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玄幻小说 > 重生之生死论文 > 第一章

她活埋了自己两次。
第一次,她姑姑林晚死了,她顶着她的名字活下来。
第二次,她亲手把父母送进监狱,用一场直播审判,烧毁了那个家。
金属支架卡在喉咙,是她呼吸的代价——
也是她活着的证据。
现在,她叫林烬。
灰烬里的火,最烫。
第一章:死在掌声响起时
聚光灯打在我脸上,像手术台的无影灯。
我低头整理论文封皮,指尖摩挲着烫金标题——《棉株基因稳定性新机制研究》。台下掌声雷动,像潮水拍打礁石。我听见自己的心跳,稳得不像话。
下面有请本届唯一被国家农科院直接签约的学生——林晚!
主持人话音刚落,大屏切换画面:我的照片,我的论文摘要,我的实验数据流,像星辰般在屏幕上旋转。百万年薪,编制直入正高,项目主导权——这些字眼在滚动字幕里闪得刺眼。
我走上台阶。
十二级,金属的,边缘磨得发亮。每一步都像踩在刀锋上。不是紧张,是熟悉。这感觉,像极了三年前我被推下楼梯的那一刻。
晚晚!前排传来声音。
是周婷。她站起来,冲我挥手,笑得灿烂。她今天穿了条鹅黄色连衣裙,头发扎成马尾,像个没长大的高中生。可我知道,她上个月刚拿到心理咨询师资格证。
我冲她点头,继续往上走。
就在我伸手接过合同盒的瞬间——
她抄袭!她的数据是假的!
尖叫声炸响。
是周婷。她冲上台,手里举着U盘,手指发抖:这是我爸五年前的实验记录!和她论文完全一致!她偷了我爸的数据!
我愣住。
全场死寂。
我看着她。她眼神躲闪,嘴唇哆嗦,像被逼到绝境的小动物。
周婷,我声音很轻,你爸的实验记录什什么时候有的
我……我一直有!她吼出来,你别装了!你爸当年就抄过他的数据!现在你又来抄一遍!
我笑了。
不是气笑,是真笑。
所以你是替父报仇我往前一步,那你爸当年数据造假的事,你知道吗
她僵住。
台下开始骚动。记者镜头全对准我。
我打开合同盒,取出笔,准备签名。
就在这时,背后一股巨力。
有人推我。
我失去平衡,向台阶边缘摔去。
林晚!周婷尖叫。
我下坠时,眼角扫过人群——
父亲低头看表,手表屏幕亮着录音中;
母亲迅速把一张纸塞进包里,是举报信草稿;
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从后台阴影走出,是农科院审查组副组长,父亲的老同学。
我撞上金属栏杆。
咔的一声。
是脊椎断裂的脆响。
我砸穿松动的光纤井盖,摔入半米深的维修坑。坑底布满电缆与锈铁钩。一根断裂的金属支架刺入我左肩,血瞬间浸透西装。
我仰面躺着,头顶是舞台地板的缝隙,能看到高跟鞋与皮鞋来回走动。
广播还在播:请维持秩序,医护人员已到场。
我没死。
意识清醒得可怕。
我听见周婷在哭:我不是故意的!他们说只要我举报,就让我进农科院!
我听见父亲低声对母亲:快删她手机里的备份。
母亲颤抖:可她是晚晚……
父亲冷声:她不死,我们全家都得死。
我用尽最后力气,把藏在舌下的微型存储卡——记录了我过去三个月所有实验日志——咽了下去。
黑暗吞噬我前,我听见自己最后一句呢喃:
爸妈……这次,换我来查你们了。
然后,我死了。
意识沉入黑暗,只留下一句话在颅骨里炸开:
你们……为什么要毁掉我
再睁眼。
宿舍闹钟显示:5月21日,距毕业典礼还有30天。
我浑身冷汗,颤抖着摸向手机——论文还在,邮箱未被登录,周婷刚发来消息:晚晚,答辩PPT改好了吗我帮你看看。
我盯着那条消息,笑了。
不是感动,是冷笑。
然后我给周婷回消息:
好啊,晚上实验室见。
我要让她亲手递上‘证据’,再看着她被反咬一口。
我已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林晚。
我是回来清算的债主。
第二章:回到30天前
阳光从窗帘缝隙刺进来,像手术刀划开黑暗。我猛地坐起,冷汗浸透睡衣。喉咙干得发痛,仿佛还卡着那根金属支架。
指尖触到牙龈——那里曾藏过微型存储卡。瞬间,画面炸进脑海:我摔下台阶,脊椎断裂,父亲低头看表,母亲把举报信塞进包里。
我死过。
这一次,轮到我出牌。
我起身,动作很慢,像在拆一枚定时炸弹。打开电脑,插入三个U盘——一个红色,一个黑色,一个透明。分别连上三个匿名云端,开始上传原始数据。
每一段基因序列上传时,系统都弹出警告:检测到高敏感序列,是否申报
我点否。
这些数据,是他们的命门,也是我的刀。
上传完成,我把U盘扔进碎纸机。金属残渣混进垃圾桶,像埋下三颗地雷。
我走到书桌前,假装整理笔记。实则用手机红外扫描房间。红点出现在插座右上角——微型摄像头,伪装成指示灯。
我对着镜头微笑,轻声说:爸妈,早啊。
然后翻开日记本,写下:今天和婷婷约了实验室,她最近压力大,我得帮她。
我要让他们觉得,我还是那个‘懂事的女儿’。
下午三点,我走进实验室。
空气里弥漫着福尔马林和培养基的味道。我打开电脑,调出论文初稿。光标在数据来源一栏闪烁。
我插入一个旧U盘——里面除了论文,还有一份伪造的周婷日记扫描件:
5月20日:林晚太耀眼了,我受不了。我要让她栽跟头……
她爸当年就抄过我爸的数据,现在她又来抄一遍活该她完蛋。
还有她父亲被抄袭的实验记录截图——其实是父亲造假的原始数据。
我退出系统,U盘留在接口上。
晚上八点,周婷准时出现。
晚晚,她皱眉,你今天回消息的样子……怪怪的。
我笑:能有什么事PPT给我看看。
她递来电脑,我接过时,故意手滑。
U盘掉在地上。
她弯腰捡起,插进自己电脑。
我知道她会看。她一定会看。
屏幕亮起,假日记弹出。
她脸色变了。
这……这不是我写的!
我装作惊讶:婷婷,你怎么了
她猛地拔出U盘,塞进包里:没事!我回家了!
她转身要走。
我叫住她:婷婷。
她回头,眼神躲闪。
你爸的数据,我声音很轻,是不是真的
她僵住。
你爸当年造假的事,你知道吗
她嘴唇哆嗦:你……你别乱说!
那你为什么举报我我往前一步,就因为嫉妒还是……有人让你这么做的
她后退一步,撞上实验台。
试管架倒下,玻璃碎了一地。
我不知道!他们说只要我举报,就让我进农科院!
他们我逼近,谁是他们
她猛地推开我,冲出门去。
我站在原地,听着她的脚步声远去。
然后,我打开手机,调出隐藏录音——她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录下来了。
我点开云端备份,确认原始数据安然无恙。
走到窗边,夜风吹进来。
我摸向喉咙——那里没有伤口,没有血。
但我知道,那根支架,还在。
它扎在我心里。
我轻声说:
去吧,去举报我吧。
这一次,刀在我手里。
第三章:闺蜜的刀
我故意在实验室忘记登出邮箱。
关机前,手指在回车键上多停了两秒。后台程序悄然启动——登录提醒、IP截图、隐藏录像,三重追踪,像三把刀,架在谁的脖子上,我心里清楚。
走出门时,我回头看了一眼。
空荡的实验室,屏幕还亮着我的邮箱界面,用户名LinWan_2023清晰可见。
我知道她会来。
周婷需要证据,去换她的农科院资格。
凌晨2:17,手机震动。
不是铃声,是设定好的脉冲式震动,像心跳骤停。
我摸过手机,屏幕亮起:邮箱登录成功。IP:192.168.3.107,设备:DELL-7520,位置:实验楼B区304。
是她。
我点开隐藏录像。
画面里,周婷穿着浅灰色睡裙,赤脚踩在地板上,眼神空洞,像梦游。她熟练地打开电脑,输入我的账号密码——她记住了。
她下载论文全文,复制到U盘。动作很慢,但没删登录记录。
她不是老手。她是被推出来的棋子。
我盯着她恍惚的脸,突然想起她上个月发的朋友圈:最近总做噩梦,梦见晚晚摔下去了。
我当时回了个抱抱。
现在想来,那不是梦。
是预演。
我等了三天。
每天刷新监察组的公开举报栏,风平浪静。
我开始怀疑:是不是她没举报是不是父母另有计划还是……我错了
我翻看她的社交动态,最新一条是深夜实验室的照片,配文:有些真相,不该被看见。
我盯着那句话,心跳加速。
她看见了什么
第五天,我借口整理父亲资料,进了书房。
书架最显眼处,摆着一本《植物学图谱》。皮质封面,烫金标题,像一本正经的学术典籍。
可我知道,父亲从不读它。
我抽出书,书脊异常厚重。用裁纸刀轻轻撬开——一块微型硬盘嵌在夹层中。
标签写着:棉株基因序列_备份_2003。
我插入电脑,输入父亲生日——解锁成功。
文件打开,是原始实验数据流。
我调出自己论文中的异常段落——那段被农科院标记为高度相似的基因序列。
并排对比。
完全一致。
不是我抄了她爸的数据。
是她爸的数据,本就是假的。
而我的错误,是父亲故意植入的——
他篡改了我的论文,让我的创新成果看起来像抄袭他自己的假数据。
他们不是要毁我。
是要让我替他背二十年的罪。
我盯着屏幕,手指发抖。
二十年前,父亲的项目差点被揭发,他用数据优化掩盖造假。如今,农科院启动清源行动,审查历史数据。
他需要一个替死鬼。
而我,刚好够优秀,够干净,够……容易被毁。
我关掉文件,手心全是冷汗。
然后,我打开周婷的社交私密相册。
她设了密码,但我早知道是128——她妈生日。
相册里全是手写日记照片。
最新一页写着:
我又梦到晚晚摔下去了。
她看着我,说‘为什么’。
我说‘他们说你爸的数据是真的’。
她笑了,说‘那你爸的数据是假的’。
我醒了,枕头湿了。
我盯着那行字,喉咙发紧。
她不是自愿的。
她是被母亲用心理暗示洗脑,成了正义举报人。
而我,正把她往深渊推。
我坐在黑暗中,手里握着两份证据:
周婷下载论文的录像
父亲造假的原始数据
举报周婷,我能自保,但她会身败名裂。
揭露父亲,我会成为弑父者,家族崩塌。
我轻声问自己:
林晚,你到底想报仇,还是想活着
窗外,天快亮了。
我打开手机,删掉对周婷的监控视频。
然后,我将父亲的硬盘数据,上传至匿名审查通道。
提交前,我输入一句话:
数据有假,人不该死。
点击发送。
我知道,风暴要来了。
而我,已无法回头。
我起身,走到窗边。
天边泛起灰白,像未愈的伤口。
这一世,我不再是祭品。
我是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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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父母的密会
我当着宿管的面,拖着行李箱走出宿舍楼。
车刚拐出校门,我从后门下车,翻墙回校,藏进实验楼杂物间。
凌晨两点,我换上黑衣,潜入家中。
父母以为我去外地参加学术预答辩。
他们不知道,我从未离开这座城市。
老宅静得可怕。
我从后院攀上槐树,枝干划破手背,我没擦。血滴在树叶上,像某种献祭的仪式。
阁楼通风口锈住了。我用指甲抠开螺丝,灰尘扑面,呛进喉咙。我死死捂住嘴,没咳出声。
这里堆满旧物:我儿时的课本、母亲的旧旗袍、父亲的学术奖杯。
我蜷缩在通风管道后,打开微型录音笔——和前世我咽下的那枚同款。
深夜11:47,脚步声响起。
父母进入书房。门关上,但阁楼通风口正对书房天花板换气扇,声音清晰可闻。
父亲声音发抖:林晚的论文已经提交初审,再不处理,审查组会比对历史数据库。
母亲冷笑:那就让她‘主动承认’。
怎么说
就说她从你旧硬盘偷了数据,想冒充创新成果。
她会反抗。
那就让她‘意外’退学。
我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不是愤怒,是麻木。
这感觉,像极了三年前我被推下楼梯的那一刻。
可她要是闹起来……父亲声音更低,会不会牵出2003年的事
那就让她闭嘴。母亲语气平静,我买了低剂量氯氮平,无色无味。答辩前夜,给她泡杯热牛奶。
我手指抠进木板。
原来他们不是要毁我名声。
是要让我变成疯子。
这……会不会出事父亲犹豫。
最多晕倒,送医就说急性焦虑发作。
可她要是醒来揭发……
那就让她‘记忆混乱’。母亲轻笑,心理干预不是白做的。周婷那边,我已经让她相信——举报你是救赎。
我闭上眼。
难怪她梦里总喊为什么。
她不是凶手。
她是另一个祭品。
我趁他们睡下,潜入母亲书房。
书桌暗屉有锁。我用发卡撬开——她忘了,我十岁就学会开这个锁。
一本手写笔记躺在里面:《周婷心理干预记录》。
我翻开,字迹工整,像在写实验报告:
4月28日:暗示‘林晚的成功建立在你痛苦之上’,情绪波动明显。
5月15日:植入‘举报是救赎’信念,成功。
5月20日:确认执行,奖励已承诺。
我盯着奖励已承诺四个字,胃里翻涌。
他们用我的未来,买了她的刀。
我翻找阁楼,在一堆旧磁带里发现一盒标着2003-终审的录音带。
用老式播放机播放——
父亲的声音传出:数据可以改,人必须闭嘴。
同事问:那小张怎么办
让他‘意外’摔伤,项目暂停。
可他孩子刚出生……
学术圈,从来不是讲情的地方。
我关掉录音机,手指发抖。
原来三十年前,他就杀过人。
而这次,轮到我了。
我坐在黑暗中,手里握着三样东西:
母亲的操控笔记
父亲的录音带
我的微型录音笔
我轻声问自己:
林晚,你还想叫他们爸妈吗
窗外,雨开始下。
我打开手机,将所有证据加密,设定72小时后自动发送至农科院、媒体、周婷邮箱。
然后,我撕掉日记本最后一页,写下:
家不是归处,而是坟场。
我把它塞进父亲最爱的《植物学图谱》里。
我知道,他们永远不会看到。
但我会。
每一次翻开那本书,都会想起——
我曾在这里,亲手埋葬了‘女儿’这个身份。
我起身,走到窗边。
雨打在玻璃上,像无数只手在敲。
这一世,我不再是女儿。
我是掘墓人。
第五章:反向设局
我站在实验室门口,看着周婷的背影。
她低头敲键盘,马尾轻轻晃着,像大学第一天那样干净。
可我知道,她的书包夹层里,已经躺着一张举报信草稿。
是我放的。
我用双面U盘,插入她常坐的电脑,启动伪造模块。
屏幕一闪,搜索记录生成:林晚
论文
数据来源学术不端
举报流程农科院审查标准。
三分钟后,清除痕迹。
我拔出U盘,指尖发凉。
我要让她有动机。
第二天,我穿黑衣,戴口罩,走进图书馆公共打印区。
打印机嗡嗡响,像某种低语。
我登录临时账号,发送邮件至学院监察组:
请查周婷。她想陷害林晚。动机:嫉妒+心理操控。证据:电脑搜索记录、书包内举报信。
邮件发完,我抬头。
打印机旁,有一枚摄像头,红灯微闪。
我愣了一秒。
可没退。
棋已落下,不能悔。
第三天中午,监察组来了。
周婷正在做实验,白大褂沾着培养液。
周婷同学,请配合调查。
她抬头,眼神茫然:查什么
有人举报你试图伪造证据,陷害林晚。
她猛地看向我。
我没躲。
她嘴唇哆嗦:我没做过!是林晚在骗人!
没人信她。
听证室,玻璃幕墙外挤满人。
监察组当众展示证据:电脑搜索记录、书包里的举报信。
字迹比对结果:与周婷论文高度一致。
纸张纤维检测:与她常用笔记本同批次。
香水成分:茉莉,她惯用品牌。
她脸色惨白:我没写过!是有人栽赃!
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电脑有这些搜索记录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搜过!
她摸向书包,找吸入器。
翻了两遍,没找到。
我昨晚把它塞进了最里层。
她呼吸急促,脸涨红,开始咳嗽。
你们……你们串通好了……林晚……她……
她倒下时,玻璃外响起议论:
装什么啊。
为了进农科院,真是什么都能干。
早看她不顺眼了,天天跟林晚套近乎。
我站在人群最后,看着她被抬走。
手机震动。
母亲发来消息:听说周婷被查了真没想到。
我回:是啊,人心难测。
发完,我走进厕所,反锁门。
对着镜子,我笑。
可眼泪突然流下来。
不是悲伤,是厌恶。
我成了我最恨的那种人——用谎言杀人、用背叛还背叛、用操控治操控。
我打开水龙头,洗掉眼泪。
抬头,镜子里的人陌生得可怕。
我赢了。
可林晚,已经死了。
我回到宿舍,查看打印机日志破解程序。
屏幕上跳出一行红字:
操作记录已同步至学院数据中心,加密等级:高。
我手指发冷。
他们能破解吗
会查到我吗
我盯着那行字,突然想起——
打印机旁,有一枚摄像头。
我从未想过,自己也会留下破绽。
而那个破绽,正指向我。
我轻声说:周婷,对不起。但这一步,我必须走,不然死的,就是我。
窗外,夜色如墨。
我摸向喉咙——
那根支架,还在。
它扎得更深了。
我打开加密硬盘,调出父亲的录音带、母亲的操控笔记、周婷的梦境日记。
三份证据,分别设定72小时后自动发送。
然后,我撕掉日记本最后一页,写下:
我用她的血,洗清我的罪。
我把它塞进《植物学图谱》里。
和那张家不是归处,而是坟场并列。
我知道,它们永远不会被看见。
但我会。
每一次翻开那本书,都会想起——我曾在这里,亲手埋葬了‘善良’这个身份。
我起身,走到窗边,雨还在下,我闭上眼。
听见自己最后一句呢喃:
如果复仇的代价,是变成恶魔……
那我,早已入地狱。
第六章:农科院的阴影
我伪造实习工牌,混进农科院。
B3区门口,指纹锁红光闪烁。
我取出贴片——从父亲书房保险柜复制的指纹膜。
滴。
门开。
空气冷得像停尸房,带着纸张腐朽的霉味。
书架编号M-2003-07,《棉株基因研究年鉴2003》静静立着。
我抽出书,书脊微鼓。
翻开,夹层中藏着一份纸质报告——
标题:林振华项目数据比对结论。
结论栏写着:数据异常,建议重验。
落款:陈明远(审查组主审)。
日期:2003年6月16日。
终审前一天。
可这份报告,从未归档。
我把它塞进外套内袋,指尖发烫。
按档案背面的旧通讯录,我找到陈老住址——城郊一栋老式单元楼。
楼道灯坏了,我摸黑上楼。
门开一条缝,一只浑浊却锐利的眼睛盯着我。
你是林晚
您认识我
你爸的数据,早该塌了。他冷笑,侧身让我进屋,我等了二十年,终于等到你来。
他手里握着一个旧药瓶,标签褪色,瓶底刻着2003.6.17。
他泡茶,手微微抖。
那你为什么没揭发我问。
他捏了捏药瓶,苦笑:他女儿快高考了。
我愣住。
我不想毁掉一个孩子。
可他毁了科学。
但科学不会死。他盯着我,人会。
你爸拿你威胁我——‘若你揭发,林晚的高考资格将被取消’。
他从抽屉拿出一封信,递给我。
信纸泛黄,字迹熟悉——是父亲的笔迹。
我盯着那行字,胃里翻涌。
原来二十年前,他就用我当盾牌。
用我的未来,换了他自己的命。
他打开一台老式电脑,登录一个暗网论坛:守夜人。
首页置顶帖:我们沉默,但未失明。
成员代号:
灯塔(他)
锈齿轮
未归档
他点开私密相册,一张照片弹出:
2003年审查组合影。
他站在父亲身后,眼神冷峻。
可他的手,轻轻搭在父亲肩上——像押解,而非祝贺。
我们不是共犯。他说,我们是囚徒。
我坐在他家小院,夜风吹过。
您后悔吗
后悔没揭发他摇头,后悔当年心软。
可您救了我。
不。他看着我,我只是把选择,留给了你。
现在,轮到你了。
因为现在,它不只是复仇的刺,它更是秤。
称着善与恶,罪与恕,生与死。
我起身告辞。
他递给我一个U盘:守夜人备份。别让它也‘未归档’。
我接过,没问内容。
走出楼道,我回头看。
他站在窗前,手里还捏着那个药瓶。
像握着二十年前,那根未落下的审判之锤。
我走进夜色,U盘贴着掌心发烫。
我知道,
我不是第一个想揭发的人。
但这一次,我不会再让真相,沉入黑暗。
回到家,我插入U盘。
文件夹名为:未完成的审判。
里面是三十多个未曝光的造假案,每个都标注了待揭发。
最上面,是一份加密文档,密码提示:你高考那天的分数。
我输入——687。
文档打开,是陈老的遗嘱:
若我身故,此U盘交予林晚。
她有权选择沉默,
也有权,让光进来。
我关掉屏幕,屋内陷入黑暗。
雨开始下,敲在窗上,像无数只手在等。
我摸出日记本,翻到最后一页。
已有两行字:
家不是归处,而是坟场。
我用她的血,洗清我的罪。
我提笔,写下第三行:
有人曾举火,如今,火在我手。
窗外,一道闪电劈开夜空。
照亮我桌角的《植物学图谱》。
书页微动,像在呼吸。
我闭上眼。
听见自己最后一句呢喃:
这一次,
我不再是掘墓人。
我是点灯的。
第七章:数据之战
我蹲在研究所后巷,雨水顺着帽檐滴进衣领。
手里攥着那张复制的U盘——父亲办公室的钥匙。
三个月前,他把它插进内网主机时,我正站在走廊拐角,看着他背影发抖。不是心虚,是兴奋。
他知道我在查他。
可他不知道,我已经在U盘里种了后门。
凌晨两点,机房换班。
我换上保洁服,溜进地下二层。门禁卡刷过,绿灯亮起——后门生效了。
服务器阵列在黑暗中低鸣,像一群沉睡的兽。
我接入终端,命令数据滚动。
我调出论文管理系统,翻到版本历史。
果然。
三天前,23:59:47,有人修改了数据来源字段。
我的原始序列被替换成父亲2003年的假数据。
操作记录被清空,但时间戳残留——像一具尸体,被抹去面容,却还留着指纹。
我尝试恢复原始数据。
刚点击回滚,屏幕骤然变红:
检测到异常数据操作,触发‘清源守护者’协议。
账户:LinWan_2023
将于30秒后冻结。
我迅速断开连接,冷汗浸透后背,这不是防外人,是防我。
父亲早就布好了局——逻辑炸弹藏在系统深处,一旦我试图翻案,就会被反咬一口,罪名:恶意篡改科研数据。
他用正义的壳,包着杀我的刀。
我拨通陈老电话。
响了三声,他接起,声音沙哑:我知道你要什么。
您还有权限
旧工卡还在。他咳嗽两声,系统升级没清底层缓存。每月25号凌晨,‘自检程序’会调用老权限做兼容性测试。
我可以帮你伪装。
代价是什么
让我亲眼看到数据上传。
好。
他要的不是钱,是见证。
是二十年前,他未能落下的那一锤。
25日凌晨,我藏身废弃基站,连接研究所内网。
屏幕显示:1%...
50%...
99%...
我的心跳与进度条同步。
100%。
成功。
数据已随月度备份流,上传至国家科研云。
任何有权限的审查员,只要输入校验码,就能解密,看到真相。
我闭上眼,听见自己颤抖的呼吸。
手机震动。
来电显示:爸爸。
我接起。
晚晚,他声音温和,回家吃饭吗妈妈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我盯着屏幕,备份完成的提示还未消失。
好啊。我轻声说,我马上到。
挂断。
我知道,那不是邀请。
是终审判决。
红烧肉的香气,曾是家的味道。
如今,是断头饭的预告。
我不再是逃命的鬼。
我是走进坟场的执刀人。
我起身,走向门口。
手机自动同步云端——陈老发来一条语音:
数据已确认接收。守夜人,开始守夜。
我打开地图,标记三个红点:
农科院数据中心
周婷的住处
父亲的书房
风暴已启。
而我,正走向风暴眼。
夜风灌进衣领,像无数亡魂在低语。
我最后看了一眼基站屏幕——
那行电脑数据仍在闪烁。
像一盏,终于亮起的灯。
我走出基站,雨停了。
天边泛白,像一道未愈的伤口。
我摸出日记本,翻到最后一页。
已有三行字:
家不是归处,而是坟场。
我用她的血,洗清我的罪。
有人曾举火,如今,火在我手。
我提笔,写下第四行:
今夜,火将焚屋。
然后,我拨通周婷的电话。
她接得很快,声音虚弱:林晚你还……好吗
听我说,我盯着远处老宅的轮廓,明天上午十点,去农科院数据中心,找编号D-7的终端。输入‘NIGHTFIRE687’。
你……
别问。我闭上眼,这是你最后的救赎。
挂断。
我知道,她会去。
因为人总会抓住最后一根绳子。
哪怕那根绳子,是绞索。
我走向家门。
钥匙插入锁孔时,我听见母亲在厨房哼歌。
红烧肉的香味,弥漫在空气里。
我推开门,笑着说:
妈,我回来了。
她回头,脸上堆满笑:快洗手,就等你了。
父亲从书房走出来,搂住我的肩:
晚晚,回来就好。
他的手很暖。
可我知道,那双手,正准备把我推进地狱。
我坐下,夹起一块肉。
肥瘦相间,酱色油亮。
我咬下去。
很香。
像葬礼上的供品。
第八章:家宴
红烧肉的香气还在嘴里,像一层油膜,裹着胃。
我放下筷子,擦嘴。
母亲笑得温柔:婷婷今天被开除了,真可怜。
我抬眼,看见她指甲缝里还沾着炖肉的酱色。
是啊。我轻声说,真可怜。
父亲夹了块肉放我碗里:你可别学她,做人要本分。
他的筷子稳得不像手,像机械臂。
我低头,把肉拨进米饭里,没再吃。
嗯。我说,我本分。
饭后,母亲端来一杯牛奶。
你熬夜,补补。她递过来,指尖微微抖。
杯壁温热——她特意加热过。
我知道那是什么。
氯氮平,无色无味,混在热牛奶里,能让人安静地睡去。
再醒来,可能就是急性焦虑发作,送医,退学,封口。
我接过,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像摸到一条蛇的脊背。
谢谢妈。我笑了笑,我去阳台喝,透透气。
她站在客厅,没动,眼睛盯着我。
我走到阳台,夜风微凉,茉莉花开着,白得煞是好看。
我举起杯子,作势要喝。
她还在看。
我仰头,让牛奶流进喉咙——
实则手腕一偏,全倒进花盆。
土面立刻起泡,像在腐蚀根系。
我回头,她还在。
喝完了她问。
嗯。我扬了扬空杯,好喝。
她笑了,转身回屋。
我站在阳台上,看着那盆茉莉。
它会死吗
还是,像我一样,带着毒,继续活
我回屋,母亲在擦桌子。
动作机械,眼神空。
妈,农场最近好吗我问。
她手一抖:还行……就是贷款快到期了。
我懂了。
父亲用家族农场做抵押,一旦事发,查封即破产。
而母亲——她不是共犯,是人质。
她的爱,是牢笼。
她的温柔,是锁链。
她不能失去这个家,哪怕它早已腐烂。
父亲坐在沙发,翻一本《植物学图谱》。
我走近,他抬头,笑:晚晚,你最近瘦了。
论文压力大。
要不,放弃答辩
不。我直视他,我一定要完成。
他眼神微闪,低头继续翻书。
可我看见,他袖口露出半页笔记:
瞳孔收缩:-0.3mm(正常)
吞咽频率:正常
手部微颤:无
结论:冷静,伪装成功。
他在测我。
像测一株突变体。
我回房,锁门。
打开手机。
学院官网首页,周婷的开除公告。
照片打了马赛克,但身形、发带、书包——是她。
罪名:学术欺诈未遂。
评论区刷着:
活该。
这种人也配进农科院
林晚真是被她害惨了。
我关掉手机。
我成了我最恨的人。
可我不后悔。
因为若我不做,死的就是我。
我坐在床边,摸出日记本。
已有四行字:
家不是归处,而是坟场。
我用她的血,洗清我的罪。
有人曾举火,如今,火在我手。
今夜,火将焚屋。
我提笔,写下第五行:
若火焚屋,灰中可有生路
窗外,月光惨白。
我闭上眼。
听见自己最后一句呢喃:
爸,妈……
我不想毁了你们。
可我也,不想再死一次。
我起身,走到书桌前。
打开加密硬盘,调出三份证据:
父亲的录音带
母亲的操控笔记
周婷的梦境日记
我设定自动发送时间:48小时后。
然后,我撕掉日记本最后一页,写下:
若我消失,请查D-7终端。
塞进《植物学图谱》。
我曾在这里,亲手按下毁灭的按钮。
而手指,从未颤抖。
夜深了。
我躺在床上,听着隔壁的动静。
母亲在哼歌,是那首我小时候的摇篮曲。
父亲在书房,键盘声断断续续。
他们在等。
等我睡,等我病,等我消失。
我摸向喉咙——
那根支架,还在,它扎得最深。
因为现在,它不只是复仇的刺。
它是锚。
把我钉在这具身体里,不让灵魂提前逃走。
我闭上眼。
听见自己最后一句呢喃:
这一顿饭。
吃的是命。
还的是债。
第九章:直播审判
我坐在空荡的报告厅后台,手指悬在触控板上。
屏幕中央,倒计时:00:05:00。
直播平台已激活,标题预设:《我的父母,杀了我两次》。
封面是我六岁那年的全家福——父亲搂着母亲,我站在中间,笑得像颗糖。
可现在,那张照片被一道血手印撕裂,从我的脸上划过,像一道刀疤。
我用周婷的身份证租的厅。
她不知道。
医药费账户被扣了800块,是我替她还的债。
也是我最后的赎罪。
视频包已上传,命名为《林晚论文备份》。
伪装成论文备份,藏在学术云深处。
一旦发布,自动推流,无法撤回。
第一幕:父亲在实验室篡改我论文的监控录像。
他戴着手套,U盘插入主机,命令数据滚动,数据被替换。
时间戳:2025年3月18日,23:59:47。
第二幕:父母在书房密谈。
母亲的声音轻得像毒:……周婷心理不稳定,好拿捏。让她背锅,没人会信她。
父亲冷笑:林晚太像她姑姑了,不除不行。
第三幕:陈老直视镜头,手里举着旧工卡:我叫陈明远,2003年审查组主审。林振华的数据,早该塌了。我沉默,是因为——我不想毁掉一个孩子。
第四幕:我站在林晚墓前,风很大。
我说:他们杀了我一次,又让我杀了自己一次。
这次,我选择——
让全世界,当我的证人。
我盯着倒计时。
00:01:30
我打开手机,给母亲发短信:
妈,如果你们自首,我就不播。
发送。
光标在对话框里闪烁,像一颗心跳。
她没回。
只有那根光标,一下,一下,敲在神经上。
00:00:10
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爸爸。
我接起。
晚晚,他声音沙哑,不像演的,我们错了……
我屏住呼吸。
但你也不能活。
我笑了。
笑出声。
你知道我备份了你的操作记录。他说,你篡改周婷证据,比我们更狠。全网都会知道,你是个怪物。
你不是受害者。你是——共犯。
你和我们一样脏。
我闭上眼。
原来他也准备了刀。
可我已经,不在意了。
00:00:03
我挂断电话。
手指落下。
按下发送。
屏幕跳转:
直播已开启。
观看人数:1
标题:《我的父母,杀了我两次》
三分钟,10万观看。
十分钟,热搜第一。
林晚父母造假
林晚是受害者还是加害者
农科院黑幕
评论炸开:
天啊,这是真的!
她父母太可怕了……
但她也毁了周婷啊!
她是不是精神有问题
科学圈到底还有多少这种人
我盯着屏幕,不辩解。
让骂声淹没我。
让真相,自己走路。
手机震动。
一条新短信:
林晚同志,经国家科研云审查组交叉验证,您所提交数据真实有效,论文清白。农科院正式通知:您已通过终审,欢迎入职。
我盯着那行字。
笑了。
他们要毁我。
可科学,认了我。
我抬头,窗外晨光刺破云层。
像一把刀,劈开黑夜。
我摸出日记本,翻到最后一页。
已有五行字:
家不是归处,而是坟场。
我用她的血,洗清我的罪。
有人曾举火,如今,火在我手。
今夜,火将焚屋。
若火焚屋,灰中可有生路
我提笔,写下第六行:
灰里,长出了新芽。
然后,我闭上眼。
听见自己最后一句呢喃:
林晚,这一次,我活下来了。
第十章:活着的幽灵
父亲被捕那天,警车停在家门口,蓝光在墙上爬。
母亲冲出来,拦在车前。
警察绕开,她踉跄追了两步,忽然停下。
转身,看我。
然后,她缓缓跪下。
不是扑通一声,是像一具被抽掉骨头的皮囊,慢慢滑落。膝盖砸在瓷砖上,她没喊疼。
晚晚,她声音轻得像风,他是你爸啊。
我蹲下,平视她浑浊的眼睛。
她的眼白泛黄,像旧照片。
可他也杀了我。我说。
她没再说话。
只是跪着,像一尊被雨水泡烂的神像。
我没扶她。
我不能。
我走进农科院B1区大厅。
人事递来工牌。
上面写着:林烬。
曾用名备注她问。
林晚。我说。
她点头,录入系统。
我接过工牌,指尖摩挲烬字。
烬,是烧完的灰。
也是,火的余温。
我的办公室朝南,阳光刺眼。
我从不拉窗帘。
桌上摆着两样东西:
一盆枯死的茉莉(从家带回)
一本《植物学图谱》(父亲的那本)
同事探头:不热吗
习惯了。我说。
光曾刺穿我。
现在,我迎着它走。
某天,收发室通知有信。
信封粗糙,邮戳是甘南·玛曲县。
周婷的字歪歪扭扭:
晚晚:
我要去支教了。
这里没有网,没有实验室,但有孩子。
他们叫我‘老师’,不查我的过去。
谢谢你,没让我彻底消失。
保重。
我捏着信纸,很久。
回信只写两个字:
保重。
没留地址。
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
某夜,我翻看旧手机。
电池老化,开机三次才成功。
相册、录音、草稿……
最后,点进短信。
一条未读消息,来自妈妈。
时间:直播前8分17秒。
内容:
晚晚,别上台,有危险。
我盯着那行字。
心跳骤停。
她曾想救我。
可最终,她选择了保全丈夫。
我哭了。
不是嚎啕,是无声的泪,像地下水渗出。
原来她也曾挣扎。
只是,输给了恐惧。
我抬手,点下删除。
短信消失。
像从未存在。
我打开新项目文档。
标题:《基因数据伦理审查系统V1.0》。
第一行需求:
自动识别研究者与数据提供者是否存在亲属关系,若存在,强制双盲审查,禁止直接数据操作。
我敲下回车。
光标闪烁,像一颗新生的心跳。
这一次,
我要让所有‘父母’,
再也无法用孩子的命,
换自己的活。
我起身,走到窗前。
夜色如墨。
我摸向喉咙——
那根支架,还在。
它不再扎人。
它只是存在。
像我。
我不是林晚了。
也不是林烬。
我是活着的幽灵。
在每一个阳光刺眼的早晨,坐在光里,写代码,等风,等下一个,不愿沉默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