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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慌忙捂住她的嘴巴,用眼神示意我回房间。
我乖巧的走到墙角偷听。
许芊阿姨重重的咬在爸爸的手上,大吐为快,说得气喘吁吁。
原来,十年前,认亲宴上的那盒草莓大福,是许芊阿姨让爸爸去送的。
这位假千金看不起身为真千金的江望芝,便和年少的裴钰箫一起,拿她打趣,想看看这个乡巴佬收到大福后那没见过世面的表情。
可往后的十年,妈妈得到的甜,也只有那盒大福。
所以她无比珍视这样一个自己选的家人,才会在被背叛和重病缠身的交织下彻底万念俱灰。
我听着这些话,心中冷笑。
妈妈,看见了吗,这些人,根本不值得你视作家人。
许芊阿姨说完,撂了把凌乱的头发,狞笑道:
“裴钰箫,装什么深情?你和我,都是凶手!别老是把错推到我头上!”
爸爸脸色黑的可怕。
许芊阿姨的话,全都戳到了他最不愿回想起的记忆。
长久以来的大小姐生活,让她不懂何为进退忍让,句句踩在刚经历丧妻之痛的鳏夫上。
于是,爸爸气急,猛地掐住她的脖子。
“江芊!你给我住嘴!”
“要不是你,望芝才不会死!是你占了她的身份,你居然还敢侮辱她!”
许芊阿姨疯狂挣扎起来,脸涨的通红。
她摸索着拿起鞋柜上的烟灰缸,狠狠砸在爸爸的后脑勺上。
爸爸没松手,二人齐齐往后退了几步,摔下楼梯。
许芊阿姨脑后脑勺落地,一瞬间呕出了鲜血。
我走了出去,看着满地狼藉。
却又退了回去。
是了,我是小孩子,该害怕的。
拿着电话的手缓缓垂下,直到十几分钟后,外面没了动静,我才堪堪报了警。
救护车将这二人拉走。
我捡起那个带血的烟灰缸,摆回鞋柜上。
那是妈妈买的,她不喜欢爸爸抽烟,却还是买了,如今也算是物尽其用。
后来,我听医生叔叔说。
许芊阿姨脑干损伤,成了植物人。
而爸爸因为伤到了脊椎,半身瘫痪。
我站在病床前,象征性的落下一颗冰冷的泪水。
很多年后,我长大了。
这些年一直能听见,别人讲述妈妈的故事。
有人说她是为爱而亡,死得轰烈,有的人说她遭遇打击就去死,胆小懦弱。
可我依旧觉得,妈妈是最好的妈妈。
只是她对爸爸的爱太过孤注一掷,不死不休。
风吹起,我接住它递来的柳絮,转过身,这场风已经吹了第二个十年。
我是爸爸唯一的孩子,继承了裴家的公司。
而外公外婆精心捧在手上的假千金至始至终都没有醒来,在病床上草草一生。
至于江家,在我的特意针对下,最终宣告并入裴氏。
我拿回了一切,本该属于妈妈的东西。
又是一年秋日,我在公墓碰见了医生叔叔。
他终身未娶,每次见到我时,眼里总有说不出的哀伤。
“小云,你的眼睛很像你的妈妈。”
我微微颔首,对他说:“叔叔,妈妈在里面,一起去看看她吧。”
墓前摆着巧克力蛋糕。
太多年了,墓碑上,妈妈的照片越来越模糊。
在我脑海里的记忆却愈发深沉。
她是我的家人,永远都是。
如果真的有下辈子,就让我来当妈妈的妈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