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绝境签约
消毒水的味道像冰冷的蛇,钻进苏晚的鼻腔。她攥着那张薄薄的诊断书,指节泛白,仿佛那不是纸,是母亲仅剩的生命线。
晚期肝癌,保守治疗最多三个月,手术的话……医生的话像钝刀,一下下割着她的神经。
三十万。这个数字像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父亲早逝,母亲病倒后,她打三份工才勉强维持生计,三十万对她而言,是天文数字。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催款公司的短信,附带着弟弟苏明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照片。苏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弥漫。
就在这时,医院走廊尽头传来皮鞋敲击地面的声响,沉稳而压迫。男人穿着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装,身形挺拔如松,五官深邃如刻,只是那双眼睛,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
苏小姐男人身后的助理上前一步,递过一份文件,顾总愿意支付令堂的全部医药费,以及你弟弟的欠款。
苏晚抬头,撞进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她认得他——顾夜宸,顾氏集团的掌权人,商界闻风丧胆的存在。他们唯一的交集,是上周她在画廊兼职时,不小心打翻了他价值百万的古董花瓶。
条件呢她声音发颤,却努力维持镇定。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尤其对方是顾夜宸。
顾夜宸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的最低音：签了这份契约,做我一年的妻子。
文件摔在她面前,标题刺眼——《婚前协议》。条款苛刻：一年内必须无条件配合他出席任何场合,不得干涉他的私生活,更不能对他产生感情。一年后,她净身出户,获得一笔足够让母亲安享晚年、弟弟重新做人的补偿金。
顾总,这是……
交易。顾夜宸打断她,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走廊的窗户没关,风灌进来,掀起她洗得发白的衬衫衣角。苏晚看着诊断书上病危两个字,又想起弟弟的照片,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她拿起笔,笔尖悬在签名处,墨迹晕开一个小小的点。
想清楚了顾夜宸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苏晚深吸一口气,在乙方后落下自己的名字。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像是在为自己的人生画上句点。
很好。顾夜宸收起文件,转身就走,仿佛刚才签下的不是一份婚约,只是一笔无关紧要的订单。
助理留下来,递给她一张黑卡：苏小姐,顾总已经安排好了最好的医生,现在就可以转院。
苏晚握着那张沉甸甸的卡,指尖冰凉。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人生不再属于自己,而是成了顾夜宸掌心的一枚棋子。
第二章
冰冷别墅
顾夜宸的别墅在半山腰,大得像座迷宫。苏晚站在玄关,看着价值连城的水晶吊灯,觉得自己像个误入皇宫的灰姑娘,只不过她的水晶鞋,是用自由换来的。
苏小姐,这是您的房间。佣人领着她上二楼,推开一扇雕花木门。
房间大得离谱,衣帽间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鞋子和包包,全是顶级品牌,标签都没拆。梳妆台上摆着一排香水,味道清雅,是她偏爱的栀子花香。
顾总说,您以后的衣食住行,都由别墅负责。佣人恭敬地说,晚餐七点开始,顾总今晚回来用餐。
苏晚点点头,等佣人离开后,才无力地坐在床上。柔软的床垫陷下去一个坑,她却觉得硌得慌。
她打开手机,想给医院的护工打个电话,却发现通讯录里多了一个联系人——顾夜宸,备注是一串冰冷的数字。
六点五十九分,楼下传来开门声。苏晚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裙摆下楼。
顾夜宸已经坐在餐桌主位,正在看文件。他没抬头,只是淡淡说了句：坐下。
晚餐很丰盛,中西结合,每道菜都精致得像艺术品。苏晚却没什么胃口,小口扒着碗里的米饭。
明天跟我去个地方。顾夜宸突然开口。
哪里
民政局。他合上文件,终于看了她一眼,领证。
苏晚的筷子顿了一下,米饭掉在桌上。她差点忘了,他们签的是婚约,还要走法律程序。
还有,顾夜宸用餐巾擦了擦嘴角,下周有个商业酒会,穿我让人给你准备的礼服。
我……苏晚想说她不会应酬。
契约里写了,无条件配合。顾夜宸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苏晚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默默点头。
晚餐在沉默中结束。顾夜宸起身去了书房,苏晚收拾好碗筷,想帮忙洗碗,却被佣人拦住：苏小姐,这些有我们就好,您去休息吧。
她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佣人熟练地操作着智能洗碗机,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人。
回到房间,苏晚打开衣帽间,看着那些陌生的衣服,心里空落落的。她从行李箱里翻出自己带来的几件旧衣服,叠好放在角落,像是在这片不属于自己的空间里,努力保留一点过去的痕迹。
凌晨一点,苏晚被渴醒,下楼找水喝。经过书房时,发现灯还亮着。门缝里透出他的侧影,眉头微蹙,似乎在处理棘手的问题。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倒了杯温水,敲了敲门。
进。
苏晚推开门,把水杯放在他手边：顾总,很晚了,喝点水吧。
顾夜宸抬头,眼底带着一丝疲惫,却很快被冰冷覆盖：有事
没有,就是……
没事就上去睡觉。他低下头,继续看文件,不该管的事别管。
苏晚的手僵在半空,尴尬地收回。她转身要走,却不小心碰掉了门后的垃圾桶,里面的纸屑散落一地。
抱歉。她慌忙蹲下去捡。
顾夜宸没说话,只是看着她。月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她微卷的发梢上,她的手指纤细,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捡垃圾的样子带着点笨拙的认真。
苏晚捡完纸屑,逃也似的离开了书房。关上门的瞬间,她仿佛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又或许是错觉。
回到房间,苏晚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辗转反侧。她不知道,这场以交易开始的婚姻,会把她带向何方。
第三章
酒会风波
领证那天,天气很好。民政局门口没什么人,顾夜宸一身黑衣,戴着墨镜,像个秘密接头的特务。
拍照时,摄影师说：两位靠近一点,笑一笑。
苏晚僵硬地往顾夜宸身边挪了挪,肩膀刚碰到他的西装外套,就被他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就这样吧。顾夜宸摘下墨镜,眼神冰冷。
照片拍出来,两人中间隔着一条无形的鸿沟,表情像是在参加葬礼。苏晚看着照片上自己苍白的脸,突然觉得很可笑。
商业酒会在一家五星级酒店举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苏晚穿着顾夜宸准备的银色礼服,站在他身边,像个精致的人偶。
记住你的身份。进场前,顾夜宸在她耳边低语,别给我丢人。
他的气息带着淡淡的雪松味,拂过她的耳廓,苏晚却觉得一阵寒意。
果然,他们一进场,就成了焦点。
那就是顾总的未婚妻看着挺普通的啊。
听说就是个画廊的实习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
说不定是用了什么手段呢……
窃窃私语像针一样扎进苏晚的耳朵。她攥紧裙摆,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顾夜宸似乎没听到那些议论,只是和相熟的商业伙伴寒暄,偶尔会象征性地揽住她的腰,动作疏离得像在完成一个任务。
夜宸,这位就是苏小姐吧一个穿着红色礼服的女人走过来,妆容艳丽,语气带着明显的敌意。
苏晚认得她,林薇薇,林氏集团的千金,也是圈内公认的、最有可能成为顾太太的人。
林小姐。顾夜宸的语气很淡。
林薇薇没理他,径直走到苏晚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冷笑一声：苏小姐这身礼服不错,就是穿在身上,有点可惜了。
苏晚的脸瞬间涨红,刚要反驳,顾夜宸却揽住她的肩,对林薇薇说：我的未婚妻,穿什么都好看。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维护。林薇薇的脸色变了变,没再说什么,转身气冲冲地走了。
苏晚愣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刚才的话是从顾夜宸嘴里说出来的。
发什么呆顾夜宸低头看她。
没、没什么。苏晚慌忙移开目光。
整场酒会,苏晚都像踩在棉花上,晕乎乎的。顾夜宸虽然对她依旧冷淡,但每当有人对她露出不友善的目光时,他总会不动声色地挡在她身前。
酒会快结束时,苏晚去洗手间,刚出来就被林薇薇堵住了。
苏晚,我劝你识相点,早点离开夜宸。林薇薇靠在墙上,双手抱胸,你跟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别以为签了契约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我和顾总之间的事,好像与林小姐无关。苏晚挺直脊背,尽管心里发怵,气势却没输。
无关林薇薇笑了,你知道夜宸为什么要跟你签契约吗因为他心里有人,只是那个人暂时不能回来,你不过是个替代品！
苏晚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一块巨石砸中。
你以为他真的会娶你林薇薇凑近一步,压低声音,等他心里的人回来了,你就会被像垃圾一样丢掉！
苏晚的手指冰凉,指尖微微颤抖。她想反驳,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薇薇看着她苍白的脸,满意地笑了笑,转身离开。
苏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镜子里自己狼狈的样子,眼眶突然红了。她知道自己是替代品,却没想到会被如此直白地揭穿。
原来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注定是场笑话。
第四章
意外心动
从酒会回来后,苏晚大病了一场。高烧不退,迷迷糊糊中,总觉得有人在她额头放湿毛巾,还喂她喝苦涩的药。
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被子上投下一道金线。
醒了顾夜宸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苏晚转过头,看到他穿着家居服,头发有些凌乱,眼下有淡淡的青黑。
顾总……
感觉怎么样他走过来,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烧退了。
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触碰到她皮肤的瞬间,苏晚像被烫到一样缩了缩。
顾夜宸的手顿了顿,收了回去：医生说你是劳累过度,加上有点低血糖。
谢谢。苏晚低声说,想起林薇薇的话,心里像堵了块石头。
起来吃点东西。顾夜宸转身往外走,厨房炖了粥。
苏晚慢吞吞地起床,洗漱完下楼,看到顾夜宸坐在餐桌前,面前摆着两碗白粥,还有一小碟咸菜。
坐下吃吧。他把其中一碗推到她面前。
粥熬得很烂,带着淡淡的米香。苏晚小口喝着,没什么胃口。
下周我妈生日,你跟我回去一趟。顾夜宸突然说。
苏晚的勺子顿了一下：顾夫人……知道我们的事
知道。顾夜宸喝了口粥,她身体不好,别露馅。
我知道了。苏晚低下头,继续喝粥,只是觉得那点米香,突然变得苦涩起来。
顾夫人的生日宴在顾家老宅举行。那是一栋古朴的中式建筑,院子里种着很多栀子花,开得正盛。
苏晚跟着顾夜宸走进客厅,看到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坐在太师椅上,慈眉善目,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妈,我们来了。顾夜宸走过去,难得露出一丝温和。
夜宸回来啦。老太太握住他的手,目光落在苏晚身上,这位就是小苏吧快过来让我看看。
苏晚有些紧张,走到她面前,规规矩矩地叫了声：顾夫人好。
哎,好孩子。老太太拉着她的手,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长得真俊,跟夜宸站在一起,真般配。
苏晚的脸有些发烫,偷偷看了顾夜宸一眼,发现他也在看她,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生日宴很热闹,顾家的亲戚来了不少。有人好奇地打量苏晚,眼神里有探究,也有不屑,但碍于顾夜宸的面子,没人说什么难听的话。
席间,老太太给苏晚夹了块红烧肉：小苏,多吃点,看你瘦的。
谢谢顾夫人。
叫什么顾夫人,跟夜宸一样,叫妈。老太太佯怒道。
苏晚愣住了,看向顾夜宸。他点点头：叫吧。
妈……苏晚小声叫了一句,脸颊发烫。
哎,好孩子。老太太笑得更开心了,又给她夹了很多菜。
宴会进行到一半,老太太突然咳嗽起来,脸色变得很难看。
妈！顾夜宸立刻走过去,扶住她,您怎么样
没事,老毛病了。老太太摆摆手,你们玩你们的,我回房歇会儿。
顾夜宸扶着老太太回房,苏晚也跟了过去。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中药味。老太太躺在床上,呼吸有些急促。
夜宸,妈这病……苏晚小声问。
心脏病,很多年了。顾夜宸的语气有些沉重,医生说要好好休养,不能受刺激。
苏晚点点头,帮着倒了杯温水。
老太太缓过来一些,拉着苏晚的手说：小苏啊,夜宸这孩子,看着冷,其实心热。他爸走得早,我一个人把他带大,委屈他了。以后……就拜托你多照顾他了。
我会的,妈。苏晚心里有些酸涩。
从老宅回来的路上,车里很安静。苏晚看着窗外掠过的夜景,心里乱糟糟的。
今天谢谢你。顾夜宸突然开口。
啊苏晚没反应过来。
我妈很喜欢你。他目视前方,语气平淡,继续保持。
苏晚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快到别墅时,顾夜宸突然说：林薇薇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苏晚的心猛地一跳,原来他知道林薇薇找过她。
我和她没什么。顾夜宸补充了一句,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强调。
苏晚转过头,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路灯的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她突然觉得,这个冰冷的男人,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近。
车停在别墅门口,苏晚解开安全带,刚要下车,顾夜宸却叫住她：苏晚。
嗯
下周……陪我去个地方。
哪里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的语气有些不自然,像是在说什么难为情的事。
苏晚点点头,推开车门。夜风拂过,带着栀子花的香,她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第五章
秘密画室
顾夜宸带苏晚去的地方,是城郊的一栋老洋房。院子里杂草丛生,看起来很久没人住了。
这里是……苏晚疑惑地问。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顾夜宸拿出钥匙,打开大门。
房子里积了一层薄灰,但陈设很整齐。客厅的墙上挂着很多画,大多是素描,画的全是风景,笔触细腻,带着一种淡淡的忧伤。
这些画……
我的。顾夜宸走到一幅画前,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以前学过几年。
苏晚很惊讶,她从没想过,像顾夜宸这样的人,竟然会画画。
他带着她上二楼,推开一扇虚掩的门。房间里有一个很大的画架,旁边堆着很多画纸和颜料。画架上,是一幅未完成的油画,画的是一个女孩在图书馆看书的样子,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身上,温暖得像一幅画。
那个女孩,苏晚越看越觉得眼熟。
这是……
你。顾夜宸的声音很轻,大学时候画的。
苏晚的眼睛猛地睁大,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你……认识我
顾夜宸转过身,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温柔：你大一那年,在学校门口救过一只流浪猫,我正好路过。
苏晚愣住了。她确实救过一只猫
第六章
迟到的告白
那是只瘸了腿的橘猫,缩在梧桐树下发抖。苏晚蹲在地上,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裹住猫,又跑去便利店买了根火腿肠,蹲在寒风里一点点喂它。
那天你穿了件米白色的羽绒服,像个会发光的雪人。顾夜宸的声音很轻,带着回忆的温度,我站在马路对面看了很久,觉得这姑娘怎么傻得……让人移不开眼。
苏晚的心跳像被按了快进键,咚咚地撞着胸腔。她从没想过,自己和他的交集,竟从那么早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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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总去你们学校的图书馆,顾夜宸的目光落在画架上的油画,看你坐在靠窗的位置画画,阳光落在你头发上,有细小的金粉在跳。
他画了很多幅她的素描,藏在画室最深处：有她咬着笔杆发呆的样子,有她对着画板笑的样子,还有她下雨天抱着画具狼狈跑过操场的样子。
我不敢跟你说话,顾夜宸自嘲地笑了笑,那时候你身边总围着同学,笑得那么开心,我觉得自己像阴沟里的老鼠,配不上你的光。
苏晚的眼眶突然湿了。原来那些她以为的巧合,全是他小心翼翼的靠近；原来这个看似冷漠的男人,心里藏着这么多年的兵荒马乱。
那你为什么……她哽咽着问,要用契约这种方式
我妈催得紧,说再不结婚就安排相亲。顾夜宸走到她面前,指尖轻轻擦过她的眼角,那天在医院看到你,我知道机会来了。我怕你拒绝,只能用最笨的办法把你留在身边。
他的指腹带着薄茧,触碰到皮肤时,苏晚却觉得滚烫。
林薇薇说的‘心里的人’,就是你。顾夜宸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从大一那年冬天开始,就一直是你。
苏晚的眼泪掉了下来,不是委屈,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和滚烫。她捶了他一下,带着哭腔：你这个笨蛋……为什么不早说
怕你觉得我变态,顾夜宸握住她的手,紧紧攥在掌心,更怕你知道了,就跑了。
画室的窗户没关,风灌进来,吹动了画架上的画纸。苏晚看着那些画,看着眼前这个红了耳根的男人,突然觉得过去所有的委屈,都成了此刻的铺垫。
顾夜宸,她吸了吸鼻子,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契约里说,不能对你产生感情……
作废。顾夜宸打断她,眼神坚定,从现在起,所有条款都作废。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单膝跪地,像个虔诚的信徒,苏晚,我知道我混蛋,用这种方式困住你。但我对你的心是真的,从二十岁那年冬天,到现在,从未变过。
盒子里是枚设计简单的钻戒,钻石不大,却在阳光下闪得耀眼。
你愿意……真的嫁给我吗不是因为契约,只是因为我。
苏晚看着他紧张得发颤的睫毛,突然笑了,眼泪却掉得更凶。她伸出手,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清晰：我愿意。
戒指套进无名指的瞬间,顾夜宸猛地把她抱进怀里,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他的心跳得又快又急,撞在她的胸口,像一首迟来的情歌。
顾太太,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沙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苏晚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突然觉得这味道一点也不冷,反而温暖得让人安心。
原来这场以交易开始的婚姻,从一开始就藏着真心。那些冰冷的条款,不过是他笨拙的铠甲；那些刻意的疏离,全是他害怕被拒绝的伪装。
夕阳透过画室的窗户照进来,把相拥的两人镀上一层金。画架上那幅未完成的油画,仿佛也染上了新的色彩——这一次,画里的女孩不再孤单,因为她的身边,多了一个愿意守护她一生的人。
第七章
真心换真心
从画室回来后,别墅里的气氛变了。
顾夜宸不再把自己关在书房,晚餐时会主动跟苏晚聊起公司的事,虽然大多是她听不懂的商业术语,但他说得认真,她听得专注。
有天苏晚在画室画画,顾夜宸端着水果进来,看到她画的是那栋老洋房的院子,笑着说：缺了点东西。
他拿起画笔,在角落添了两只依偎的小猫,一只橘白相间,一只通体漆黑,像极了当年她救的那只和他后来偷偷收养的那只。
你怎么知道……苏晚惊讶地睁大眼睛。
后来我把它带回了家,顾夜宸挠了挠头,取名叫‘小晚’。
苏晚的心像被温水泡过,软软的。她靠在他肩上,看着画里的小猫,突然说：我们去看看妈妈吧。
顾母的身体好了很多,看到他们一起来,笑得合不拢嘴。苏晚陪她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顾夜宸就在旁边给栀子花浇水,动作笨拙却认真。
小苏啊,顾母拉着她的手,夜宸这孩子嘴笨,心里有话总憋着。当年他爸走的时候,他才十岁,抱着我哭了一整夜,第二天就说‘妈,以后我保护你’,从那以后就再没掉过一滴泪。
苏晚看着不远处的顾夜宸,他正专注地给一朵栀子花剪枝,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她突然明白,他的冷漠不是天生,是过早扛起责任的伪装。
离开老宅时,顾夜宸开车,苏晚靠在副驾驶座上看他。
怎么总盯着我看他被看得不自在,耳根发红。
顾夜宸,苏晚笑着说,以后有话要说出来,别再憋着了。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低声嗯了一声,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林薇薇没再找过麻烦,听说她去了国外进修,临走前给苏晚发了条短信：祝你幸福。苏晚回了句谢谢,过去的恩怨,仿佛随着这条短信烟消云散。
苏明也变了,在顾夜宸安排的汽修厂认真学手艺,偶尔会来别墅看姐姐,每次都提着新鲜的水果,话不多,却能看出他的愧疚和感激。
姐,顾总……是个好人。有次他挠着头说,以前是我混蛋,以后我会好好做人,不让你再操心。
苏晚看着弟弟眼里的真诚,点点头：好好干,姐相信你。
母亲的手术很成功,恢复得很好,已经能下床散步了。她看着苏晚无名指上的钻戒,笑着说：这才对嘛,婚姻哪能是交易,得是真心换真心。
苏晚靠在母亲肩上,心里暖暖的。
转眼到了冬天,第一场雪落下时,顾夜宸带苏晚去了滑雪场。苏晚不会滑雪,摔得浑身是雪,顾夜宸就耐心地教她,牵着她的手在雪地里慢慢走。
顾夜宸,苏晚突然停下脚步,我们重新办场婚礼吧。
好。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我想在老洋房的院子里办,苏晚笑着说,邀请妈妈、弟弟,还有那些真心祝福我们的人。不用太隆重,温馨就好。
都听你的。顾夜宸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雪花落在两人的发梢,像撒了把糖。
婚礼那天,老洋房的院子被打扫得干干净净,顾夜宸亲手种的栀子花虽然没开花,但枝桠上挂满了小小的灯笼,暖黄的光映着白雪,格外温馨。
苏晚穿着自己设计的婚纱,裙摆上绣着两只小猫,顾夜宸穿着笔挺的西装,看着她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顾母坐在最前排,看着他们交换戒指,抹着眼泪笑：真好,真好。
苏明站在弟弟的位置,看着姐姐幸福的样子,眼眶通红,却笑得比谁都开心。
宣誓时,顾夜宸握着苏晚的手,声音清晰而坚定：苏晚,从大一那年冬天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想牵着你的手,走到白头。过去我用错了方式,让你受了委屈,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用尽全力,让你幸福。
苏晚的眼泪掉了下来,笑着说：顾夜宸,谢谢你找到我,谢谢你没放弃我。往后余生,不管是风是雨,我都陪你一起走。
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落在院子里的积雪上,也落在每个人的笑脸上。
这场迟到的婚礼,没有奢华的排场,却有着最真挚的祝福。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段始于契约的爱情,终于在时光里褪去了所有的算计和伪装,露出了最纯粹的真心。
就像老洋房画室里那幅终于完成的油画,画里的女孩笑靥如花,身边的男人眼神温柔,阳光正好,岁月安稳,一切都是最好的模样。
第八章
细水长流
婚后的日子,像杯温水,平淡却暖心。
顾夜宸推掉了很多不必要的应酬,每天准时回家。苏晚在老洋房开了间小小的画室,教附近的孩子画画,日子过得充实而安稳。
早上一起床,就能闻到顾夜宸煮咖啡的香味。他的手艺不好,总把咖啡煮得太苦,苏晚却每次都喝完,笑着说：有进步。
晚上苏晚画画,顾夜宸就在旁边处理工作,偶尔抬头看她一眼,眼神里的宠溺藏不住。累了的时候,他会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什么也不说,就静静地待着。
周末他们会去看顾母,陪她包饺子。顾母总爱打趣：夜宸以前连酱油瓶倒了都不扶,现在倒成了居家好男人。
顾夜宸不说话,只是把剥好的蒜递给苏晚,耳根却悄悄红了。
苏晚的画室越来越有名,有人想投资把它做成大型培训机构,苏晚却拒绝了。
我就想安安静静教孩子们画画,她靠在顾夜宸怀里说,太大了,就没时间陪你了。
顾夜宸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开心就好。
苏明结婚那天,苏晚作为姐姐,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红包。看着弟弟穿着西装,牵着新娘的手,眼神坚定而认真,苏晚突然觉得,所有的苦难都过去了。
婚礼上,苏明敬他们酒,哽咽着说：姐,姐夫,谢谢你们。没有你们,就没有我的今天。
顾夜宸拍了拍他的肩：以后好好对媳妇,好好过日子。
一年后,苏晚怀孕了。顾夜宸紧张得不行,推掉了所有出差,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营养餐,虽然味道不敢恭维,但苏晚每次都吃得干干净净。
孩子出生那天,是个男孩,眉眼像极了顾夜宸,却有着苏晚一样的双眼皮。顾夜宸抱着小小的婴儿,手足无措,却笑得像个傻子。
叫什么名字好呢苏晚靠在病床上问。
叫顾念晚吧,顾夜宸看着她,眼神温柔,思念的念,苏晚的晚。
苏晚笑了,眼角的泪掉了下来。
顾念晚满月那天,家里来了很多人。顾母抱着孙子,笑得合不拢嘴。苏明带着妻子和刚出生的女儿也来了,两个小家伙躺在婴儿床上,手拉手睡得香甜。
顾夜宸抱着苏晚,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院子里嬉笑的人群,轻声说：真好。
什么真好苏晚抬头看他。
这样的日子,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有你,有孩子,有家人,真好。
苏晚靠在他怀里,看着窗外的阳光,心里一片柔软。
她想起刚签下契约时的惶恐,想起酒会被刁难时的委屈,想起知道真相时的震惊和感动。原来所有的坎坷,都是为了铺垫此刻的幸福。
时光荏苒,顾念晚长大了,成了个调皮的小捣蛋,每天跟在顾夜宸身后,喊着爸爸,教我画画。顾夜宸总是很耐心,把他架在脖子上,在画室里一画就是一下午。
苏晚看着父子俩的背影,笑着摇摇头,转身去厨房准备晚餐。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厨房里飘出饭菜的香味,混合着画室里的松节油味,构成了家的味道。
有天晚上,顾夜宸从身后抱住正在洗碗的苏晚,下巴抵在她肩上。
还记得那份契约吗他突然问。
早扔了。苏晚笑着说。
我还留着。顾夜宸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正是当年那份《婚前协议》。
苏晚惊讶地看着他。
我把它裱起来了,挂在书房。他笑着说,每次看到,都觉得庆幸。庆幸那天在医院找到了你,庆幸用那么笨的方式,把你留在了身边。
苏晚转过身,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唇：顾夜宸,我也是。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落在那份泛黄的契约上。原来最好的爱情,不是一开始就完美无缺,而是愿意用真心去修补所有的不完美,用耐心去等待迟到的告白,用一生去践行最初的承诺。
就像老洋房院子里的栀子花,每年夏天都会盛开,洁白芬芳,年复一年,从未缺席。他们的爱情,也这样细水长流,在柴米油盐的日子里,愈发醇厚,愈发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