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三千亲兵,风尘仆仆地踏进金殿。
龙椅上的皇帝,笑得像个得了新玩具的傻子。
他指着殿下那个文官之首,弱不禁风的丞相顾清让。
裴月,朕给你指门婚事。
我心头一跳,下一秒,脑子里炸开一个声音。
新剧本《将军的病弱娇夫》,启动。
任务：对他一见钟情,否则,死。
我抬头,对上顾清让那双含着浅笑的桃花眼。
他咳了两声,脸色苍白如纸。
我,选择活下去。
1.
班师回朝那天,我身上的铠甲还带着西疆的风沙味。
血腥气没散干净,金銮殿上的檀香都压不住。
我单膝跪地,声音洪亮。
陛下,臣幸不辱命,西疆已平。
龙椅上的皇帝龙心大悦,连说三个好。
裴爱卿劳苦功高,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
我底下那帮糙老爷们儿嗷嗷叫唤,喊着要金子要地。
我眼皮都没抬,只求陛下能让我那三千兄弟,解甲归田,安度晚年。
皇帝脸上的笑意淡了些。
他沉默片刻,目光转向文臣队列之首。
那里站着一个人,顾清让。
当朝丞相,一身月白官袍,身形清瘦,看着就弱不禁风。
跟我这种在沙场上舔血的人,完全是两个极端。
我们俩是朝堂上出了名的死对头。
我主战,他主和。
我看得上他那张脸,却看不上他那副磨磨叽叽的做派。
裴爱卿啊。皇帝忽然开口,语气意味深长,你今年也二十有二了,终身大事,该考虑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最怕的就是这个。
臣长年征战,早已……
朕觉得,顾相就不错。皇帝直接打断我,笑眯眯地指着顾清让,文武结合,乃我朝之幸事。
满朝文武,瞬间鸦雀无声。
针落可闻。
我那帮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个个瞪大了眼,跟见了鬼似的。
让我嫁给顾清让
这老东西是想用婚姻这座坟墓,彻底锁死我
我刚要梗着脖子抗旨,脑子里嗡地一声。
一个完全陌生的,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凭空炸响。
【恋爱脑系统已激活。】
【新手任务发布：含情脉脉地看着顾清让,对他说：夫君,我心悦你已久。】
【任务失败惩罚：当场抹杀。】
我懵了。
什么玩意儿夫君
我猛地抬头,看向顾清让。
他正巧也看过来,那张俊美却苍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可我分明从他眼里,读出了一丝看好戏的玩味。
【警告！倒计时开始,10,9……】
冰冷的机械音在脑中读秒,像催命的钟。
我的手,已经握住了腰间的剑柄。
反了得了。
【3,2……】
死亡的威胁,真实得让我头皮发麻。
我裴月,战死沙场是荣耀,要是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金銮殿上,算怎么回事
臣……
我咬着后槽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顾清让。
他似乎有些意外,微微挑了下眉。
我在他面前站定,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自以为深情的表情。
顾……顾大人。
开口就是破绽。
系统立刻警告：【称谓错误！请称呼‘夫君’！】
我他娘的……
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眶已经微微泛红。
不是装的,是气的。
夫君。我用尽毕生力气,才把这两个字说得不那么咬牙切齿,我……我心悦你已久。
说完,我自己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顾清让愣住了。
他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桃花眼里,第一次露出了真真切切的惊愕。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猛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好像下一秒就要背过气去。
一个太监赶紧递上帕子,他捂着嘴,咳得身子直晃。
等他再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难辨。
皇帝在上面抚掌大笑：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哈哈哈！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演。
心里却在盘算。
这个所谓的恋爱脑系统,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2.
圣旨一下,我和顾清让的婚事,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当天晚上,我没回我的将军府,而是被皇帝请进了宫。
美其名曰,为了明日的订婚礼,让皇后娘娘亲自教我些体己话。
我坐在冰冷的宫殿里,看着铜镜里自己那张被风霜刻出棱角的脸,只觉得荒谬。
脑子里的系统,从下午开始就没消停过。
【恭喜宿主完成新手任务,获得新手大礼包：情绪感知能力（初级）。】
【情绪感知能力：可初步感知方圆十米内,目标人物对您的主要情绪。】
我还没来得及研究这玩意儿有什么用,皇后就来了。
她拉着我的手,嘘寒问暖,句句不离顾清让。
月丫头啊,你可算开窍了。
顾相那孩子,就是身子弱了点,人品才学,那都是顶尖的。
我敷衍地点着头,心里烦躁得想拔剑。
【系统任务发布：向皇后请教,如何做一个讨夫君喜欢的贤惠妻子。】
【任务奖励：系统商城积分10点。】
【任务失败惩罚：电击一次。】
我深吸一口气。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扯出一个僵硬的笑,看着皇后。
娘娘,臣自幼习武,不懂那些……风花雪月。您说,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夫君……开心呢
我说完,自己都快吐了。
皇后却喜笑颜开,拉着我说了整整一个时辰的为妻之道。
什么温良恭俭,什么以夫为天。
我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脑子里的系统却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说我学习态度良好,又奖励了我5积分。
我看着系统商城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撒娇喷雾、痴情眼神卡,只觉得天雷滚滚。
第二天,所谓的订婚礼,在宫里举行。
我换上了一身繁复的宫装,浑身不自在。
顾清让还是一身白衣,站在那儿,像一株遗世独立的雪松。
他看起来比昨天更虚弱了,脸色白得透明。
我们俩并排站着,接受百官的道贺。
那些眼神,有探究,有同情,有幸灾乐祸。
我顶着这些目光,面不改色。
倒是顾清让,时不时低头咳嗽两声,一副随时要驾鹤西去的模样。
礼官正在宣读礼单,我闲着无聊,试了试那个情绪感知能力。
我将目标锁定为身边的顾清让。
瞬间,一串文字浮现在我脑海里。
【目标人物：顾清让】
【主要情绪：玩味,戒备。】
玩味戒备
我侧头看他,他正好也看过来,四目相对。
他冲我虚弱地一笑,那笑容纯良无害。
将军……不,月儿。他声音很轻,昨日在殿上,你说的话……
他顿了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真的
【系统任务触发：肯定地回答他,并对他进行一次肢体接触。】
我看着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再想想脑子里显示的玩味和戒备。
这家伙,绝对是在试探我。
我心里冷笑一声,脸上却浮现出一抹娇羞。
当然是真的。
我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
我对夫君,一见倾心,再见……恨不得立刻将您就地正法。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趁他愣神的功夫,我伸出手,轻轻地,帮他理了理微乱的衣襟。
指尖划过他的锁骨。
他的身体,在那一瞬间,绷得像一块石头。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看似平稳的呼吸,乱了一拍。
【肢体接触成功,目标情绪波动剧烈。】
【情绪感知：震惊,杀意（一丝）,高度警惕。】
杀意
我心中一凛,面上却笑得更甜了。
夫君,你脸红了。
他猛地回过神,飞快地后退半步,拉开了与我的距离。
他垂下眼,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眼底的情绪,再抬眼时,又恢复了那副人畜无害的病弱模样。
风大,着了凉。
他淡淡地解释,语气听不出任何异常。
但我知道,他刚刚,对我动了杀心。
这个顾清让,果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这门婚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3.
订婚礼一结束,我就被塞进了一顶小轿,直接抬去了丞相府。
美其名曰,婚前培养感情。
我坐在轿子里,手里捏着系统奖励的10积分,心里盘算着对策。
这个顾清让,藏得太深。
他对我怀有杀意,却又能瞬间掩饰过去。
他到底想干什么
还有这个莫名其妙的系统,到底是什么来头
它为什么要逼我跟顾清让演这种恶心的戏码
轿子一停,外面传来丫鬟的声音。
将军,丞相府到了。
我掀开帘子,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顾清让。
他换了身家常的青色长衫,外面披着一件厚厚的狐裘,手里还捧着个暖炉。
那样子,活像个深闺怨妇。
看到我下来,他立刻迎上来,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月儿,一路辛苦了。
他说着,就要伸手来扶我。
【系统任务：握住他的手,并对他表达你的担忧。】
我忍着恶心,把手搭了上去。
他的手,冰得像一块玉。
但我敏锐地察觉到,在他冰凉的皮肤下,是一股沉稳有力的暗劲。
这绝不是一个久病体虚之人该有的。
夫君,你怎么在外面等着我一脸心疼地看着他,天这么冷,冻坏了怎么办要是病了,心疼的还不是我。
我说完这话,自己都想抽自己一巴掌。
顾清让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我立刻启动情绪感知。
【目标人物：顾清让】
【主要情绪：荒谬,试探。】
他果然不信。
他顺势握住我的手,将我往府里引,一边走一边咳嗽。
无妨,能第一时间见到月儿,咳咳……受些风寒也值得。
演技真好,不去唱戏可惜了。
丞相府里很安静,下人不多,但个个看起来都十分规矩。
整个府邸的布置,雅致清幽,处处透着一股书卷气。
可我总觉得,这过分的清雅之下,藏着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他把我带到一处叫听雪阁的院子,说是早就为我准备好的。
月儿,你先在此处安顿下来。若有任何需要,只管吩咐下人。
他交代完,又咳嗽了两声,转身似乎就要走。
夫君！我连忙叫住他。
开玩笑,他走了,我的任务怎么办
【系统任务：留住顾清让,并与他共进晚餐。】
他回过头,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月儿还有事
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真诚又无辜。
我们……我们今日才订婚,你就这么急着要走吗
我一边说,一边悄悄拧了自己大腿一把。
眼泪,说来就来。
还是说,夫君根本就不想见到我殿前所言,都是我一厢情愿
晶莹的泪珠挂在睫毛上,欲落不落。
这一招,是我从军营里一个哭包新兵那儿学来的,据说对付男人百试百灵。
果然,顾清让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
【目标情绪：错愕,无奈,还有一丝……赞赏】
赞赏
他赞赏我什么赞赏我的演技吗
他沉默了片刻,抬起手,用他那冰凉的指尖,轻轻拭去我眼角的泪。
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月儿,你误会了。
他的声音,似乎也染上了一丝温柔。
我只是……怕病气过给了你。
【系统判定：宿主演技精湛,超额完成任务。奖励积分20点,并解锁新功能：好感度探测。】
【当前目标好感度：-50（极度厌恶）】
我看着那个刺眼的负五十,脸上的笑容差点没挂住。
好你个顾清让,嘴上说着温柔话,心里却这么讨厌我
行,你给我等着。
我吸了吸鼻子,顺势拉住他擦眼泪的手,不让他抽走。
我不怕！我一脸坚定,只要能跟夫君在一起,就算死,我也愿意。
顾清让：……
他的表情,彻底凝固了。
【目标好感度：-60。】
好家伙,还降了。
看来猛药下得有点过。
我见好就收,立刻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夫君,你陪我用晚膳,好不好我一个人,害怕。
他看着我,看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要拒绝。
最后,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好。
4.
晚膳摆在听雪阁的花厅里。
菜色很简单,四菜一汤,都是些清淡滋补的。
我跟顾清让相对而坐,气氛有些微妙。
他吃得很少,慢条斯理,举手投足间皆是世家公子的优雅。
而我,习惯了军中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对着这盘盘碟碟,实在有些束手束脚。
【系统任务：为顾清让布菜,展现你的体贴。】
又来。
我拿起公筷,夹了一块山药,放进他碗里。
脸上还得挂着温柔的笑。
夫君,你身子弱,多吃些这个,补身体。
他抬眸看了我一眼,眼神幽深。
【目标情绪：怀疑,审视。】
【好感度：-59。】
哟,还涨了一点。
他没动那块山药,只是淡淡地说：多谢。月儿也吃。
一顿饭,吃得我如坐针毡。
饭后,下人上了茶。
顾清让捧着茶杯,暖着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说话。
听说月儿在西疆,曾以三千轻骑,破敌三万
他问得随意,像是在闲聊。
但我知道,他在摸我的底。
侥幸而已。我谦虚道。
哦他挑眉,我倒觉得,是裴将军智勇双全。
他放下茶杯,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很好奇,那一战,将军是如何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精准找到敌军粮草所在的
这个问题,很尖锐。
我当时用的是一种很冒险的战术,派了斥候假扮成商人,混入敌军后方。
这件事,除了我的几个心腹,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的心沉了下去,面上却不动声色。
兵者,诡道也。丞相大人日理万机,怕是对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不感兴趣吧
我把丞相大人四个字,咬得很重。
【系统警告：称谓错误！请立刻纠正！】
我懒得理它。
顾清让笑了笑,又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
确实不感兴趣。他说,我只是在想,若是我朝的兵马粮草,也被人用同样的方法找到……那该如何是好
他这是在警告我。
警告我,他有能力洞悉我的战术,自然也有能力,找到我方的破绽。
这个男人,太危险了。
我看着他那张苍白俊美的脸,突然也笑了。
夫君多虑了。
我改口改得飞快,凑到他身边,拿起茶壶,亲手给他续上茶水。
有夫君这等智谋之士坐镇朝中,运筹帷幄,我等武将,只需在前线奋勇杀敌,何愁家国不安
我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捧了他,又把问题抛了回去。
他看着我给他续茶的手,眸色深了深。
【好感度：-55。】
看来这家伙,还挺吃这一套。
月儿说的是。他低头抿了口茶,掩去眼底的神色,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他又想走。
【系统任务：今晚,必须让顾清让留在听雪阁。可使用商城道具。】
我飞快地扫了一眼商城。
那个撒娇喷雾只要10积分。
干了！
我立刻兑换,对着空气,悄悄喷了一下。
一股若有似无的甜香,瞬间弥漫开来。
我深吸一口气,酝酿了一下情绪。
然后猛地站起来,从背后,一把抱住了顾清让的腰。
他的身体,瞬间僵硬如铁。
【目标情绪：惊骇,抗拒,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夫君,别走。
我的声音,在撒娇喷雾的作用下,变得又软又糯,我自己听了都起鸡皮疙瘩。
我一个人睡,害怕。你就留下来陪我,好不好嘛
我一边说,一边用脸颊蹭了蹭他的后背。
感觉像是在蹭一块冰。
顾清让的呼吸,彻底乱了。
他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动不动。
裴……裴月！
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连名带姓地叫我,显然是气急了。
你……放开！
不放。我耍赖,抱得更紧了,除非你答应我。
我们俩就这么僵持着。
过了许久,我几乎以为他要动武把我掀开的时候。
他突然泄了气似的,整个人的气场都软了下来。
……好。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我留下。
【叮！任务完成！奖励积分30点,好感度+10！】
【当前好感度：-45。】
我心里比了个耶,立刻松开了他。
他几乎是立刻就弹开了三步远,转过身,又羞又恼地看着我。
他那张常年不见血色的脸,此刻竟染上了一层薄红,不知是气的,还是别的。
房间就一间。我指了指内室,床也只有一张。
我故意看着他,一脸天真。
夫君,我们今晚,要一起睡吗
顾清让的脸,彻底黑了。
5.
结果就是,我在床上睡,顾清让在床前的软榻上蜷了一夜。
半夜我醒过来,还能听到他压抑的咳嗽声。
我有点怀疑,再这么折腾下去,他会不会真的被我克死。
第二天一早,我神清气爽地起了床。
顾清让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脸色比昨天更差了。
看到我出来,他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默默地喝着下人端上来的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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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药味,苦得整个屋子都是。
【系统任务：喂顾清让喝药,并说一句心疼他的话。】
我认命地走过去,从丫鬟手里接过药碗。
我来吧。
我舀起一勺黑漆漆的药汁,递到他嘴边,柔声说：
夫君,张嘴。
他浑身一僵,显然没料到我会来这么一出。
他看着我,眼神里写满了抗拒。
我自己来。
不行。我态度强硬,你手都没力气了。
我瞥了一眼他放在桌上的手,指节分明,修长好看,但确实没什么血色。
听话。
我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这语气,我在军中训斥那些不听话的新兵蛋子时,常用。
顾清让似乎被我镇住了,愣愣地看着我。
过了几秒,他竟然真的,鬼使神差地,张开了嘴。
我赶紧把药喂了进去。
他眉头紧锁,显然是苦得不行。
我看着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没来由地一软。
夫君,这药这么苦,你日日都要喝,真是辛苦你了。
这话,倒有几分是真心的。
【叮！宿主真心流露,触发隐藏奖励！好感度+5！】
【当前好感度：-40。】
咦真心话还有这效果
顾清让听到我的话,抬起头,有些讶异地看着我。
他眼中的戒备,似乎消融了一点点。
习惯了。他淡淡地说,声音有些沙哑。
接下来的几勺,他都很配合。
一碗药见底,我拿过帕子,想帮他擦擦嘴角。
他却微微一偏头,自己接了过去。
多谢。
他还是在跟我保持距离。
吃早饭的时候,管家匆匆忙忙地走进来。
相爷,宫里来人了,说陛下请您和……和将军即刻入宫。
我跟顾清让对视了一眼。
这么早,皇帝找我们干嘛
到了宫里,才发现不只是我们,好几个朝中重臣都被叫来了。
御书房里,气氛凝重。
皇帝的脸色很难看。
陛下,召臣等前来,所为何事顾清让拱手问道。
皇帝看了我们一眼,将一封密报摔在桌上。
你们自己看！
离得近的一个大臣捡起来,只看了一眼,就脸色大变。
这……这怎么可能！北边的蛮子,怎么会突然南下！
我心头一震。
北境！
我立刻上前,从那大臣手里拿过密报。
上面清楚地写着,北境三关,一夜之间,被蛮族铁骑连破两关！
守将战死,边军大乱,如今只剩最后一座雁门关还在苦苦支撑。
怎么会这么快我失声道。
北境守将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为人稳重,绝不是冒进之徒。
而且雁门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怎么会……
哼,朕也想知道！皇帝怒拍龙案,裴月！北境的防务,一直是你的人在负责,你给朕解释解释！
矛头,直指我而来。
我捏紧了手里的密报,还没来得及开口。
身旁的顾清让,却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下一秒就要昏过去。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被他吸引了过去。
顾相,你没事吧皇帝的语气缓和了些。
顾清让摆了摆手,好不容易喘匀了气,苍白着脸说：
陛下息怒……臣以为,此事……咳咳……此事有蹊跷。
他这一打岔,御书房里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目标情绪：担忧,维护。】
他是在……帮我
【好感度：-38。】
哦皇帝示意他说下去,有何蹊跷
北境蛮族,一向各自为政,如一盘散沙。顾清让的声音虽然虚弱,但思路却异常清晰,如今能一夜之间连破我朝两关,必然是早已集结了主力,并且……有人在暗中指挥。
其次,我朝雁门关守军三万,粮草充足,就算被围,也能坚守数月。为何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传出求援急报这不合常理。
他一番分析,有理有据。
连我这个常年领兵的人,都觉得他说到了点子上。
皇帝的脸色也渐渐凝重起来。
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臣以为,当务之急,是立刻派一位能臣,前往雁门关主持大局。一来,稳定军心；二来,查明真相。
顾清让说完,又看向我。
裴将军,乃我朝第一战将,威名远播,由她前往,最是合适不过。
他竟然,主动提议让我去前线
我有些意外。
他把我支走了,他想在京城里干什么
【系统任务：拒绝前往北境,并表示你要留在京城陪伴夫君。】
我：……
这系统是想玩死我吗
军情如火,我身为将军,怎么可能拒绝！
但系统的电击警告,已经在我脑子里滋滋作响了。
我咬了咬牙,往前一步,对着皇帝,一脸为难。
陛下……
臣……不能去。
6.
我这话一出口,整个御书房都炸了。
裴将军！你这是何意国难当头,你竟敢推诿！一个武将立刻跳出来指责我。
就是！你还是不是我朝的将军！
我爹,镇国公裴骁,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恨不得当场把我拖出去打一顿。
逆女！你胡说什么！
皇帝的脸色,也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裴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顶着巨大的压力,转头,深情款款（我自己认为的）地看向顾清让。
我拉住他的手,眼眶瞬间就红了。
陛下,臣不是推诿。只是……臣与夫君刚刚订婚,正是情浓之时,实在……实在不忍分离。
我一边说,一边挤出两滴眼泪,滴在顾清让的手背上。
滚烫。
夫君他身子这么弱,臣若是走了,谁来照顾他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臣……臣也不活了！
我说得声泪俱下,感天动地。
脑子里的系统叮叮当当地响,积分和好感度蹭蹭往上涨。
【叮！宿主表演超神,奖励积分50点！】
【当前好感度：-20。】
但现实中,气氛已经降到了冰点。
我爹已经气得开始找剑了。
皇帝的脸色,比锅底还黑。
而我身边的顾清让,从头到尾,都僵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被我握着的手,冰冷得像死人。
【目标情绪：滔天怒意,杀意（浓烈）,以及……一丝哭笑不得】
我靠,这都能哭笑不得
他心理素质是有多强大
胡闹！皇帝终于爆发了,一拍桌子,简直是胡闹！裴月！朕看你是被儿女私情冲昏了头！
陛下！
一直沉默的顾清让,突然开口了。
他挣开我的手,对着皇帝,深深一揖。
陛下息怒。此事,都怪臣。
他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是臣无能,身子孱弱,拖累了将军,让她为臣忧心,才说出这等……胡话。
他顿了顿,抬起头,目光直视着我,眼神复杂无比。
月儿,国家大事为重,你的心意,我领了。但……你不该如此。
他眼底,似乎有一抹受伤的神色。
演,接着演。
我心里冷笑,面上却是一副被他点醒的模样,又是愧疚又是感动的。
夫君……我……
陛下。顾清让打断我,再次转向皇帝,臣恳请陛下,让裴将军戴罪立功。即刻启程,前往北境。
他这话说得大义凛然。
既保全了我的名声,又把事情拉回了正轨。
皇帝的脸色好看了些。
我爹也松了口气,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系统任务：与顾清让进行一次离别前的约定。】
这系统,真是见缝插针。
好。我吸了吸鼻子,看着顾清让,红着眼圈说,我去。
但是,夫君,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等我回来。我一字一顿,说得无比深情,等我凯旋,我们就成婚。你要好好保重身体,不许生病,不许出事。否则,我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找回来。
这话说得,霸气侧漏。
完全不像是一个妻子对丈夫说的话,倒像是什么山大王的抢亲宣言。
顾清让的嘴角,几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
【目标情绪：无奈,头痛,荒谬。】
【好感度：-15。】
他沉默了许久,终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好。
我等你回来。
7.
当天下午,我就点了三千亲兵,快马加鞭,直奔北境。
临走前,顾清让撑着病体,亲自到城门口送我。
他给我递过来一个锦囊,说里面是几味他常用的药材,让我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系统任务：赠送顾清让一件你的私人物品,作为信物。】
我看着他那张苍白的脸,想了想,从脖子上解下来一块贴身戴着的狼牙。
这是我第一次上战场,亲手杀了一头草原狼王,取下的牙齿。
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这个,给你。我把狼牙塞进他手里,狼牙,辟邪。戴着它,就当是我陪着你。
他的手心很凉,被那温热的狼牙一烫,似乎瑟缩了一下。
他低头看着掌心的狼牙,许久没有说话。
【目标情绪：惊讶,探究,一丝……触动】
【好感度：-10。】
好。他终于收紧手指,将狼牙握在掌心,一路保重。
我翻身上马,不再看他,一挥马鞭。
驾！
大军开拔,烟尘滚滚。
我没有回头,但我知道,他一定还在城门口站着,看着我离去的方向。
这个顾清让,到底是什么人
他一会儿对我动杀机,一会儿又在御前维护我。
他把我支开,是真的为了国家大义,还是想在京城里,趁机做些什么
我心里疑云重重。
赶路途中,我打开了他给我的那个锦囊。
里面除了几包药材,还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只有三个字。
信王,兵。
信王
是皇帝的亲弟弟,那个整日斗鸡遛狗,不问政事的闲散王爷
兵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信王,和这次北境之乱有关
顾清让给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是提醒还是……想借我的手,去查信王
我将纸条收好,心里对顾清让的警惕,又加深了几分。
一路疾行,五天后,我们抵达了雁门关。
关内的景象,比我想象的还要惨烈。
伤兵满营,士气低落。
我找到了北境守将,我的心腹,陈平。
他一条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见到我,差点哭出来。
将军！你可算来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直接问：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败得这么惨
陈平一脸愤恨。
将军,我们中了埋伏！
我们得到线报,说有一支蛮族的小股部队,绕道偷袭粮仓。我带人去围剿,结果……结果中了他们的圈套！
对方的主力,根本就不在那儿！他们真正的目标,是趁我们城内兵力空虚,直接攻城！
等我们反应过来,关口已经破了一个了！
我眉头紧锁。
线报是哪儿来的
是……是京城那边,通过驿站传来的密信。陈平有些犹豫,信上有兵部的印章,我……我就信了。
兵部
兵部尚书,是信王的人。
我瞬间明白了顾清让那张纸条的意思。
是信王,跟蛮族里应外合,故意给了假情报,调虎离山！
他的目的,绝不仅仅是破一两个关口这么简单。
他是想……逼我来北境。
然后呢
我正在思索,外面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一个士兵连滚带爬地跑进来。
将军！不好了！蛮子……蛮子又来攻城了！
我立刻冲上城楼。
只见关外,黑压压的一片,全是蛮族的骑兵。
尘土飞扬,杀气冲天。
他们这次,是倾巢而出了。
为首的一个蛮族将领,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用蹩脚的汉话冲着城楼上喊。
城里的娘们将军！你爷爷我来了！有胆子就出来与我一战！
是蛮族的可汗,阿古拉。
有勇无谋的莽夫。
但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一个穿着汉人服饰,蒙着面的男人。
那个男人,虽然看不清脸,但身形,却让我觉得有几分眼熟。
是他,在给阿古拉出谋划策。
而此刻,我脑子里的系统,突然又响了。
【紧急任务：城楼之上,对远在京城的顾清让,进行一次深情告白。】
【任务要求：必须让三军将士都听到。】
【任务失败惩罚：北境守军,士气清零。】
我靠！
这他妈是什么狗屁任务！
8.
两军阵前,剑拔弩张。
我方士气低落,伤兵满营。
敌方兵强马壮,气焰嚣张。
这时候,我这个主将,在城楼上跟个神经病一样,对着空气告白
我手下的兵,不把我当成疯子才怪！
士气清零那跟直接开城投降有什么区别！
【警告！任务倒计时开始,60,59……】
系统冰冷的读秒声,比城外的战鼓还要命。
我看着城下黑压压的敌军,又看了看身边满脸忧色的将士们。
我心一横,有了主意。
我往前一步,运足了丹田气,声音传遍整个战场。
阿古拉！你这手下败将,也敢在我面前叫嚣！
我的声音清亮,带着一丝不屑。
城下的阿古拉一愣,随即大怒。
裴月！你这娘们！休得猖狂！
我没理他,而是话锋一转,脸上瞬间带上了无限的柔情,目光望向京城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千山万水。
我此次前来,并非为战。
我的声音,突然低沉了下去,带着一丝缠绵。
城楼上下的所有人,包括敌军,都愣住了。
我只是想早日平定北境,回到我的夫君身边。
夫君……我顿了顿,酝酿了一下情绪,喊得撕心裂肺,顾清让！你听到了吗！
我好想你啊！
喊完这句,我感觉我积攒了二十多年的脸皮,瞬间被击穿了。
城楼上一片死寂。
我手下的兵,个个张大了嘴巴,表情像是吞了一只苍蝇。
连我最忠心的副将,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同情。
城外的阿古拉,更是直接懵了。
顾……顾清让那是谁他问旁边的蒙面人。
蒙面人没有回答,只是身体,几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
我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细节。
【叮！任务完成！方式新颖,效果拔群！奖励积分100点,解锁新道具：战神光环（体验版）。】
【战神光环：三分钟内,宿主武力值提升100%。】
来得正好！
我无视了周围诡异的气氛,直接拔出腰间的佩剑,指向城下的阿古拉。
将士们！
我厉声喝道,声音里灌注了十成的内力。
丞相大人在京城等我凯旋！你们说,我们能不能赢！
被我刚才那番操作搞得晕头转向的士兵们,先是一愣,随即不知是谁,第一个吼了出来。
能！
为了将军能早日见到相爷！杀啊！
干死这帮蛮子！别耽误将军回家抱夫君！
一时间,群情激奋,士气高涨。
我：……
虽然过程有点曲折,但结果,似乎还不错
开城门！我大喝一声,随我出战！
将军不可！副将大惊,我们兵力不足,不可贸然出击啊！
无妨。我舔了舔嘴唇,眼里战意沸腾,擒贼先擒王！
我的目标,是那个蒙面人！
城门大开,我一马当先,直冲敌阵。
战神光环加持下,我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挡在我面前的蛮兵,如同纸糊的一般,被我一一挑飞。
阿古拉见我如此勇猛,又惊又怒,挥舞着大刀就迎了上来。
臭娘们！拿命来！
我冷笑一声,根本不与他缠斗,身形一晃,从他身边擦过,直奔那个蒙面人而去。
蒙面人显然没料到我的目标是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想后退,却已经来不及了。
我的剑尖,已经抵在了他的咽喉。
说！我冷声道,你是谁信王派你来的
他身体一僵。
阿古拉见军师被擒,急得哇哇大叫,却又不敢上前。
蒙面人沉默片刻,突然低笑了起来。
呵呵……裴将军,果然名不虚传。
这声音……
有点耳熟。
他缓缓地,抬起手,揭下了自己的面罩。
面罩下,是一张我绝不可能认错的脸。
俊美,苍白,带着一丝病态的笑意。
是顾清让！
我瞳孔地震,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怎么……是你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京城,那个一步三喘的病秧子吗
他为什么会跟蛮族人混在一起
那张纸条……
无数的疑问,在我脑子里炸开。
很意外顾清让看着我,笑容意味不明,月儿,我们又见面了。
他叫我月儿。
叫得那么自然。
而我脑子里,只有三个字。
我被骗了。
9.
我被骗了。
从头到尾,彻彻底底。
什么病弱丞相,什么手无缚鸡之力。
全是假的！
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这里,身边还跟着蛮族可汗。
他的身份,他的目的,都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
你……我握着剑的手,有些发抖。
是气的。
你到底是谁
顾清让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被剑指着喉咙的人不是他。
我,就是你的夫君,顾清让啊。
他冲我眨了眨眼,那双桃花眼里,泛着潋滟的波光。
月儿刚刚在城楼上那番话,真是……情真意切,为夫在下面听着,感动不已。
他还有脸提这个！
我气得手一抖,剑尖在他白皙的脖颈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闭嘴！我低吼道,你跟蛮族,是什么关系
合作关系。他答得坦然,我帮他们破关,他们帮我……办点事。
什么事
把你引来北境。
然后呢我追问,引我来,是要杀了我
杀你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低笑出声,月儿,你想多了。我若想杀你,你活不到现在。
他这话,狂妄至极。
但不知为何,我却觉得,他说的是事实。
他身上,有一种我说不出的,危险的气息。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他拖长了语调,目光幽幽地看着我,请你帮我演一发戏。
演戏
没错。他点了点头,演一出……你我夫妻情深,却因我投靠蛮族,而反目成仇,最终,你大义灭亲,将我斩于阵前的戏码。
我彻底愣住了。
他要我,亲手杀了他
这是什么疯子
你……有病吧我憋了半天,吐出这么一句。
嗯,病得不轻。他竟然还点头承认了,所以,才需要裴将军这剂猛药来治。
我看着他那张真诚无比的脸,一时间,竟分不清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而此时,我脑中的系统,又一次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隐藏剧情触发：白切黑夫君的自我牺牲。】
【主线任务变更：配合顾清让演戏,假意将其斩杀。】
【任务奖励：系统商城权限全部开放,积分500点。】
【任务失败惩罚：顾清让,当场死亡。真正的死亡。】
我脑子嗡的一声。
失败的惩罚,竟然是顾清让死
这个系统,到底跟顾清让是什么关系
它为什么,好像一直在逼着我,保护他,接近他
我看着眼前的顾清让,他似乎并不知道系统的存在,还在等着我的回答。
他的眼神,很认真。
带着一种我看不懂的,决绝。
仿佛他接下来要走的,是一条不归路。
为什么我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京城里,有一条大鱼,需要用我这条小鱼,去把它钓出来。
他笑得云淡风轻,说出的话,却让我心惊。
月儿,你只需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脚下这片江山。
至于我……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不过是一颗,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
那一瞬间,我看着他落寞的神情,心里某个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地蛰了一下。
有点疼。
好。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说。
我帮你。
10.
接下来的三天,我跟顾清让,上演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戏。
我,裴月,忠君爱国的女将军。
他,顾清让,卖国求荣的狗汉奸。
我们在阵前,对骂了三天。
第一天,我骂他狼心狗肺,愧对圣上恩宠。
他笑我愚忠,不知天下大势。
第二天,我骂他贪生怕死,勾结蛮夷。
他笑我迂腐,不懂曲线救国。
第三天,我拔剑指着他,声泪俱下,痛斥他为何要背叛我。
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愧疚和痛苦。
月儿,对不起,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们俩的演技,都堪称影帝影后级别。
骗得两边的将士,都信以为真。
我军将士,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将顾清让碎尸万段。
蛮族那边,阿古拉虽然脑子不好使,但也乐得看我们汉人内斗,每天搬个小板凳在阵前看戏。
到了第三天黄昏。
戏,该落幕了。
我与顾清让约定,在两军阵前,决一死战。
我换上了一身银白色的铠甲,骑着我的宝马踏雪。
顾清让还是一身青衫,站在阵前,风吹起他的衣袂,显得他愈发单薄。
他手里,提着一把剑。
一把看起来,跟他的人一样,没什么杀伤力的剑。
裴月。他看着我,轻声说,来吧。
我深吸一口气,双腿一夹马腹。
顾清让！纳命来！
我大喊一声,催马前冲。
手里的长剑,直指他的心口。
这一刻,我是真的动了杀机。
不是因为系统,不是因为演戏。
而是因为,我恨他。
恨他骗我,恨他利用我,更恨他……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
我的剑,快如闪电。
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畏惧,甚至还带着一丝解脱的笑意。
他没有躲。
他就那么站着,准备迎接死亡。
在剑尖即将刺入他胸膛的那一刹那。
我手腕猛地一转,剑锋擦着他的肋下,险险划过。
同时,我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另一只手,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血包,按在了他胸口。
血包破裂,鲜血瞬间染红了他青色的衣衫。
我抱着他,让他缓缓倒下。
我低头,看着他,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顾清让,你给我记住了。
你的命,是我的。
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死。
他躺在我怀里,愣愣地看着我。
他那张总是挂着假笑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真切切的,愕然的表情。
【目标情绪：震惊,难以置信,以及……心跳加速】
【叮！恭喜宿主,目标好感度,突破零点！】
【当前好感度：10。】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最终,却只是虚弱地笑了笑,眼一闭,昏了过去。
我抱着他冰冷的尸体,仰天长啸,状若癫狂。
啊啊啊啊——！
演戏,就要演全套。
我方将士,见我大义灭亲,士气大振。
蛮族那边,见军师已死,军心涣散。
我趁机下令,全军出击。
那一天,雁门关外,血流成河。
蛮族大败,阿古拉被我生擒。
北境之乱,平。
而我,亲手杀死了我的夫君,那个卖国求荣的丞相,顾清让。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速传回了京城。
11.
班师回朝的路上,我的心情很复杂。
顾清让被我藏在了运送粮草的马车里,对外宣称,是他的尸体。
我给他用了西域奇药,能让人陷入假死状态,七日之后才会醒来。
这七天,足够我回到京城了。
我不知道,他醒来之后,我会怎么面对他。
也不知道,他布了这么大一个局,到底想钓出一条什么样的大鱼。
回到京城那天,万人空巷。
百姓们夹道欢迎,称我为巾帼英雄。
我面无表情地骑在马上,听着这些赞美,只觉得讽刺。
皇帝在宫门口亲自迎接我,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
裴爱卿,辛苦了。
你大义灭亲,为国除害,朕心甚慰。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我身后那辆盖着白布的马车。
顾相……唉,他也是一时糊涂,朕念他旧情,就让他……入土为安吧。
我心中冷笑。
假惺惺。
如果我没猜错,顾清让要钓的那条鱼,就是你吧我的好陛下。
接下来几天,皇帝给了我无数的封赏。
金银珠宝,良田美宅。
甚至还暗示我,等风头过去,会再为我指一门更好的婚事。
我爹也乐开了花,逢人就夸我做得对,为裴家清理了门户。
整个京城,都在称颂我的功绩,唾骂顾清让的无耻。
没有人知道真相。
这种感觉,让我觉得无比压抑。
第七天晚上,我遣散了府里所有的下人,一个人守在停放尸体的房间里。
子时一到,顾清让长长的睫毛,动了一下。
然后,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一片死寂。
他刚醒来,还有些虚弱,看着头顶的白绫,愣了半晌。
我……没死
我没让你死,你敢死吗我没好气地说。
他转过头,看着我,眼神很复杂。
有庆幸,有探究,还有一丝……我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你为什么要救我他问,声音沙哑。
我乐意。我把早就准备好的水递给他,别废话,赶紧喝了。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接过水杯,慢慢地喝着。
信王,已经被下了大狱。我看着他,淡淡地说,谋逆的罪名。
他喝水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看我。
这么快
不快。我摇了摇头,你这出戏,演得这么逼真,他要是不信,岂不是白费了你的心意
我回到京城后,立刻将顾清让给我的那张纸条,以及我在北境查到的证据,都匿名呈了上去。
证据确凿,直指信王与蛮族勾结,意图谋反。
皇帝震怒,当即将信王打入天牢。
你不怕我那好皇兄,卸磨杀驴顾清让看着我,似笑非笑。
怕。我坦然道,但我更怕,有人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
我的目光,直直地看着他。
他避开了我的视线,低头看着手里的杯子,沉默不语。
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
过了许久,他才重新开口。
裴月。
嗯
谢谢你。
他说得,很轻,但很真诚。
【叮！目标好感度+20！】
【当前好感度：30。】
我心里没来由地一松。
谢就不必了。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只要告诉我,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信王,只是个棋子。顾清让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真正想动这江山的,另有其人。
谁
他看着我,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
你只需要知道,从今天起,顾清让已经死了。
活着的,只是一个需要依附裴将军,才能苟延残喘的……亡魂。
他说着,突然对我露出了一个,极其虚弱又无助的笑容。
那样子,活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我心里一跳。
【系统任务：收留无家可归的‘亡魂’顾清让,并对他承诺,你会保护他。】
我看着他那张祸国殃门的脸。
再想想他之前那些算计和心机。
我深刻地觉得。
我被套路了。
12.
于是,我的将军府里,多了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
顾清让,哦不,现在应该叫他阿让了。
他对外,是已死的罪臣。
对内,是我藏在后院的……秘密。
为了掩人耳目,我对外宣称,我因为夫君的死,悲痛欲绝,需要静养,谢绝一切访客。
我爹来看过我一次,见我形容憔悴（装的）,唉声叹气地劝了我半天,最后也只能由着我去了。
整个将军府,只有我,和我的两个心腹丫鬟,知道顾清让的存在。
他住在我主卧旁边最隐蔽的一间耳房里。
白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活得比大家闺秀还大家闺秀。
而且,自从他死过一次之后,他的身体,好像真的变差了。
整天咳嗽,脸色苍白,走两步就喘。
我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假死药的后遗症。
但我派人请了京城最好的大夫,偷偷来给他瞧过。
大夫只说他气血两亏,需要静养,别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只能每天捏着鼻子,监督他喝那些苦得要命的汤药。
今天感觉怎么样我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
顾清让正靠在窗边的软榻上看书,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
听到我的声音,他抬起头,对我虚弱地笑了笑。
老样子。
我走过去,摸了摸他的手,还是冰凉。
药喝了吗
喝了。他指了指旁边的空碗。
我看着他那副病恹恹的样子,心里就无端烦躁。
顾清让,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真的不行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失笑。
月儿,男人不能说不行。
……我被他噎了一下,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他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些,放心,死不了。
我看着他那双含笑的桃花眼,突然反应过来。
我好像,越来越习惯跟他这样相处了。
没有了系统任务的逼迫,没有了演戏的成分。
我们之间,反而多了一种……我说不出来的默契。
【叮！日常任务：与顾清让对弈一局。】
【任务奖励：随机。】
久违的系统声,让我愣了一下。
自从回到京城,这个系统就安静如鸡,我都快忘了它的存在了。
想什么呢顾清让见我发呆,问道。
没什么。我回过神,陪我下盘棋。
好。
棋盘摆开,黑白分明。
我执黑,先行。
他的棋风,和他的人一样。
看似温和,步步退让。
实则暗藏杀机,处处是陷阱。
我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大意。
一局下到中盘,我俩已是势均力敌。
我正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走,他却突然开口。
月儿。
嗯我头也没抬。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
我的手一顿。
以后
我没想过。
我只想着,帮他揪出幕后黑手,然后……
然后怎么样
让他恢复身份,继续当他的丞相
然后我继续当我的将军
我们之间,好像除了那一道荒唐的圣旨,和这个不能说的秘密,就再也没有别的交集了。
不知道。我落下一子,淡淡地说。
他沉默了。
房间里,只剩下棋子落在棋盘上的,清脆的声响。
又过了许久,他才再次开口,声音很轻。
如果……我是说如果。
等一切尘埃落定,我恢复了身份……
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我的心,猛地一跳。
我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
那里面,有紧张,有期待,还有我从未见过的,小心翼翼的认真。
他不是在开玩笑。
他是认真的。
【叮！触发终极任务：我的意中人。】
【任务选项一：接受他的‘求婚’。】
【任务选项二：拒绝他的‘求婚’。】
【请宿主,做出你的选择。】
这一次,系统没有奖励,也没有惩罚。
它只是,把选择权,完完全全地,交给了我。
我看着眼前的顾清让。
看着他苍白的脸,和他眼中闪烁的光。
我突然想起了,在北境的城楼上,我冲着天空大喊他名字的那个下午。
想起了在两军阵前,他躺在我怀里,对我虚弱地笑。
想起了这几日,在将军府里,我们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
我的心,乱了。
13.
我最终,还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我借口棋局未完,落荒而逃。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心乱如麻。
我裴月,从小在军营长大,见惯了生死,也习惯了掌控一切。
我以为我的心,像我手中的剑一样,又冷又硬。
可是顾清让的出现,却像一颗石子,在我平静的心湖里,投下了圈圈涟漪。
我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
脑子里的系统,也出奇地安静。
我到底,该怎么选
答应他
那我们算什么假戏真做
可我对他……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是同情是愧疚还是……真的有一点点,喜欢
拒绝他
我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想象着顾清让听到拒绝后,那双桃花眼里会流露出怎样失望的神色。
我的心,竟然会觉得……不忍。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这种纠结的感觉,比让我去打一场败仗还难受。
接下来的几天,我跟顾清让,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冷战。
我躲着他。
他也没有再来找我。
府里的气氛,压抑得可怕。
连丫鬟给我端茶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
直到第五天,宫里突然来了圣旨。
皇帝要在宫中举办庆功宴,犒赏三军。
点名,要我必须出席。
我本不想去,但皇命难违。
临出门前,我在回廊下,遇到了顾清让。
他还是那副病恹恹的样子,披着厚厚的斗篷,站在廊下看雪。
京城,又下雪了。
要入宫他开口,打破了沉默。
嗯。我点了点头。
小心些。他说,今晚的宴会,恐怕不简单。
我知道。
他要钓的那条大鱼,也该收网了。
裴月。他又叫住我。
嗯
早点回来。
他说。
我看着他被风雪吹得泛白的脸,鬼使神差地,嗯了一声。
好。
庆功宴设在金殿,歌舞升平,一派祥和。
皇帝高坐龙椅,频频向我举杯,言语间满是赞赏。
我应付着,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酒过三巡。
皇帝突然开口,说要给我一个惊喜。
他拍了拍手,一个太监领着一个年轻男子,走上了大殿。
那男子,生得俊朗不凡,气宇轩昂。
是新科的状元郎,姓陆,名景行。
裴爱卿。皇帝笑眯眯地说,陆状元才貌双全,朕看,与你甚是般配。
朕欲将他,指给你做夫婿,你意下如何啊
皇帝这话一出,满座哗然。
我还没从亡夫的阴影里走出来,他竟然又急着给我指婚
这是安的什么心
是试探还是……羞辱
我看着那个一脸羞涩又带着期盼的陆状元,心里只觉得一阵恶心。
我刚要开口拒绝。
大殿的门口,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身形单薄的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衣,在侍卫的阻拦下,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他一边闯,一边咳,一边大喊。
月儿！我的月儿！你不能嫁给他！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我也愣住了。
因为那个闯进来的人,不是别人。
正是本该在将军府里,好好待着的,顾清让。
他怎么来了
他疯了吗！
14.
顾清让的出现,像一颗炸雷,在平静的宴会厅里炸响。
所有人都用一种见了鬼的表情看着他。
顾……顾清让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诈尸了！
皇帝的脸色,瞬间变得比死人还难看。
他猛地从龙椅上站起来,指着顾清让,声音都在发抖。
你……你是什么人！竟敢冒充朝廷罪臣！
顾清让没理他,他的一双眼,从始至终,都只看着我。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此刻盛满了破碎的,受伤的光。
他一步一步,艰难地向我走来。
每走一步,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月儿……
他走到我面前,想伸手拉我,却又好像不敢。
你……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
你要嫁给别人了,是不是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又心疼,又生气。
心疼他不知从哪儿跑来,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气他为什么不听话,要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
【叮！终极任务更新！】
【请在全天下人面前,做出你的最终选择。】
【选项一：选择新科状元,与顾清让恩断义绝。】
【选项二：选择‘亡魂’顾清让,与全天下为敌。】
我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
一个,是皇帝亲封的状元郎,前途无量。
一个,是人人唾骂的卖国贼,死而复生的鬼。
这个选择题,好像并不难做。
我深吸一口气,在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下,缓缓地,走向了顾清让。
我握住了他冰冷的手。
然后,转过身,对着龙椅上的皇帝,一字一句,清晰地说：
陛下。
臣此生,非顾清让,不嫁。
我的话,掷地有声。
皇帝的脸,彻底黑了。
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你……你……好！好得很！
裴月！你这是要为了一个罪人,与朕为敌,与天下为敌吗！
臣不敢。我垂下眼,臣只是,遵从自己的心。
来人啊！皇帝怒吼,把这对奸夫淫妇,给朕拿下！
侍卫们立刻蜂拥而上。
我将顾清让护在身后,拔出了腰间的软剑。
我看谁敢！
我厉声喝道,眼神如刀。
那些侍卫,被我的气势所慑,竟一时不敢上前。
就在这时,顾清让突然在我身后,轻轻地笑了一声。
月儿,他说,谢谢你。
然后,他从我身后走出,站到了我的面前。
他面对着暴怒的皇帝,脸上没有丝毫惧色。
他只是抬起手,缓缓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一块金色的,刻着龙纹的令牌。
皇兄。
顾清让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殿。
这出戏,你看了这么久,也该……落幕了。
皇帝在看到那块令牌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缩,脸上血色尽失。
你……你……
他指着顾清让,像是看到了什么最不可思议的东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我,也彻底愣住了。
皇兄
那块令牌,是先帝的……
顾清让,他……他竟然是……
15.
顾清让,不是顾清让。
他的真实身份,是先帝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当今皇帝的亲弟弟,赢澈。
当年,先帝还是太子时,曾与一位民间女子相爱。
但因身份悬殊,最终未能相守。
那女子,便是顾清让的母亲。
先帝登基后,曾派人去寻,却得知女子早已病故,只留下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
先帝心怀愧疚,便将他接回宫中,秘密抚养。
为了不引起后宫纷争,也为了保护他,先帝让他顶替了早夭的丞相之子,顾清让的身份。
这件事,只有先帝和当今皇帝知道。
先帝临终前,将那块象征着皇子身份的金牌,交给了顾清让。
并嘱咐当今皇帝,一定要好好待他。
可皇帝,生性多疑。
他一边忌惮着顾清让的身份,一边又想利用他的才智。
于是,就有了后来的一切。
皇帝想借蛮族之手,除掉我这个功高震主的将军。
又想借我之手,除掉顾清让这个心腹大患。
一石二鸟。
他自以为计划天衣无缝。
却没想到,顾清让早就洞悉了一切,并且将计就计,布了一个更大的局。
他假意投靠蛮族,引我入局。
又用一出苦肉计,骗信王入套,顺藤摸瓜,找到了皇帝与蛮族私下交易的证据。
今晚这场宴会,就是他收网的时候。
皇兄,你输了。
顾清让,不,应该叫赢澈了。
他看着龙椅上那个面如死灰的男人,眼神里,没有恨,只有一丝悲哀。
他将那些证据,一一呈上。
在铁证面前,皇帝百口莫辩。
最终,被废黜帝位,囚于深宫。
而顾清让,因为有先帝金牌和百官拥护,顺理成章地,登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登基大典那天,我站在百官之首,看着他身穿龙袍,一步一步,走上丹陛。
他变得,不一样了。
不再是那个需要我保护的病弱丞相。
他成了,这天下的主宰。
我们之间,好像隔了千山万水。
典礼结束后,他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了我。
偌大的金殿,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他走到我面前,脱下了那一身厚重的龙袍,里面,还穿着那件,我熟悉的青色长衫。
月儿。他拉住我的手,眼底带着一丝不安,你……是不是生气了
气什么我看着他,气你骗我
我……
没事。我摇了摇头,笑了。
反正你骗我的事,也不止这一件了,不差这一个皇帝的身份。
他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
笑得像个孩子。
那……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我之前问你的那个问题,你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吗
我看着他眼中的期待。
想起了系统发布的那个,没有奖励,也没有惩罚的终极任务。
遵从自己的心。
我的心,告诉我。
眼前这个人,不管是病弱的丞相顾清让,还是九五之尊的赢澈。
他都是那个,能让我的心,变得柔软的人。
是那个,我想用一生去守护的人。
好啊。
我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陛下,请多指教。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