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玄幻小说 > 双鱼部落的月光碎了 > 第一章

在这个由代码与光纤编织而成的虚拟世界里,无数个语音厅如同散落的星辰,闪烁着或明或暗的光芒。而双鱼部落的语音厅,无疑是其中一颗颇为耀眼的存在,它仿佛一座永不落幕的不夜城,昼夜不息地迎接着来自天南海北的灵魂。在这座喧嚣与温情交织的城池中,余枫的声音,便是那最悠扬也最恒定的旋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滋养着无数听众的耳朵与心灵。
那声音,是独特的青叔音,不似少年的青涩,也无老者的沧桑,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温润质感,像是被江南三月的春雨浸润过,又像是在静谧午夜被月光反复打磨的暖玉。
当他唱起流行歌曲,音色清澈透亮,如泉水叮咚,洗涤着听众一天的疲惫;演绎古风曲目时,又变得缠绵婉转,仿佛能将人带回烟柳画桥、雨巷深深的旧时光;即便是节奏感强烈的rap,经他口中吐出,也少了几分街头的戾气与张扬,多了一份历经世事后的从容不迫,像是在缓缓讲述一个遥远而动人的故事。
他就像一个恪守承诺的守夜人,每天清晨十点,当第一缕阳光或许还未完全驱散城市的薄雾,他的声音便准时穿透网络,抵达语音厅的每一个角落。而当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万籁俱寂,他才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下线。这十二小时的坚守,让他成了双鱼部落语音厅里一座无形却温暖的灯塔,那束由他声音汇聚而成的暖黄色光芒,默默照亮着虚拟空间,仿佛在耐心等待着某个迷途的灵魂前来停靠、休憩。
周小蕊,便是被这束温暖光芒吸引而来的旅人。
起初,她只是语音厅里众多刷客中的一个,顶着一个颇为亮眼、带着几分文艺气息的ID,像个沉默的幽灵,偶尔悄无声息地进入,扔下几个闪烁的虚拟礼物,便又隐入人群,静静地听着余枫唱歌,听着他与厅里其他水友插科打诨、互动调侃。余枫注意到她,并非因为那些转瞬即逝的礼物特效——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礼物并不罕见。真正让他记住这个ID的,是每当他唱完一首安静的民谣,当其他弹幕还在刷着666好听时,她总会发来一句简单却显得格外真诚的很好听。
那三个字,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心中漾开一圈微小却清晰的涟漪。
这位朋友,需要点首歌吗一次短暂的休息间隙,余枫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清了清嗓子,主动对着那个熟悉的ID开了麦。
几乎是瞬间,周小蕊的消息便弹了出来,带着一丝犹豫和坦诚:不用麻烦,我……就想找个人陪我待着。
就是这句简单的话,像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余枫心中某扇尘封的门。从那天起,周小蕊不再是偶尔闪现的刷客,而成了余枫直播间雷打不动的常客。她依旧不常主动说话,却像一颗沉默的卫星,总在余枫在线的那十二个小时里,稳稳地挂在麦序的角落,头像亮着,昭示着她的存在。余枫本就是个心思细腻之人,他开始下意识地留意她的状态。
主持节目时,他会偶尔将一个无关紧要的梗抛到她那里,引得她发个微笑的表情;唱歌时,他会有意无意地挑选一些旋律舒缓、歌词走心的曲目,猜想或许能触动她的心弦;甚至有一次,已是凌晨时分,公屏上只有零星几条弹幕,周小蕊突然发来一句有点失眠,他便立刻关掉了背景音乐,调低了麦克风的增益,用几乎是耳语般的青叔音,轻声念起了一篇他珍藏已久的舒缓散文。
那一刻,他觉得屏幕另一端的她,像是一件易碎的珍宝,需要他小心翼翼地呵护。这份突如其来的陪伴,纯粹得让他这个在网络世界摸爬滚打数年的人,都生出了几分不谙世事的孩子般的憧憬——他天真地认定,这便是传说中双向奔赴的开始。
他们之间的互动,像初春的藤蔓,悄无声息地蔓延滋长。余枫渐渐发现,周小蕊似乎对民谣情有独钟。于是,他特意在每晚十点,雷打不动地增设了一个民谣专场环节。从陈鸿宇的《理想三旬》唱到房东的猫的《南风北巷》,从赵雷的《南方姑娘》到宋冬野的《安和桥》片段,每一首结束,他都会对着麦序角落里那个亮着的头像,带着几分戏谑又认真的笑意问道:这首,不知入得了周小姐的耳吗
周小蕊总是会发来一个害羞的卡通表情,紧接着便是一长串好听的弹幕刷屏,偶尔,她还会鼓起勇气点开麦克风,用带着一丝怯生生却又难掩喜悦的声音接一句:余老师唱的,每首都唱到我心坎里了。
有一次,余枫一时兴起,抱起吉他,即兴弹唱了一小段自己尚未完成的民谣歌曲片段,旋律带着淡淡的忧伤和憧憬。周小蕊几乎是立刻就在公屏上打字:刚刚那句词,‘雾中的列车,载着未寄的信’,像极了我昨天梦到的场景。
他闻言,立刻停下拨弦的手,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追问:什么样的场景说给我听听,说不定我能把它写进副歌里。
那天晚上,他们打破了十二点下线的默契,一直聊到了深夜。从梦境里落英缤纷的桃花林,说到现实中因为加班而没能看完的那部老电影的结局,余枫温润的青叔音,混着周小蕊偶尔响起的轻柔笑声和键盘清脆的敲击声,在空旷寂静的语音厅里,一圈圈漾开温柔的涟漪,仿佛能融化掉整个冬夜的寒冷。
余枫开始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私藏歌单分享给周小蕊,听她絮絮叨叨地讲着白天在现实世界里遇到的琐事——比如上班路上不小心被咖啡烫了手,疼得差点掉眼泪;又或是楼下那只橘白相间的流浪猫,今天又准时来蹭她的裤脚,讨要小鱼干。无论多琐碎的事情,余枫总能精准地接住她的话头,给出最贴心的回应:下次记得买个带盖的保温杯,安全些,或是那只猫一定是把你当成主人了,明天我唱首《她很孤独》给你和它听吧。
甚至有一次,周小蕊在闲聊时随口提了一句,说某独立乐队出的限量版周边T恤很喜欢,只是没抢到。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余枫默默记下了乐队的名字和T恤的款式,发了工资的第一件事,便是全网搜寻,终于在一个粉丝群里高价收了一件,按照周小蕊之前闲聊时无意中透露的地址寄了过去。收到快递的那天,周小蕊在麦上突然就哭了,哽咽着说:从来……从来没有人这么记挂过我。余枫听着她带着浓重鼻音的哭腔,心里像是被温水浸泡过一般,软得一塌糊涂。他觉得,自己这日复一日、每天十二小时的守候,值了。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像指间的沙,悄然流逝。
周小蕊的忙碌并非毫无征兆。起初是断断续续的缺席,每次回来都会带着歉意解释:最近在帮家里打理生意,太忙了。
余枫信了,甚至在她偶尔提起进货资金周转有点紧时,主动转了两千块过去,笑着说先帮你给流浪猫买几箱小鱼干。那时的转账更像朋友间的玩笑,周小蕊收了钱,发来一个猫咪鞠躬的表情包,附带一句等我这阵忙完,给你寄我们老家的特产。
真正的诱饵在一个雨夜抛出。余枫刚唱完《南方姑娘》,周小蕊的私信突然弹出来,带着哭腔的语音里混着雨声:余枫,我爸突然脑溢血住院了……手术费还差五万,我把信用卡都刷爆了,实在没办法了……
她发来一张模糊的医院缴费单照片,收款人姓名被手指挡住了大半,可那重症监护室的字样刺得余枫心口发紧。
别急,我来想办法。
余枫没等她说完就应了下来。他当天就把准备给母亲换冰箱的三万块转过去,又找相熟的调音师借了两万,凑齐五万打过去时,周小蕊发来一段秒哭的语音:你对我太好了……等我爸好起来,我一定带你去见他,他最爱听民谣了。
那晚余枫没关语音厅,周小蕊挂在麦序里,断断续续讲着小时候父亲带她去看庙会的事,声音温柔得像浸在水里,余枫握着麦克风,听着听着就红了眼——他想起自己长时间未见的父亲,总觉得能帮一把是一把。
可这五万块像投入无底洞的石子。三天后,周小蕊又说术后感染,需要进口药,这次开口要八万。余枫犹豫了一瞬,她立刻发来一段病房视频:镜头晃过病床(只能看到被子鼓起的轮廓),背景里有仪器的滴答声,周小蕊的脸出现在镜头里,眼睛肿得像核桃:我知道这很过分……可我真的只有你了。
余枫咬咬牙,刷了三张信用卡的额度,分三次转过去。转账成功的瞬间,周小蕊发来一个亲吻的表情:等我爸脱离危险,我就去找你,天天听你唱歌。
最致命的一步,是她画的未来蓝图。拿到钱后的一周,周小蕊突然变得积极起来,说我爸情况好多了,还兴致勃勃地规划:等他出院,我就辞职去你的城市,找个录音棚的工作,天天陪你直播好不好
她甚至发来几张租房信息的截图,指着其中一套带阳台的房子说:这里可以放你的吉他,我们晚上还能在阳台看星星。
余枫被这突如其来的憧憬冲昏了头,当周小蕊说想先交三个月房租定下来,还差三万时,他想都没想就动用了信用卡分期。
现在想来,那些破绽其实早就藏在细节里:她从不接视频通话,说医院信号不好;每次提到具体的医院名称,都会岔开话题;就连发来的病房照片,余枫后来才发现,背景里的日历显示的是去年的日期。可那时的他,被被需要的温柔包裹着,眼里只剩下那个在虚拟世界里对他说只有你的人。
周小蕊的消失是从断联开始的。最后一笔三万块转过去的第二天,她的头像从亮着变成了离线,余枫发消息问房租交了吗,隔了半天只收到一句嗯,交了。第三天,语音厅里有人刷看到周小蕊在XX大海厅刷礼物,余枫私聊她,这次隔了一天才回复:那是我表妹,跟我用一个ID。
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不耐烦。
真正的崩塌在第七天。那个自称受害者的陌生ID连麦时,不仅甩出了聊天记录,还附了一张周小蕊的照片——不是余枫想象中温柔文静的样子,照片里的女孩染着紫色短发,在酒吧卡座里举着酒杯笑,旁边搂着她的男人,正是XX大海厅那个油腻男主持。她跟我说你是她哥,说家里出事借了你的钱,让我先替她还上。
陌生男人的声音带着嘲讽,她还借了我八千,说要去看你的演唱会呢。
余枫的手在发抖,他点开周小蕊的朋友圈,才发现自己早就被屏蔽了。他换了个小号搜索她的ID,看到她昨天还在发动态:和帅哥去三亚度假啦~
配图是碧海蓝天,她穿着比基尼,笑靥如花,手腕上戴着的手链,和他之前送的限量版乐队周边T恤,赫然出现在同一张照片里。
更让他窒息的是另一个受害者的爆料:周小蕊所谓的老家特产,其实是在拼多多买的九块九包邮零食;她发的医院缴费单,是用PS改了别人的图片;甚至连那只橘白流浪猫,都是盗的宠物博主的视频。她同时跟至少五个人处对象,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特别的那个。
对方发来一张表格,上面列着每个人的转账记录,余枫的名字后面,赫然写着15.2万——是所有人里最多的。
周小蕊彻底消失后,余枫的世界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唯独时间在疯狂加速流逝。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窗帘拉得严丝合缝,分不清白天黑夜。电脑屏幕始终亮着,停留在与周小蕊的聊天界面,那个灰色的头像像一块冰冷的烙印,灼得他眼睛发疼。
最初的三天,他几乎没合过眼。指尖一遍遍划过聊天记录里那些曾让他心动的字句,从想找个人陪我待着到等我爸好起来就去找你,每一行都像针一样扎进心里。饿了就撕开一包泡面,用冷水泡着囫囵吞下,喉咙被干硬的面条刺得生疼,他却浑然不觉。直到第四天清晨,窗外的麻雀开始叽叽喳喳叫时,他才猛地发现,自己已经对着屏幕坐了整整三十六个小时。
起身时,一阵天旋地转袭来,他踉跄着扶住桌沿,额头抵着冰凉的桌面,才勉强稳住身形。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咽口唾沫都带着火烧般的疼,连带着头也突突地跳着疼,每一下都牵扯着太阳穴的神经。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烫得惊人,像是揣了个小火炉。
那天的直播,他硬撑着打开了语音厅。刚说一句大家早,公屏就炸开了锅——往日温润的青叔音,此刻沙哑得像被风沙侵蚀过的旧唱片,尾音里还裹着浓重的鼻音。有人问枫哥是不是感冒了,他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说可能昨晚开空调着凉了。
唱第一首《理想三旬》时,他刚唱到青春又醉倒在,籍籍无名的怀,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涌上来,他慌忙捂住嘴,却还是没忍住,咳得浑身发抖,连带着麦克风都在桌角震出细碎的杂音。咳嗽停了,他的脸憋得通红,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顺着脸颊滑进衣领,冰凉一片。
要不今天先休息吧语音厅的管理在私信里劝他。
他摇摇头,对着麦克风喘了半天才缓过气,哑着嗓子说:没事,唱首慢歌。
他选了首旋律最平缓的《南方姑娘》,可唱到南方姑娘,你说今天你就要回到你的家乡时,眼泪突然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不是嚎啕大哭,就是大颗大颗地砸在键盘上,溅起细小的水花。他赶紧别过脸,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可声音里的哽咽藏不住,连带着那句思念让人心伤都唱得破了音。
公屏里的弹幕瞬间变了风向,从好听变成了心疼枫哥快去看医生。他看着那些温暖的文字,鼻子一酸,差点又掉下泪来。他突然想起,以前周小蕊在的时候,每次他稍微咳嗽一声,她总会第一个发来多喝热水的消息,有时还会发个捧着保温杯的猫咪表情包。可现在,那个位置空着,只有一片冰冷的灰色。
直播只坚持了两个小时,他就撑不住了。关掉语音厅的瞬间,他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倒在椅子上,连抬手关灯的力气都没有。迷迷糊糊中,他好像看到手机亮了,以为是周小蕊发来的消息,挣扎着伸手去够,却不小心把手机碰掉在地上。屏幕啪地一声裂开一道缝,像他此刻的心一样。
他就那样趴在桌上睡着了,梦里全是周小蕊的声音,一会儿是她说余老师唱的每首歌都唱到我心坎里了,一会儿又是她带着哭腔的我真的只有你了。醒来时,窗外已经黑透了,桌上的泡面盒倒在一边,汤水流了一地,黏糊糊的。他摸了摸额头,还是烫得吓人,嗓子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天晚上,他第一次没等到十二点就关了手机。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旋转的吊扇,他突然觉得很累。不是身体上的累,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那种疲惫,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他想不通,自己掏心掏肺对待的人,怎么就能说消失就消失,怎么就能把那些温柔的瞬间,全变成骗人的把戏。
退烧药放在床头柜上,他看了半天,终究还是没吃。好像只有这实实在在的疼,才能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才能证明那些被辜负的真心,不是一场幻觉。
后来他才知道,那不是普通的感冒,是连日熬夜、情绪崩溃引发的急性咽炎加高烧。去医院输液时,护士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和干裂的嘴唇,叹着气说小伙子,再熬下去身体就垮了。他望着输液管里一滴一滴往下掉的药水,突然想起周小蕊说过等我爸好了,我天天给你煮冰糖雪梨水,眼泪又一次没忍住。
只是这一次,他没再躲。任由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医院的白床单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第十天,余枫收到了银行的催款短信。他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看着墙上贴着的巡演海报,突然想起有次周小蕊问他为什么总唱民谣,他说因为民谣里有真心。那时她笑着说我也是,现在想来,那句真心里裹着的,全是淬了毒的糖。
周小蕊消失后的第一个月,余枫依旧每天十点打开语音厅,只是话少了很多。有天唱到《安和桥》的我知道,那些夏天就像青春一样回不来,他突然卡住了,麦克风里传来清晰的抽泣声。公屏安静了几秒,有人刷枫哥,休息会儿吧,他摇摇头,清了清嗓子继续唱,只是那句让我再听一遍最美的那一句,唱得像在吞咽玻璃碎片。
他去派出所报过案,警察说这属于民事纠纷,除非能证明对方是以非法占有为目的。他翻遍聊天记录,才发现周小蕊从未说过借,每次都是暂时周转以后还你,模糊的措辞像早就设计好的陷阱。那个灰色的头像始终没亮过,微信转账记录里的收款方已注销账号提示,像一个冰冷的句号。
有天深夜,余枫在语音厅放着纯音乐,突然看到公屏有个新ID发了句对不起。他心脏猛地一跳,点进对方主页,发现是刚注册的小号,头像是一片空白。他发私信过去,对方却再也没回复。第二天那个ID就消失了,像从未出现过。
余枫不知道那是不是周小蕊,也不想知道了。他开始慢慢偿还信用卡账单,把直播时间缩短到八小时,偶尔会在唱到某句歌词时突然沉默——比如雾中的列车,载着未寄的信,那是他曾想写进歌里的句子,如今成了扎在心头的刺。
双鱼部落的灯塔依旧亮着,只是熟悉的听众都能察觉到,那束暖黄色的光里,多了些细碎的裂痕。就像余枫的声音,温润里藏了点沙哑,像是被风吹过的烛火,明明灭灭间,多了几分看透世事后的疲惫。
他拿起身边的手机,解锁,屏幕上依旧是那个灰色的头像。手指悬在删除联系人的按钮上方,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无力地垂下,没有按下。不是还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期待,不是念旧,而是想留着那份痛——提醒自己,虚拟世界里的温柔或许是真的,但藏在温柔背后的算计,有时比现实更刺骨。曾经心里那点曾经被视若珍宝、如今却已被碾得粉碎的温柔,连同那份深入骨髓、无可奈何的钝痛,都已然成了刻在心上,无法轻易抹去的印记。就像他后来在新歌里写的:光纤里的承诺,像泡沫碰不得;你说的永远,是骗我的过客。这个故事从一开始,或许就注定了是个骗局,结局也早已写好。
歌声落时,语音厅里一片安静。余枫看着麦序角落里那个空着的位置,突然轻轻笑了笑。窗外的月光落在吉他上,泛着冷白的光,仿佛在说:有些灯塔,亮着亮着,就学会了在温暖里藏起锋芒。
可当大幕缓缓落下,曲终人散时,他还是忍不住想问一句,问那个早已消失在虚拟世界尽头的人,也问自己:认真过的人,到底凭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可答案,他知道,自己永远也等不到了。双鱼部落的灯塔,今夜依旧明亮,只是那束曾经温暖的光芒里,似乎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化不开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