙,反手将口袋里一把尖锐的图钉撒落在管道出口内侧。
他踩中的惨叫声响起时,我已迅速爬入管道深处。
9.
家族会议厅里鸦雀无声,
沉重的红木长桌和深色丝绒窗帘吸走了所有活气,压抑得真像个灵堂。
沈薇啪地一声方案书摔在桌面上,声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她抬着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姐姐拿着不知从哪儿偷来的周氏机密才拼凑出来的东西,你也敢拿到家族会议上现眼
我没接话,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慢条斯理地按下了投影仪的开关。
冷白的光束打亮幕布。
首先是一份加盖了市政规划局鲜红公章的官方批复文件——《关于城东C12地块汉代古墓群保护性发掘及周边区域建设调整的通知》,每一处关键条款都被我用红框清晰标出。
紧接着,是《地铁十八号线二期工程线路优化方案决议》,附图明确显示,规划中的东延线为了避开墓葬保护区,向南改道两公里,恰好贯穿我早已提前低价购入的、那片无人看好的南郊荒地。
最后——我指尖在平板电脑上轻轻一划,调出最后一份证据,将屏幕内容同步投射出去。
还有这个。我的声音平静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周屿安先生为了提前获取改道消息,向规划局副局长私人账户分三次转账共计一千两百万的完整记录。时间、金额、收款账户,一清二楚。
每一笔转账后面,甚至还附着打了码但依稀可辨的银行流水截图。
会议厅里落针可闻,空气凝固。
沈薇脸色煞白,猛地站起来,指尖发抖地指向屏幕:
伪造!这绝对是伪造的!沈栀,伪造国家机关公章和银行流水是重罪!你等着坐牢吧!
哦是吗我仿佛早就等着她这句话,径直用会议平板拨通了一个预设的视频通话。
屏幕瞬间切换,一位穿着考古队制服、神情严肃的中年男人出现在画面中,背景还能看到临时工棚的痕迹:是沈栀小姐吗正要再次感谢您上周提供的精准线索,我们才能及时制止那个盗掘团伙,完整保护了墓葬现场,这批文物价值极高……
够了。
主位上,一直闭目养神的爷爷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所有窃窃私语瞬间消亡。
他浑浊却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我身后的投影幕布上,用拐杖虚点了点。
下周董事会,他每个字都砸得沈薇和她父亲沈国栋浑身一颤,你坐我左边。
爸!沈国栋猛地站起,碰翻了手边的汝窑茶盏,茶水淋漓,薇薇她才是项目负责人,她为了这个方案熬了多久您不是不知道!怎么能……
爷爷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淡淡打断:再多说一个字,他顿了顿,你就跟她一起,滚出沈氏。
所有声音都被掐断了。
10.
找到当初接生的医生,
刘医生,我怀孕了。
我将那张精心伪造的B超检查单轻轻推过桌面。刘强推眼镜的手明显顿了一下,——前世,就是他,收下沈薇三百万,手法利落地篡改了我的亲子鉴定报告。
胎、胎儿……八周了他的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声音干涩,孩子的……父亲是
是屿安呀。我脸上绽开一个甜蜜至极、毫无破绽的笑容,语气轻快,
他说了,等孩子平安生下来,就动用人脉,帮我重新彻查当年的亲子鉴定呢。他说,总不能让孩子有个身份不明的妈妈,对吧
他手里的钢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我顺势弯腰去捡,隐藏在长发间的微型摄像头正对着他。
沈小姐!他猛地倾过身,一把死死抓住我的手腕,当年……当年的鉴定绝对是仪器突发故障!是误会!我……我可以补偿您!您开个价!
钱我慢慢抽回手,刘主任,您觉得我缺钱吗
我迎上他惊慌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我要你保险柜里,那支沾着我血的棉签。
——前世,他曾在某个酒局上得意洋洋地向酒肉朋友吹嘘:真千金沈栀的原始血样呵,那可是好东西,我好好冻着呢,等哪天价钱合适了……
他此刻的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转身开保险柜时,白大褂的后背湿透了一片,紧贴在皮肤上。
咔哒。柜门打开。
我趁他心神俱震,不动声色地拔下他插在门诊登记册上的那支钢笔——笔尖迅疾地在旁边一张空白收费票据上划过,神奇的是,刚刚写下的字迹在三秒后迅速褪去,变成一张彻底的白纸。
再造假证……我将那张神奇褪色、变得空白的票据折好,塞进他白大褂胸前的口袋里,轻轻拍了拍,下次消失的,可就不止是字迹了。你儿子下个月去墨尔本的留学签证……说不定也会像这样,‘唰’,就不见了。
那支小小的、冰冷的玻璃管终于落到我的掌心,冻得我掌心肌肤一阵刺麻。
二十三年被偷换、被错位的人生,所有悲剧的起源,此刻就冰冷地凝固在这支透明的玻璃管里。
11.
沈薇的伎俩开始变本加厉,开始狗急跳墙了。
先是定制的高档马术服,被剪成了破布条。鞍具的皮质夹层里,被人精心埋满了尖头朝上的图钉。
接着,某个清晨,佣人惊慌失措地从我的羽绒被里,摸出了一个缝制粗糙的布娃娃。娃娃心口的位置插着几根细针,上面还潦草地缠着一张纸条,写着的竟是沈薇的生辰八字。
姐姐要是真这么恨我,冲我来就好了!
她举着那个娃娃,哭得梨花带雨,一头栽进沈母怀里,肩膀抖得恰到好处,
何必用这种阴毒的手段咒我死
沈母搂着她,看向我的眼神像淬了冰,扬手就给了我一耳光。她指上那枚金镶玉的奢华指甲套划过我的脸颊,留下火辣辣的刺痛,估计是见了血。
白眼狼!野种就是养不熟!
她厉声咒骂,胸前的翡翠佛牌随着激动的呼吸剧烈晃动,折射出冰冷的光。
最绝的一出,发生在昨夜。
我的衣帽间莫名燃起大火,浓烟滚滚。然而,天花板上所有的消防喷淋头,竟好像都坏了,滴水不漏——事后检查发现,喷口被人用凝固的口红膏体死死堵住了。
在满地狼藉和刺鼻的焦糊味里,几张烧得卷边的旧照片散落其中。
我弯腰,捡起半张残片。上面是童年时和沈母的合照,笑容灿烂。
姐姐就这么想烧死我吗……
她适时地出现,哭诉着,刻意仰起头,露出脖颈上几道新鲜刺目的抓痕,
要不是我跑得快,差点就……
我忽然伸手,指尖精准地捏住她脖子上那道最深的伤口。指腹传来的触感黏腻异常,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红药水气味,根本不是鲜血的温热湿润。
下次再做戏,我捏着那半张烧焦的合影,用力按在她伪造的伤痕上,炭黑的灰烬粘上她颈部的皮肤,记得演真实一些。这点烟,呛得人怪难受的。
她尖叫着向后缩去。就在她躲闪的瞬间,我眼角的瞥见窗外车道尽头,周屿安那辆黑色轿车的尾灯,迅速隐入夜色,一闪而过。
看来,这对狗男女,是迫不及待要对我下死手了。
12.
周屿安袖口上的钻石在宴会厅璀璨的灯光下折射出冰冷刺目的光。
今日,我与沈栀——他面对满场宾客,刚深情款款地开口,我的指尖已在手机屏幕上狠狠按下!
滋啦——!
音响系统爆发出尖锐刺耳的蜂鸣,浪漫的婚礼进行曲戛然而止。
下一秒,一段清晰无比的录音取代了会场音乐,通过顶级音响炸响在死寂的宴会厅:
嗯…屿安哥别在这里……万一姐姐发现了怎么办
沈薇矫揉造作的喘息带着黏腻的湿气。
让她听。周屿安的嗓音低沉而扭曲,像破旧的风箱,
正好让她看清楚……我爱的到底是谁……。
满场哗然!巨大的香槟塔被惊惶的宾客撞翻,酒液四处流淌,一直漫到周屿安锃亮的皮鞋边。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我拎着曳地的裙摆,一步步走上司仪台,高跟鞋碾过铺洒一地的玫瑰花瓣。
订婚快乐。我将话筒掰至唇边,声音透过音响传遍每个角落,
这份礼物,还喜欢吗我亲爱的妹夫。
沈薇猛地撞开人群扑了过来!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恶毒!她的眼泪冲花了精心描画的睫毛膏,黑色的污水淌进她颤抖的嘴角,
你自己浪荡,就用这种伪造的音频来陷害我们!
周屿安像是被这句话注入了一剂强心针,立刻厉声附和:
沈栀!你就是因为妒忌薇薇——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沈薇突然啊呀一声,极其巧合地重重摔倒在地,正好倒在我脚边!
几颗殷红的血珠立刻从擦伤的皮肤下渗了出来。
薇薇!沈母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冲了过来。
妈!沈薇捂住脖子,哭得凄惨无比,手指颤抖地指向我,是姐姐……是姐姐推我的!
我没有理会她的表演,只是缓缓弯腰,从一地狼藉中拾起一片玫瑰花瓣。
然后,指尖一弹。玫瑰花瓣飞向她裸露的锁骨——恰恰勾开了脖颈侧面某块微微翘起的、不自然的皮肤边缘。
一小块淡粉色的硅胶胸垫边角,赫然从伤口下翻了出来,暴露在所有人探究的目光下。
满场死寂。落针可闻。
13.
周屿安下意识掏出手帕想替沈薇擦拭血迹,动作间,一条精致的蕾丝内裤却从他西装内袋滑落,掉在粘腻的酒液中——上面清晰可见地绣着沈薇的名字缩写。
周总,我冷眼瞥过那团不堪的布料,您的口袋,用途还挺多样。
刹那间,早已按捺不住的媒体记者们反应过来,快门声瞬间淹没了沈薇绝望的尖叫。
沈父脸色铁青地冲上台试图抢夺话筒:
胡闹!家丑不可外扬!保安!立刻清场——
他话音未落,身后巨大的投影屏幕突然亮起,血红色的标题触目惊心:《DNA亲子鉴定报告》
急什么我举起手中的微型遥控器,对准屏幕,
真正的家丑,现在才刚开始。
精心制作的三维动画开始自动播放:
代表沈薇血样的细胞被染成蓝色,与代表沈母的红色细胞猛烈碰撞——最终却像互不相容的油和水,骤然炸裂成灰烬。
紧接着,我的细胞与沈母的红色细胞在屏幕上相遇,它们迅速、完美地缠绕在一起,形成璀璨的双螺旋结构,最终爆开成绚烂的金色烟花,汇聚成一行无可辩驳的金色大字:亲权概率99.99%!
不——!这是假的!沈薇疯了一样扑向电源插头,想要强行断电。
我早已让顾衍派人暗中焊死了所有接口。
最终画面定格在一段认罪视频上。
刘强医生对着镜头,额头布满冷汗,声音颤抖:是沈薇小姐……是她给了我三百万,让我调换了检测样本……真正的沈家千金,是沈栀小姐啊!
视频最后,是他崩溃磕头的沉闷声响。
满场所谓社会名流、权贵富商的目光,齐刷刷射向沈薇,几乎要将她扎得千疮百孔。
周屿安眼底血红,突然暴起,抄起手边半瓶香槟,狠狠砸向巨大的屏幕!
哗啦——!
巨屏黑爆,电子碎片如雨纷飞。
在这片混乱中,我缓缓举起那份纸质版的亲子鉴定报告原件。
直接拍在沈薇惨白如鬼的脸上。非亲生那三个加粗的黑体字,正正地贴着她剧烈抽搐的鼻尖。
一个冒牌货。我反手,一把扯掉她头上那顶象征纯洁的白纱。
头纱飘落,不偏不倚,罩住了周屿安刚才砸瓶子那只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
一个奸夫,也配弄脏我沈家的地方
沈母受不住这接连的刺激,双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晕倒,重重撞翻了旁边的订婚蛋糕。奶油和翻糖倾泻而下,糊满了角落里那座雕刻着挚爱沈栀字样的冰雕。
挚爱真是天大的讽刺。
沈母瘫在黏腻的奶油堆里,一片狼藉。
沈父额角青筋暴起,手上的玉扳指被他捏得咔一声脆响,竟生生将那份摔在他面前的鉴定报告碾得粉碎:老子不认!谁知道这野种从哪里弄来的假报告!
始终端坐主位、沉默不语的爷爷,此刻终于动了。
他那柄乌木沉香拐杖带着千钧之力,毫无预警地猛然劈下!
坚硬的杖头精准地砸在沈父拇指那枚碎裂的翡翠扳指上,翡翠碎片四溅,迸进沈薇新一轮的尖叫声里。
从今天起——
爷爷苍老却沉缓的声音压住了所有混乱。拐杖尖蘸着地上浑浊的奶油,在满地狼藉中划出一道深痕,如同分割疆界,也分割命运。
沈栀,是沈家唯一的继承人。
管家躬身,及时呈上早已备好的继承文件。爷爷枯瘦的手抓住我的食指,不由分说地摁向殷红的公章印泥——
那印泥灼热滚烫,像烙铁,也像复仇之火终于燃至顶点。
爸!薇薇才是您看着长大的……沈父捧着碎裂的扳指和流血的手,仍在做最后的挣扎。
爷爷接过那份文件,看也不看,直接劈头砸向沈父:
你再敢为她嚎一句丧,老人的声音冷得掉冰渣,
就立刻收拾东西,跟她一起滚出沈家!
沈父捧着流血的手,抖如风中残叶,再也发不出一个音。
我淡淡瞥过脚下试图抓住我裙摆的沈薇,脚尖踢开她沾满奶油的手。
脏。
毫不留情的走向宴会厅大门。
14.
订婚取消,没有沈氏的资金注入,没有坑到顾衍的公司资产,周屿安的公司资金开始出现问题。公司大楼门口乱得像逃难现场。
拉横幅嘶吼着周氏还钱的供应商、架起长枪短炮的记者、还有一个抱着啼哭婴儿、妆容花了的女人——我认得她,前世是周屿安那个最能干的秘书,替他处理过无数脏事。
周屿安你个天杀的混蛋!女人情绪激动,竟将婴儿的尿布扯下,狠狠甩到他脸上,儿子肺炎高烧40度,你连医药费都不给!转头就给那个小三买了爱马仕!
一个秃顶的银行经理看准时机,敏捷地挤上前,将一张法院催款通知单拍在周屿安胸口:周总!三亿贷款今天是最後期限!再不处理,我们立刻申请资产冻结!
周屿安眼镜碎了一半,镜片摇摇欲坠,定制西装上沾满了黏腻的蛋黄酱——显然刚被愤怒的散户股民用臭鸡蛋伺候过。他猛地抬头,猩红的眼睛透过人群缝隙,死死锁定了街对面的我。
沈栀!他像一头被困的野兽,撞开围堵的记者,疯狂扑到我的车旁,手掌重重拍在车窗上,扭曲的面孔紧贴玻璃,是你搞的鬼!给老子把这些烂事摆平!否则我——
唾沫星子喷在深色车窗上,留下恶心的痕迹。
我缓缓降下车窗,没有看他,只是将手中的平板电脑直接怼到他眼前。
屏幕上,周氏集团的股价分时图呈现出一条绝望的直线跳水,最终定格在一个刺目的血红数字上:0.39元。
否则我的指尖轻轻敲了敲冰冷的屏幕,发出嗒嗒的轻响,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
周总,您如今的全部身家,加起来还够买我一个车轮胎吗
他彻底失控,抡起手中的公文包狠狠砸向我的车身!
沉重的闷响在玻璃上震荡。在一片混乱的砸击声和他的咆哮中,我漫不经心地从车窗缝隙弹出一枚一元硬币。
硬币叮当落地,滚到他脚边。
赏你的,我说,坐公交回去吧,省着点花。
……
15.
周屿安像一头彻底失去理智的疯狗,不知用什么方法竟闯进了我的顶层办公室。
你以为你赢了他双眼赤红,胸口剧烈起伏,将一个银色U盘狠狠摔在我的办公桌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沈家的底子比我干净多少你那个好父亲,三年前挪用三亿公款填矿难的窟窿!还有你那个德高望重的爷爷——
我慢条斯理地端起手边的咖啡杯。咖啡豆焦香醇厚,却丝毫压不住他身上散发出的、绝望的汗臭。
手腕轻轻一扬——
滚烫的深褐色液体精准地浇透了U盘的数据接口!
滋滋两声轻微的爆响,一股焦糊的青烟从接口处冒出。
周屿安全身僵硬,难以置信地瞪着那缕青烟:你……你竟敢……
爷爷走私军火
我放下咖啡杯,点开桌上的平板电脑,屏幕转向他,
不如先欣赏一下你自己的精彩演出
一段监控视频开始播放:画面显示是去年深夜的某个私人码头仓库,周屿安正将一箱金条塞给一个背对镜头的男人,那人肩章显示是海关高层。镜头陡然拉近,特写清晰无比——金条上刻着的编号,前缀正是周氏融资金。
赃物现在锁在海事海关的证物科保险柜里。
我将屏幕上他骤然惊恐扭曲的脸放大,
猜猜看,是谁匿名提供了这段视频和详细坐标
他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像在艰难地吞咽刀片:
不可能……那里的监控……我明明亲自……
他猛地收声,意识到失言。
哦你说这个
我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火灾调查报告副本,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买通内部人员纵火,烧掉的只是安保公司留在现场的空白备份盘。原盘,一直都在我手里。
——前世他酒醉后,曾洋洋得意地向挚爱沈薇炫耀过自己这手移花接木、死无对证的把戏。
办公室门被猛地撞开,保安冲了进来,死死架住他向外拖。
沈栀!我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他歇斯底里的咆哮在走廊里回荡。
我弯腰,用纸巾垫着,捡起那个已经被咖啡泡得彻底报废的U盘,随手扔进垃圾桶。
省点力气吧。我
擦了擦指尖沾染的咖啡渍
里面的牢饭,可比你想象的要难咽得多。
16.
顾衍指间的雪茄烟雾,在交易大厅压抑的空气里缓慢盘旋。
正前方巨大的电子屏幕上,代表周氏集团的那串代码,正上演着惊心动魄的自由落体,数字一片惨绿。
击穿发行价了啊。
他淡淡开口,弹了弹雪茄,烟灰簌簌落下。
四周,急促的键盘敲击声,砸在每个人的神经上。
继续抛售他用海外房产抵押发行的所有债券。
我的指尖在平板电脑上快速划过,调出新的指令,
追加三倍杠杆,全线做空国际原油期货。
——前世这个时间点,周屿安正是靠着一条见不得光的走私原油线路,勉强给濒死的周氏续了一口气。
顾衍忽然倾身靠近,雪茄虚点着屏幕一角:
看,那蠢货开始拆卖核心家当了。
屏幕上,周氏医疗赖以起家的数项核心专利技术,正被人以低得离谱的白菜价挂牌出售。
全部吃进。
我没有任何犹豫,按下了最终确认键,
用你昨天刚在维京群岛注册好的那家空壳公司名义。
账户上的资金余额瞬间锐减,顾衍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玩得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几乎就在同时,交易大厅的主屏幕上跳出一条最新的成交提示:
【匿名买家以估值0.7%的价格,打包收购周氏医疗全部专利组合】。
大我端起酒杯,撞向他的杯沿,
这不叫玩,这叫抄底,顺便把他的坟冢一起掘了。
17.
地下车库,光线晦暗。
当三条黑影从承重柱后闪出时,我正将一块切好的牛排喂给脚边的流浪狗。
周总想请沈小姐去喝杯茶,聊聊。
为首的男人脸上带着刀疤,亮出了滋滋作响的电击棍。
我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了擦手:他居然还有闲钱雇你们
蓝色的电光猛地朝我劈来的瞬间!
我屈指吹出一声尖锐的口哨——
一道更大的黑影从我停在一旁的奔驰车底猛地窜出!
名叫坦克的退役警犬,以接近两百斤的体重猛扑上去,一口精准地咬碎了挥舞的电击棍,合金碎片混着歹徒的血沫四处飞溅。
操!刀疤脸惊怒交加,抡起一旁的铁棍就砸向狗头。
我手腕一抖,特制的金属遛狗绳瞬间甩出,精准地套住他脚踝猛地一拽!
他失去平衡,脸朝下重重砸在水泥地上。我的高跟鞋跟紧跟着踩上他的喉管,微微发力:
最后问一次,谁雇的
周…周屿安!他咳着血沫,艰难吐字,
他说……说绑不了你,就去绑那个姓顾的……
车库深处突然传来引擎疯狂的咆哮声。
周屿安那辆熟悉的跑车正撞开一个消防栓,不顾一切地想要冲出去!
坦克!我吹出一个特定的长哨音,开饭!
巨大的藏獒如同出膛的炮弹,疾冲过去——
咔嚓!一声脆响,跑车的后轮胎被强大的犬齿撕开一个碗口大的裂口!
车辆失控,猛地撞上承重墙,熄了火。周屿安狼狈地从变形的车窗里爬出来,正对上坦克叼着他车里的方向盘套,冲他甩着粘稠的涎水。
我捡起地上的狗链,抬手抛过去。
金属链子精准地砸在他显然已经脱臼、无力下垂的胳膊上。
周总,我语气平淡,您的项圈,忘了拿。
18.
周屿安不知从哪个老鼠洞里,居然又抠出了最后一笔救命钱。
新闻发布会现场,闪光灯下,他塌陷的眼窝被打上厚厚的底妆和高光,试图掩盖颓败:
今天,周氏集团正式与寰宇资本达成百亿战略合作……
我坐在最后一排,举起手机,直接开启了全网直播。
对着电话那头说:
喂证监会吗实名举报周氏集团涉嫌巨额财务造假,虚构百亿融资——
全场瞬间死寂。周屿安脸上的假发惊得歪斜到一边,露出底下斑秃的头皮。
保安!把她抓起来!
他声音嘶哑破裂,
这个疯子!她在诽谤!
我径直走上台,将一枚U盘插入主控电脑。
大屏幕画面骤然切换,变成他秘密走私原油的详细GPS轨迹图,每一条偷运路线上,都叠加着几张血肉模糊的照片——是前世那些被他们灭口沉海的船员。
编号89757油轮的沉没不是意外。我点开其中一份加密的尸检报告放大,
所有遇难船员肺叶里,灌满了他们走私的原油!
周屿安像疯了一样扑向讲台的电源总开关。
我早就让顾衍派人把这里的线路接进了市政电网的总闸。
网络直播间的观看人数冲破百万大关时,我举起早已准备好的、印有举报编码的公示牌。
扫描这个二维码,我的指尖在镜头特写下显得冷静而坚定,
可以下载周氏集团所有的违法证据原件。
周屿安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抄起手边的水晶奖杯朝我猛砸过来!
我微微一偏头,奖杯擦着发丝飞过,狠狠撞碎了背景板上那个巨大的百亿融资冰雕字样。
由远及近的警笛声变得无比清晰。
他僵在原地,昂贵的西裤裤裆处,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不堪的水渍。
19.
周氏集团总部一楼大厅,空气凝滞得如同灌了铅。
我脚下,昂贵柔软的波斯地毯绵延铺展,每一脚都精准地碾过织入其中的烫金周氏徽标,一步步走向曾经只属于周屿安的主席台。
台下,无数记者们的镜头疯狂闪烁,捕捉着我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
沈总!传闻您真的仅用一元就完成了对周氏的收购,这是真的吗
一个尖锐的声音划破寂静。
我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手腕一抖,将手中那份厚重的合同扉页展开,亮向所有镜头——漆黑的底板上,是一张极具冲击力的周氏大厦爆破效果图,上方是血红色的标题:《周氏集团整体收购协议》。
我旋开一支沉重的钢笔,笔尖闪着寒光,重重戳在合同金额那一栏空白处,人民币壹元整。
几个漆黑的汉字落在纸上,墨迹未干,便被高清摄像头捕捉并投映在会场每一块巨幕上。
就在这时,侧门被推开,一阵金属磕碰的刺耳声响传来。周屿安被两名法警押着走了进来,手腕上那副手铐,随着他的踉跄步伐,发出如同送葬铃铛般沉闷的声响。他身穿皱巴巴的囚服,领口沾染着不明污渍,眼袋深重地垂到颧骨,整个人像被抽走了脊梁骨。
签了吧,周董。我将那支冰冷的钢笔塞进他颤抖的、使不上力的指缝间,好歹让你以后收纸钱的时候,名目能清楚点。
他抖得如同风中残叶,笔尖好不容易落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一个周字。
周屿安突然爆发出野兽般的惨嚎,猛地抱住了头!他手中的钢笔被狠狠砸向屏幕,我面无表情地弯腰,拾起那支滚落的钢笔。
两侧的保安立刻死死钳住他的胳膊,剧烈的挣扎中,他头上那顶劣质的假发套嗤啦一声被扯脱落!
露出底下化疗后斑驳不堪、布满紫红色瘢痕的头皮,丑陋得像一块腐烂发霉的瓜皮。
满场的哄笑和更加密集的快门声几乎要掀翻大厅的屋顶。
还给我!还给我!他佝偻着身体,徒劳地想要抓回那顶假发。
我高跟鞋尖轻轻一挑,将那假发踢起,在空中划过一道滑稽的弧线。
同时,手腕一抖,将那份摊开的收购合同唰啦一声扬起,精准地接住了下落的发套。
几下就将合同卷成一个纸筒,连带着那团肮脏的头发,猛地捅进他因嘶吼而大张的嘴里!
咽下去。我用力按住他的后颈,将他的脸死死磕在印满条款的合同纸上,
正好,给你当裹尸布。
油墨未干的周屿安签名,立刻被他口水和失控的涕泪糊成一团污糟。
保安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将他拽离会场,他囚服的裤裆处,深黄色的尿渍迅速漫开,留下一条不堪的痕迹。
我拎起话筒,轻轻敲了敲巨屏。
【周氏集团正式完成工商变更,新名称为:沈氏墓园物业管理有限公司】
炫目的闪光灯瞬间将我最后一丝冰冷的笑意彻底淹没。
旋转门缓缓转动,吞没了周屿安被拖拽出去的最终背影,像下水道冲走最后一点污秽。
20.
沈家奢华宽敞的客厅被临时改造成了新闻发布会现场,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虚伪的悲怆和压抑的兴奋。
沈母坐在发布台正中央,精心粘贴的假睫毛被廉价的泪水冲垮,黑色的膏体在脸颊上划出两条扭曲的痕迹,像蠕动的黑蚯蚓。她对着麦克风,声音哽咽,一字一句地念着公关团队写好的稿子,指控着沈薇长达二十年的欺骗,指尖颤抖地在提词稿上划出断绝关系四个字的深深印痕。
旁边的沈父脸色灰败,捧着稿纸的手抖得哗哗作响,念出的每一个字都发着虚浮的颤音。
所有记者的长枪短炮,却贪婪地越过了他们,死死对准了台下瘫坐在地、失魂落魄的沈薇。
就在这时,始终沉默端坐主位的爷爷,手中的乌木龙头拐杖突然重重敲击在大理石地砖上!
咚!咚!咚!
三声沉闷而极具威慑力的巨响,震得沈母的哭泣都猛地一窒。
公告第三条!爷爷声如洪钟,不容置疑,立即执行驱逐!一刻不得延误!
这句话像解开了沈薇最后的束缚,她猛地从地上弹起来,鲤鱼打挺般指向沈母:妈!你明明说过只有我才是你的——
滚!沈母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抓起面前那杯早已冷透的茶水,劈头盖脸就砸向沈薇!
冰冷的茶水混着泡发的茶叶,粘在她多日未洗、泛着油光的头发上,让她在无数闪光灯下显得更加狼狈不堪。
两名高大的保镖立刻上前,像拖拽一件垃圾一样,将不断挣扎尖叫的沈薇架起来,强行拖向二楼。
她的指甲绝望地刮过光洁昂贵的红木楼梯扶手,发出尖锐刺耳的噪音:我的包!我衣帽间里那些高定!你们不能动!
楼上传来巨大的撞击和翻箱倒柜的声音。很快,她的衣帽间被粗暴地清空,所有东西被胡乱塞进一个硕大的、肮脏的蛇皮袋里——
小心点!那只鳄鱼皮铂金包值三十万!沈薇目眦欲裂,猛地扑向那个蛇皮袋。
保镖队长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讥讽,反而更加粗暴地抖动袋子,拉紧袋口。
沈薇小姐,请吧。队长拉开沉重的沈家大门。
门外刺骨的寒风立刻卷着枯叶灌入,狠狠抽打在她只穿着单薄睡裙的光裸小腿上。
极致的羞辱和愤怒让她彻底失控,她猛地抓起玄关处一个沉重的镀金装饰摆件,用尽全身力气朝我砸来!
沈栀!你这个不得好死的野种——!
我侧身轻易避开,同时抬脚,精准地踹在她脆弱的膝窝。
她惨叫一声,彻底失去平衡,以一个极其难看的狗吃屎姿势,重重摔倒在院外冰冷的、积着污水和烂泥的坑洼里。
几乎同时,那名保镖将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奋力抛向半空——
袋口散开,里面那些曾经象征着她身份和宠爱的华服、包包、首饰,如同天女散花般纷纷扬扬地落下,混合着地上冻结的狗屎和污泥,劈头盖脸地糊了她满头满脸。
21.
沈氏集团大厦顶楼,寒风凛冽如刀。
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左手刚公证完的继承文件还残留着钢印滚烫的余温,右手捏着的收购合同上,还晕染着周屿安签字时滴落的、早已冰凉的泪渍。
低头俯瞰,街道渺小如蚁蚁的人群中,那个格外显眼的身影正是沈薇——她正被几个一看就非善类的追债混混粗暴地扯着头发,拖进阴暗的小巷。单薄的睡裙被卷到腰际,那条她吹嘘了很久的貂绒保暖裤,早被扒走抵了微不足道的债。
冰冷的玻璃窗,清晰地映出我此刻的身影。
那一瞬间,恍惚似乎重叠了前世躺在病床上,被拔掉管子前,冷风灌满宽大病号服的绝望轮廓。
在看什么顾衍的声音在一旁响起,递来一杯热咖啡。
我屈起手指,轻轻叩了叩冰冷的玻璃窗。
看看咱们新接手的墓园,KPI达标了没有。
话音刚落,一束炽烈的阳光突然劈开厚重云层!
耀眼的金色光柱如同审判,直直刺透我手中合同上沈氏墓园物业管理有限公司那几个黑色大字,底部鲜红的公章印记,在强光下红得如同新鲜流淌的血液。
钢笔在我指尖灵活地一转。
笔尖蘸着杯中已然冷掉的咖啡液,我在收购方签名栏那一大片空白处,落下龙飞凤舞、力透纸背的两个字——
沈栀。
顾衍的雪茄灰烬恰好落下,在文件边缘烫出一个焦黑的痕迹。
还需要看坟的么他吐出一口青白的烟圈,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
周屿安那边,差不多快咽气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伸手,猛地推开了沉重的落地窗。
狂风瞬间呼啸着涌入,卷起那份签好字的收购合同,将它吹向云端,翻滚着消失在灰色的天际。
埋深点。
我将冷咖啡的杯底轻轻磕在冰冷的窗台边缘。
省得脏了我下辈子的轮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