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时,法院的意向是把儿子判给我。
可是十岁的蔡轩坚持要跟爸爸生活。
江来根本不配当我的妈妈。
苏雪阿姨很温柔,对我最好,我要她做我妈妈。
我一再解释挽留,可他直接把家里值钱的都打包,搬去爸爸的新家。
空荡荡的家里,只剩下我孤单一人。
前夫说这是我不守妇德,不在家带孩子的报应。
后来,我去山区支教,收养了一个女孩。
她会认真做好每一件我提到的事,会在我下班回家时端上一桌热饭。
她说我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所以,公司上市那天,我决定把百分之十的股份转让给她。
可那个跟着爸爸的孩子不干了。
1.
催债信和离婚判决书是一块送来的。
公司陷入危机,欠银行五百万要还。
而由于儿子蔡轩一再坚持,法院最终把他判给了父亲蔡永华。
蔡轩一刻也不想呆在我身边。
早在三天前就搬去和爸爸住了。
他把家中的古董字画,玉石和其他值钱的也打包带走。
甚至连我在国外买的一对钻石耳环,他也毫不客气地拿了。
因为苏雪曾说过,那耳环很漂亮,可惜自己买不起。
他明明是我怀孕十月,血脉相连的孩子呀。
为什么要这么绝情地对我
因为别的同学每天都能吃到妈妈亲手做的菜,穿妈妈亲手洗的衣服,由妈妈送去上学。
而你不听爸爸的,非要抛下我出去工作。
你不仅不关心我,还不许我吃薯片喝可乐,总逼我做不喜欢的事。
你根本就不配做我的妈妈
蔡轩的指责每一句都像刀子扎进我的心。
看到我的痛苦和眼泪,他反而笑了,报复性的大笑。
我安慰自己,他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
他不知道他爸每月工资只有3000,根本不能供他上学生活。
他不知道薯片和可乐吃多了会损害身体。
他不知道那些名牌跑鞋和旅游机票,是我放下尊严讨好客户,辛辛苦苦赚来的。
轩轩,你说的我都知道了,是妈妈的错。
以后妈妈会接送你上学,给你做好吃的红烧肉,还给你买更多不长胖的零食。
留在妈妈这里好吗苏雪已经怀孕了,可我只有你。
我蹲在他面前,恳求他。
尽管他感受不到我的陪伴和爱,可他的开心和烦恼,我都了解。
我知道他想去玩云霄飞车,于是提前订好票,让蔡永华带他去。
学校有同学排挤他,我亲自去找对方的家长解决。
我看着他从一个皱巴巴的紫皮婴儿长到如今,无论如何也难以割舍。
可蔡轩不为所动。
他说我破产了,没钱了。
你假惺惺地挽留我,就是想让我以后给你养老。
你什么都没给我,却想吸我的血,做梦吧。
他重重地摔门而去,回声久久不散。
不一会,蔡轩便发了条朋友圈。
他和蔡永华,苏雪一起坐在饭桌旁,笑容灿烂。
配文:终于摆脱控制狂吸血鬼,未来可期。
2.
我有一家做工艺品的公司,专门出口。
去年国际形势突变,生意一落千丈,还欠下不少钱。
本想卖掉工厂和机器,还银行的贷款。
可是那毕竟是我打拼十年的心血,还是不舍。
最终决定卖房还债。
房子挂上去第二天,就有不少人来问价。
毕竟地段好,而且装修也是顶尖的。
中介确认我在家后,带着人来看房了。
推开门,是蔡永华一家三口。
哎呀,江来姐姐,没想到是你的房子。
苏雪故作惊讶,好像她不知道似的。
她戴着蔡轩从我这顺走的耳环,不时用手摸一下,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蔡轩在她身边嚼薯片,看都不看我一眼。
蔡永华大摇大摆走进来,用挑剔的眼光打量着房子。
离婚前,他趁我去国外出差,转走大半钱财,这笔钱让他志得意满。
江来,念在以往情分上,三十万,我买了。
中介惊讶得嘴巴一张,好半天才回神:蔡先生,您说的是订金吧
按照行情,这房子的价钱在四百七十万左右。
蔡永华白中介一眼:三十万够大方了,将来她死了,房子直接是我儿子蔡轩的,一分钱都不用。
苏雪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这个房子的女主人,径直朝我的卧室走去。
她孕肚很大。
蔡轩小心地把衣架,椅子挪开,生怕撞着她。
吞了我的钱不够,还要利用儿子吃我的绝户。
当初那个对我呵护备至,清秀斯文的男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或许他一直都是这样,只等目的达成了才脱去伪装。
我挡在门前,让她们滚出房子。
你凭什么骂我妈蔡轩护在苏雪身前,狠推我一把。
我撞到门上,腰被门把手顶住,痛得浑身一缩。
苏雪摸着蔡轩的头,说宝贝真勇敢。
那一刻我心彻底死了,只当自己从未生过这个孩子。
我的东西永远不会留给你们,滚出去。
我抄起花瓶里的雪柳枝,一顿乱抽。
蔡永华拉走苏雪,大骂我是疯子。
我对着他的后脖颈猛抽,花朵和断枝四溅纷飞。
3.
幸好混迹生意场多年也有些真朋友,董总花五百零八万买下我的房子。
五百零八万,恰好是我欠银行的钱。
我原本的打算是,卖了这套房,再把我妈留给我的老破小和车也卖了,才能凑齐钱还给银行。
这下好歹有个容身之地了。
咱们之间别说谢不谢的,将来东山再起,还找我合作啊。
董总是个豪爽的北方女子,听到她的笑声,我的心态也跟着明朗了一些。
那晚我搬进老房子,打开很久不用的微信,看到了朱敏发给我的消息。
大学时,我曾在山村支教,和她在那相识。
后来我回沪市创业,朱敏则一直留在那里任教。
她的一个女学生父母被山洪冲走,双双殒命。
葬礼刚办完,那学生的大伯竟然要把她卖给别村的残疾人做童养媳。
只是八岁的小女孩啊,我简直不敢相信。
她成绩好,人上进,还说将来要考大学。
朱敏并不知道我已经破产,还问我能不能帮帮那个学生。
我本想告诉她,我已自身难保。
可字还没打完,朱敏就发过来一篇那个学生写的作文。
字迹工整有力,没有涂写的痕迹。
她写自己早起锄地种菜,然后再去上学,夜里就着柴堆的火光写作业复习,每次都是第一名。
她说她用尽了一切努力,命运为何还要将她以三万块的价格卖给别人
其中的悲凉与绝望,实在令人心碎泪下。
我以为自己的失败已经足够惨痛,打算在这所老房子里等死。
可和那个学生相比,我发觉自己在逃避,在被脆弱侵蚀。
从她的文字中可以感受到野草般的坚韧和顽强,这种心气真难得啊。
她不该被命运逼到绝路,我想拉她一把。
可是我真的能帮到她吗她会不会像蔡轩一样厌恶我,唾弃我
如此辗转反侧思考了一夜,我还是决定收养她。
这样,她至少不用再做童养媳。
4.
我坐了两天的火车,又转大巴和摩托,才到达那个小山村。
由于有朱敏的担保,村长很痛快地给我办了相关手续。
那孩子实在可怜,我们也想帮她,但一个村的,实在不好办。
这下你把人带走,她大伯就没话说了。
一个黑瘦的小女孩,提着个打了补丁的麻袋。
这就是我见她的第一面。
她有些怕生,见我面露微笑的鼓励后,才把袋子递给我。
里面是洗得干干净净的大红薯。
朱敏说这是她自己种的。
你叫什么名字我接过红薯,蹲下来平视女孩的眼睛。
白引弟。女孩垂下眼眸。
朱敏告诉我,她生怕我知道她是女孩子后,就不想收养她了。
因为在农村,很少有人想收养女孩。
朱老师告诉我你很优秀。
你愿不愿意跟我去城里读书
女孩眼睛发亮,一个劲地点头。
你要我干什么都可以,我会赚钱交学费的。
她说得铿锵有力,十分认真。
这孩子很能干的。村长敲着烟筒。
我和朱敏相视一笑。
提着她送我的红薯,我带着她坐上回沪市的飞机。
她从未见过飞机,最初有些胆怯。
不过很快就适应了,她贴在窗户上,惊奇地看下面的云朵。
我替她改了名字,叫江迎。
迎接她进入我的生活,也暗合她的迎难而上。
江迎很喜欢这个名字,在纸上写了好多遍。
一月后,我给她办好了入学手续。
校门外,江迎牵着我的手,开口叫了第一声妈。
我愣了一下,好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妈妈,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对吗
江迎仰着脸,满是期待与信赖。
一股暖流从心上升起,我眨眨眼,告诉她是的。
你是妈妈唯一的亲人。
一个身影从旁走过,随后快速退回来定住。
你叫谁妈什么唯一的亲人。
蔡轩皱眉,瞪着江迎。
5.
蔡轩胖了,脸色死白,没有血色。
现在已经放学一个小时,蔡永华却还没来接他。
不过这不是我该关心的事,他和我没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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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牵着江迎上车,无视蔡轩的存在。
车内,江迎感觉到我情绪变化,一直安静地坐着,没出声。
理清思绪后,我把前夫和蔡轩的事情一一道来。
我不知道怎样才算合格的妈妈,但是我一定尽我所能让你开心。
我在红灯前停下,用一只手握住江迎两只小手。
她真瘦,手掌有与年龄不匹配的老茧。
妈,这不是你的错。
江迎的语气同样有着与她年龄不相符的老成。
我们村的男人打工赚了点钱,就要去外面找女人。
儿子们为了拿钱,用刀砍老娘的事年年有。
他们做下这些事不觉得羞愧,反而整天说女人无知没用。所以说你不对,骂你不好,都是他们的借口,为了掩盖自己的丑恶罢了。
这番话出自一个八岁的小女孩之口,有点出乎意料。
但却一下点醒了我。
未必是我做得不好,那些指责不过是蔡永华,蔡轩合理化自己渣男行为的幌子而已。
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悄然落地。
迎迎,你真聪明,妈听了你的话,心情好多了。
咱们去市场买菜,今晚吃顿好的怎么杨
见我开心起来,迎迎也跟着笑了。
6.
和迎迎生活后,我的心态好了不少,也有精力重新设计一些陶瓷摆件。
我试着做出样本上架,看有没有意向客户。
迎迎的手很巧,只需要教她一次,便能学会。
我们一起做了个白瓷仕女,她爱不释手,挂在书包上。
如今我每天开车接送迎迎上学。
一来担心她人生地不熟,迷路走丢。
二来迎迎刚来沪市,为了帮助她融入班集体,我时不时买些小零食给她们班的同学。
有天早上我车停在校门外的空地,等迎迎下车。
后面却传来急不可耐的喇叭声,催我快走。
我探出头往后看,发现是蔡永华开着路虎在耀武扬威。
蔡轩从车上跳下来,阴阳怪气地在迎迎背后说:黑黢黢的土包子,只能坐我不要的破车。
我当即推门下车,站到蔡轩面前。
蔡轩,不许这样说同学。
我偏要,你又能怎
他左右摆头,阴阳怪气的。
当年你班上的同学说你几句,你就受不了,连学都不想上了,那感受你忘了
要不是我出面搞定那几个同学,估计蔡轩早抑郁了。
提起这事,他耳朵红了,一时无话可说。
后面还有很多车,我不想影响大家,于是快速将车开走。
回家后,我收到几封咨询邮件,表示有意向合作。
我心头一喜,当即加了对方的联系方式,把报价发了过去。
工厂的机器还在,如果要批量生产,只需招人。
这样想着,我又凭手感做了几个玩偶造型。
这时,却接到了迎迎老师的电话。
7.
老师在电话里只说迎迎打架了,让我去一趟。
我急匆匆地赶到学校,问迎迎受伤了没有。
她摇头,神色淡定,好像这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玉簌公主的左手断了。
玉簌公主是迎迎为陶瓷仕女取的名字。
她摊开手,手臂被她用胶带粘上去了,但一眼看出有断裂的痕迹。
我松了口气,抱住她:人没事就好,仕女我们再做一个。
迎迎在我怀中摇头:不一样,这是我第一次和妈妈做的娃娃。
从小到大,我一直想要一个娃娃。
原来如此。
老师又叫来了打架的另一方,竟然是蔡轩。
他脸青了一大片,脖子还有几条血痕。
蔡永华和苏雪气跟在后面,心不在焉的样子。
见是我,蔡永华开口就骂。
好啊,江平,是不是你指使那个乡下来的小野种欺负蔡轩。
他的手指都快戳到我鼻子上了。
是蔡轩先动手的。
我打开他的手,如母狮般护在迎迎身前。
苏雪在一边帮腔:果然不称职的妈妈教不出好东西。
我冷冷地说:江迎是我的女儿,我唯一的孩子。
你在我们婚姻期间出轨苏雪,还非法转移我账下的钱,我已经请了律师追讨。
又转向苏雪:严格说起来,你肚子里的东西才是野种。
办公室还有很多人,苏雪和蔡永华的脸瞬间阴沉下来。
老师适时出来打圆场:两方家长,咱们就事论事,说下江迎和蔡轩打架的事。
据老师所说,两人为了玉簌公主吵起来,后来发展为打架。
最后,是蔡轩顶着张肿脸向老师告状,说迎迎偷东西。
那种白瓷挂价全校只有我有,她偷了我的。
白瓷挂件里有我公司的独家专利,市面上的确买不到。
迎迎当即争辩:胡说,玉簌公主是我和妈妈一起做的,我还拍照了。
老师看向我:江迎家长,你怎么说。
以前蔡轩每次闯祸后,总用混杂着请求和忏悔的眼神向我求助。
现在,他照旧用那种眼神看向我。
他并不后悔,只是想逃避责罚。
江迎说得对,这个挂价是我和她一块做的。
我拿出手机,把迎迎和挂价的合影给老师看。
而且目前玉簌公主全世界只此一个,蔡轩所谓的偷他的,完全是撒谎。
听了我的话,蔡轩由胜券在握变得不可思议。
你......你怎么帮她说话
江迎是我的女儿,我会保护好她,如果再有人诬赖她,欺负她,我会让那人付出代价。
他显然不适应这种变化,转而看向苏雪,希望她出面。
可苏雪抚摸着自己的大肚子,说快到预约的产检时间了,催蔡永华快点走。
刘教授的号千金难求,错过了可就没了。
蔡永华的焦点也在苏雪的肚子上,加上被我说得抬不起头,他巴不得立马离开这里。
老师,这事你看着办吧,我们还有急事,先走了。
二人一溜烟走了,留下鼻青脸肿的蔡轩。
8.
蔡轩有错在先,老师批评他一顿,让他给迎迎道歉。
可是她把我打成这样。
没了家长撑腰的蔡轩既委屈又无措,几乎要哭出来。
你还用椅子打我呢,幸亏我躲开了,不然头都被你砸烂。
我那是正当防卫,一点皮外伤,有什么好哭的。
迎迎对他这种小题大做甚为看不上。
蔡轩被蔡永华他娘宠爱坏了,从不觉得自己有错。
我不道歉,我永远不会道歉。
蔡轩对着迎迎大吼,冲出办公室跑了。
老师本想事情就这样了结。
可我坚持要蔡轩当面对迎迎道歉。
他对迎迎诸多污蔑,还率先动手,若不给他一个教训,日后迎迎在学校很难立足。
见我态度坚决,老师说再想想办法,明天一定给我答复。
铃声敲响,放学了。
我正好带着迎迎回家。
走廊上,迎迎的同班同学都很想再看看玉簌公主。
江迎,你给我们玩一下,我保证不会弄坏的。
玉簌公主像我妈的玉镯一样透亮,真好看。
你在哪里买的给我也带一个呗。
江迎见他们真想看,便大方地拿了出来。
你们可得小心,别再把手弄掉。
这是我妈和我一起做的,别的地方买不到。
迎迎说这话的时候,黑黑的眼睛里满是自豪。
我想,把她从伯父手里带出来是对的。
她会在这片新的土壤里,长成参天大树。
9.
当晚,蔡永华罕见地打电话给我。
开口就是大骂:江来,蔡轩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居然为了个女杂种要他道歉
你是不是被我和苏雪刺激疯了
迎迎正在和我一起修复玉簌公主,她也听见了,我干脆开免提。
蔡轩叫苏雪妈妈,他现在我和没有关系了。
你注意自己的用词,江迎是我的女儿,如果蔡轩再从你那学到些什么污言秽语,用来欺负迎迎,这笔账我跟你算到底。
蔡轩那副德行,都是跟蔡永华学的。
苏雪的声音幽幽响起:江来姐姐好大的口气,就是不知道你拿什么跟我们算账
她自以为我被蔡永华吃干抹净了,故意来恶心我呢。
世道自有公平,别着急,你们的报应很快就要来了。
对了,蔡轩必须要道歉,不然我有的是办法。
挂掉电话后,迎迎望了我一会。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不是。她摇头。
其实蔡轩骂不过我,而且打架也是我打他,她没打到我。
迎迎不想让我难做。
就是因为蔡轩是我生下来的,所以我更要让他向你道歉。
不然他学不会承担责任,会变成一个是非不分,危害社会的小人,那就是我的过错了。
迎迎似懂非懂地点头。
尽管尽了全力,玉簌公主的左手臂依旧伤痕明显。
我想,能不能做出一种摔不烂的样品呢
这样想着,迎迎给我端来了一碗汤。
妈,你忙了一天了,喝点鸡汤吧。
鸡汤清亮,没有油斑漂浮。
看来是迎迎精心过滤了,她知道不不喝太油腻的汤。
我接过鸡汤,很是感动。
迎迎,妈妈是个大人了,会照顾好自己。
你是个小孩,不要太为我操心,知道吗
迎迎一笑:不,这不是操心,看妈妈喝我煲的汤,是开心。
10.
第二天放学时,江迎和我说,蔡轩给她道歉了。
他一脸不情愿,但还是当着我全班的面说了对不起。
妈,你做了什么
其实很简单,我让班主任告诉蔡轩,不道歉就安排他和陈强做同桌。
陈强就是从前总排挤他的人。
蔡轩从车窗外经过,看我和迎迎有说有笑,竟冲过来捶打车玻璃。
江来,我恨你。
等你死了,没有儿子给你拿灵牌,破血盆,你只能下地狱。
他咬牙切齿,眼中恨意滔滔。
在他眼中,一个女人若是没有儿子,等于永世不得超生。
我不再因为他的咒骂而伤心,反而平静地说:蔡轩,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
你继续听蔡永华和苏雪的话,只会毁了你的人生。
绿灯亮起,我踩下油门,缓缓离开。
一个月后,三家国内公司和我谈成了合作,订单总价420万。
我找董总借了120万启动资金,工厂重新开始运作。
精力投入到设计和生产后,我在家的时间就少了。
担心迎迎会孤单,我想请一个保姆照顾她。
哪知迎迎根本就不需要。
放学后,她直接跟我去倒工厂。
完成作业后,她竟然能帮我整理文件,检查成品。
而且她对此乐在其中,颇有成就感。
等到这批订单出货,迎迎俨然已经成为工厂的一员。
国际形势有所缓和,从前的老客户又回来了。
加上我新做出来的不易摔碎白瓷仕女挂件在网上有了热度,国内一些大厂也找了过来。
半年后,我的工厂规模已经超过从前。
11.
我新成立了一家公司,名为迎来工艺品有限公司。
揭牌那天,迎迎蹦得老高了。
这是妈妈和我创办的公司。
是呀,迎迎功不可没。
鞭炮声中,我们喜悦地大笑。
迎迎告诉我,现在她们学校几乎人手一个仕女挂件。
我和蔡轩那一架,把仕女挂件打出名了。
她书包上挂的,还是那个修复后的玉簌公主。
随着仕女挂件热度飙升,不少机构有意向对迎来公司进行投资。
我不敢贸然答应,还在考察中。
现在有钱了,我带迎迎去商场,让她随意挑选。
可她不爱漂亮的衣服和鞋子,反而喜欢去书城,一买就是一大箱书。
我打趣道:家里房间太小了,看来要买个大房子,给迎迎装书架咯。
董总说原先的房子她没动,我想要,随时搬进去。
我感谢她一片好心,可渣男住过的房子,我不要。
听说我要买房,各路中介一拥而上,要为我介绍楼盘。
因为上次卖房时,我和蔡永华大打出手,把那个姓赵的中介吓得要死。
而且他还挺仗义地帮我拉住蔡永华。
于是我决定再找他。
江总,您如今东山再起,真是可喜可贺。
他拿了一沓资料,都是备选的楼盘。
讲着讲着,突然聊起八卦。
江总,您知道吗您前夫要卖房了。
哪套
蔡永华从我这划了三套房过去。
三套房全卖。
小赵见勾起了我的胃口,特意清了清嗓子,准备大讲特讲。
他信苏雪的话,卖房去做什么投资,结果对方捐款跑了,一场空。
苏雪又生下一个儿子,要去月子中心,28万一个月呢。
您前夫又找不到工作,只有卖房了。
我脑筋转了一圈,问他卖掉没有。
没有呢,现在市场不景气,他要价高,没人要啊。
没卖掉就好。
我得催律师赶快,把那些房子给我要回来。
12.
我接送迎迎时,偶尔会看见蔡轩。
他愈加痴肥,脚上的鞋子灰扑扑的,很久没洗的样子。
我听同学说,蔡轩最近连生活费都没了。
他现在坐公交车回家,好几次逃票被抓。
迎迎如今也长高很多,跟在我身边,说话做事颇有章法。
与我视线相接的瞬间,蔡轩猛然睁大眼睛。
我换了新车,奔驰。
车从他身侧驶过时,他的口型似乎在叫妈,当然也可能是脏话。
我收回心思,问迎迎今晚想去哪吃饭。
律师效率很高,经过上诉,法院判定蔡永华在婚姻内有过错,且非法转移财产。
那三套房,路虎车,以及两百万现金都得归还给我。
蔡永华又问我要蔡轩的抚养费。
律师指出,当初离婚时分割的钱,明确有蔡轩到18岁的抚养费。
只不过蔡永华早就花光了。
房子重新到我名下,车虽然被蔡永华弄得破破烂烂,但我坚持要回来。
至于那两百万,他们拿不出,我督促律师要多想办法,不能让他们好过。
周末,蔡永华不在家,苏雪抱着她的儿子,一身浮肿地被赶出房子。
江来,你好狠毒,蔡轩是你的亲儿子,你要他无家可归吗
苏雪把蔡轩推到我面前,试图让我服软。
他不是我的儿子,是你的儿子。
我穿着高跟鞋,俯视他们狼狈的模样。
又用脚踢踢她身边的大袋子。
你家里那些字画古董,都是蔡轩从我那偷的,你不能带走。
当然了,耳环也是。
伸手拽下那对宝石耳夹,苏雪尖叫一声,却因为双手要抱孩子,不能抢回去。
我把耳环交给律师:和这些古董一起卖了吧,钱捐给朱敏的学校。
不要,你们不能带走,那是我们唯一的活路。
苏雪把孩子放在地上,爬过来争抢。
人高马大的律师轻巧地把东西抬走,任她在身后哭嚎。
蔡轩跟着我进了电梯,他说:妈,我们能聊一聊吗
13.
我恍若不闻,继续盯着显示屏上的数字。
蔡轩再度开口:妈,我错了。
他以为说出这句话,我就能像从前那样,全心全意地对他好。
你妈在楼上,这是你自己选的。
我打开手机回复迎迎的消息,她做了一道她家乡的特色美食,血鸭。
早点回来尝尝。
我不由一笑,回复一个馋嘴的表情包。
屏幕上倒映出蔡轩的影子,他就站在离我很近的地方。
妈,江迎是个女的,只能在家给你洗衣服做饭,你的公司和工厂,需要一个靠得住的人。
爸和我可以去帮你的。
蔡轩说得信誓旦旦,好像从前的事没有发生过。
我冷笑一声:从前就是信任你们,我倾家荡产。
妈,那是爸教我的,都是爸的错。
我现在悔悟了,想跟你一起生活,我一句话都不会听他的。
叮咚一声,电梯们开了。
蔡永华站在外面,一脸胡茬,憔悴不堪。
这是
他看出我来意,急忙问:蔡轩,你妈呢
我妈就在这呢,你那个野女人在走廊上鬼哭狼嚎,丢死人了。
蔡轩一副要划清界限的样子,立马把他扒开,让我出去。
还真是父慈子孝啊。
临走时,我提醒蔡永华:还欠我两百万,记得还哦。
蔡轩也跟着横他一眼,继续走在我身后。
我停住脚步:怎么还不回去我这边没有你的位置。
14.
随着仕女挂件爆卖,我公司的规模极速增长,也接受了大机构的融资。
这些新闻登上财经板块后,迎迎的同学都叫她江家公主。
蔡轩对此嗤之以鼻,他说只有自己是亲生的,将来公司和钱都得归他。
妈只是还在生我的气,等她想明白了,你就给我滚出去。
迎迎可不会被他吓倒,她说她姓江,而蔡轩姓蔡,谁和谁一家人,一目了然。
我听完迎迎的讲述,哈哈大笑。
不愧是我的女儿,说得好。
蔡永华堵我很多次。
他和蔡轩一样,悔不该当初。
都是苏雪害的,我现在已经和她分开了,一切都听你的。
蔡永华的算盘我可太清楚了。
哄好我,又拿我的钱去养自己和苏雪的儿子。
我让保镖把他架远点,免得那张脸令我产生不适。
我和你唯一的联系,就是你欠我两百万。
尽快还上,不然我的保镖下手没有轻重,你受不了。
他还要说,当即吃了一拳。
蔡轩也踢他一脚,似乎真恨极了他。
都是你非要和苏雪在一起,害我过苦日子。
本来我是大少爷的,现在被一个农村来的野丫头抢了。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爸爸
我看着他们互相伤害,只觉是报应不爽。
公司敲钟上市那天,我宣布把自己所持股份中的10%划到江迎名下。
这是我和女儿共同创立的公司,将来公司也会交给她。
消息灵通的记者早就得知我还有个儿子,他们当众问我,为何不把公司交给儿子。
15.
当着数百家媒体的面,我举起话筒。
从法律上来说,蔡轩已经不是我的儿子。
当初离婚时,他坚决跟前夫走,认另外一个女人当亲妈。
为了保护亲妈,他对我动手,至今后背仍有伤疤。
场下一片哗然。
最重要的是,我今天当众宣布,江迎是我的女儿,会继承我所有的财产,这点永远不变。
她的优秀和顽强,各位将来一定会有所感受。
我在台下搜寻江迎的身影,却没有发现。
她的座椅是空的。
我悄声问保镖,他立马意识到不对劲,朝对讲机呼人。
还没等仪式结束,我就匆匆离开会场。
电话没接,消息没回。
迎迎不会这样的。
一定是出了意外。
虽说我如今树大招风,但是了解我底细,又恨极了迎迎的,只有蔡永华和蔡轩。
我立马吩咐保镖去找他二人,同时报了警。
不到半小时,我就收到了蔡轩的信息。
把10%股份转给我,不然我杀了她。
16.
蔡永华和蔡轩走投无路之下绑架迎迎,根本没有经过周密计划。
警察很快凭借手机定位找到他们。
就在一栋尚未完工的大厦里。
我们赶到那里时,蔡永华持刀架在迎迎脖子上。
迎迎被绑着,蒙住眼,嘴里塞着一团布。
蔡轩眼睛血红,变态地笑着。
妈,等我把她杀了,你就只有我一个儿子了。
到时候,一切都是我的。
他从背后抽出一把刀,朝迎迎捅去。
不要!
我想冲上去,却被人拉住。
与此同时,一声枪响后,蔡轩捂着手,刀掉在地上。
蔡永华被吓得愣住,警察趁机控制了他。
我跑过去,解开迎迎身上的绳子和眼罩,取出布团。
迎迎,没有受伤吧
我双手检查她的身体,生怕她有意外。
迎迎的身体在颤抖,她抱着我,在我怀中哭起来。
这是我头一回见她掉眼泪。
好半晌,她才小声说:妈,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17.
蔡永华因绑架伤人被判入狱十年,而蔡轩是未成年,免于刑罚。
考虑到他是我的儿子,警方劝我把他带回家。
我坚决地摇头:送少管所吧,生下他,是我这辈子犯下的大错。
苏雪抱着一岁的小孩,在铁栏外大哭大闹。
蔡永华,说好了要给我们的儿子大富大贵,现在怎么办
蔡永华被吵得无法忍受,大吼:你去陪酒啊,赚钱啊,你不就是做这个的
别装了几天正经人就忘记自己是谁。
苏雪脸红得要爆炸,当即狂吐口水喷蔡永华。
孩子吓得嗷嗷哭,也无人在意。
最后是民警挨了一身唾沫才拉开他们。
这事了结后,我和迎迎终于回归正常生活。
我给她安排了顶尖保镖团队,又请教练教她防身技巧。
迎迎练出一身腱子肉,她说不仅能自保,还能保护我。
她十八岁那年,我想送她出国留学。
可她坚持要留在我身边,说到哪也不如在公司学到的多。
蔡永华出狱了,蔡轩也成了一个混社会的流氓,他们在一日,我就不得安生。
于是派人假装,高薪招人,把他们骗去国外。
随后拿走他们的证件,让他们在国外自生自灭。
公司成立领助学基金,专门帮助山村贫困儿童。
迎迎说,她将来会把工厂开到她们那,让妇女也能工作养活自己。
我知道,她能做到,她有这份毅力和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