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大明:陛下,该喝药了! > 第21章 夏言

多年以后,被拉到菜市口腰斩的夏言,还是会回忆起嘉靖二十一年夏季的那个早上。
他为什么就猪油蒙了心,把嘉靖送给他的香叶冠直接丢到了地上呢?
那就是自己一步步走到这个结果的开始吧。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现在,处于嘉靖二十一年十月二十二日的前任内阁首辅夏言夏大人,此时正窝在京城的宅子里。
这时候已经六十岁的他搂着白白嫩嫩的小妾,却没有丝毫的兴致。
一方面,他又不是许绅,这个年纪还让他提枪上马也着实难为了他,老家伙也不傻,这几个纳来的小妾,每次演的太过浮夸,反倒是伤了他夏大人的自尊。
另一方面,现在的夏言,整个心思根本就不在床上,而是越过大宅,穿过重重宫墙,落在了这片天下的九五至尊身上。
嘉靖。
他为什么没死啊!
整整谋划了半年的时间,各方人物他都已经打点到位,除了最后动手的那十六个蠢材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做下的事最终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
只要这个不似人主的皇帝驾崩,他作为太子的老师,立刻就能重新回到内阁这个帝国的权力核心。
严嵩?
小人尔!不值一提!
陆炳……是个麻烦,这个家伙跟勋贵牵连太深,没有大的错处不好对他动手,况且,锦衣卫在他的手里铁板一块,有些难办。
至于吕芳,老东西一个,小皇帝一道旨意下去就是,滚去南京替太祖高皇帝守陵吧。
夏言曾经无数次在脑子里幻想过嘉靖暴死之后,他掌握朝政的各项人事安排。
他千算万算,连玉熙宫里的那帮欺君之人他都算上了。
甚至唯一有点本事的许绅,都被他潜人诱到相熟的女妓那里,锦衣卫纵使有通天之能,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把许绅给带到君前。
然而,在他完全没注意到的角落,突然冒出来一个他从未听过名字的小人物,叫什么商云良的,一副药下去,居然把杨金英那十六个废物没完全杀死的皇帝给救活了!
二十一日的夜里,听闻宫里戒严了,夏言心中窃喜,以为这下大事已成。
君上如此不识板荡忠臣,崇信鬼魅方士,以幸进小人迫害他这样的忠良,当真能统御天下吗?
外藩,蛮夷也,不知何为人君。
若是能效仿孝宗,他又何必出如此下策。
夏言觉得自己的行为完全没有任何问题,此乃天意!
但是,现在的局面已经不由他说了算的,朝内的盟友们皆缩头做鼠态,锦衣卫虽没有明火执仗包围他的府邸,外面的暗探却多了一倍不止。
他现在连东宫也进不去,武定侯也被一道旨意放出诏狱,军权亦不在手。
现在的夏言,什么都做不了。
他只能祈祷皇帝找不出任何实际能指向他的证据。
毕竟,他派出去联系宫内的老仆,已经被他亲手处理掉了。
那东宫的太监并不知晓老仆的身份,只是因自己捏住他的把柄而被迫屈从。
况且,按老仆的回报,那东宫太监也活不过这两天了。
他夏言做事,向来是滴水不漏。
“但看天意了,此次,是我失算,没想到宫内居然还有此等能手。”
“待到风平浪静,说不得也可以接触一下此人。”
把年方二八的小妾粗暴地推到榻里,夏言披衣起床,望着天上那乌云散去后露出的皎皎明月。
脑子里塞满了圣人之言的夏学士反复盘算着,最终也没想到自己可能存在的破绽。
这下才稍稍安心。
不过,这几个晚上,他实在是睡不着了。
但他并不知道,他自以为完美无缺的谋划,实际上却算漏了一样东西。
而这,才是要命的事情!
……
宫里。
“曼陀罗花,生草乌,醉鱼草。蟾酥,生半夏……”
跟报菜名一样,商云良疲惫地靠在椅背里,再一次跟自家师傅确认了一遍眼前这一小堆灰色粉末的原料。
没办法,这年头没有专业的化验设备,化学更是没影的事儿。
估计最能靠上边的道爷们,天天琢磨着怎么用一大堆重金属材料给皇帝炼制要命的丹丸。
想要让他俩从这跟墙灰没什么两样的东西分辨出原材料,那可真是难为人了。
师徒俩从下午一直忙活到了月上柳梢头,匆匆对付了一口宫里难吃到了极点的点心,然后就继续战斗。
商云良感觉自己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工具人,浑身上下就鼻子有用。
淦呐,这么想他觉得自己还不如家里养的那条大黄狗。
许绅嗅觉不太行了,都是商云良闻出来味道,然后跟许绅描述,师徒俩反复确认,拿着御药房弄过来的药材反复核对,这才慢慢确认出来的。
“阴干的曼陀罗花文火焙至焦黄,然后研成细末,这生草乌……嗯……”
“蟾酥药瓮中捣碎……”
许绅试图再重现这药是怎么做出来的。
但他没实际动手,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就是有把握弄出来一模一样的,也实在没必要。
皇帝才被迷翻不到两天,你这立马给整出来一份,再屁颠颠告诉皇帝说陛下您看就是这玩意儿,让你被十六个女人差点勒死。
咋滴,脖子痒痒了,想把上面的脑袋挪挪地方是吧?
老家伙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他只是作为一个医者,勾起了他的兴趣,倒没有真的头铁去给皇帝添堵。
“嗯,大约就是这样,没什么大差错了。”
许绅手里攥着从吕芳那里拿来的眼镜,再看了一遍纸上记录的东西,点了点头。
师徒俩只在回报皇帝的纸上写了粉末可能的成分,至于制作办法那是一句也没写。
“行吧,那我这就去交给吕公公,咱们俩也赶紧交差,回宅子里睡觉。”
商云良站起身,摸了摸发酸的后腰和脖颈,伸了个懒腰,稍稍解了点挑灯夜战的疲乏。
许绅看着自己眉宇清明的徒弟,笑道:
“怎么,夜深人静你就想你房里的静儿了?”
商云良翻了个白眼:
“得了吧您,您自己也不想想自己,还好意思说我。”
许绅老脸上浮现些许尴尬,为了转移火力,他故作感慨地说道:
“你都二十有一了,等到这事儿过去,陛下好好赏你,你这亲事也该我也该张罗了。”
商云良没有避讳这个问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然确实是这个时代无可争议的铁律,但他自小就无父无母,许绅也没把他收为义子。
老家伙倒是个比较“开明”的人,这些事倒是跟商云良提过,但都是跟他商量着来。
他自己都是个为老不尊的,自然也不会约束徒弟太多。
若实在没有合适的,徒弟喜欢,房里的那三个,大的做个妻,其他做小也倒无所谓。
他们是太医,不该跟外朝文官结亲,否则就交集太多。
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