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磨尖的牙刷柄走出监狱时,林晚晴的高跟鞋正碾过我爸的骨灰盒。
姐姐快看,
她晃着盛世集团的总裁证,指甲涂着血红,这是你用五年牢狱换我的礼物。
五年前她把沾血的方向盘塞给我时,也是这副甜腻嗓音。
我笑了,反手将藏在袖口的刀片抵在她咽喉。
礼物该回礼,
铁锈味混着她的香水味漫开,比如送你去陪我爸。
她瞳孔骤缩的瞬间,我想起牢里那个杀人犯说的
——
对付毒蛇,得比它更懂怎么撕咬。
1
监狱铁门在身后关上时,我看见了林晚晴。
她穿着香奈儿套装站在阳光下,身后是辆宾利。
五年不见,她比记忆里更像朵精心培育的毒花。
姐姐,恭喜出狱。
她的声音甜得发腻,手里还拎着个奢侈品纸袋。
我扯了扯身上洗得发白的旧
T
恤,没说话。
当年若不是她开车撞了人,哭着求我顶罪,说她前途不能毁,我现在本该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
爸妈在国外旅游,特意让我来接你。
她走上前想挽我的胳膊,被我侧身躲开。
空气中飘来她身上的香水味,和五年前那个雨夜,她跪在我面前时闻到的一样。
不用。
我的声音比监狱的墙还冷。
这五年,我在里面见过太多人性丑恶,早就炼出了一副铁石心肠。
林晚晴脸上的笑容僵了下,很快又恢复自然。
姐姐还在生我的气吗
其实我这五年一直很愧疚,特意给你安排了工作。
她把纸袋塞过来,里面是套廉价的职业装。
在『盛世集团』做行政,虽然起点低,但有我照拂,会顺利些。
盛世集团
我盯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忽然笑了。
那是我爸生前的公司,被她妈带着她嫁过来后,一点点蚕食干净。
林晚晴,我慢悠悠地开口,你现在什么职位
她像是等这句话很久了,挺了挺胸脯。
侥幸做到了项目总监。
以后就是你的顶头上司了,姐姐可要好好干。
我接过纸袋,反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动作干脆利落,没带一点犹豫。
林晚晴的脸彻底沉了。
凌书薇你什么意思
五年牢坐傻了
我逼近一步,比她高出半个头的身高压得她往后缩了缩。
我的意思是,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那公司,本来就是我的。
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
你的
你爸早就把股权转让给我妈了,白纸黑字!
现在盛世集团姓林,跟你凌书薇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点点头,从裤兜里摸出张泛黄的纸。
是当年我爸偷偷塞给我,让我收好的股权代持协议。
他大概早就料到,那对母女没安好心。
林晚晴的瞳孔猛地收缩。
这是什么
你从哪弄来的
我爸留的。我把协议折好放回兜里,他说,等我成年就把公司还给我。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强装镇定地别过脸。
假的!肯定是你伪造的!
你以为凭这个就能抢走公司
凌书薇,别做梦了!
我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才只是开始。
当年她们欠我的,我会连本带利,一点一点讨回来。
是不是伪造的,我说,去公司法务部一查便知。
不过在那之前,我逼近她,声音压得很低,我接受你的『安排』。
林晚晴愣了下,似乎没明白我的意思。
你要去盛世上班
嗯。我扯了扯嘴角,不然怎么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她眼里闪过一丝算计,随即又换上那副虚伪的笑容。
也好,她说,正好让你看看,我把公司打理得多好。
到时候别太惊讶才好。
我没接话,转身走向公交站。
宾利的引擎声在身后响起,林晚晴探出头。
上车吧,我送你去公司报道。
不用。
我头也没回。
坐她的车
我嫌脏。
公交到站,我抬脚上去,投了两枚硬币。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
五年,这座城市变化挺大。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没变。
比如林晚晴的贪婪,比如她妈的恶毒。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下,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东西已备好,随时可以动手。
我删掉短信,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林晚晴,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
到盛世集团楼下时,我仰头看了眼这栋气派的写字楼。
当年我爸只是在老旧的居民楼里租了间办公室,如今倒是鸟枪换炮了。
可惜,主人马上要换了。
前台看到我这身打扮,眼神里满是鄙夷。
请问您找哪位
我叫凌书薇,来报道的。
前台皱了皱眉,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
挂了电话后,她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林总监在开会,您稍等。
我没坐,就靠在墙边站着。
来往的员工路过时,都忍不住朝我投来好奇或嫌弃的目光。
我懒得理会。
这些人,很快就会知道我是谁。
半个多小时后,会议室门开了。
林晚晴走在最前面,一群人围着她点头哈腰。
看到我时,她故意提高了音量。
呀,姐姐你来了。
怎么不坐着等
周围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带着探究和玩味。
给大家介绍下,林晚晴笑得得意,这是我姐姐凌书薇,以后就在行政部打杂。
姐姐刚从……
嗯,老家过来,大家多照顾。
她刻意省略了我坐牢的事,却又暗示得明显。
有人低低地笑了起来。
我看着林晚晴那张虚伪的脸,突然开口。
林总监,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厅,行政部太低级,我想去项目部。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林晚晴。
她大概没料到,我敢当众跟她叫板。
凌书薇,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林晚晴的脸色很难看,语气也冷了下来。
项目部不是谁都能进的,需要专业知识和经验。
你有吗
我笑了。
有没有,试试不就知道了
还是说,林总监怕了
怕我抢了你的位置
这话像是戳中了林晚晴的痛处,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胡说八道什么!
我是怕你跟不上进度,拖大家后腿!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她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那我给你个机会。
正好城西那个烂尾楼项目没人敢接,你去负责。
要是能在一个月内盘活,我就让你进项目部。
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
显然,那个项目是块硬骨头。
林晚晴这是故意刁难我,想让我知难而退。
我挑了挑眉。
一言为定
当然。林晚晴胸有成竹,但要是做不好,你就给我滚出盛世集团,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可以。
我答应得干脆利落。
她以为这样就能难住我
太天真了。
那个烂尾楼项目,我早就调查过了。
里面的水,深着呢。
而这,正好是我扳倒她的第一步。
凌书薇,你疯了
回到林晚晴给我安排的临时工位,一个叫张姐的中年女人凑过来,小声说道。
城西那个项目就是个坑,多少人栽在上面了。
林总监明摆着是想让你难堪。
我抬眼看了看她,没说话。
张姐叹了口气,也不再多劝。
大概是觉得我无可救药了。
我打开电脑,开始查城西项目的资料。
果然如我所料,账目混乱,问题百出。
林晚晴的叔叔林国栋负责过这个项目,里面肯定有猫腻。
正看着,林晚晴的助理走了过来。
凌书薇,林总监让你过去一趟。
我关掉电脑,起身走向总监办公室。
推开门,林晚晴正对着镜子补妆。
姐姐,考虑清楚了
她转过身,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必。
我走到她面前,把项目资料给我。
林晚晴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扔在桌上。
都在这了。
不过我可提醒你,她凑近我,压低声音,那个项目牵扯很广,你最好别乱查。
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是在威胁我
我笑了。
多谢提醒。
不过,我这人就喜欢挑战。
我拿起文件,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时,林晚晴突然开口。
对了姐姐,今晚妈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回家吃饭吧。
我脚步一顿,转过身看着她。
她妈,也就是我的继母刘梅。
当年就是她,拿着我爸的救命钱去赌博,还怂恿林晚晴让我顶罪。
真是一家子的败类。
不去。
我丢下两个字,摔门而去。
***
晚上回到那个所谓的家时,刘梅正坐在沙发上敷面膜。
看到我,她摘下面膜,脸上堆起假笑。
书薇回来啦快坐。
晚晴说你要负责城西那个项目,真是辛苦你了。
我没理她,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五年没回,房间里落满了灰尘,显然很久没人打扫过了。
倒是林晚晴的房间,重新装修过,比以前大了不少。
不用想也知道,是占了我的地方。
姐姐,你别生气。
林晚晴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汤。
妈也是关心你,特意给你炖了鸡汤。
我看着她手里的汤,胃里一阵翻腾。
当年她就是这样,端着一碗下了药的汤给我喝,让我第二天精神恍惚地去顶罪。
拿开。
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林晚晴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挂不住了。
姐姐,你到底还要恨我们多久
当年的事,我也很愧疚啊。
愧疚
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步步逼近她。
你愧疚会眼睁睁看着我坐五年牢
你愧疚会心安理得地占着我的东西
林晚晴,你的愧疚,真廉价。
林晚晴被我逼得退到墙角,眼里闪过一丝恐惧。
我……
我那时候也是没办法。
我要是坐牢了,妈怎么办
那我呢
我猛地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按在墙上。
我坐牢的时候,谁想过我怎么办
你们拿着我爸的钱挥霍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在里面过的是什么日子
我的力气很大,林晚晴的脸很快就涨红了,呼吸也变得困难。
放……
放开我……
她挣扎着,双手胡乱地抓着。
就在这时,刘梅冲了进来。
凌书薇!你疯了!快放开晚晴!
她扑过来想拉开我,被我一脚踹开。
滚!
我吼了一声,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
刘梅被我的样子吓住了,不敢再上前。
姐姐……
我错了……
你放过我吧……
林晚晴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看着她这副狼狈的样子,我心里却没有一丝快感,只有无尽的恨意。
我慢慢松开手,林晚晴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记住这种感觉。
我蹲下身,凑到她耳边,声音冰冷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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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是开始。
当年你们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会千倍百倍地还给你们。
说完,我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让我作呕的家。
外面的夜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
我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
拨通了那个陌生号码。
喂,是我。
计划可以开始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明白。
挂了电话,我抬头望向天空。
月亮被乌云遮住,看不到一点光亮。
但我知道,黎明总会到来。
而那些黑暗中的渣滓,终将被阳光烧成灰烬。
林晚晴,刘梅,你们等着。
游戏,现在才正式开始。
2
工地铁门被铁链锁死时,我正踩着劳保靴站在泥地里。
一个光头男人叼着烟挡在面前,胸牌写着现场主管
张强。
林总吩咐过,没她签字谁也不能进。
他吐了个烟圈,眼神在我旧
T
恤上打转,满是轻蔑。
我摸出手机,点开林晚晴昨天签的授权书照片。
看清楚,这是你们总监的签字。
张强扫了眼屏幕,嗤笑一声把烟蒂踩灭。
林总说的是凌书薇
就你怕不是从哪个工棚里钻出来的骗子。
他身后的两个工人跟着哄笑,唾沫星子溅到我鞋上。
五年牢狱教会我,对付这种人不用废话。
我突然抬脚,鞋跟狠狠碾过他刚踩烟蒂的脚背。
张强惨叫着弯腰,我伸手揪住他的头发,把脸拽到我面前。
现在看清楚了吗
我的指甲几乎嵌进他头皮里,声音像淬了冰。
要不要我把林晚晴叫过来,问问她是不是骗子
他疼得脸色惨白,眼里却还剩点戾气。
你敢动手知道我是谁的人吗
林国栋是我表舅!
林国栋
我笑了,手劲又加了三分。
正好,省得我去找他。
原来是林副总的人。
那更该懂规矩,拿着授权书滚去开锁。
张强的额头渗出冷汗,终于怂了。
我开……
我开还不行吗……
我松开手,看着他一瘸一拐去解铁链。
那两个工人吓得不敢动,我瞥了他们一眼。
还愣着带我去看材料库。
***
材料库的铁门锈迹斑斑,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声响。
里面堆着的钢筋锈得不成样子,水泥袋上的生产日期早就模糊了。
张强跟在后面,语气透着幸灾乐祸。
凌小姐也看到了,这项目就是个烂摊子。
前几任负责人都栽在这,你就别白费力气了。
我没理他,拿出手机对着劣质材料拍照。
这些东西要是用上去,楼塌了都不奇怪。
林国栋倒是敢贪,连救命钱都敢吞。
这些材料是谁采购的
我头也不抬地问。
张强眼神闪烁,支支吾吾。
是……
是之前的团队负责的。
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
不清楚
我转过身,一步步逼近他。
听说你上个月刚换了辆新车
工资够吗
张强的脸瞬间涨红,后退了两步。
你什么意思
我没贪钱!

我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
是昨晚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里面是张强和供应商的对话。
这批废料再压低点价,差价咱们五五分……
录音里的声音和眼前的光头重合度百分百。
张强的脸唰地白了,腿肚子都在抖。
你……
你怎么会有这个
我在哪弄来的,不重要。
我把手机揣回兜里,现在,带我去找供应商。
或者,我把这段录音发给林副总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抓住我的裤脚。
凌小姐饶命!我错了!
我带你去!我现在就带你去!
看着他这副狗样,我胃里一阵翻腾。
一脚踹开他的手,声音冷得像刀。
起来带路。别脏了我的鞋。
***
供应商的仓库在郊区,堆满了各种劣质建材。
老板是个地中海男人,看到我们时脸色大变。
小张,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张强缩着脖子不敢说话,我直接把材料照片拍在他桌上。
这些东西,都是你供给盛世的
王老板擦了擦汗,强装镇定。
凌小姐误会了,这不是我们的货。

我拿起一根锈钢筋,抵在他肥脸上。
那这上面的防伪标,怎么和你们厂的一样
还是说,你们厂的防伪标是批量卖给假货商的
王老板的冷汗流得更凶了,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我……
我只是个中间商……
都是林副总让我这么干的……
他说出了事有他担着……
果然是林国栋。
我拿出录音笔按下开关。
再说一遍,谁让你这么干的
王老板以为我要放他一马,赶紧全盘托出。
是林国栋!他每个月都让我送两车废料过去,账上按正品结!
五年了!一直这样!
录音笔里的声音清晰得很,我满意地收起来。
王老板,合作愉快。
我转身要走,他突然拉住我。
凌小姐,你不能出卖我啊!
林副总不会放过我的!
我甩开他的手,回头看了眼仓库里的废料。
你要是不想蹲大牢,我说,就把这五年的供货记录整理好。
明天这个时候,我要看到全部。
王老板愣了下,狠狠点头。
我马上去办!马上!
***
回到公司时,林晚晴正在办公室发脾气。
文件散落一地,她的助理低着头不敢说话。
看到我进来,她把火气全撒在我身上。
凌书薇!你去哪了
不知道项目会要汇报吗
我把安全帽往桌上一放,发出沉闷的响声。
去看了看你的『优质材料』。
林晚晴的眼神闪了下,强装镇定。
材料有什么问题都是按流程采购的。
是吗
我拿出手机,把劣质钢筋的照片甩给她看。
这种东西盖楼,是想等塌了再让我去顶罪
她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伸手想抢我手机。
你别胡说!这肯定是误会!
误会
我侧身躲开,拿出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王老板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林晚晴的身体开始发抖。
够了!别放了!
她尖叫着去抢录音笔,被我反手按住手腕。
我的力气比她大得多,她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凌书薇!你到底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
我凑近她耳边,声音像毒蛇吐信。
把属于我的东西,一点点吐出来。
比如,你办公室里那幅画。
我瞥了眼墙上的油画,那是我爸生前最喜欢的藏品。
林晚晴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这是妈买的!跟你没关系!
是吗
我笑了,那上面怎么会有我爸的私章
她的脸彻底没了血色,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推开。
刘梅穿着一身红裙走进来,看到我们这架势愣住了。
这是怎么了
她快步走到林晚晴身边,想拉开我的手。
书薇,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我松开林晚晴的手,后退一步。
刘阿姨来得正好,我说,正好问问你,我爸的遗嘱在哪。
刘梅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躲闪。
什么遗嘱你爸没立过遗嘱啊。
没立过
我步步紧逼,那他保险柜里的那份,被谁拿走了
五年前我爸突发心脏病去世,保险柜里的遗嘱不翼而飞。
当时我忙着替林晚晴顶罪,没时间追查。
现在想来,肯定是这对母女搞的鬼。
刘梅被我逼到墙角,突然尖叫起来。
你疯了!凌书薇你就是个疯子!
刚从牢里出来就想害我们!我要报警!
她拿出手机作势要拨号,我一把夺过扔在地上。
手机屏幕摔得粉碎,就像她虚伪的面具。
报警
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正好让警察查查,我爸的遗嘱去哪了。
查查盛世集团的账目,到底有多脏。
刘梅的嘴唇哆嗦着,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书薇,妈求你了,放过我们吧。
我们知道错了,以后一定补偿你……
看着她声泪俱下的样子,我只觉得恶心。
五年前她也是这样,哭着求我顶罪,说会好好补偿我。
结果呢
我蹲下身,捏住她的下巴。
补偿
用什么补偿用我爸的钱,还是用我失去的五年
她的眼泪混着鼻涕流下来,看着就像条蛆虫。
我……
我把公司还给你……
只要你放过我们……
晚了。
我松开手,站起身。
从你们偷走遗嘱的那一刻起,就晚了。
林晚晴扶着刘梅站起来,母女俩惊恐地看着我。
我拿起桌上的安全帽,转身向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时,我停下脚步。
对了,我说,明天早上九点,会议室见。
我想,大家都很想知道,城西项目的材料问题。
林晚晴的身体晃了晃,差点瘫倒在地。
我没再看她们,径直走出办公室。
走廊里的员工都在偷偷看我,眼神各异。
我挺直脊背,一步步往前走。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身上,却暖不了那颗早已冰封的心。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下。
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林国栋今晚有动作。
我删掉短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动作越快,死得越早。
林国栋,我等着你自投罗网。
3
黑衣人踹门时,我正用美工刀裁开王老板送来的文件袋。
寒光闪过,刀尖已经抵在他咽喉。
林副总让我带句话。
他喉结滚动,冷汗浸湿了黑衬衫。
城西项目,你最好别碰。
我笑了,美工刀又往前送了半寸,渗出血珠。
就这话
不够买你这条命。
黑衣人的瞳孔骤缩,手在背后摸索着什么。
我反手拧住他手腕,听见骨头错位的脆响。
他痛呼着跪倒,后腰露出半截钢管。
说吧,我踩着他手背,林国栋把账册藏在哪。
他咬牙不吭声,额角青筋暴起。
我抬脚碾过他指节,听见压抑的哭腔。
在……
在他办公室保险柜……
密码是他女儿生日……
很好。
我弯腰捡起他掉落的手机,点开通话记录。
最新一条是林国栋的号码。
告诉林副总,我对着免提说,我会亲自去取。
电话那头传来气急败坏的吼声。
凌书薇!你敢动我的东西试试!
我让你在江城待不下去!
我挂断电话,把手机扔进垃圾桶。
滚回去报信。
我踢开他手里的钢管,转告他,恭候大驾。
***
会议室里,林国栋正拍着桌子骂娘。
看到我推门进来,他立刻换上冷笑。
凌小姐来得正好,他翘着二郎腿,城西项目的材料问题,你得给个说法。
林晚晴坐在旁边,眼底藏着幸灾乐祸。
是啊姐姐,她假惺惺地说,供应商都找上门了,说你威胁他。
我把文件袋甩在桌上,劣质材料的照片散落一地。
说法
不如先说说这些废料,怎么通过验收的。
林国栋的脸沉了下去,拍案而起。
你什么意思
暗示我徇私舞弊
我可没说。
我拿起一张钢筋检测报告,但这上面的签名,是你的笔迹。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抢过报告撕得粉碎。
伪造的!这是污蔑!
谁知道你从哪弄来的假东西!
我看着纸屑纷飞,突然提高了音量。
假东西
那王老板仓库里的现货,也是假的
还是说,我逼近一步,你和他五五分账的录音,也是假的
林国栋的呼吸变得粗重,手指着门口。
保安!把这个疯子给我赶出去!
两个保安冲进来,却被我掏出的录音笔拦住。
不想身败名裂的,就别动。
我按下播放键,他和王老板的对话清晰传出。
保安僵在原地,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林晚晴的脸白得像纸,拽着林国栋的袖子发抖。
舅舅……
怎么办……
林国栋突然笑了,从抽屉里拿出份文件。
就算我有点问题,他拍着文件,这项目你也别想接。
这是董事会决议,暂停城西项目所有工作。
你被解雇了,凌书薇。
我看着他得意的嘴脸,突然笑出声。
林副总怕是忘了,我拿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昨天是谁在酒局上说,要给董事们『分红』
视频里,林国栋举着酒杯,满脸通红。
只要项目黄了,那笔钱就不用吐出来……
林国栋的笑容僵在脸上,伸手想抢手机。
我侧身躲开,把视频投到大屏幕上。
大家都听听,我环视全场,这就是你们的副总监。
拿着公司的钱中饱私囊,还想毁掉项目掩盖罪证。
董事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林国栋彻底慌了,指着我语无伦次。
你……
你算计我!
这视频是剪辑的!是假的!
假的
我拿出另一份文件,那这份银行流水呢
你每个月给王老板转的钱,加起来够买三套学区房了。
林国栋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林晚晴突然站起来,指着我尖叫。
是你!都是你设计的!
你就是想毁了公司!
我反手一巴掌甩在她脸上,清脆的响声让全场安静。
林晚晴,我的声音像冰锥,你再敢多说一个字。
我就把你五年前肇事的证据,发给交警大队。
她捂着脸,眼里满是恐惧。
刘梅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哭喊着扑过来。
书薇!你放过我们吧!
我们把公司给你,什么都给你!
我一脚踹开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对母女。
现在知道怕了
五年前我蹲监狱的时候,你们在哪
在拿着我爸的钱,买奢侈品包,周游世界!
我的声音越来越冷,这些账,今天该清算了。
***
林国栋被警察带走时,还在挣扎着骂娘。
我站在走廊窗边,看着警车呼啸而去。
手机震动,陌生号码发来张照片。
是林国栋办公室的保险柜,门敞开着。
附带一条信息:遗嘱副本,已拿到。
五年了。
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林晚晴突然冲过来,手里攥着把水果刀。
是你害了我舅舅!
我要杀了你!
她的眼神疯狂,刀尖直刺我心口。
我侧身躲过,抓住她手腕往反方向拧。
刀哐当落地,她疼得跪在地上。
杀我
我踩着她后背,把遗嘱副本拍在她脸上。
看看这个。
我爸早就把股份全留给我了。
你们母女俩,不过是鸠占鹊巢的老鼠。
林晚晴看着遗嘱,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叫。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妈说过,遗嘱早就被她烧了!
刘梅跌跌撞撞跑过来,看到遗嘱时面如死灰。
完了……
全都完了……
她突然扑向林晚晴,撕扯着她的头发。
都是你!要不是你撞了人!我们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我打死你这个丧门星!
林晚晴尖叫着反击,母女俩扭作一团。
我冷漠地看着这场闹剧,拿出手机录像。
这可是你们互相撕咬的证据。
拿去给法官看,或许能少判几年。
她们听到这话,突然停手,惊恐地看着我。
我收起手机,整理了下衣服。
保安,我对着对讲机说,把这两位『贵客』请出去。
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踏入盛世一步。
***
办公室里,张姐送来刚打印的股权转让协议。
凌总,她欲言又止,林副总的账户被冻结了,据说还牵扯出偷税漏税。
我签着字,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那些证据,自然是我让人匿名举报的。
对付这种人,就要斩草除根。
张姐叹了口气,还有件事,林国栋在看守所里……
心脏病突发,没抢救过来。
我笔尖一顿,抬眼看她。
是吗
挺可惜的。
张姐走后,我看着窗外的夕阳。
手机又收到一条信息,来自那个陌生号码。
下一步,该处理刘梅了。
我删掉信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急。
好戏才刚刚开始。
刘梅藏起来的那笔赃款,才是真正的杀招。
我拿起外套,走向门口。
今晚,该去会会这位好阿姨了。
她以为把钱转移到国外就安全了
太天真。
我早就查清楚,她那个情人,根本靠不住。
等着吧。
很快,你们就会尝到比死更难受的滋味。
4
刘梅的情人卷款跑路时,我正站在她卧室门口。
她抱着镶钻手袋瘫在地上,假发套掉在一旁露出斑秃。
是你!一定是你搞的鬼!
她突然扑过来抓我脸,指甲缝里还留着昨夜的酒渍。
我侧身避开,抬脚踩住她手腕。
周明远在机场被拦下了。
他说,是你让他把钱转到瑞士账户。
刘梅的尖叫卡在喉咙里,眼球凸得像要掉出来。
不可能!他答应过要带我校走的!
你骗我!你这个小贱人!
我弯腰捡起她掉的手机,点开转账记录。
每笔流水都标注着盛世集团工程款,收款人是她娘家侄子。
这些账,够判你十年了。
我把手机怼到她眼前,还要看周明远的证词吗
她突然开始磕头,额头撞在地板上咚咚响。
书薇饶命!我把钱都还回来!
求你别送我去坐牢!
我踩着她手背碾了碾,听着骨头摩擦的脆响。
五年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时你说,牢里的饭最适合我这种贱骨头。
刘梅的哭声戛然而止,脸色灰败如死。
***
林晚晴带着律师闯进来时,刘梅正啃着地毯发疯。
凌书薇!你非法拘禁!
她举着手机录像,律师在旁装模作样地记录。
我要告你!让你把牢底坐穿!
我靠在衣柜上,看着她拙劣的表演。
律师证是伪造的吧
左胸口袋里的收款单露出来了。
那男人脸色骤变,慌忙捂住口袋。
林晚晴的手抖了抖,强撑着喊道:
你胡说!王律师是业内知名人士!
知名到敢接伪造证据的活儿
我拿出另一个手机,播放她和假律师的通话录音。
……
只要能弄垮凌书薇,钱不是问题……
林晚晴的脸瞬间惨白,手机哐当落地。
我走过去,用鞋跟踩住她的手机屏幕。
还敢玩这种把戏
是不是忘了,五年前的卷宗里,有你的指纹
她突然尖叫着扑来,被我反手按在衣柜上。
我的指甲掐进她后颈,声音冷得像冰。
再敢耍花样,我就把你肇事的行车记录仪,寄给死者家属。
林晚晴的身体剧烈颤抖,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
我错了……
姐姐我错了……
放过我这一次……
刘梅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死死抱住我的腿。
是我逼她的!都是我逼她的!
要抓就抓我!放了晚晴!
我看着这对母女唱双簧,突然笑出声。
放心,一个都跑不了。
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里面是刘梅教唆林晚晴销毁遗嘱的对话。
……
烧干净点,别留下纸灰……
……
那死丫头要是敢回来,就说她爸没立过遗嘱……
刘梅的尖叫声刺破耳膜,她扑过来想抢录音笔。
我侧身躲开,看着她一头撞在衣柜角上。
血顺着额角流下,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红。
***
警察来的时候,刘梅正抱着头蜷缩在角落。
林晚晴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得像个木偶。
假律师早就趁乱溜了,倒是省了我动手。
张姐发来信息,说瑞士银行那边有了回信。
刘梅转移的赃款,被冻结了。
我站在警车旁,看着警灯闪烁。
五年的冤屈,终于开始一点点清算。
但还不够。
林晚晴还没付出代价。
凌小姐,带头的警察递来笔录单,请你也回局里配合调查。
我签完字,转身看向被警察架着的林晚晴。
她突然抬起头,眼神怨毒得像毒蛇。
我不会放过你的。
就算在牢里,我也会让你不得安宁!
我笑了,凑近她耳边。
那你可要活久点。
看看最后是谁,不得安宁。
***
审讯室的灯光很刺眼。
对面的警察推来一杯水,语气带着同情。
凌小姐,刘梅翻供了,说你胁迫她。
她还说,遗嘱是你伪造的。
我拿起水杯,抿了一口。
证据呢
她的律师提交了一份精神病鉴定,说她有妄想症。
警察叹了口气,恐怕暂时不能起诉她。
我放下水杯,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我有证据。
我拿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
是刘梅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的记录。
她对着医生哭诉,说自己如何转移资产,如何销毁遗嘱。
这段视频,是她的主治医生提供的。
他说,刘梅为了骗保,假装精神病很多年了。
警察的眼睛亮了,立刻拿起对讲机。
通知检察院,重新申请批捕!
我看着窗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刘梅以为装疯就能躲过制裁
太天真了。
我早就查过她的底细,包括她每年去精神病院的次数。
对付这种人,就要扒掉她最后一层伪装。
***
走出警局时,天已经黑了。
陌生号码发来一条信息:林晚晴联系了当年的狱警。
我删掉信息,握紧了口袋里的录音笔。
那里面,是林晚晴贿赂狱警,想在牢里害我的证据。
看来,林晚晴是真的急了。
也好。
越急,越容易露出破绽。
我拦了辆出租车,报了个地址。
那是当年撞死的死者家。
我该去看看他们了。
顺便,把林晚晴的罪证,交给他们。
有些人,有些债,必须亲手讨还。
出租车在夜色中穿行。
我看着窗外掠过的霓虹,眼神越来越冷。
林晚晴,刘梅。
游戏还没结束。
你们欠我的,欠死者的,都该还了。
而我,会亲手送你们下地狱。
5
刘梅举着打火机时,我正把
U
盘插进电脑。
火苗舔着窗帘,她的脸在火光里扭曲得像鬼。
你毁了我的一切!
我要你跟这房子一起烧!
我拔下
U
盘揣进内衣,慢悠悠地走向她。
浓烟呛得她咳嗽,打火机抖得像筛糠。
烧啊。
我扯掉外套扔在地上,烧死我,你也跑不掉。
警方早就在楼下了。
她的瞳孔骤缩,打火机哐当落地。
我顺势踹开她的手腕,听见骨裂的脆响。
刘梅抱着胳膊惨叫,头发被火舌燎到一缕。
凌书薇!你不得好死!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踩着她的手背蹲下,U
盘的棱角硌着肋骨。
做鬼
你配吗
警笛声刺破夜空时,她还在地上翻滚哭嚎。
消防员破门而入的瞬间,我摸出手机。
陌生号码发来新信息:瑞士账户已冻结。
很好。
最后一条退路,断了。
***
审讯室的白炽灯很刺眼。
刘梅坐在对面,手腕打着石膏,眼神空洞。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她突然笑起来,晚晴会救我的。
她怀了张总的孩子,张家不会不管。
我把孕检报告推过去,上面的名字是林晚晴。
张总昨晚突发心梗,去世了。
他太太刚把这份报告摔在林晚晴脸上。
刘梅的笑容僵住,手指抠着桌面掉漆。
不可能……
你骗我!
晚晴那么聪明,怎么会……
聪明
我拿出另一份文件,她挪用公款给情人买车时,怎么没想过查账
还是说,她以为你藏的那笔赃款,够填窟窿
文件上的转账记录密密麻麻,每一笔都指向林晚晴的秘密账户。
刘梅的呼吸越来越急,突然捂住胸口倒下去。
医护人员抬她出去时,她死死抓着我的裤脚。
我交代……
我全都交代!
求你……
给晚晴留条活路……
我掰开她的手指,指甲缝里还沾着烧焦的窗帘纤维。
活路
五年前,你们给我留了吗
***
林晚晴被抓时,正试图翻后墙逃跑。
她穿着宽大的卫衣,肚子还没显怀,脸上全是泥。
是你逼我的!
她被按在地上,嘶喊得像疯狗。
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
凌书薇!你会遭报应的!
我蹲下去,把监听耳机塞进她耳朵。
里面传来刘梅的声音,正一桩桩交代当年的罪。
……
是我偷了遗嘱烧的……
国栋说可以改股权……
晚晴撞人那天,喝了酒……
林晚晴的脸一点点白下去,最后瘫在地上。
警车载着她离开时,我看着后视镜里的看守所。
手机震动,陌生号码发来段视频。
刘梅在狱中突发脑溢血,倒在放风场。
没有医护人员敢上前
——
她早已众叛亲离。
***
三个月后,城西项目开工典礼。
我剪彩时,阳光落在
U
盘上。
里面是林晚晴最后的录音,她在狱中流产了。
据说她疯了,每天对着墙喊不是我。
张姐递来份报纸,社会版头条是刘梅的死讯。
报道说她在抢救时拔掉氧气管,死得悄无声息。
凌总,张姐欲言又止,需要送花圈吗
我把报纸扔进垃圾桶,戴上安全帽。
不必。
她们不配。
推土机碾过废墟时,我想起五年前那个雨夜。
林晚晴跪在我面前,哭着说姐姐救我。
刘梅塞给我一张银行卡,说这是补偿。
原来有些债,注定要用命来还。
手机最后一次收到陌生号码的信息。
只有两个字:了了。
我删掉信息,转身走向工地。
风掀起我的衬衫,远处的塔吊正在升起。
属于我的东西,终于回来了。
而那些肮脏的过去,该埋进土里,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