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万彩票到手第一件事,买下市中心湖景大别墅!
中介欲言又止:这房…
闹鬼。
我挥舞房产证狂笑:穷鬼当了二十五年,还怕死鬼买它!
结果搬进首晚,冰箱可乐诡失半桶,地砖惊现会穿墙的儿童光脚印…
现在退钱还来得及吗
1.
那张扣除税费后获得的四百万支票被我盘得发亮,心一横,拿下了市中心那栋梦里出现过八百遍的湖滨大别墅。
什么叫一步登天这就是!
从前住城中村握手楼,现在推开窗就能把一片大湖当私人景致看。
房产中介小帅哥看我的眼神很复杂,大大概在猜我是某位巨鳄的私生女,或者干脆干掉了前几任老公继承的遗产
林小姐,有件事…职业道德我得提一句,他搓着手,眼神飘忽,这房子…闹鬼。
我挥着刚到手的房产证,气势如虹:闹鬼能有多邪门我穷了二十五年,穷鬼都当得风生水起,还怕死鬼买它!
兜里还揣着二百万,阳气壮得能去南极给企鹅供暖!
钥匙到手,直接领包入住。
推开大门,一股老木头混着高级家具的味道扑面而来。
客厅比以前整个出租屋都大,水晶灯闪得晃眼。
甩掉高跟鞋,大字型摔进天鹅绒沙发,每一个毛孔都在呼吸人民币的芬芳。
还没畅想完。
滋啦…头顶的水晶吊灯灭了,彻底的黑暗。
我的富婆生活剧本,开局就要翻车
2.
呜…哇——!稚嫩的哭嚎在空旷豪宅里环绕,差点掀了我天灵盖!
心脏从喉咙蹦到脚底板!真来!
扑到墙边拍亮总开关,光明回归。
我靠着墙喘气,后背一层冷汗。
刚想安慰自己可能电路老化短路了。
一阵若有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的…呜…我要喝…哭声带着委屈。
我浑身汗毛直立,猛地扭头,声音来自开放式厨房。
抄起玄关的纯铜烛台防身,踩着冰凉地砖挪过去。
厨房灯光明亮,却没人。
低头看地板。
好家伙!还带团队协作标记的!
一串小小的光脚印,跟喝醉了似的直冲墙壁!
步伐均匀的光印,规规矩矩停在垃圾桶边,地上还散落着一点点处理干净的苹果碎屑
这位…
还在坚持死后垃圾分类
一串更大踩出来更
实诚
的光印子…
最后消失的落点
在厨刀旁边!
抬头看去。
冰箱门开了条缝,我刚塞进去的冰可乐躺在地上,盖子掀开,剩了一半。
旁边千层蛋糕盒子敞着口,少了一大块,切痕歪歪扭扭像被狗啃过!
绝对是熊孩子手笔!
水槽边几个空盘子和餐叉,洗得锃亮反光不说,还按大小摞得整整齐齐!
盘子边缘连水渍都被抹布擦干了!这精细活儿
刚才还在偷吃蛋糕哭唧唧的小鬼头绝壁没这个耐心和手艺!
这妥妥是位…
贤惠主妇
更绝的是那把寒光闪闪的厨刀!
它没歪在一边,也没插进砧板吓人,而是像博物馆展品一样,被无比精准地插回了原木刀架的专属卡槽里!
刀刃朝内!安全位置!强迫症到令人发指!
这极度刻板严谨的作风,跟那个哭包小偷吃贼和贤惠主妇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这绝对是…
当家的男主人在镇场子!
厨房里的残局、风格迥异的三串光脚丫轨迹、还有那精确到毫米的刀架归位…
所有的线索呼啦一下在我脑子里拼图成功!
这分工和风格…我脑子里蹦出三个字——三口之家!
我那点勇气顿时缩水一半。
花三百万请了三位祖宗团建
这哪是买别墅,是买了鬼界家庭合租公寓,还带自助餐厅和终身保洁!
3.
自打厨房奇遇后,我算懂了什么叫人鬼同住。
这三百万湖景天堂自带精装修,还附赠三位幽灵合伙人,分红方式就是可劲儿造我的财产!
战线从厨房扩至全屋。
冰箱里的珍馐以恐怖速度消失。
最诡异的是,凌晨三点我路过厨房,借着月光看见那把崭新的德系大厨刀悬在半空,自己上下翻飞剁着精品苹果,果肉四溅,满台狼藉。
敢情是鬼界米其林开在了我家
物质损失惨重,精神折磨更甚。
那小鬼专挑我名牌唇釉下手:支人鱼姬被画满扭曲符咒,一支萝卜丁头身分离,膏体在大理石地面涂鸦,抽象得梵高都得摇头。
还有完没完吃我的、用我的还祸害化妆品!你们是鬼还是强盗要不要脸!
我对着空屋子吼,嗓子都劈了,可楼上楼下静得吓人。
刚捡起萝卜丁拼上,楼上传来清晰的跳跃声咚咚咚嗒嗒嗒,夹着小女孩哼唧的歌谣。
赤裸裸的挑衅!
我气的跺脚,拖鞋差点飞出去。
前二十几年跟出租屋斗智斗勇,好不容易翻身,以为能晒太阳敷面膜数钱玩,结果不仅防穷还得防鬼!
行!不让我消停看谁玩得过谁!
富婆心态支棱起来!
我开启报复式消费,超市大采购,把双开门冰箱塞得满满当当,对着空屋子喊:吃!吃大份的!不够再买!当鬼了还这么馋,肯定没少挨饿!
花出去的钱像水漂,心却诡异地舒坦。
花钱买清净,也算一种境界
期间,出版社说上次的恐怖小说大纲很带感,想聊合同。
看来生活处处有转机,连闹鬼都成了灵感源泉!
这别墅风水,或许旺事业
就在我对着电脑傻乐,觉得新生活虽魔幻却勉强步入正轨时,现实又给了我点来自非人类的震撼。
4.
出版社看中我的恐怖小说,发来合同意向。
我还没乐呵,那神出鬼没的男鬼又整活了!
前两天灵感爆棚,我在书桌前奋笔疾书到半夜,正写到主角踏入凶宅破门。
唰!书房、走廊、客厅的灯集体熄火,绝对的万籁俱寂!
卧槽!我国骂卡在喉咙,灵感稀碎。
摸出手机开手电,见书桌上智能时钟显示23:00。
他卡点断电强制我遵守健康作息
这管家公也太尽职尽责了!
为缓解酸痛,我拧开冰箱拿冰镇可乐,刚灌一大口,易拉罐像被无形的手握住,精准挪开。
桌上印着码字民工加油鸭的马克杯自己飘到直饮水龙头下,龙头开启,注满四分之三杯常温白水,又飘回可乐罐旁。
意思明摆着:喝凉的可乐不健康,喝白水!
我瞪着白开水,邪火直冒:
大哥!我一个活蹦乱跳的成年人,喝口可乐怎么了你是鬼还是我妈还强行健康管理
这种精准卡点、刻板高效还带为你好式爹味的干扰,搅得创作氛围稀巴烂。
这次出版社发来曙光,为庆祝摆脱十八线作者身份。
打算玩个大的,把那个海龟精英相亲对象请家里来!
一来显我三百万豪宅的排面;二来有点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的嘚瑟;
相亲对象来之前,我站客厅中央,叉腰对空气说:今儿晚上来重要客人!小鬼不准在墙、地、玻璃上搞艺术,荧光笔收起来!
‘管家公’大叔,把你的健康、时间、家规管理收起来,保持低调,就当轮休!‘苹果女士’,冰箱第二格有蛋糕,吃优雅点,别弄满厨房‘案发现场’!
总之,谁都不准作妖!维护好‘端庄体面豪宅’人设!搞砸了,我请全城和尚尼姑来开Party!
不管有没有回应,我捋捋新裙子,踩高跟鞋出门接人。
主场优势加预防针,稳了!
他一进门就被挑高客厅和湖景镇住,眼神透着这姑娘有点东西。
他是真帅,西装革履,头发丝都精致。
准备的牛排(外送的)、氛围感蜡烛、夜景加水晶灯,气氛正好。
相亲对象优雅擦嘴,环视客厅:林小姐的家很有格调,出自名家之手
我端起酒杯刚要接话,一个东西从他西装口袋像装了推进器般弹射而出,划过光弧,噗通落进我面前的红酒杯里!
红酒溅起,几滴扑到我胸口裙子上。
我俩都懵了。
他摸口袋,脸色精彩:我…我的手机!
正是他刚展示过的最新款旗舰机,此刻在红酒里冒泡泡。
Oh!
My
God!
海归精英手忙脚乱就要去捞他那泡澡中的爱机,脸上的表情像是被喂了一大口活苍蝇。
就在他指尖离红酒杯只差零点零一公分时。
啪!唰——
整个餐厅瞬间陷入绝对黑暗!灯全灭了!伸手不见五指!
啊!精英的惊呼和我的倒吸冷气同时响起!
不到两秒。
啪!
灯光又诡异地自己亮了!
厨房的水龙头开始滴答滴答的流着,门窗也随着滴答滴答的水声煽动着。
海归精英僵在原地,保持那个弯腰伸手的滑稽姿势,眼睛瞪得像铜铃,惊恐地看着四周。
我心念电转!大脑CPU烧出火星!电光火石间急中生智。
必须掩盖过去!越快越好!
呵呵!呵呵呵呵!我猛地拔高音量,发出了这辈子最刻意、最干巴、活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式假笑。
别紧张!是…是声控家居!对!最新款AI声控!
我一边用力呵呵,一边拼命朝黑暗的角落使眼色(虽然毛用没有),声音抖得能拉小提琴。
灵敏度太高了!有时候它们自己会抽风!你看…呵呵!
我的呵声刚落。
啪!唰——
又!灭!了!
水停了!门窗也安静了!
餐厅再次一片死寂的漆黑!持续时间比刚才还长!
哈!呵呵!呵呵呵呵!
我的笑声立刻像条件反射一样蹦出来,音调更高更假,自己听着都像午夜凶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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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笑声里已经充满了别搞我了祖宗!的绝望!
灯光不负众望地…
啪!又亮了!
滴答!滴答!咣当!咣当!
我脸上的肌肉因为过度假笑而抽搐:看!呵呵…就…就是这样!得对它呵呵两声才行!蠢…蠢系统!
话都说不利索了,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滑。
海龟先生那表情,已经从惊恐慢慢向这女人是不是有大病倾斜。
他直起腰,也顾不上捞手机了,用一种复杂眼神看着我。
就在这尴尬死寂、只有我呵呵余音袅袅的时刻。
啪!唰——
又!来!了!!!!!第三次全屋灯光大罢工!
水滴答、滴答,作响!门窗咣当、咣当,开合!
呵——!!
我喉咙里爆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的呐喊,带着哭腔!
今天是跟我杠上了吧!这哪是轮休,这是加班加点给我砸场子啊
灯光啪地亮了,一切又归于平静
死寂。
海龟精英先生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得一干二净。
他看看灯泡,再看看我,又看看泡在酒里的手机……
他猛地向后退了一大步,撞得椅子发出刺耳的噪音!
眼神惊恐得像在看一个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深井冰患者!
对…对不起!林小姐!他声音劈叉了,语无伦次。
我…我突然想起还有重要会议!跨国会议!立刻马上!必须走!立刻!告辞!
他甚至不敢再看我一眼,抓起自己的外套,踉踉跄跄、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向玄关!
速度之快堪比逃命!玄关门被他一甩——
砰!!!!!
震得墙皮都掉灰了!
我像个木桩子一样钉在满地狼藉的餐厅中间。
胸口剧烈起伏,耳朵里仿佛还回荡着自己那凄厉绝望的呵呵声。
得…
这下不仅被当成了养鬼户,还被当成了需要对着灯泡发出诡异笑声才能正常生活的…深井冰。
我那点三百身家的豪门光环,碎得跟地上的手机屏一样,稀烂。
管家公先生,您这场戏导得可真是太…漂亮了!
怒火裹挟羞愤冲上脑门!好你个管家公!
阴我是吧这日子没法过了!老娘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刚到手的合同瞬间不香了,现在只想杀鬼!这三百的账,怕是得请道士来算!
5.
我的耐心彻底告罄!砸重金托关系找来邪祟克星张大师。
老爷子山羊胡、桃木剑、黄符朱砂罗盘齐全,像从僵尸片里走出来的。
他巡视别墅,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此地阴气极重,确有不甘之物滞留,不止一股,怨念交织,深不见底…
不等我回神,他暴喝一声,桃木剑挥舞得虎虎生风。
黄符唰唰唰漫天飞,贴满壁纸:
何方邪祟!盘踞生人居所!速速现形!急急如律令——!
然而三分钟过去,空气安静得能听见灰尘落地,预想中的凄厉鬼叫、鸡飞狗跳全没有。
张大师脸发僵,汗水淌下来,尴尬咳嗽:咳…此地格局奇特…‘它们’藏匿极深…需布大型缚灵阵…再来七七四十九根镇魂钉…
他翻出些奇形怪状的法器,看着就危险。
就在他捣鼓阵盘时。
咔哒!
我那套德国进口厨刀里最长最锋利的一把,从刀架上掉下来,尖头朝下,带着破风声直冲向他脑门!
妈呀!刚才仙风道骨的张大师瞬间破音,原地起飞,像被烫了脚的猫,连滚带爬躲开,刀尖离他脚尖只差三毫米!
他面无人色,抓起桃木剑和罗盘:钱我不要了!林小姐另请高明!是我道行微浅!后会无期!
说完逃命似的冲出大门,连地上的铜钱都不要了。
大门砰地关上,屋里瞬间安静。
张大师逃走的背影还没远去,我瞪着地上闪着寒光的厨刀,被坑钱的怒火和驱鬼无力的憋屈搅成一团。
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
。
谈判!赶不走就定规矩!
当晚,我在客厅大白熊地毯上摆了个寒酸却透着
和平诚意
的小供桌。
超市廉价塑料盘里,放着三块我烤的、外形抽象(左边那块还塌了一半)的柠檬小蛋糕;旁边是两支打折区买的白蜡烛,火苗抖得像要断气。
我盘腿坐对面,清嗓子,拿出居委会大妈的气势:
开会了!你们几位天天在家搞事,躲着算什么偷吃蛋糕的是谁把我口红画成符咒的又是谁还有那个专坏我好事的,出来!别以为躲着就没事!
客厅死寂,只有烛火被风吹得摇晃,尴尬得能抠出三室一厅。
突然,啪嗒
一声轻响从厨房传来,接着是
叮
的金属碰撞声,像勺子碰到玻璃碗,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有效果!我猛地抬头,见厨房暖黄灯亮起,一小片绿荧荧的光晕从门口
飘
出,停在地毯边缘。
光晕里,三个模糊半透明的人影凝聚着。
一个高一点一个稍矮一些还有一个小不点,活脱脱一张
全家福。
肯露脸就好!
我强压着抖,说吧!你们到底想要什么还是想怎样
我把一张银行卡拍在旁,开个价,我尽量满足!
空气沉默,光影晃动。
那个稍矮柔和的光晕,缓缓
飘
近,模糊的
手臂
朝托盘轻点,
指向柠檬蛋糕。
我卡壳,干笑:早说啊!喜欢蛋糕水平有限多担待!想吃什么口味只要别祸祸我东西,管够!
女性光晕小幅度点头,像是在说
就苹果。
那个小不点突然挤到前面,对着我上蹿下跳、跺脚,姿态着急
——还有我!
我顺着它扑腾的方向,看向那面满是荧光鬼画符的墙:你是说墙上那些
小不点立刻停止扑腾,光团亮了点,拼命点头。
想继续画
我试探。
小不点晃得更猛。
让我别盖掉
光团爆发出更亮的荧光。
我哭笑不得:画画可以,但不能涂衣柜、裙子、沙发抱枕!给你固定地方,比如餐厅玻璃窗透光,晚上还能看星空效果!成不成
小光团思考一秒,剧烈晃动
。
成交!
搞定两个,剩那个沉默的稍高的光晕。
大佬!
我调侃,他们都搞定了,您啥诉求
没反应。
嫌蛋糕单一想要硬货
没反应。
对千层情有独钟给您订十寸的!
光晕似乎后缩,带着嫌弃。
谈判僵局。
我抓头,试终极招:那…
晚上过了十一点我就睡觉不喝可乐了
我不再带野男人回来!
终于,男性光晕极其轻微地上下晃动了一下,幅度小得像错觉。
点头了勉强同意
这鬼还管人终身大事啊
没等我琢磨,头顶水晶吊灯闪了一下,像个句号。
角落里三团光影如同信号中断,闪烁几下,瞬间消散。
客厅只剩我、托盘上的丑蛋糕、两支奄奄一息的蜡烛。
这就谈完了招呼都不打
我坐回地毯,长叹。算达成基本共识了吧
唉,这鬼,真难伺候!
6.
那次三方峰会后,家里气氛进入诡异的和平共处新阶段。
偷吃依旧,却讲起了基本法。
牛奶留底,苹果不全干完,口红不糟蹋了。
熊孩子鬼创作灵感更多了,在墙上用荧光笔画作品。
歪扭小人、抽象太阳月亮森林,晚上不开灯,走廊墙绿油油一片,瘆人但看久了有点萌,搞得我快成艺术鉴赏家。
总暗戳戳妨碍我谈恋爱的大叔鬼也转性了,没再闹妖。
几次我改稿到天昏地暗,头顶水晶灯会灭一下又亮起,无声催我睡觉。
冷飕飕的风会卷走我杯里的咖啡,这种别扭的关心让人哭笑不得。
变化最大的是苹果女士。
她似乎超爱苹果。
我固定往冰箱囤苹果当供品,后来尝试自己烤苹果挞、派、曲奇,水平从黑暗料理爬到勉强能吃。
某个深夜,我在厨房捣鼓新改良的苹果挞,烤箱刚散香,一缕轻柔的风滑过脸颊。
回头见操作台旁的篮子里,两颗大而鲜亮的苹果出现在手边。
她是怕我这厨艺浪费了心爱的苹果
我哭笑不得地把苹果收进冰箱。
日子就这么磕磕绊绊又莫名和谐地过着。
直到那个台风撞上门!。
气象台预警是
十年一遇,真来了才知道什么叫天崩地裂!
狂风裹挟着暴雨像无数高压水枪疯狂扫射别墅!
轰
——
咔
——
嚓
——!!!
惊天巨响盖过风雨声!
跟着是稀里哗啦的玻璃碎裂声,从二楼传来!
不出意外——咔哒!房子陷入死寂和黑暗,断电了!
咣当!
我被雷声炸得从床上弹起,心脏狂跳。
好像大门被吹开了。
我连滚爬爬下床,光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摸索墙壁往楼下冲!
突然,小腿被什么东西轻柔但坚决地拦住、推我!
啊啊!
我吓得失声,想后退。
几乎同时!一股带着安抚力量的冰凉感包裹住我右手腕,轻轻一拉,硬把我往旁边拽离两步!
哗啦
——
嘭!!!
一块带锯齿的玻璃残片,砸在我刚被拉开的位置,碎屑飞溅!
心脏几乎停跳!冷汗浸透睡衣!
手腕上的拉力仍在,牵引着方向。
福至心灵!我想起走廊墙上熊孩子用荧光颜料画的涂鸦!
几乎同时,墙上的颜料骤然亮起!
亮度不高,但黑暗中,那幽幽绿、黄、蓝光如同灯塔,勾勒出走廊轮廓!
弯曲线条连起来,赫然是通往楼梯口的安全通道。
是小鬼!那些被我吐槽的艺术画在指路!
我扶墙,踩着荧光路径下楼。
刚走几级,借微光看见楼梯拐角的沉重花盆架被挪开半米。
否则我准撞上去!这风格,除了管家公还有谁
越往楼下走,那种被无形护罩隔开的感觉越发强烈!
窗外风雨咆哮、寒气刺骨,可我身周一米内,只剩微弱气流掠过,雨水潮气也淡了许多
。
像有人张开手臂,替我挡住最锋利的冲击!是苹果女士!
原来不知不觉中,我早已习惯这种无声的、稳固的
包围式安全感!
那些闹腾、灭灯断电、限制饮食作息,从来都不是纯粹捣乱!当真正的灾难降临,在我最害怕的黑暗里,他们本能地守护我!
心脏像被温暖又酸楚的手攥住,鼻子一酸,眼泪涌出来,混着冷汗滑落。
7
台风后,我看这仨家鬼的眼神彻底变了。
不再是防备,更像看一套功能奇葩但关键时刻靠谱的智能家居系统。
偶尔断电断网,却防火防盗防走丢一流!
心态一换,天地宽!这别墅干脆改叫阖家欢4D沉浸式体验馆得了!
先改善关系。苹果女士是重点关怀对象,她对苹果的执着,绝对是真爱粉。
我把后院苹果树当亲儿子养,施肥浇水晒太阳,还发朋友圈。
苹果女士也来帮忙。
某次修剪枝条费力,第二天最碍事的几枝就被整齐裁掉,切口平滑!
我掂量着钝园艺剪,只能对空气拱手:…专业!
最让我自愧不如的是洗碗。
每次我下厨,不管厨房被造得多像台风过境,用过的锅碗瓢盆、刀叉,总会消失又出现,在水槽沥水架或料理台干燥区排得整整齐齐,连烧糊的锅底都能反光。
小鬼在我心里也从熊孩子恶霸升级为甲方爸爸首席御用涂鸦师。
满墙荧光画看久了竟真香!晚上起夜不用开灯,摸着发亮蘑菇就能到厕所,科幻感拉满!
为哄这位小祖宗,我搞彩虹糖外交。
超大玻璃罐塞满进口水果糖,放她最爱作画的沙发墙角落。
第二天,糖少了一小把,墙上用荧光粉多了个歪扭却有气势的笑脸!
从此墙角成了流动艺术展,今天画星际飞船,明天画穿裙子的小怪兽…
我甚至拍照给编辑:看!新书插画外包给毕加索转世灵童了,值一个版税点不
和管家公相处模式是无痛式互相驯服。
我没戒冰可乐,只是学乖了,冰镇前留半罐放冰箱顶层最右,贴便签:供品已缴,今日份快乐水配额请批!
剩下的果然安然无恙!他的健康管理有了新方向。
我写稿久了,书桌抽屉暖宝宝会自动弹开条缝;熬夜时,热茶旁会飘来一小瓶眼药水…
这老头,当鬼了难道还学会网购
某天我坐在地毯上,和小画家隔空玩我摆糖你画画,头顶灯光随我起身找纸笔稳定亮起…
突然意识到,这曾让我毛骨悚然的房子,空气里竟飘着久违的家的踏实感。
8
管家公上次搅黄我相亲,海归精英至今没音讯。
算了,男人哪有事业香!出版社预付款到账,我雇人收拾别墅犄角旮旯。
三百万买的房,得物尽其用!
工人们在主功能区忙活,我决定亲自收拾常年积灰的大仓库,权当解压。
推开仓库门,哗啦一声,像打开尘封半个世纪的秘密!
一股木头腐朽、灰尘和陈旧织物的味道扑面而来,呛得我咳嗽。
里面黑黢黢的,堆满罩白布的家具和积灰箱子,像小型历史博物馆。
嚯!藏污纳垢!我戴口罩,拿大扫把当拐杖。
空间大、光线暗,只能摸索清理。
没多久就满头大汗,拖墙角铁皮柜时,它纹丝不动,像焊在地上!
我使出吃奶的劲,脸憋通红,柜子只挪了一巴掌距离。
呼…不行了,我叉腰喘气,对空气抱怨。
管家公,搭把手!这玩意儿跟地缚灵似的!
话音刚落,铁皮柜底部滋啦一声,竟顺着我用力的方向,丝滑平移了一米半,空出后面空间!
我:……行!鬼力搬运工!
有了这次人鬼协作,我胆子大了,探索更深处。
在被蜘蛛网覆盖的旧木架下,拽出个深棕色硬壳旧皮箱。
箱子很轻,却让我有种奇异的熟悉感
我提箱子准备出去清理,转身时。
哐啷!
旧木架剧烈摇晃,顶上一个大陶罐咣当摔下,直冲我后脑勺!
我来不及反应,一股巨大冰冷的力量从侧面狠狠撞在左肩膀上,把我撞得横飞出去,摔在几米外杂物堆里!
哐——!陶罐在我刚才站的位置砸得粉碎!
我懵懵趴在废旧画框上,看着面前摊着旧皮箱。
感谢了一下管家公的救命之恩。
搓手,默念别是尸骨或诅咒卷轴。
咔嗒。搭扣弹开。
一股浓郁的陈旧灰尘扑面而来,呛得我咳嗽。
借着门外的光线,里面是叠得不整齐的小女孩旧裙子、几本泛黄卷边的童话书、一个针脚歪歪扭扭丑兔子玩偶、一堆用玻璃糖纸叠的小星星、几个小贝壳。
心口闷闷的,酸酸的,像被细针扎了下。
拿起丑兔子,触感莫名熟悉,好像很久前也曾抓着什么…
视线落在箱底一个深棕色硬壳纸袋上。
这袋子看着不像箱子原配,倒像是后来被人塞进去的。
打开后,倒出的东西简单却冲击力巨大!
厚厚一沓剪报,日期跨度近十年,纸质新旧不一。
内容触目惊心:
【本市郊外盘山公路特大车祸,一家三口失踪,恐无生还可能!】
【坠崖轿车碎片打捞完毕,车内未发现遗体,搜救范围扩大!】
【十年悬案!望云岭旅游大巴车祸唯一幸存女童身份成谜,至今昏迷未醒!】
后面一张标题扎眼:【望云岭车祸幸存女童终苏醒,脑部创伤严重或永久失忆!】
旁配张模糊照片,医院病床上,孩子脑袋缠满白纱布。
照片虽糊,却像重锤砸在我心上!呼吸停滞,眩晕感上头!
我喘气,手指颤抖摸出压在剪报下的纸,展开——
顶端是社会福利救助办公室,几行手写字清晰冰冷:
【姓名:林雅雅】
【年龄:8岁】
【情况说明:望云岭车祸事故唯一幸存者,送医后脑部严重受创,深度昏迷七年苏醒,记忆永久性缺失。经核查,无任何亲属登记信息。特批准转移至市儿童福利院监护抚养。】
林雅雅!
我死死盯着这两个字,像被烙铁烫了眼!
血液冲上头顶,耳边嗡嗡响!这不是新闻里陌生女孩的名字,那是我!我是那唯一活下来的
9.
那张纸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手一抖,落在地毯上。
脑子里像塞进一百个蜂巢,关于从前的认知轰然倒塌、粉碎、旋转!
福利院阿姨说我是弃婴,档案照片是全部的开始…可现在告诉我,我还有更往前的一段
那场车祸…失踪的一家三口…唯一幸存者…记忆缺失…
喉咙发紧,发不出声。我僵硬转头,看向仓库门口。
三团模糊绿光身影静静站着,前所未有的清晰。
最高大的管家公,微微低头,手隔空指着我脚下的文件,姿态沉重得像背负整座山。
中间的苹果女士,身影不易察觉地颤抖,巨大的悲伤像雾气包裹着她,缓缓朝我伸出手!
最小的小不点画家,此刻异常安静,依偎在妈妈旁,小光团晃动着,传递出委屈和渴望。
巨大的冲击混杂着本能的酸楚,像洪水冲破堤坝!
眼泪汹涌而出,砸在地毯上,晕开深色痕迹。
那…照片里的孩子…我哽咽着,每个字都像从砂纸上磨出来。
那个在医院躺了七年的…不记得任何人的…被送孤儿院的小女孩…
我指着自己,声音发抖,是…是我
问句出口,门口三个身影猛地集体、大幅度、无比肯定地点了下头!
如同最重的承诺,带着无法言说的重量和悲哀,砸在我心上!
原来…那对失踪的父母
那个被宣告死亡的三口之家
一直在这里,一直在等我,等我这个忘了前尘、误打误撞闯进来的…笨蛋女儿!
10
那一瞬间,所有碎片都对上了!
小鬼总在衣帽间打转,画星星月亮,只因那里藏着我遗失的童年;
管家公
爹地执着于掐断夜灯、赶跑靠近我的异性,是护崽的本能刻进了灵魂深处;
苹果女士
喜欢吃苹果,只因这是小女儿最以前最喜欢吃的水果。
血亲!
一股滚烫洪流冲破混沌堤坝!
我噗通瘫坐在地毯上,嚎啕大哭!
爸…!妈…!姐姐…!破碎的哭喊冲口而出,每个称呼都撕裂十五年时光迷雾!
就在这三个词喊出的瞬间!
衣帽间华灯璀璨,空气凝固!
三道盘桓十五年的光芒中心,光影剧烈涌动、塑形、变坚实!
爸爸!
真实挺立在那里,面容疲惫坚毅,眉宇间川字纹深刻,眼神里是失而复得的厚重爱意。
他穿我梦里的浅灰色旧夹克,袖口有模糊机油痕迹。
妈妈!清雅温柔的笑靥清晰绽放,泪水在眼眶打转,却对我弯起月牙儿。
她身上萦绕着清香,穿淡蓝色碎花围裙。
姐姐林晓!不再是小团子,而是亭亭玉立的少女,比记忆中灿烂!顶着标志性蓬乱黄毛,脸颊挂着泪珠和更亮的笑容!
记忆碎片排山倒海!
夏夜萤火虫,爸爸肩膀上的风景,厨房妈妈被阳光镀金边的背影,姐姐偷偷塞的黏巧克力…
遗失的珍宝汹涌回潮!
爸
——!妈
——!姐
——!我再次嘶喊,声音破碎却无比确信!
姐姐像小炮弹冲进我怀里,冲击力让我们倒在地毯上。
她毛茸茸的脑袋抵我下巴,嚎啕大哭:笨蛋妹妹!大笨蛋!害我们等这么久才认出是我们!我的糖白给你了!
泪水浸透我衣襟。
爸爸跨到我们身边,温暖宽厚的手掌带着真实重量,用力又温柔地落在我头顶!
粗糙掌心纹路透过发丝印刻下来!
他揉了揉我和姐姐的头发,动作笨拙疼惜,嘴角扯出宽慰的笑,低沉沙哑的嗓音带着如释重负:回家就好…都回来就好。
妈妈走过来,轻柔手指带着微凉触感,拂过我和姐姐脸上的泪痕:小雅,路走得有点久了,还好…终于到家了。
11.
我们四个蜷缩在衣帽间地板上,紧紧相拥。
十五年的时空鸿沟、生死界限,在拥抱实体温热的瞬间,被情感冲得荡然无存。
良久,拥抱的怀抱开始温热而缥缈。
爸爸身体微微透明,率先松开我们,挺直脊梁,声音平稳:好了,孩子们。
他看向我,眼神里是纯粹如山的父爱和不舍:雅雅,以后没有我们瞎捣乱了。别总熬夜看书,伤眼睛。还有少喝点可乐…声音干涩。
妈妈拉着我的手,几乎没重量,却有温柔力度。
她笑着,泪光闪闪:小雅长大了,真漂亮。可惜妈妈不能陪你穿漂亮裙子炫耀了。冰箱里的食谱,你看到了吧你可以试试,以后想吃就自己做,好不好
姐姐挣脱爸爸怀抱,红着眼眶嘟嘴,像小时候一样戳我肩膀:喂!林雅雅!墙上那些画是我留给你的遗产,不准涂掉,必须挂好!还有,以后找男朋友擦亮眼睛!
她别扭嘀咕完,飞快抱我一下,缩回即将变淡的身体里。
他们的身影从脚底开始,化作细碎温暖的金色光点,向上飘散,像夏日微风里的萤火虫。
光点越散越多,爸爸、妈妈、姐姐的笑脸在光华中定格,有安心、眷恋、不舍,更多是完成使命的平静释然。
我们…该走了。爸爸的声音从远方传来,温柔无尽。
要…好好的…妈妈的声音像轻柔叹息。
笨妹妹!要开心啊!!!林晓的声音最后传入耳中,带着活力。
最后一点光芒消散在灯光下。
衣帽间只剩我一人,抱着膝盖坐在地毯上,身旁是写着林雅雅的文件和旧皮箱。
泪未干,心口的酸楚空落被温柔坚定的暖意填满。
他们走了,带走十五年的执念等待,留下一个清晰的姓氏,一颗苹果树,满墙荧光涂鸦,和重新拼凑完整的我。
不再是孤儿林雅雅,而是属于林海峰、苏芸、林晓的林雅雅。
我擦干眼泪,走到窗前。
夕阳把湖面染成熔金,最后一缕光掠过窗棂,在地板上拖出长影。
后院苹果树的叶子镶着金边,去年台风夜断枝处的新绿,已舒展成掌状。
衣帽间墙上的荧光涂鸦,在暮色里隐去轮廓。厨
房料理台的刀架依旧整齐,只是再没见过自动归位的痕迹。
茶几上的样书翻开着,扉页献给等我回家的人几个字,被夕照描得温暖。
一片枯叶打着旋落下,指尖接住时,仿佛触到曾经的温度。
家,永远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