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初遇梧桐道
九月的风卷着夏末最后一丝温热,漫过江城大学的梧桐道。苏晚拖着半人高的行李箱,在斑驳的树影里走走停停,怀里抱着的《唐诗宋词选》被汗水浸出浅浅的褶皱。
同学,需要帮忙吗
清朗的男声突然在身后响起,像冰汽水炸开的气泡,瞬间驱散了黏在皮肤上的燥热。苏晚回过头,撞进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里。男生穿着简单的白
T恤,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血管,手里抱着一把棕色木吉他,琴身还沾着几片梧桐叶。
我……我找中文系报到处。苏晚的声音有点发紧,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书包带。她能闻到男生身上淡淡的柠檬草香气,混着阳光晒过的味道,让人想起老家院墙上晒着的白床单。
往前直走第三个路口左转,看见挂红灯笼的就是。男生抬手帮她拂掉肩上的落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脖颈,我叫林深,计算机系大三的。
苏晚,中文系新生。她低着头,感觉耳朵在发烫。
林深弯腰提起她的行李箱,轮子在石板路上发出轻快的咕噜声。看你抱着这本书,是喜欢古典文学他偏过头问,碎发被风掀起一角。
嗯,特别喜欢李清照的词。苏晚小声回答,目光落在他握着吉他背带的手上,指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
报到处前的红气球在风里轻轻摇晃,林深帮她办完手续,又把行李送到三楼的女生宿舍。爬到二楼时,他突然停下脚步,从吉他套里拿出乐器,指尖在弦上轻轻拨动。
试音。他笑着解释,简单的旋律像流水般淌出来,带着点《送别》的调子,又不全是。苏晚站在楼梯转角,看着他微垂的眼睫在眼睑下投出小片阴影,忽然想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句子。
谢谢你,林深学长。宿舍门口,苏晚接过行李箱,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像触电般缩了回去。
不客气。林深把吉他往肩上提了提,对了,周五晚上图书馆前有吉他社纳新,来看看
2
军训心弦动
苏晚点点头,看着他转身下楼,白
T恤的衣角在楼梯间轻轻晃动,像只展翅的鸽子。
军训的日子像被拉长的橡皮筋,漫长又乏味。站军姿时,苏晚总忍不住偷偷看斜前方的男生,他的侧脸在阳光下棱角分明,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洗得发白的军训服上。
休息时,她掏出那本《唐诗宋词选》,指尖划过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的句子,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突然有人撞了下她的胳膊,转头看见林深手里拿着两瓶冰镇矿泉水,正对着她笑。
刚路过超市。他把水递给她,瓶身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看你站得腿都在抖。
苏晚红着脸接过来,拧瓶盖时手指有些发软。周围有女生投来好奇的目光,她低着头小口喝水,听见林深在旁边说：你们系的辅导员是张老师吧我大一时候听过她的课,特别有意思。
嗯,今天早上见过了。苏晚小声回应,感觉心跳得像打鼓。
军训结束那天,苏晚特意换了条淡蓝色的连衣裙。傍晚时分,她抱着书往图书馆走,远远看见林深坐在梧桐树下的长椅上弹吉他,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悄悄在不远处的石凳上坐下,听他弹《卡农》,旋律在暮色里流淌,像一条温柔的河。风吹过,梧桐叶簌簌落下,有片叶子正好落在她的书页上,她小心翼翼地夹进书里,抬头时正好对上林深看过来的目光。
他朝她招招手,苏晚犹豫了一下,抱着书走过去。林深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她坐下时,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柠檬草香气。
明天去吉他社吗他问,手指还在琴弦上轻轻拨弄。
有点不敢,我不会弹吉他。苏晚小声说。
没关系,我教你啊。林深的眼睛在暮色里亮晶晶的,其实我刚开始学的时候,连和弦都按不响。
苏晚忍不住笑了,他说话时嘴角会微微上扬,左边有个浅浅的梨涡。那天他们聊了很多,从李清照的词聊到计算机编程,从家乡的小吃聊到未来的打算,直到图书馆的灯一盏盏亮起。
我送你回宿舍吧。林深收起吉他,站起身。
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走到女生宿舍楼下时,苏晚突然想起什么,从书里拿出那片梧桐叶递给他：这个,送你。
林深愣了一下,接过来仔细看了看,然后小心地夹进自己的笔记本里：很漂亮,谢谢。
3
琴房情愫生
接下来的日子像被调慢了速度。苏晚每周三会去吉他社,林深会提前在琴房等她。他教她认和弦,手指握着她的手调整姿势,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手背,苏晚总忍不住脸红,连最简单的
C和弦都按不响。
别紧张,林深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就当它是块木头。
琴房的窗户正对着篮球场,偶尔有篮球砸在玻璃上的声音。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混着琴弦的木头香气。
有时练累了,他们会坐在地板上聊天。苏晚会给林深读诗,他总是很认真地听,然后说：原来文字可以这么美。林深会给她讲编程里的逻辑,虽然苏晚大多听不懂,但看着他讲起专业时眼里闪烁的光芒,觉得特别有意思。
十月末的一个周末,学校举办秋季运动会。苏晚被拉去参加女子三千米长跑,跑到最后一圈时,她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沉,呼吸也变得困难。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听见人群里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她抬起头,看见林深站在终点线前,手里拿着瓶水,正朝她用力挥手。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咬着牙冲过终点线,刚停下就腿一软,被林深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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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不傻,跑不动就别硬撑。他皱着眉帮她擦汗,语气里带着点责备,眼神却很温柔。
苏晚靠在他怀里,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声,混着自己的喘息,像首杂乱的歌。周围的喧闹仿佛都离得很远,她只看见他喉结轻轻滚动,闻到他身上带着汗水的柠檬草香气。
我想喝你手里的水。她小声说。
林深愣了一下,连忙拧开瓶盖递给她。苏晚喝了两口,感觉力气慢慢回来了。他扶着她在操场边的台阶上坐下,从背包里拿出条干净的毛巾：擦擦汗吧。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苏晚看着他认真帮她拧瓶盖的样子,突然觉得,这大概就是心动的感觉。
期末考试前的复习周,图书馆里座无虚席。苏晚抱着厚厚的专业书,在书架间穿梭,终于在靠窗的位置看到一个空位。她走过去,发现对面坐着的竟然是林深。
他面前摊着本厚厚的编程书,深蓝色封面上印着烫金的算法公式,边角已经被翻得有些卷翘。眉头微微皱着,形成一道浅浅的沟壑,右手握着支黑色水笔,在笔记本上快速写着什么,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偶尔停顿片刻,指节在太阳穴上轻轻按揉两下。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斜斜落在他的睫毛上,像镀了层细碎的金边,随着眨眼的动作,在眼睑下方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苏晚抱着本《中国古代文学史》,从书架后探出头来。看到他专注的侧脸时,脚步下意识地放轻了。木质地板被踩得发出
吱呀
一声轻响,她立刻顿住脚步,像只受惊的小鹿般屏住呼吸,直到确认没打扰到他,才踮着脚尖挪到对面的空位坐下。
将书本轻轻放在桌面上,发出几乎听不见的碰撞声。她从帆布包里掏出荧光笔和笔记本,小心翼翼地翻开书,目光落在
魏晋南北朝文学
那一页,密密麻麻的注释看得人眼花缭乱。她咬着笔头,刚想在重点句子下画横线,忽然想起什么,又把笔放下了,改用指尖轻轻点着书页默读,连翻页都控制着力度,生怕纸张摩擦的声音打破这份宁静。
窗外的梧桐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漏下的光斑在书页上缓缓移动。不知过了多久,苏晚的脖颈泛起酸胀,她轻轻转动脖子时,对面忽然传来动静。
林深抬起头,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视线对上她时明显愣了一下,像是没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几秒钟后,他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眼底的倦意被笑意冲淡了些：什么时候来的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刚开口的沙哑,像温水漫过心尖。苏晚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小声说：刚坐下没多久。
她指尖卷着书页的边角,抬头看他时眼里带着点试探,不打扰你吧
不打扰。
林深摇摇头,合上笔记本时发出
啪
的一声轻响,他像是觉得声音太大,又轻轻拍了拍封面,随即伸了个懒腰,手臂向上舒展时,衬衫领口拉出一道利落的线条,正好我也累了,对着代码看久了眼睛疼。
他的目光落在苏晚摊开的书上,看到封面上的标题时挑了挑眉：你们系的古代文学史很难吧我听计算机系的同学说,这门课是全校挂科率前三的‘杀手课’。
何止是难。
苏晚叹了口气,翻开夹着书签的页面,指着上面的《文心雕龙》选段,光是这些文论就够让人头大了,还要记作者生平、作品流派,感觉永远都背不完。
她说话时微微嘟着嘴,眼里带着点无奈的小委屈,像只被难题困住的小猫。
林深凑过来看了看,手肘不经意间搭在桌沿,距离瞬间拉近了半尺。他指尖在书页上顿了顿,避开那些晦涩的文论,转而指着旁边附录的唐诗选段：这个我知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对吧
阳光恰好从他肩头溜过去,在苏晚的书页上投下片晃动的阴影。她惊讶地抬眼,睫毛差点扫到他悬在半空的手：你怎么知道
这两句是上周在湖边背书时,被风吹乱了书页念叨过的,当时明明没看到周围有人。
之前听你读过啊。
他笑得有些得意,指尖在那句诗旁画了个小小的对勾,上周三下午,图书馆后面的湖边,你穿着米白色连衣裙。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记性可是很好的。
苏晚的脸颊忽然有些发烫,慌忙低下头去翻书,却不小心碰倒了桌边的水杯。林深眼疾手快地扶住,指尖擦过她的手背,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水在杯底晃出细碎的涟漪,映着两人交叠的影子,在桌面上轻轻摇晃。
4
雨中共伞行
那天下午,他们一起在图书馆复习。林深帮她划重点,用他程序员的逻辑帮她梳理历史脉络；苏晚则帮他修改英语作文,纠正他那些奇怪的语法错误。阳光从窗户移到地板上,又慢慢爬上墙壁,直到闭馆的铃声响起。
走出图书馆时,天已经黑了。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林深把外套脱下来,披在苏晚肩上：别着凉了。
那你怎么办苏晚想把外套还给他。
我火力壮,不怕冷。他笑着按住她的手,走吧,我送你回宿舍。
两人共用一把伞,走在雨中的梧桐道上。雨水打在伞面上,发出沙沙的声音。苏晚能感觉到他的手臂偶尔碰到她的肩膀,心里像被雨水打湿的泥土,悄悄冒出嫩芽。
快到宿舍楼下时,林深突然停下脚步：苏晚,寒假……你什么时候回家
大概一月中旬吧。苏晚说,你呢
我也是。他看着她,路灯的光晕在他眼里晃动,我家就在江城,如果你不着急回去,我可以带你去逛逛
苏晚点点头,感觉心跳又开始加速。雨还在下,她裹紧了身上带着柠檬草香气的外套,觉得这个冬天好像不会那么冷了。
寒假很快就到了。苏晚按照约定,在考完最后一门课后,跟着林深去逛江城的老街。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发亮,两旁的老房子挂着红灯笼,年味越来越浓。
林深带着她去吃老字号的汤圆,黑芝麻馅的,甜得恰到好处。他看着苏晚吃得满嘴都是,笑着递过纸巾：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苏晚红着脸接过纸巾,看见他嘴角的笑意,突然觉得这样的时光真好。他们沿着老街慢慢走,林深给她讲江城的历史,讲小时候在这里玩耍的趣事。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落在他的侧脸上,温暖又柔和。
走到一座石桥上时,林深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拿出个小小的布包递给她：给你的,新年礼物。
苏晚接过来,打开一看,是片被压平的梧桐叶,边缘用透明胶带仔细地封好,背面写着一行小字：梧桐叶落时,我在等风也等你。
她抬起头,看见林深有些紧张地看着她,手不自觉地抓着衣角：苏晚,我喜欢你,从第一次在梧桐道上看见你开始。
风从河面上吹过来,带着淡淡的水汽。苏晚的心跳得像要蹦出来,她看着林深眼里的期待和不安,突然觉得所有的语言都多余。她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
林深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伸手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他的怀抱很温暖,带着熟悉的柠檬草香气。苏晚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我也喜欢你,林深。她小声说,声音里带着哭腔。
远处传来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像是在为他们庆祝。阳光穿过云层,洒在结冰的河面上,闪闪发光。苏晚知道,这个冬天,因为有了身边的这个人,变得格外温暖。
5
毕业梧桐誓
开学后,苏晚和林深成了校园里最惹眼的一对。他们会一起去图书馆,他看编程书,她读古诗词；会一起去食堂吃饭,他把她不爱吃的香菜挑出来,她帮他把肥肉夹走；会一起在傍晚的梧桐道上散步,他弹吉他,她唱歌。
春天来的时候,他们去郊外踏青。林深背着苏晚走过泥泞的小路,她在他背上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他们坐在开满野花的山坡上,分享同一副耳机,听着舒缓的音乐；夕阳西下时,林深用手机拍下苏晚的笑脸,说要设成屏保。
夏天的夜晚,他们会去操场跑步。林深跑得很快,总是在前面等她；苏晚跑不动了,他就陪着她慢慢走,给她讲冷笑话；累了就坐在看台上,看着天上的星星,聊着未来的打算。
时光像指缝里的沙,悄悄溜走。转眼间,林深就要毕业了。答辩那天,苏晚特意去了现场。看着他站在讲台上,自信从容地回答评委的问题,她的心里充满了骄傲。
答辩结束后,林深拿着毕业证书跑下台,一把抱住她：成功了！
苏晚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就知道你最棒。
毕业典礼那天,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给这个特别的日子添上了一抹温暖而略带离愁的色彩。苏晚站在林深身旁,她的手指轻柔而熟练地在他的学士服领带上穿梭,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透露出她对他的细心与不舍。
她那双明亮的眼眸中映着林深胸前闪耀的校徽,那枚象征着他们共同回忆的金属徽章,在此刻似乎承载了太多即将分离的重量,让她的眼神变得复杂而深邃。
以后不能天天见面了。她低声细语,声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眼眶渐渐泛红,宛如晨曦中挂着露珠的花瓣,脆弱而又美丽。这句话,像是一阵轻轻的风,吹散了他们四年来的欢声笑语,让空气中弥漫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愁。
林深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那笑容里既有对未来的憧憬,也有对眼前人深深的疼惜。他轻轻伸出手,指尖轻轻刮过苏晚挺翘的鼻尖,动作中带着几分宠溺与安慰,傻瓜,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我就在江城工作,周末可以来看你啊。距离不会产生隔阂,只会让我们的感情更加醇厚。
说着,他从西装口袋中缓缓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那盒子表面泛着淡淡的光泽,仿佛藏着什么珍贵的秘密。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里面躺着一条精致的项链,吊坠是一片经过精细雕琢的梧桐叶,叶片上的脉络清晰可见,仿佛记录着他们共同走过的每一个日日夜夜,每一道纹理都承载着一段难忘的记忆。
给你的,林深的声音里满是温柔与承诺,等你正式毕业的那天,我再亲手给你戴上。它就像我们的爱情,虽然经历了四季的更迭,却始终坚韧不拔,绿意盎然。
苏晚颤抖着双手接过那条意义非凡的项链,仿佛接过的是林深全部的深情与承诺。她将项链紧紧攥在手心,那冰凉的触感却温暖了她的心房。泪水,在这一刻终于忍不住滑落,沿着她白皙的脸颊缓缓流淌,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每一滴都承载着对未来的不确定与对林深深深的不舍。但她知道,这份泪水,也是他们爱情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见证着他们从青涩走向成熟的每一步。
林深工作后,他们见面的次数少了,但每天都会视频通话。苏晚写论文遇到难题时,会向他请教；林深加班到深夜时,苏晚会陪他聊天,直到他回家。
周末的时候,林深会回学校看苏晚。他们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在梧桐道上散步,去食堂吃饭,在图书馆看书。只是林深的身上,多了些职场的气息,但看向苏晚的眼神,依然温柔如初。
苏晚毕业那天,林深特意请了假。他穿着笔挺的西装,站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穿着学士服的苏晚。他走上前,帮她把那片梧桐叶项链戴在脖子上。
恭喜毕业,苏晚同学。他笑着说,眼里有光。
谢谢林深先生。苏晚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阳光穿过梧桐叶,落在他们紧握的手上。风吹过,带来熟悉的柠檬草香气,还有那句藏在心底的话：
梧桐叶落时,我在等风也等你。而现在,风来了,你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