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深夜私会我男友出了车祸。
她脑震荡失忆,扑在病床边哭喊男朋友。
我淡定上前:你男朋友
不然呢她怒瞪我,难道还是你的
全家震惊的眼神中,我笑着点头。
她忘了自己当小三的片段,却记得偷来的男人。
真巧,我手机里存着她和男友的酒店记录。
更巧,我闺蜜是律师,我爸刚给我买了新房。
当我把证据甩在男友公司年会上时。
表妹正查出怀孕,而男友因财务造假进了监狱。
她跪在我新家门前哭求原谅。
我隔着门微笑:失忆是病,得治。
1.
电话铃声像把淬了冰的锥子,毫无预兆地捅穿了我昏昏沉沉的睡意。
窗外还是浓稠的墨蓝色,离天亮还早得很。
我摸索着抓到床头柜上疯狂震动的手机,屏幕刺眼的光亮里,市人民医院急诊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指尖猛地一缩。
心脏毫无章法地狂跳起来,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上后脑勺。
喂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几乎不像自己的。
您好,请问是林晚女士吗
电话那头的女声带着职业性的急促和不容置疑的冷静,
这里是市人民医院急诊科。周铭先生和一位叫白薇薇的小姐遭遇严重车祸,刚刚被救护车送达我院。周先生伤势危重,正在抢救。白小姐情况相对稳定,但有明显脑震荡症状。请您尽快通知家属前来!
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冰雹,狠狠砸在我耳膜上,砸得我头晕目眩。
周铭……白薇薇……车祸……危重……
白薇薇
我那个娇滴滴、永远觉得全世界都该围着她转的表妹
她怎么会和周铭在一起
还偏偏是在深夜的车里
混乱的念头像失控的野马在脑子里横冲直撞,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我死死攥着手机,指甲几乎要嵌进塑料外壳里,冰凉的机身硌得掌心生疼。
林女士您在听吗护士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催促。
在…我在!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发出声音,喉咙却像被砂纸磨过,我马上到!马上!
电话被挂断,忙音嘟嘟作响。
死寂的房间里,只剩下我自己粗重得吓人的喘息声,还有那擂鼓般的心跳,一声声敲打着肋骨,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周铭那张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脸,此刻在眼前晃动,却和冰冷的危重两个字扭曲地重叠在一起。
我掀开被子跳下床,手脚冰凉发软,几乎是踉跄着扑到衣柜前,胡乱抓了件外套套在睡衣外面。
混乱中,床头柜上的相框被我带倒,哐当一声砸在地板上。
玻璃碎裂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那是我和周铭在去年夏天海边度假的合影。
照片里,他搂着我的肩膀,夕阳的金光洒在我们脸上,笑容灿烂得晃眼。
玻璃碎片就溅在那张他温柔的笑脸上,像一道丑陋的裂痕。
我盯着那碎裂的笑容,心里某个角落,那点因为深夜电话而产生的、属于女朋友本能的担忧和恐惧,
像是被这玻璃渣子猛地刺了一下,渗出一丝带着铁锈味的冰冷怀疑。
车祸……深夜……白薇薇……
这三个词像淬了毒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心脏。
2.
冲进医院那股浓烈刺鼻的消毒水味儿时,我感觉自己肺里的氧气已经被抽干了。
凌晨的急诊大厅灯火通明,惨白的光线照得人脸上毫无血色,晃得人眼晕。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冰冷的、混杂着药味和隐隐血腥气的紧张感。
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步履匆匆,推着轮床的轱辘声、仪器的滴滴声、家属压抑的啜泣声……
各种声音搅成一锅滚烫的粥,煎熬着每个人的神经。
我妈我爸,还有舅舅舅妈(白薇薇的父母),都已经到了。
他们挤在抢救室紧闭的门外那片狭小的等候区,像一群受惊的鸟。
我妈眼睛肿得像核桃,死死抓着旁边我爸的胳膊,指关节都泛了白。
舅舅来回踱步,皮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又急又重,舅妈则瘫坐在冰冷的塑料椅上,双手捂着脸,肩膀无声地剧烈耸动着,泪水从指缝里不断渗出来。
晚晚!
我妈一眼看见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扑过来,冰凉的手紧紧抓住我的手臂,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你…你总算来了!铭铭他…他还在里面抢救!医生刚出来说…说情况很危险…颅内出血…多处骨折…可能…可能……
她后面的话被汹涌的泪水堵了回去,只剩下破碎的呜咽。
我爸脸色铁青,把我妈揽过去,沉声对我说:
别慌,医生在尽力。薇薇在隔壁病房,说是外伤加脑震荡,人醒了,但有点迷糊。
我点点头,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那扇紧闭的、象征着生死未卜的抢救室大门。
周铭在里面。
那个几个小时前还在电话里跟我说宝贝早点睡,明天给你带城东那家新开的提拉米苏的男人。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酸又痛,但那股冰冷的怀疑,像水底的暗草,顽固地缠绕上来。
为什么偏偏是白薇薇
为什么是深夜
他们要去哪里
我去看看薇薇。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异常干涩平静。
舅妈抬起泪眼模糊的脸,哽咽着说:
晚晚,薇薇她…她吓坏了,说话颠三倒四的,你…你帮舅妈好好看看她…
我拍了拍舅妈颤抖的肩膀,没再说什么,转身朝着护士指点的病房方向走去。
高跟鞋踩在光洁冰冷的地砖上,发出空洞的回响,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悬空的心上。
病房的门虚掩着。
我停在门口,里面透出柔和的灯光。
白薇薇穿着宽大的蓝白条纹病号服,侧身坐在靠窗的那张病床边上。
她背对着门口,海藻般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披散着,挡住了她大半张脸。
她微微佝偻着背,肩膀轻轻抽动,压抑的、带着鼻音的啜泣声断断续续地传出来。
她的目光,紧紧地、近乎贪婪地锁在床上那个昏迷不醒的男人身上——周铭。
他躺在那儿,头上缠着厚厚的渗着淡黄色药渍的纱布,脸色是失血后的灰败,嘴唇干裂毫无血色。
脸上有几道被碎玻璃划出的血痕,已经凝固成暗红色。
手臂打着石膏,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背上扎着输液针,连接着旁边架子上的点滴瓶。
各种监测仪器的导线从他身上延伸出来,屏幕上跳动着起伏的线条和冰冷的数字。
氧气面罩覆盖着他的口鼻,随着他微弱的呼吸,凝结起一小片模糊的白雾。
他看起来那么脆弱,那么遥远,像个被摔坏的精致玩偶。
这景象本该让我心痛欲裂。
可白薇薇接下来的动作,却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瞬间捅穿了我所有残存的侥幸。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颤抖,轻轻地、极其缓慢地抚上了周铭那只没打石膏的手背。
她的动作那么轻柔,充满了怜惜,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
然后,她慢慢弯下腰,把自己的脸颊,轻轻地、依赖地贴在了他的手背上。
泪水从她紧闭的眼角大颗大颗地滚落,洇湿了周铭手背的皮肤和白色的床单。
她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混杂着巨大恐惧和极致依恋的破碎哭腔,对着昏迷的周铭,也像是自言自语地低喃:
阿铭…你别吓我…你醒醒…你看看我好不好我好怕…真的好怕…我们说好的…说好要永远在一起的啊…你不能丢下我…不能…
阿铭
这个亲昵到骨子里的称呼,像一道惊雷,猝不及防地在我头顶炸开!
炸得我脑子里一片刺目的空白,嗡嗡作响。
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又在下一秒疯狂地逆流冲上头顶!
周铭是我的男朋友!
是我交往了三年、已经谈婚论嫁的男人!
白薇薇,她是我的亲表妹!
她凭什么
她怎么敢!
那点潜藏了一路的怀疑,在这一刻被这声阿铭彻底点燃,烧成了滔天的、足以焚毁理智的怒火!
那抚摸着周铭手背的指尖,那贴上去的脸颊,那一声声饱含情意的呼唤,都成了最恶毒的挑衅,最锋利的羞辱!
我僵立在门口,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一股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恨意,从脚底直冲上来,瞬间淹没了所有残存的、对床上那个男人的担忧和痛楚。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压抑的交谈声。
铭铭那边还没消息吗
医生说还在尽力…
薇薇怎么样了
是爸妈和舅舅舅妈他们找过来了。
病房里的白薇薇似乎被门外的动静惊动,她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朝门口望来。
当她的视线穿过我,落在我身后赶来的家人身上时,那张苍白憔悴的脸上瞬间爆发出一种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巨大委屈和恐惧。
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声音又尖又利,饱含着一种撕心裂肺的控诉和绝望,手指颤抖着指向病床上毫无知觉的周铭,对着我们所有人哭喊:
爸!妈!姑姑!姑父!你们…你们快救救他!救救我男朋友啊!他…他流了好多血…他会不会死啊!我男朋友他…他…
男朋友!
这三个字像三颗重磅炸弹,精准地投进了刚走到门口的家人中间。
时间仿佛在那一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我妈脸上的泪痕还没干,表情凝固在担忧与错愕之间,嘴巴微微张着,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我爸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死结,锐利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猛地射向病床上的周铭,又迅速转向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询问。舅舅脸上的焦急瞬间褪去,只剩下难以置信的茫然。
舅妈则像被雷劈中一样,身体晃了晃,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如纸,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死死地盯着哭喊着的白薇薇,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整个病房门口的空气,仿佛被抽成了真空。
死寂。
只有白薇薇那悲痛欲绝的哭泣声,还有监护仪器规律的滴滴声,在这种死寂里显得格外刺耳和荒谬。
所有人的目光,带着巨大的震惊、茫然和难以置信,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
那目光沉甸甸的,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白薇薇似乎被家人这诡异的沉默弄得更加委屈和愤怒,她红肿的眼睛里射出怨毒的光,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在我脸上,带着一种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般的凶狠,声音尖利地质问:
林晚!你什么意思!你站在这里干什么看笑话吗!
她指着周铭,手指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
他是我男朋友!我白薇薇的男朋友!你听懂了吗!
怒火在我胸腔里疯狂冲撞,烧得我五脏六腑都疼。
但很奇怪,当那声男朋友被她亲口喊出来,当家人震惊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打在我身上时,
我体内那股翻腾的岩浆反而诡异地冷却、沉淀下来,凝成一块坚硬无比、寒光凛冽的冰。
我甚至感觉到自己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和无数道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我向前迈了一步。
高跟鞋踩在地砖上,发出清晰而冷硬的嗒的一声,打破了病房里凝固的空气。
我走到白薇薇的病床边,距离近到能看清她脸上每一颗未干的泪珠,能闻到她身上混杂着消毒水和淡淡血腥气的味道。
我微微俯身,目光平静地直视着她那双充满愤怒、委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的眼睛。
我的声音不高,甚至没什么起伏,像在问今天天气如何,清晰地回荡在落针可闻的病房里:
你男朋友
我朝病床上人事不省的周铭抬了抬下巴。
白薇薇像是被我这平静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或者说,她此刻混乱的脑子根本无法理解这平静下蕴含的惊涛骇浪。
她猛地挺直了脊背,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捍卫和尖锐的嘲讽:
不然呢!林晚你脑子也撞坏了吗!难道还是你的吗!
呵。
一声极轻的嗤笑从我唇间逸出,短促,冰冷,像冰棱碎裂的声音。
就在白薇薇那句难道还是你的吗的尾音还在病房里尖锐回荡的刹那,我直起身,环视了一圈已经完全石化、脸上交织着巨大震惊和某种可怕猜测的家人——
我爸铁青的脸,我妈捂着嘴难以置信的眼神,舅舅舅妈那如遭雷击般的呆滞。
然后,我对着他们,也对着床上那个偷来的男朋友,清晰无比地点了点头,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刚刚那抹冷笑的余韵。
嗯,巧了。
我的目光最后落在白薇薇那张因愤怒和不解而扭曲的脸上,声音依旧平稳,却像淬了毒的针,
在你‘局部缺失的记忆’里,大概忘了,他,周铭,首先,确实是我林晚的男朋友。
我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玉盘上,清晰、冰冷、掷地有声:
而你,白薇薇,我的好表妹,你忘了的那部分……恰好是你自己,是怎么费尽心机、爬上你表姐男朋友的床的那段儿。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病房的空气仿佛被彻底抽干!
轰——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所有人的脑子里炸开了。
白薇薇脸上那种愤怒捍卫的表情瞬间僵死,紧接着被一种巨大的、纯粹的茫然和惊骇取代。
她瞪大了眼睛,瞳孔急剧收缩,像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外星语言。
她下意识地、神经质地摇着头,嘴唇哆嗦着:你…你胡说!你污蔑!阿铭是我的!是我的!你嫉妒!你……
薇薇!舅妈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猛地扑过来抓住白薇薇的肩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你…你在说什么胡话啊!晚晚和周铭都谈婚论嫁了!你…你是不是撞糊涂了!
舅妈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最后一丝祈求,祈求这只是女儿脑震荡后的胡言乱语。
舅舅的脸色已经从惨白转为骇人的猪肝色,他死死地盯着白薇薇,又看看床上昏迷的周铭,胸膛剧烈起伏,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像是下一秒就要爆炸。
我妈终于反应过来,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我的肉里,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混乱:
晚晚!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薇薇她…她是不是脑子真撞坏了周铭他…你们…
我爸没有说话,但他一步跨到我身边,像一座沉默的山,用他宽厚的肩膀挡住了舅妈那边可能爆发的混乱。
他看向我的眼神,最初的震惊过后,沉淀下来的是沉沉的、无条件的支持和一种山雨欲来的凝重。
他什么也没问,只是用行动表明,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站在我身前。
病房里彻底乱了套。
白薇薇被舅妈摇晃着,依旧在语无伦次地尖叫是我的、她胡说,声音里充满了崩溃前的疯狂。
舅妈哭天抢地,试图唤醒女儿正常的记忆。
舅舅喘着粗气,像一头濒临失控的困兽。
我妈在我身边,眼泪不停地掉,看看我又看看白薇薇,完全无法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恐怖真相。
只有我,站在风暴的中心,背脊挺得笔直。
心口那块地方,被背叛的利刃反复穿刺的地方,痛得麻木之后,升腾起的是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清醒。
看着白薇薇那张因失忆而显得无辜又疯狂的脸,看着她拼命想抓住那个她记得却忘了来路的男人,看着她母亲徒劳地试图否认这显而易见的丑闻……
一个念头,带着冰冷的恶意和决绝的兴奋,在我心底破土而出,疯狂滋长:
忘了偷情的片段,却记得偷来的男人
老天爷,你这局部失忆的玩笑,可真是开得……妙极了。
既然你这么巧地忘了自己是个贼,那我这个苦主,不介意帮你好好回忆回忆。
回忆的代价,我会让你们这对狗男女,用余生来慢慢偿还。
3.
凌晨三点,我家的客厅亮如白昼,却弥漫着一种比深夜更压抑的死寂。
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丝合缝,将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
巨大的水晶吊灯洒下冰冷的光,照在围坐在沙发上的几个人脸上,一片惨白。
我爸,我妈,还有我最好的闺蜜苏晴——一个以冷静犀利著称的金牌律师,此刻都沉默着。
空气里漂浮着浓得化不开的咖啡味,还有残余的震惊和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重。
茶几上,我的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清晰地显示着行车记录仪APP的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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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指有些僵硬地在屏幕上滑动,调出昨晚的记录。
时间戳:22:47。
画面开始播放。
镜头是从前挡风玻璃拍摄的车外视角,起初是正常的城市夜景,霓虹闪烁。
很快,画面晃动了一下,似乎是车子启动。
接着,是周铭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薇薇,这么晚了非要出来还非得让我去接你晚晚知道了……
他话没说完,就被旁边一个娇嗲得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女声打断,那声音我太熟悉了,是白薇薇。
哎呀,姐夫~~人家想你了嘛!表姐她不是出差了吗神不知鬼不觉的!再说,你就不想我呀
她的声音甜腻得发齁,充满了刻意的撩拨,
去嘛去嘛,老地方,我都开好房等你啦,还是那家‘悦心’哦,你最爱的那个大浴缸……
视频里传来周铭一声模糊的低笑,带着点无奈和纵容:
你个小妖精……真拿你没办法。
视频画面继续,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夜晚的道路上。
几秒钟后,画面猛地剧烈晃动、旋转,伴随着刺耳的金属刮擦声、玻璃爆裂声、女人尖锐的叫声和一个男人短促的惊叫,然后彻底陷入一片黑暗和滋滋的电流噪音。
视频结束了。
客厅里陷入了更深的死寂。
只有视频结束后的电流杂音在空气里微弱地嘶嘶作响,像毒蛇吐信。
我妈捂着脸,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压抑的哭声从指缝里漏出来,充满了绝望和心碎。
她一直把周铭当半个儿子,把白薇薇当亲女儿疼。
我爸猛地一拳砸在沙发扶手上,实木的扶手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胸膛剧烈起伏,额角青筋暴起,牙关紧咬,那双平时总是温和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滔天的怒火和一种被至亲之人背叛的痛楚。
畜生!两个畜生!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嘶哑,带着毁灭性的力量。
苏晴坐在我旁边,一直冷静地看着视频。
此刻,她伸出手,用力地握住了我冰凉的手。
她的手很暖,也很稳。
她没有说话,只是那双锐利的眼睛里,闪烁着职业性的精光,还有对我毫不掩饰的心疼和支持。
晚晚,苏晴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冷静而清晰,
这段行车记录仪视频,只能证明他们昨晚有联系,约在酒店,以及发生了车祸。作为直接证据指控他们长期不正当关系,力度还不够,尤其是在白薇薇声称‘失忆’的情况下,对方完全可以狡辩是‘第一次’、‘一时糊涂’。
她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
我们需要更多。更硬的证据。聊天记录,转账,开房记录,目击者……所有能钉死他们的东西。还有,
她目光转向我,周铭这个人,绝不可能只在这一个地方有问题。他的公司,他的财务,查!往死里查!这种垃圾,往往一查一个准。
我深吸一口气,胸腔里那颗被冰封的心,在苏晴冷静的分析下,反而更加坚硬。
我反手用力回握了一下她的手。
苏晴,
我开口,声音出乎意料的平稳,甚至带着一种冰冷的金属质感,帮我。查到底。
放心。
苏晴斩钉截铁,交给我。我律所最顶尖的调查团队,明天一早就开始工作。白薇薇的医疗记录、可能的目击证人,
周铭公司那边的财务、税务、合同,包括他那个合伙人王总……一个都跑不掉。
我爸猛地抬起头,眼神如鹰隼:
晚晚,家里的资源你随便用!需要人脉打听消息,需要资金支持调查,爸给你兜底!这种混账东西,不让他们身败名裂,我林正国三个字倒过来写!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我妈也止住了哭声,擦掉眼泪,虽然眼睛红肿,但眼神里也透出一股狠劲:
对!晚晚,妈支持你!薇薇…她太让妈心寒了!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别顾忌我们!这口气,咱们家必须出!
家人的支持像坚实的后盾,稳稳地托住了我摇摇欲坠的世界。
心底那块冰冷的坚冰,似乎被注入了一丝滚烫的力量。
我拿出另一部备用手机——周铭根本不知道它的存在,里面登录的是我悄悄同步了他所有云端账号的小号。
点开那个加密的文件夹,里面静静躺着几十张截图。
全是周铭和白薇薇的聊天记录。
时间跨度长达近一年。
最早的一张,是去年夏天,我和周铭去海边度假后不久。
照片里,白薇薇穿着比基尼,背景正是我们度假酒店的无边泳池!
她对着镜头嘟嘴比心,发给周铭的配文是:姐夫,泳池边没表姐盯着,是不是更刺激呀想不想尝尝‘小姨子’的味道
后面更是触目惊心。
铭哥哥,今天逛街看到一条超性感的睡裙,想穿给你看,可惜表姐在家呢……[委屈][图片]
图片是一件近乎透明的蕾丝吊带。
姐夫,想你了,身上好热……表姐出差真是天赐良机!老地方等你哦,这次我买了新玩具……
亲爱的,我那个好像迟了…有点怕…要是真有了,你会为了我和宝宝,跟表姐摊牌吗[可怜]
周铭的回复同样不堪入目:
小妖精,等着,马上到,看我怎么收拾你。
乖,再等等,现在摊牌对我不利。林晚家还有点利用价值。等我公司这个项目拿到投资……
别怕,真有了就生下来。林晚她算什么东西!早晚踹了她!你才是我心肝宝贝……
一句句,一字字,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我心上。
原来那么早,在我还沉浸在恋爱的甜蜜里时,他们就已经在背后编织着背叛的蛛网,将我像个傻子一样蒙在鼓里!
原来周铭的温柔体贴,不过是觊觎我家资源的伪装!
原来白薇薇每次亲热地喊我表姐,心里都在盘算着如何爬上姐夫的床!
恨意如同沸腾的岩浆,在冰冷的躯壳下疯狂奔涌。
我死死捏着手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几乎要将屏幕捏碎。
够了!别看了!
我妈带着哭腔喊道,她不忍再看下去,转过头,肩膀又开始颤抖。
苏晴拿过我的手机,快速翻看着那些截图,眼神冰冷而锐利。
够了。这些,加上行车记录仪,足以证明他们长期、持续、恶意的通奸关系。至于开房记录,
她看向我,你之前提到那个‘悦心’酒店
我点点头,打开另一个加密相册。
里面是几张模糊但能辨认的照片。
一张是周铭和白薇薇在酒店前台登记的背影,周铭的手还揽着白薇薇的腰。
另一张是酒店走廊监控的截图,时间显示是两个月前,白薇薇刷开一间房门,周铭紧跟着闪身进去。
照片右下角,有酒店名称的水印——悦心精品酒店。
这个,
苏晴指着照片,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加上我们即将拿到的官方开房记录备份,铁证如山。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邮箱提示音。
点开,是苏晴律所调查员发来的第一份加密简报。
内容很简单,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黑暗:
目标人物(周铭)所在公司‘创科科技’,近期现金流异常紧张。
据悉,其合伙人王志强已秘密接触‘腾跃资本’寻求注资,拟稀释周铭股份。
另,周铭个人名下数个银行账户存在多笔大额、来源不明转账记录,疑似涉及职务侵占或挪用公款。
具体证据链正在深挖中。
财务总监张某,或为突破口。
简报的末尾,附上了一个名字和电话:张伟,创科科技财务总监。
苏晴迅速扫完简报,眼中精光爆射,她猛地看向我:晚晚,机会来了!
她语速飞快,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冷静:
周铭重伤昏迷,公司内部必然人心惶惶,尤其是那个财务总监张伟!趁现在消息还没完全扩散,他惊魂未定,正是最脆弱、最想找退路的时候!
我们现在就去‘拜访’他!用这些转账记录,敲开他的嘴!只要他反水,周铭就彻底完了!
我爸霍然起身:我让司机备车!需要人手吗
苏晴摇头,自信而强大:
不用。对付这种惊弓之鸟,我和晚晚,再加一份他无法拒绝的‘礼物’就够了。
她转向我,眼神锐利如刀,晚晚,换衣服,我们走!天亮之前,我要拿到张伟的证词!
我站起身。
一夜未眠的疲惫被一种冰冷的亢奋取代。
胸腔里奔涌的不再是单纯的痛苦和愤怒,而是一种即将亲手将敌人推入深渊的、带着血腥味的期待。
周铭,白薇薇,你们的报应,才刚刚开始。
4.
清晨七点,城市刚刚苏醒,带着一丝宿醉未醒的倦怠。
空气中弥漫着湿冷的雾气,街灯昏黄的光晕在雾中晕染开,显得有些朦胧不清。
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滑停在市中心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馆后巷。
苏晴和我推门下车,清晨的寒意扑面而来,让我混沌的头脑瞬间清醒了几分。
咖啡馆里暖气开得很足,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烘焙咖啡豆的香气和甜腻的糕点味道。
这个时间点,客人寥寥无几。
在最角落一个被高大绿植半包围着的卡座里,一个穿着皱巴巴西装、头发凌乱、眼窝深陷的中年男人正焦躁地搅动着面前早已冷掉的咖啡。
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
他就是张伟,创科科技的财务总监。
看到我们走近,他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惶和警惕,嘴唇哆嗦着:苏…苏律师林小姐你们…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苏晴拉开椅子,姿态优雅地坐下,将一份薄薄的文件夹轻轻放在桌面上,发出轻微的啪一声。
这声音却像重锤一样砸在张伟紧绷的神经上,他身体明显一颤。
张总监,
苏晴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在安静的咖啡馆里异常清晰,长话短说。我们时间宝贵,相信你也是。
她纤细的手指点了点那份文件夹:
这里面,是你过去十八个月内,经手操作、转入周铭私人海外账户的七笔大额资金的银行流水复印件。总金额,一千三百八十七万。收款方账户名,虽然做了点掩饰,但追踪起来并不难。
她微微前倾,目光如炬,牢牢锁住张伟瞬间变得惨白的脸,挪用侵占或者,是周铭许诺给你的‘辛苦费’
张伟的呼吸骤然变得粗重急促,额头上瞬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他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拿那份文件夹,却被苏晴不动声色地按住了手背。
她的指尖冰凉,却带着千钧之力。
不…不是!我没有!那是…那是项目款!是正常的公司资金周转!
张伟的声音嘶哑,带着垂死挣扎的颤抖,眼神却慌乱地四处游移,根本不敢看苏晴的眼睛。
哦
苏晴轻轻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洞悉一切的笑意,
‘正常的资金周转’周转到周铭个人在开曼群岛的离岸账户里周转到需要你张总监亲自操作,分七次、用不同名目的空壳公司合同做掩护周转到连你的合伙人王志强王总都毫不知情
苏晴每说一句,张伟的脸色就灰败一分,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当王志强这个名字被点出来时,他眼中的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熄灭了。
张总监,苏晴的声音陡然转冷,像冰锥。
周铭现在躺在ICU,生死未卜。他许诺给你的东西,不管是钱还是位置,现在都成了泡影。而王志强,
她刻意顿了顿,看到张伟瞳孔猛缩,
他已经找到了新的资本方‘腾跃’,正在密谋稀释周铭的股份,甚至可能直接把公司打包卖掉。
你觉得,等王总腾出手来,或者等周铭万一醒过来,需要找个人承担这一千多万的窟窿时,他会保你,还是第一个把你推出去顶罪
苏晴身体微微前倾,压迫感十足,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诛心:
挪用巨额资金,职务侵占,伪造金融票证…张总监,你是专业人士,比我更清楚这些罪名加起来,够你在里面待多少年十年十五年等你出来,你老婆孩子还会认得你吗你还有家吗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张伟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双手抱头,痛苦地低吼,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哪里还有半点财务总监的体面。
苏晴静静地等着。
直到张伟的呜咽声渐渐变成绝望的抽泣,她才重新开口,声音恢复了那种职业性的平稳,却带着魔鬼般的诱惑:
现在,我给你另一条路。
她打开随身携带的公文包,又拿出一份全新的文件,推到张伟面前。
这是一份合作协议,也是你的免责声明和新的工作邀请函。
苏晴的声音清晰而充满力量,
第一,把你手上所有关于周铭挪用公款、做假账、偷税漏税的证据原件、备份,全部交给我。包括你们私下的录音(如果有)、邮件往来、他签字的伪造单据扫描件。
第二,作为关键污点证人,配合我们在合适的时机站出来指证周铭。
第三,她指了指文件,签了它,你会立刻收到一笔足以让你和家人安稳生活一段时间的‘顾问费’。并且,等创科科技清算重组后,腾跃资本那边,会给你留一个财务顾问的位置,待遇只会比你现在的低一点。
张伟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份文件,又看看苏晴,再看看一直沉默不语、只是冷冷看着他的我。
绝望的深渊里,突然出现了一根带着毒刺的救命稻草。
他的眼神剧烈地挣扎着,恐惧、贪婪、对未来的绝望和对眼前生路的渴望疯狂交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咖啡馆里只有轻柔的背景音乐在流淌。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张伟颤抖着伸出手,拿起笔。
他的手抖得厉害,笔尖在纸面上划出歪歪扭扭的痕迹。他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乞求和最后一丝确认:苏律师…你…你保证保证腾跃那边……
我苏晴的名字,就是保证。
苏晴斩钉截铁,签了,你和你的家人,还有未来。不签,
她瞥了一眼桌上那份银行流水复印件,后果自负。
张伟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然后,他睁开眼,眼中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决绝,在那份文件的签名处,重重地、歪歪扭扭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啪嗒。笔落回桌面。
苏晴收起文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对我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我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瘫软在座位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张伟。
窗外,浓雾正在渐渐散去,天光开始透亮。
周铭,你的根基,已经开始崩塌了。
而这一切,只是为你准备的盛宴前,一道开胃的小菜。
5.
医院的消毒水味儿似乎已经渗透进了我的皮肤里,挥之不去。
我提着保温桶,里面装着妈妈特意熬的清淡米粥,走向白薇薇的单人病房。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砖上,发出规律而冷硬的回响。
推开病房门,里面意外的安静。
舅妈不在,大概是去处理事情或者休息了。
白薇薇靠坐在床头,头上还缠着纱布,脸色比昨天好了一些,但眼神依旧有些涣散和茫然。
看到我进来,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迅速聚拢起警惕和毫不掩饰的敌意,像只竖起全身尖刺的小兽。
你来干什么
她的声音干涩沙哑,却带着一股倔强的冲劲儿,下巴微微抬起,充满了防备,看我笑话吗还是想来抢阿铭
她下意识地朝门口的方向望了一眼,仿佛在确认她的阿铭是否还在隔壁的ICU。
我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没有理会她的挑衅,自顾自地打开盖子,一股米粥的清香飘散出来。
舅妈让我给你带的粥。
我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是陈述事实,趁热吃点。
白薇薇狐疑地看着我,又看看那碗冒着热气的粥,眼神里的敌意并未消退,反而多了一丝不解和烦躁。
林晚,你少假惺惺!
她突然拔高了声音,带着一种被冒犯的委屈和愤怒,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就是嫉妒!嫉妒阿铭现在是我的!我告诉你,等他醒了,我们会结婚的!你休想再插足我们!
插足
我拿着勺子的手顿了一下,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直视着她,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极淡的、带着怜悯的弧度,白薇薇,你的记忆,现在到底停留在哪个时间点
白薇薇被我问得一怔,眼神里掠过一丝真切的困惑和慌乱。
她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语气变得激动起来:
你什么意思!我当然记得!我和阿铭在一起快一年了!我们很相爱!他…他答应过要娶我的!你…你是我表姐又怎么样感情的事勉强不来的!你死心吧!
快一年
相爱
娶她
听着她这理直气壮的宣言,看着她脸上那种沉浸在幸福恋情中的倔强和对我这个纠缠者的厌烦,一股荒谬绝伦的寒意顺着我的脊椎爬上来。
老天爷这个玩笑,开得真是恶毒又精准。
她忘了自己是如何卑劣地偷窃,却牢牢记住了偷来的成果,甚至在这偷来的地基上,构建起了属于正牌女友的理直气壮。
是吗
我轻轻搅动着碗里的粥,热气氤氲上来,模糊了我的镜片,也让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忽,
那你记不记得,去年夏天,周铭送了我一条卡地亚的项链你说好看,非要借去戴,结果戴了快一个月才还给我
白薇薇皱起眉头,似乎在努力回忆,眼神闪烁不定:项链我…我不记得了!你少扯这些有的没的!
哦。
我点点头,语气平淡得像在聊天气,那你记不记得,大概半年前,你说想学投资,缠着周铭让他教你,还让他转了一笔钱给你‘练手’那笔钱,好像是十五万
白薇薇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神里闪过一丝心虚,但很快被更强烈的愤怒掩盖:
你胡说!那…那是阿铭自愿给我的!关你什么事!林晚,你调查我!
自愿
我放下勺子,拿起旁边的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然后,从随身的手袋里,拿出了那部备用手机。
我没有解锁,只是把屏幕对着她晃了晃。
屏幕上,赫然是她和周铭一张在酒店房间里的亲密自拍!
照片里,她穿着那件薄如蝉翼的蕾丝吊带睡裙,依偎在只围着浴巾的周铭怀里,笑得一脸甜蜜得意。
背景的装饰,正是悦心酒店特有的风格。
自愿给你钱,自愿带你去酒店开房
我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像淬了冰的针,
白薇薇,看看这张照片。看看你身上那件睡裙,再看看你旁边那个男人。在你‘缺失的记忆’里,是不是也忘了,这件睡裙,是你用周铭给你的‘练手’钱买的
而这个男人,在你叫他‘阿铭’、和他‘相爱’的时候,他同时还在用我爸妈给的钱创业,用我的信用卡副卡消费,甚至计划着用我家的人脉去拉投资
白薇薇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张照片,瞳孔骤然放大到极致,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她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
不…不可能…这不是真的…这照片是假的!是你P的!
她猛地摇头,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带着崩溃前的疯狂,你骗我!林晚你太恶毒了!你伪造照片!
伪造
我轻轻嗤笑一声,收回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几下,调出一段音频文件,然后按下了播放键。
手机喇叭里,清晰地传出周铭那熟悉、此刻却显得无比油腻恶心的声音:
……薇薇宝贝儿,委屈你再等等。林晚那个蠢女人,现在还有利用价值。她爸在开发区那边的关系,对我公司拿地太重要了!
等这个项目落地,资金到位,我立马踹了她!到时候,风风光光娶你进门!……她她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我往上爬的垫脚石罢了!你才是我心肝……
啊——!!!
白薇薇发出一声凄厉至极、不似人声的尖叫!
她双手死死地捂住耳朵,身体像被电击般剧烈地抽搐起来,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疯狂地摇着头,眼泪像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混杂着鼻涕和口水,糊满了她苍白的脸。
假的!都是假的!闭嘴!让它闭嘴!
她歇斯底里地哭喊着,用头去撞床板,发出咚咚的闷响,我不听!我不信!阿铭不会这么对我的!不会的!他爱我!他说过只爱我!
她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痛苦、混乱和一种被整个世界背叛的绝望,死死地瞪着我,像是要用目光把我撕碎:
是你!林晚!都是你!是你害我们!你嫉妒!你不得好死!
看着她崩溃扭曲的模样,听着她毫无逻辑的指控,我的心里没有半分波澜。
只有一片冰冷的荒漠。曾经对这个表妹的亲情、照顾、迁就,都在这一刻彻底灰飞烟灭。
我不得好死
我收起手机,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病床上那个因为精神冲击和脑震荡后遗症而陷入癫狂的女人。
她的头发散乱,眼神涣散,涕泪横流,像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白薇薇,
我的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真正不得好死的,是那些偷了别人东西,还妄想据为己有、倒打一耙的贼。
好好享受你的‘失忆’吧。毕竟,
我扯出一个没有丝毫温度的冷笑,等你真正‘想起来’的时候,你会发现,现实比你遗忘的噩梦,要残酷千百倍。
说完,我不再看她一眼,转身,拉开病房门。
门外,闻声赶来的舅妈正惊恐地站在那里,脸色惨白如纸,显然听到了部分对话。
我目不斜视,挺直脊背,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清晰,稳定,一步步走向既定的战场。
身后,是白薇薇崩溃的、撕心裂肺的哭嚎,以及舅妈惊慌失措的安抚和啜泣。
这些声音,此刻听在我耳中,却如同胜利的序曲。
6.
创科科技的年会晚宴,选在市里最顶级的星河酒店宴会厅。
巨大的水晶吊灯将整个空间映照得金碧辉煌,流光溢彩。
空气中飘荡着高级香槟的醇香、精致食物的诱人气息,还有衣香鬓影间浮动的昂贵香水味道。
舒缓的爵士乐流淌着,西装革履的商界精英、妆容精致的名媛淑女们端着酒杯,低声谈笑,觥筹交错,一派奢华而和谐的景象。
周铭作为联合创始人之一,本该是这场盛宴的主角之一。
但他此刻还躺在ICU里生死未卜,这无疑给年会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和诡异的八卦气息。
人们交谈的声音压得更低,目光不时地瞟向主桌那个空着的位置,以及坐在旁边、脸色阴沉、正强打精神与几位投资人周旋的合伙人王志强。
我和苏晴,就站在宴会厅二楼那半开放式的环廊上。
这个位置绝佳,视野开阔,能将下方大厅的一切尽收眼底,包括那个巨大的、用来播放公司年度回顾和未来展望PPT的投影屏幕。
我穿着一条剪裁利落的黑色V领长裙,外面罩着同色系的羊绒大衣,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
脸上化了精致的妆,掩盖了连日来的疲惫,唇膏是正宫娘娘般气场十足的正红色。
苏晴则是一身干练的灰色西装套裙,金丝眼镜后的眼神锐利如鹰,正低头看着腕表。
时间,差不多了。
准备好了吗
苏晴低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我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反而让头脑更加清醒锐利。
胸腔里,那颗被冰封的心,正随着下方人群的喧嚣和即将到来的风暴而加速搏动。
我点了点头,指尖冰凉,却异常稳定。
苏晴拿出一个精致的、伪装成粉饼盒的信号干扰器,不动声色地按下了开关。
下方宴会厅里,几个正拿着手机拍摄或直播的员工,屏幕上瞬间跳出了无信号的提示。
与此同时,宴会厅侧门被推开,一个穿着侍应生制服、眼神精干的年轻人(苏晴安排的助手)快步走向控制台,对负责播放PPT的技术人员低声说了几句,递过去一个U盘,又指了指二楼我们所在的方向。
技术人员是个年轻小伙子,脸上露出明显的惊讶和犹豫,但当他抬头看到二楼环廊上,苏晴那不容置疑的冰冷眼神和我面无表情的注视时,他打了个哆嗦,几乎是下意识地接过了U盘。
主桌上,王志强正端着酒杯,试图用慷慨激昂的演讲掩盖周铭缺席带来的尴尬和公司内部的暗流涌动:
……过去的一年,我们创科科技在全体同仁的努力下,克服了重重困难……
就在这时,他身后巨大的投影屏幕猛地一闪!
原本播放着的公司宏伟蓝图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清晰无比的照片——周铭和白薇薇在悦心酒店前台办理入住的背影,周铭的手,正亲密地搂着白薇薇的腰!
照片下方,还有醒目的时间水印!
宴会厅里的音乐声戛然而止。
所有谈笑声瞬间凝固。
几百道目光,齐刷刷地、带着震惊和难以置信,聚焦在那巨大的、色彩鲜艳的投影上!
整个空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只剩下王志强那被话筒放大了的、卡在喉咙里的尾音:……取得了……呃
死寂只持续了不到两秒。
紧接着,屏幕上的画面开始自动播放,像一部无声却无比震撼的电影。
一张张聊天记录截图滚动出现:
白薇薇穿着性感睡裙的自拍:姐夫,想穿给你看……
周铭的回复:小妖精,等着,马上到收拾你!
白薇薇:我好像有了…你会为了我和宝宝跟表姐摊牌吗
周铭:乖,再等等…林晚算什么东西!早晚踹了她!你才是我心肝宝贝……
然后是行车记录仪的视频片段:
深夜车内,白薇薇娇嗲的声音:姐夫~~人家想你了嘛…老地方开好房了…
周铭宠溺的回应:你个小妖精…马上到。
再接着,是酒店走廊监控截图、开房记录详单……铁证如山!
最后定格在屏幕上的,是周铭和白薇薇那张在酒店大床上的亲密自拍合影!
白薇薇穿着那件暴露的睡裙,依偎在周铭怀里,笑得一脸甜蜜!
轰——!
整个宴会厅瞬间炸开了锅!
惊呼声、抽气声、难以置信的议论声像海啸般爆发出来!
天啊!那不是周总吗!
那女的是谁!好眼熟…好像是…是林总监的表妹!
卧槽!出轨自己女朋友的表妹!还开房!
恶心!太恶心了!人渣啊!
快看聊天记录!他还骂林总监是垫脚石!
挪用公款!刚才那记录里是不是提到了!
公司账目肯定有问题!怪不得最近风声不对!
闪光灯开始疯狂闪烁!
在场的媒体记者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激动地对着屏幕猛拍。
王志强的脸,已经从最初的震惊变成了暴怒的猪肝色!
他猛地看向二楼,当他的目光锁定在我身上时,那眼神简直要喷出火来!
他对着话筒想吼什么,但愤怒和混乱让他一时失语。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西装、脸色灰败却带着一种豁出去般决绝的男人,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大步走上了主舞台。
他无视了暴怒的王志强,直接抢过了话筒。
是张伟!
他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全场,带着颤抖却异常清晰:
各位!我是创科科技的财务总监张伟!我要实名举报!举报公司联合创始人周铭,利用职务之便,长期挪用公司巨额资金!
伪造合同!偷逃税款!数额特别巨大!所有证据,我已经提交给公安机关和经侦部门!我本人,愿意承担我应负的责任,但周铭,才是主谋!是公司的蛀虫!
他话音刚落,宴会厅的大门再次被推开!
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和经侦人员,表情严肃地走了进来。
为首一人亮出证件,声音洪亮:王志强先生,张伟先生,请你们二位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周铭涉嫌重大经济犯罪一案!
整个会场彻底陷入了极致的混乱!
惊呼声、尖叫声、相机快门声、警察的呵斥声、王志强愤怒的咆哮和张伟颓然的沉默交织在一起!
一片鸡飞狗跳、人仰马翻的混乱景象中,我站在二楼环廊的阴影里,冷冷地俯瞰着这一切。
苏晴站在我身边,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臂,递给我一杯香槟。
我接过,冰凉的杯壁贴着指尖。
我没有喝,只是静静地看着下方那场由我亲手点燃的、毁灭性的风暴。
周铭,你的王国,你的名声,你的未来,就在这一片喧嚣和警笛的余音中,彻底崩塌了。
滋味如何
7.
星河酒店那场惊天动地的年会闹剧,像一颗投入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在短短几天内就扩散到了全城。
创科科技完了,周铭的名字彻底臭了,和渣男、蛀虫、经济犯牢牢地捆绑在一起。
张伟的倒戈和经侦的介入,让周铭挪用的巨额资金和财务造假的黑幕彻底曝光,等待他的,将是漫长的刑期和巨额债务。
至于白薇薇,她和她父母的名字,也随着那段表妹偷情表姐夫的劲爆八卦,成了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笑料谈资,白家的脸面算是彻底丢进了阴沟里。
我搬进了新家。
房子坐落在城市新区一个闹中取静的高档小区,顶层复式,视野极佳。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天际线,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进来,将宽敞的客厅照得通透明亮。
简约现代的装修风格,每一件家具、每一处摆设,都是我按照自己的心意挑选的,空气中弥漫着崭新的气息和我喜欢的木质香薰味道,没有一丝一毫属于过去的阴霾。
这里是我的堡垒,我的新生之地。
手机震动个不停,是爸妈发来的消息,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心和如释重负。
闺蜜群里更是炸开了锅,苏晴的捷报(周渣渣批捕了!)、其他姐妹的欢呼和对我新家的好奇刷了满屏。
我挑着回复了几条,报了个平安,嘴角带着一丝疲惫却真实的轻松笑意。
门铃就在这时,突兀地响了起来。
叮咚——叮咚——叮咚——
声音急促而带着一种不依不饶的焦虑,一遍又一遍,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我微微蹙眉,走到智能门禁面板前。
高清显示屏上,清晰地映出门外的景象。
白薇薇。
她站在我家崭新厚重的防盗门外,像一株被狂风暴雨蹂躏过的残花。
短短几天,她瘦脱了形。身上那件曾经很合身的米白色羊绒大衣此刻显得空荡荡的,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
脸色是那种不健康的蜡黄,眼窝深陷,周围是浓重的、连厚重粉底都遮不住的黑眼圈。
头发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干枯毛躁地披散着,几缕黏在汗湿的额角。
最刺眼的,是她那双曾经顾盼生辉的大眼睛,此刻红肿得像烂桃子,布满了蛛网般的红血丝,眼神涣散、绝望,充满了走投无路的疯狂。
她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情绪的巨大波动。
她死死地盯着门上的猫眼,仿佛能透过它看到里面的我,手指神经质地揪着自己大衣的下摆,指节泛白。
门铃声停了。
紧接着,是更加疯狂的拍门声!
砰!砰!砰!
手掌用力拍打在厚重的实木门板上,发出沉闷而绝望的巨响。
表姐!林晚!开门!我知道你在家!你开门啊!
她的声音嘶哑干裂,带着浓重的哭腔和一种歇斯底里的哀求,穿透门板,尖锐地刺进我的耳膜,
求求你!开开门!让我进去!我有话跟你说!求求你了表姐!
她的哭喊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带着一种穷途末路的悲鸣。
我静静地站在门后,隔着冰冷的屏幕看着她崩溃的模样。
心底那片冰冷的荒漠,没有因为她凄惨的样子而泛起一丝涟漪。
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漠然。
屏幕里的白薇薇拍门拍得手都红了,见里面毫无反应,绝望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砖上!
表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仰起脸,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汹涌而出,混合着鼻涕,在她憔悴不堪的脸上肆意横流,狼狈到了极点,
我不是人!我鬼迷心窍!我下贱!我…我偷了你的男朋友!我该死!我真的该死啊!
她一边哭喊,一边用拳头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发出咚咚的闷响,像是要把那颗被悔恨啃噬的心掏出来。
可是…可是表姐…我怀孕了!
她猛地抬起头,脸上爆发出一种抓住最后救命稻草般的希冀和哀怜,双手颤抖地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我…我刚刚查出来的!是周铭的孩子!表姐…看在…看在这个无辜的小生命的份上…求求你原谅我这一次!就这一次!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给你当牛做马!我给你磕头!
说着,她竟真的弯下腰,额头朝着冰冷的地面重重地磕了下去!
咚!
一声闷响。
她抬起头,额头上瞬间红了一片,沾着灰尘,眼神里充满了卑微到尘埃里的乞求:
表姐…求求你了…周铭他完了!他坐牢了!他欠了一屁股债!我和孩子…我们孤儿寡母的…我们活不下去了啊!只有你能帮我了!只有你!
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看在我叫你那么多年表姐的份上…原谅我…帮帮我…求你了…
她语无伦次,声音嘶哑破碎,额头上的红痕在苍白皮肤的映衬下格外刺眼。
她跪在那里,抛弃了所有的尊严和廉耻,像一个等待最终审判的囚徒。
门外是声嘶力竭的哭求,门内是阳光普照的宁静。
我拿起旁边小吧台上的遥控器,指尖轻轻一点。
客厅里那套顶级的B&O音响系统,流淌出低沉悦耳的大提琴旋律,温柔地包裹住我。
然后,我微微倾身,靠近门禁系统那个小小的麦克风。
我的声音透过门板,清晰地传到了门外那个跪地哭求的女人耳中,平静,温和,甚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却像淬了万年寒冰的刀锋,精准地刺穿了她最后一丝幻想:
怀孕了
我轻轻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惋惜。
白薇薇,失忆是病,得治。
至于孩子……
我顿了顿,目光落在自己左手无名指上——
那里戴着一枚全新的、设计简约却光芒璀璨的钻戒,是我用卖掉周铭以前送我的所有包包首饰的钱,给自己买的礼物。
阳光穿过落地窗,在钻石的切面上折射出无数道耀眼而冰冷的光芒。
恭喜你,终于要和你‘最爱’的‘男朋友’周铭,有了爱情的结晶。
我的声音透过冰冷的门禁系统,清晰地传出去,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
不过,我微微提高了音量,确保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钉进她的耳朵里,
坐牢的父亲,声名狼藉的母亲,还有一出生就背上的巨额债务……啧,这孩子的前程,可真是‘光明’啊。
门外白薇薇的哭嚎声,在我话音落下的瞬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扼住了喉咙,戛然而止!
死寂。
只有她粗重、绝望的喘息声,还有音响里大提琴低回婉转的旋律,在门内门外形成诡异的交响。
下一秒,一声更加凄厉、更加怨毒、仿佛从地狱最深处爬出来的尖啸,猛然爆发!
林晚——!!!
那声音里充满了极致的恨意、被彻底碾碎的绝望和无尽的怨毒!
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你诅咒我的孩子!你不得好死啊——!!!
紧接着,是疯狂的、用尽全身力气的撞门声!咚咚咚!像垂死野兽最后的挣扎,沉闷而绝望。
我面无表情地听着那疯狂的撞门声和恶毒的咒骂,指尖在遥控器上轻轻一按。
大提琴的旋律音量被调高了一些,更加温柔而坚定地流淌在阳光里,将那歇斯底里的噪音隔绝在外。
撞门声持续了十几下,渐渐变得无力,最终彻底停止。
门外传来重物拖行的声音,还有白薇薇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呜咽。
那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痛苦和一种生理性的不适。
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拉开了一点窗帘。
楼下,小区的景观道上,白薇薇的身影出现了。
她踉踉跄跄,几乎是半爬半走,一手死死地捂着小腹,身体佝偻着,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艰难痛苦。
蜡黄的脸上布满了冷汗,表情扭曲。
走到一处绿化带旁,她猛地弯下腰,剧烈地呕吐起来,瘦弱的肩膀痛苦地耸动着。
吐完之后,她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瘫软地坐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背靠着一棵光秃秃的景观树。
她仰起头,望着我所在的高高的楼层方向,眼神空洞,充满了无尽的怨毒和彻底的灰败。
泪水无声地在她肮脏的脸上冲刷出两道痕迹。
冬日稀薄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却驱不散那浓得化不开的绝望阴霾。
我静静地看着楼下那个渺小的、蜷缩的身影。
周铭将在铁窗内度过漫长的岁月,背负着洗刷不掉的污名和永远还不清的债务。
白薇薇,她肚子里的孩子会成为她一生无法摆脱的枷锁,日日夜夜提醒着她今日的耻辱和愚蠢。
她的名声、她的家庭、她的未来,都在这场由她亲手点燃的背叛之火中,化为了灰烬。
阳光透过落地窗,暖暖地洒在我的身上,新买的钻石戒指在指间闪烁着冰冷而璀璨的光芒。
我微微眯起眼,感受着这份久违的、毫无阴霾的暖意。
呵。
窗外阳光正好。
有点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