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从精神病院逃出来后,我第一时间去找被婆婆卖掉的女儿。
可见到养父母时,他们手里牵着的,是一个年岁相仿的男孩。
我发了疯般质问他们女儿去了哪里。
所有人却都告诉我：你只生了一个男孩！
寻找无果,我将男孩绑进吊在悬崖边的集装箱里。
面对直播镜头,我亮出斧头,向全网喊话：
把我的女儿交出来！
第一个小时,双眼。
第二个小时,四肢。
你们猜猜他能坚持多久
养父母跪在地上崩溃大哭：
你婆婆卖给我们的就是他！我们不养了,求求你别伤害他！
婆婆也满地打滚,撕心裂肺：
我苦命的孙子！你妈是个神经病,要杀了你啊！
网友的弹幕更是不堪入目,骂我精神有问题,手刃自己的亲儿子。
我面无表情,拿出斧头,横在男孩的手臂上。
第一下,我会砍在这里。
我知道,我的女儿就在这座山中！
……
妈妈……
孩子稚嫩的梦呓牵动了直播间千万网友的心。
辱骂我的弹幕飞快从眼前飘过。
那对年轻夫妻噗通跪倒在地,嚎啕大哭着朝我磕头。
这真的是你的孩子！周小姐,求求你冷静一点,放过他吧！
你怎么下得去手！他只有四岁！我把他还给你好不好,你去做亲子鉴定！
婆婆更是老泪纵横,不停地扇自己的巴掌。
周婷！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把孩子送给别人养！
可你当时住进精神病院,我又老成这样,我没办法啊！我难道不疼这孩子吗！
求你了,别做傻事！你肯定是记错了！当时你生的就是男孩啊！
警察也朝我喊话：
周婷,不要犯傻！你说你女儿失踪了,我们可以去给你找！
但这个男孩是无辜的,你不能迁怒他！
我无动于衷,嘴角却泛起冷笑。
得知女儿失踪后,我第一时间去报了警。
但他们也只那一回当了真,去询问婆婆情况。
得知我只生了儿子后,他们便把我当成了无法沟通的神经病。
现在不过是在安抚我的情绪。
没有人相信,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失踪了！
我厉声道：别废话！还有一分钟,把我女儿还给我！
否则,我就把他的胳膊砍下来！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是,就是嫁给吴强当老婆。
他欠下巨额赌债,把我逼疯后,又逃往别的国家,留下我孤苦伶仃的女儿。
如果重来一次,我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被绑进精神病院！
想起女儿稚嫩的小脸,我捏紧了斧头手柄,阴冷地看着手机屏幕。
还有30秒——
在屏幕里的尖叫声传来之前,我干脆利落,一斧头劈了下去。
第二章
鲜血溅了我满身满脸。
被绑住的孩子抽搐一下,随即发出剧烈的痛喊和哭声。
幼小的胳膊落在铁皮上,砸出哐当巨响。
屏幕外,他的养父母已经浑身瘫软,伏在地上发抖。
我甩干净斧头上的血,冷漠至极：还有一个小时,你们最好把我女儿找出来。
否则,不知道是我先砍下一刀,还是他先失血过多死掉！
警察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似乎没人想到,我竟然是动真格的！
婆婆红肿着脸,崩溃哭喊：造孽啊！周婷,这孩子真是你的！
我连出生纸都有！你还记得他的生日吧！出生纸总不能骗你！
她向镜头展开一张皱巴巴的纸。
名字,生母,生父,出生年月,全都对得上。
唯独性别这一栏,赫然写着男！
弹幕叫骂不断：
【警察干什么吃的,还没找到人！】
【这女的绝对是精神出问题了,我早说精神病应该全部关起来杀了！】
【天哪,谁来救救这个孩子！他失血这么多,马上就会死的！】
【摊上这么个妈,天崩开局。】
我无视这些声音。
如果辱骂有用,我应该早就找到了我的女儿了。
想起在警察局门前,我歇斯底里也无济于事,恨意就涌上心头。
他们甚至还想把我抓进精神病院。
可女儿还在等我。
她已经等了我四年,再过四年,我可能连她的衣角都找不到！
秒针一格格跳过,我不时抬头,看着那个巨大的钟面。
这是我特意买的,为了提醒大家,时间正在流逝。
养父母见我不停看表,意识到很快就会迎来下一次砍杀。
我摇了摇斧头。
腿,还是胳膊,我面无表情,任由你们选择。
女人哭得抽搐：可是你生的就是儿子,我有什么办法！求求你了,放过他吧！
我危险地眯起眼睛。
刑警这时牵出了一个女孩。
扎着羊角辫,穿着连衣裙。
他们冲我大喊：这就是你的女儿！
周婷！你冷静点,我们找到她了！
那个女孩怯生生地冲我喊：
妈妈,我在这里,你快回来！
我心头猛地一颤！
太像了！
如果我不知道女儿就在这座山里,我可能真的会相信。
我抬起斧头,直接砍断了男孩的手指！
屏幕那头又是一片尖叫声。
男孩的养母已经快晕过去了,软软地滑倒在地,浑身发抖。
你们还想骗我,我凌厉地说,下次砍的就不是手指。
我可以等,但是这个孩子不知道会怎样了！
警察局局长额角满是冷汗：
周婷,冷静点！证据已经给你看过了！
你不能让我们去给你找不存在的人啊！
我充耳不闻：什么东西都可以伪造,我只相信我的记忆。
马上又要一小时了,你们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婆婆险些哭晕过去,不住地捶地哀嚎：放过我孙子吧,周婷,求求你了！
我放过他
那谁来放过我女儿呢。
直到有人快步跑过来,伏在局长耳边说了几句话。
他眼神猛地一亮,对我道：周婷,我们找到了四年前给你接生的医生和护士！
她们有证据！
第三章
看到一张张熟悉的脸,我怔住了。
她们确实是妇产科的人。
女儿刚生下来,就查出心脏有先天性不足。
我在医院住了很长一段时间,跟儿科、妇产科的医生经常打交道。
这些熟悉的脸庞却说：
周婷,你当时只生了一个儿子啊！
你看,手册都还在这里呢！
其中一个女医生小心翼翼翻开档案袋。
上面还有我的胎心监护记录,以及孩子出生的手环带。
纸张已然泛了黄。
不论怎么看,都确实像当年的东西。
一瞬间,我怀疑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差错。
婆婆淌了满脸的泪水：婷儿,你不记得了
当时我还说,幸好是个小子！吴强不是个东西,可我们吴家有后了呀！
护士们跟着叽叽喳喳：
是呀,周婷,当时你不是说,总算有儿子依靠了吗
对对,我这里应该还有你出院的时候的照片！
她翻出一张像素很低的图。
上面,我抱着蓝色的襁褓,笑得格外温柔。
局长立刻道：
周婷！你想起来了吗如果是个女孩,肯定用粉色的包被！
这个孩子,真的就是你儿子！
闭嘴！
我怒吼一声,打断了他滔滔不绝的洗脑。
越来越多的弹幕在指责我,为什么就是不相信事实。
【我猜这个女人已经动摇了,但是她伤害了自己的儿子,所以不愿意承认！】
【精神病的脑回路是这样的,根本看不懂。】
【证据都摆在面前了,到底要怎样,有没有大神能查出来她在哪啊！】
【好血腥,吐了,这女的等清醒过来,不知道会有多后悔。】
我的手一阵阵发麻。
不可能。
我生的绝对是个女儿！
很快,他们又补充了新的证据。
多年不见的朋友匆匆赶来。
她是我曾经最好的闺蜜,对着镜头展示聊天记录,大声说：
周婷！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栩栩呀！
别做傻事！你看,你当时给我发的照片就是男孩！
我们不是说好一起把他养大的吗
而且你还承诺,绝对不会让他长成和他爸一样的人！
聊天记录里,确实是我的头像,我的语气。
可我深吸一口气,坚决摇摇头。
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
你也跟着他们骗我。
当初你明明还给她买过裙子,计划她要叫你干妈。
为什么你能这么狠心！
她下意识避开了我的目光。
那一瞬间,我心咯噔一下。
果不其然,她也在骗我！
第四章
我冷笑一声,抬手砍下男孩的手臂。
尖锐的哭喊划破死寂一般的氛围。
我的目光晦暗不明,看向朋友鬓发下掩盖的蓝牙耳机。
你最好说出谁在指挥你骗我,那个人,就是把我女儿藏起来的凶手！
我没有骗你,
栩栩眼眶通红,痛心地说,
周婷,你到底怎么了呀,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人！
我扔下斧头,坐在地上,竖起手指。
还有十分钟。
我发现我耐心有限。十分钟后,再不把我女儿交出来,我就直接砍掉他的头。
我安静地等待着。
时针一分一秒地走过。
婆婆已经哭得浑身发抖,站不起来。
那个孩子的养父母更是崩溃地跪倒在地,女人已经晕了过去。
网民把我形容成了十恶不赦的恶魔,诅咒我早死。
我无动于衷,只是静静地看着手掌心的如意。
很小的玉如意,应该挂在我女儿的脖子上。
没有人会对这种东西生出贪财的心思,很安全。
却寄托着我保佑女儿平安如意的心。
耳边却蓦然传来一阵嘈杂。
直播间里,有个人疯狂地弹着连线。
我皱起眉,通过了。
吴强的脸竟然出现在屏幕上。
他一张嘴就是肮脏的辱骂：你这个贱婆娘,到底想干什么！
你对吴家的根做这种事,你小心遭报应,你早晚被车撞死！
他竟然看见了直播。
我顾不得他的污言秽语。
目光死死地盯着他的脸。
吴强,我哑着嗓子说,你告诉我,我生下来的,是不是女儿
呸！
吴强吐了一口唾沫,大骂道：贱人,你要是生了女儿,我还会让她长大！
早就被我浸在尿桶里淹死了！
我的脑子嗡得一声,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不可能！我生的绝对是女儿！
弹幕疯狂刷屏：
【妈呀,亲爹都出来认领了,这个女的怎么还执迷不悟】
【你跟一个神经病讲什么道理,听说警方马上就能找出定位了,枪毙就是。】
【那个小孩没事吧,都没什么动静了。】
我的眼前一阵眩晕。
冷意涌进四肢百骸。
视线紧盯着屏幕,仿佛溺水一般,急促抽着气。
吴强人在国外,有骗我的必要么
难道我真的记错了
这个男孩,是我的儿子,而我从来都没有女儿
脑袋一阵阵发痛,是吃精神类药物的后遗症。
我扶着额头,尖叫一声。
可下一秒,吴强身后的东西,夺走了我的视线。
我明白了。
我瞪大了眼睛,目光犹如利刃剜向他的脸。
我知道了——
我知道我的女儿究竟被谁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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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就在我沉寂的这几秒。
所有人都以为,我总算认清现实,不再胡搅蛮缠。
可我却站起身,拎起斧头。
对着警方说：我知道你们有这个能力,把吴强给我带过来。
否则,我会直接砍掉这个孩子的头。
吴强听到我的话,脸色一变,立刻关了直播。
但局长只是皱起眉看着我：我们的确可以,但是你要多给我们一些时间！
【警察还真的答应她疯了啊,有能力找到这男的,没能力直接把这神经病抓起来吗】
【刚刚网上有大佬查过,这个女人的IP是改过的,如果她不主动暴露位置,要三天才能破解。】
【3天黄花菜都凉了,孩子都不动了诶！】
婆婆眼里闪烁着泪光,朝我大喊：周婷啊！不是我们不想找回吴强,你也知道,他现在人在国外！
你总得给我们一些时间吧！
五个小时,我冷冷地说,五个小时,是这个小孩能撑最久的时间。
我可以等,他可以吗
我看到他们聚在一起开始讨论。
紧绷的神经总算松懈了一丁点。
他们听进去了。
太好了。
可是我的女儿,究竟还安全吗
一想到这里,我捏住斧头的手又不自觉地攥紧。
警察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情绪波动,连忙道：周婷！我们答应你！
不用五个小时,两个小时内,我们有办法把吴强搞来现场！
这就对了。
我扔开斧头,席地而坐。
我答应你们,这两个小时内不再伤害这个孩子。但是你们最好让我称心如意。
没问题！
他们讨论完后,似乎立刻开展了搜索。
我疲惫地垂下头,看着满地的血。
太好了。
我不后悔闹得这么大,只要我能见到我的女儿。
我现在甚至有了心情去读弹幕。
【警察真是蠢,被这女的牵着鼻子走。】
【拖延时间吧。】
【我好担心那个孩子,希望他没事！】
【这女的真是个畜生,能不能枪毙啊别最后又因为精神病逍遥法外了。】
【不能吧,这次社会舆论这么大！】
【就是,如果她没判刑,那我也要得个精神病去杀人。】
还有人诅咒我马上就摔死,我念出了他的ID,森冷一笑。
放心,我死之前一定会带上你。
他顿时噤了声。
看来谁也不想招惹我这个精神病。
身后,分钟哒哒地走过了一圈又一圈。
下一秒,有人破门而入。
第六章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把打掉了斧头,猛地压制在地上。
大批医护和警察鱼贯而入。
小小的集装箱被挤得左摇右晃。
局长关掉了直播间,在数把枪的控制下,我举起双手,作投降姿态。
快,快救孩子！
尖利的声音划破夜空。
队长！有人仓皇道,这,这个只是一个模型！
孩子不在这里！
他们翻出了逼真的模型、血包,以及一个播放录音的手机。
所有人登时色变。
视线凝聚在我身上,我坦然坐在血泊中,仰起头微微一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拖延时间,
我轻轻地说,
如果不把我的女儿交出来,那个男孩真的会死。
头儿,我们在她手机里找到了监控！！
监控里,男孩安睡在一个封闭的房间,身边放满了食物和水。
我仰起脸,和局长对视。
如果你们执意抓捕我,我这辈子都不会说出他现在在哪里。
这里的食物水顶多支撑三天,我找了人照顾他——但那个人又聋又哑,你们是没办法从这里找到线索突破的。
局长沉声道：你觉得把大众玩弄得团团转很有意思
不,我笑了起来,可泪水夺眶而出,我只是想,找到我的女儿！
我被带回了警局。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等着局长和我进行交涉。
你为什么固执的认为,自己生的是女儿
因为吴强。
如果说我一开始还在疑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觉。
吴强的出现,恰恰证实了我的猜测。
我点开直播间的录屏。
吴强身后的窗户一角,透露出半张横幅。
直至今日,我还记得那张横幅,悬挂在婆婆老家的对门门头上！
吴强,没有出国！
他躲债只是躲进了婆婆已经很久没有人烟的老村庄里！
婆婆和那对养父母已经被带到了警局。
面对我的举证,她眼里慌张一闪而过。
随后很快冷静下来。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吴强了！
那群追债的那么厉害,如果还在国内怎么可能抓不到他！
我冷笑,厉声道：你儿子,现在就躲在农村那个地窖里！这么多年,他都靠着在地下室躲避追债的人！
警方对视一眼,随即派出去了一批人。
而婆婆见状况不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趁着大家商量要怎么抓人时,她哆哆嗦嗦拿出老人机,准备发送消息。
但很快我便发现了她的动作,迅速指向她：她在联系吴强！
第七章
手机被抢了下来。
婆婆开始耍赖,哭天喊地。
头儿,确实是吴强,小警察检查过后,对队长报告,我们可以用这个把他骗出来。
我的眼眶发热。
终于,我要找回我的女儿了。
局长坐在了我的身前。
似乎是发现我说的话不完全虚假,也不像一个不能沟通的疯子。
他的神色温和了许多,平静地与我对视。
现在我们会发动警力,去寻找吴强。
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男孩现在在哪,状况如何
如果我们能找到他,一定为你全力去营救你的……女儿。
说到最后两个字,他的语气有些迟疑。
毕竟现在除了我,谁都没法相信我的女儿真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我却道：不见到我女儿,我是不会把他的地址透露出来的。
旁边的审讯室里。
婆婆哭叫不止,不住地说：我不知道,我也不懂。
都不是我干的,是……是……
她说不清,一拍大腿,又哭了起来。
撒泼的样子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没辙。
我冷淡地说：别管她。老疯婆子,都是他儿子教的。
你与其审讯她,不如去审讯苏栩栩。
苏栩栩很快就被带过来了。
见到我时,她激动得大喊：警察同志,为什么还不判她死刑！她杀了一个孩子！
不好意思,我冷冷地看着她,没中你们的计真是太可惜了。苏栩栩,那只是个模型。
她脸色唰得一下惨白,目光凝滞,呆呆地看着我。
说吧,局长头痛地拧起了眉,你们到底联合在弄什么把戏
我没有！苏栩栩反应极大,指着我大骂道,明明是她发疯伤人,为什么关押我们！
警察皱起眉,严厉地说：现在我们合理怀疑你涉嫌一桩儿童拐卖案件！合理将你扣押,交出手机！
苏栩栩一听,立刻把手机往地上砸。
我毫不犹豫扑上去,手机狠狠地砸中了我的额角。
鲜血流了下来,我却直说：快压住她！
手机滚落在地板上,苏栩栩被扣押下来。
头儿,查到最近她有一笔大额转账,是吴强的海外账户！
局长眼前一亮,看向我的目光带了些不同的意味：
来个人,给周婷处理下伤口。其他的人,跟我走！
是！
警局里的人出去了不少。
苏栩栩被手铐拴在一旁,愤恨地瞪向我：
精神病院待的好好的,你为什么要跑出来！
你这个贱人,我毫不犹豫地辱骂回去,你串通吴强,把我的女儿关到什么地方去了！
苏栩栩似乎想起什么,大笑起来：
别逗了,周婷,你是斗不过那个人的！
你的女儿,现在肯定已经被绑在手术台上了！
我浑身的血液被冻结了一般,坠入冰窟。
第八章
手术台
她在说什么
我的眼睛几乎瞪出了血丝,死死地盯着苏栩栩的脸。
她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笑得更加猖狂。
我告诉你,等事情结束后,那个人一定会想办法把我们捞出去。
而你,会因为闹出这么大的事情,直接在牢里关到死！
绝望吗,周婷放弃吧,你找不到你的孩子的！
我不再理会状似癫狂的她。
转身,找到警察。
必须尽快找到吴强,我的眼眶发红,咬牙切齿地说,我女儿会有危险！
你放心,那个小警察点点头,但我们希望,你能保证那个男孩的安全。
我保证！
在打过报告后,他归还了我的手机。
因为只有用这台手机,我才能联系上那个又聋又哑的看护。
确认过男孩现在状态后,我开始查看那段录屏。
会还有什么线索吗
我知道吴强藏在农村,可是他为什么敢主动直播连线,就好像为了让大众都认为我是个疯子！
联系苏栩栩的话,我的脑海里出现一个不可思议的可能性。
也许,我的女儿被某个大人物绑走。
器官血型
可女儿出生就身体孱弱,如果对方真的要移植她的器官,只会是同等年龄的孩子。
我浑身发抖,反复把录屏看了几十遍,才颓然放下手。
那段太短了。
而吴强似乎有掩盖自己位置的想法。
所以除去他偶然一帧露出的横幅,我什么都没法确认。
我头痛欲裂,手也忍不住发抖。
直到手机摔在地上。
一瞬间,我想起了什么。
在精神病院的时候,我偶尔可以听见护士聊天。
她们说,心源。
有个企业家的女儿有先天性心脏病,很严重。
比我的女儿有过之无不及。
因此,我当时听了一耳朵,还疑惑为什么这么有钱也找不到合适的。
护士看了我一眼,说：因为她女儿的身体承受不了健康人的心脏,只能找和她一样有点病但不致死的。
我的耳膜似乎回荡着那句话,嗡嗡作响。
只能和她找一样的,有点病的。
那不正是我的女儿吗！
我没有丝毫犹豫,扯着警察的领子大喊：去,去找徐兵！
我的女儿,在徐兵的那家私立医院！
他看着我,有点茫然地说：徐兵那个人很善良的企业家你确定是他吗
就是他！
我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泪大滴大滴落下,
求求你,快点找到他！绝对是他绑架了我的女儿！！
第九章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他们让我上了警车。
警笛呼啸,我们迅速赶到了徐兵大量持股的私立医院。
门口保安镇守,看上去十分奇怪。
小警察带着我往里走时,他们二话不说,拦住了去路：今天医院不收病人！
我们是警察！
警察也不能进！
这恐怕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胆大妄为的保安,顿时愣住了。
我直接撞开了他们,大声道：搜！
我女儿绝对在这里！
他们迅速分散开。
我跑得气喘吁吁,不停地在各个诊室之间穿梭。
正因为今天徐兵似乎要求清了场,我找起来才格外顺畅。
很快,我和小警察碰了面,他脸色凝重：我暂时没找到有在进行手术的诊室。
我却猛地灵光一闪。
地下！
大多数人都默认了地下是停尸房。
但如果徐兵早有这个打算呢
我心脏狂跳,连电梯都等不了,拔腿就往地下室跑。
有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一看见我就变了脸色：诶,你谁啊！停下！这里非医护不能进！
我一把推开他,疯了一样冲向地下层最深处。
砰——！
我撞开门。
眼前的一幕让我血液凝固。
冰冷的手术台上,女儿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几个穿着手术服的人愕然回头。
而站在主刀位旁边,正低声吩咐着什么的,正是那个经常出现在财经新闻里、以慈善家面目示人的——徐兵！
住手！！！
我的尖叫撕破了地下室的宁静。
徐兵猛地转头,看到我和身后冲进来的警察,脸上闪过惊愕。
但很快又强作镇定：你们干什么这里是正在进行重要手术的无菌室！出去！
妈妈……
手术台上的女孩发出微弱的呓语。
这一声彻底点燃了我。
我像一头暴怒的母狮扑过去,狠狠撞开医生,将女儿的小身体紧紧抱在怀里。
宝贝别怕,妈妈来了！妈妈来了！
周婷！你冷静点！这是为了救我女儿的命！是合法的器官捐赠协议！
徐兵厉声道,试图拿出文件。
合法我抬头,眼睛血红地瞪着他,声音因极致的恨意而颤抖,
经过我同意了吗！经过一个母亲的同意了吗！
你们这群披着人皮的畜生！你们和吴强那个渣滓做了什么交易！用我的女儿换他的赌债对不对！
警察迅速控制住了现场医护人员。
小警察脸色铁青地看着徐兵：徐先生,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就在这时,对讲机里传来声音：
吴强在老家地窖被抓到了！他全招了！
就是他和他妈联手,把亲生女儿卖给徐兵,换了五百万还赌债！
为了掩盖真相,他们伪造了所有证据,还把周婷送进了精神病院！
真相大白！
我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失声痛哭。
四年隐忍,一场疯狂的豪赌,我终于从地狱边缘抢回了我的骨肉。
法庭。
法官庄严宣判：
吴强因拐卖亲生女儿、伪造证据、遗弃,数罪并罚,判处无期徒刑。
婆婆则是共同拐卖、作伪证、非法拘禁,判处十五年有期徒刑。
徐兵作为知名企业家,却涉嫌非法买卖人体器官、绑架、伪造文件。
虽权势滔天,但在铁证和滔天舆论下,难逃法网,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苏栩栩、涉案医护,以及男孩的养父母,均因作伪证、协助犯罪等获刑。
而我,周婷。
我的辩护律师呈上了重度抑郁、PTSD及被非法强制用药的诊断证明。
以及证明我并未真正伤害男孩,反而将他保护的很好。
所有暴行均为逼出真相的表演的证据。
法庭认定我的行为是在极端情境下、精神受重创后的自救。
并且,我最终避免了更严重犯罪后果。
舆论虽有分歧,但多数声音转向同情。
最终,我因绑架、非法拘禁及恐怖威胁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期四年执行。
我需要接受长期心理治疗。
我抱着女儿走出法院。阳光刺眼。
她搂着我的脖子,小声问：妈妈,我们回家吗
我亲了亲她胸口上淡淡的疤痕。
那是她苦难的印记,也是我战斗的勋章。
回。我说,声音沙哑却坚定,妈妈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
我们的路还很长,布满伤痕,但终于握紧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