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完美假象下的裂痕
我叫林晚,晚霞的晚。我的人生,在旁人眼里,大概就像傍晚时分的霞光,绚烂、宁静,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圆满。丈夫江屿,英俊多金,是这座城市新贵圈子里冉冉升起的新星;女儿朵朵,五岁,玉雪可爱,是我心尖上的宝贝;一份清闲体面的工作,市中心黄金地段的大平层,衣帽间里塞满了当季新款……这一切,构成了我林晚完美人生的拼图。
今天是我三十岁的生日。
江屿包下了本市最顶级的云顶旋转餐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如星河的城市夜景。水晶吊灯折射出迷离的光晕,空气中弥漫着香槟、玫瑰与昂贵香氛混合的奢靡气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我穿着江屿特意从巴黎定制的香槟色礼服裙,像一件被精心展示的瓷器,接受着四面八方或真心或假意的祝福。
晚晚,生日快乐!江屿真是把你宠上天了!
林晚姐,你和江总真是郎才女貌,模范夫妻!
朵朵妈,这排场,啧啧,江总用心了!
我端着酒杯,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一一回应。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人群中心——江屿正被几个生意伙伴围着谈笑风生,他身姿挺拔,谈吐自信,举手投足间是成功人士特有的魅力。灯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依旧让我心头微动。十年婚姻,从大学校园的青涩爱恋,到如今外人眼中的神仙眷侣,我们携手走过了最艰难的创业初期。他曾握着我的手,在租来的小单间里发誓:晚晚,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他做到了,甚至做得更好。
可为什么,心底那片名为幸福的湖面,最近总像被投入了石子,泛起一圈圈不安的涟漪
是了,是苏晓晓。
我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轻易就捕捉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苏晓晓,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比亲妹妹还亲的人。她今天穿了一条惹火的红色吊带裙,衬得肌肤胜雪,栗色的长卷发慵懒地披在肩头,妆容精致,眼波流转间带着一种不自知的媚态。她正端着一杯红酒,笑靥如花地和江屿的一个下属说着什么,眼角的余光却若有似无地瞟向江屿的方向。
不对劲。
这个念头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我心头,不深,却持续地带来隐痛。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是半年前。江屿的公司接了个大项目,忙得脚不沾地,常常深夜才归,甚至有时借口应酬彻夜不回。而苏晓晓,恰好在那个时候失业了。她抱着我哭诉职场不公,我心疼她,想着江屿公司正好缺个行政助理,便央求他给晓晓安排个位置。江屿起初有些犹豫,但架不住我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点了头。
晚晚,你太善良了。当时他摸着我的头发,眼神复杂,晓晓性子跳脱,未必适合我们公司严谨的氛围。
哎呀,行政助理嘛,要求没那么高。晓晓是我最好的姐妹,你帮帮她嘛。我撒娇道。
于是,苏晓晓成了江屿的助理。起初一切都好,晓晓工作还算认真,偶尔跟我抱怨几句工作辛苦,江屿加班太狠。我也只当她是小女孩心性,还经常安慰她。
但渐渐地,有些东西变了。
江屿的手机开始设置密码,以前他从不设防我。他的衬衫领口,偶尔会沾染上不属于我的香水味,一种甜腻中带着点诱惑的香调,很陌生。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身上有时带着酒气,有时又干干净净,眼神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疲惫和……亢奋问他,他总说:项目压力大,应酬多,累。
而苏晓晓,她来我家的次数明显少了。以前她几乎每周都要来蹭饭,跟朵朵玩闹。现在,电话微信也少了,偶尔见面,她的眼神总有些闪躲,话题也总是不自觉地绕到江屿身上——姐夫今天又签了个大单子!姐夫在会议上发火的样子好帅!晚晚姐,你真幸福,姐夫这么能干……
起初我只当她是羡慕。可当这种羡慕的频率越来越高,语气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昵和崇拜时,我那根名为信任的弦,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更让我心头发冷的是,江屿身上那若有似无的香水味,和苏晓晓最近常用的那款,一模一样。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酸涩和疑虑。今天是生日,这么多人在场,我不能失态。也许……是我想多了晓晓是我最好的姐妹,江屿是我深爱十年的丈夫,他们怎么可能……
姐!苏晓晓端着酒杯,像只花蝴蝶一样翩然来到我身边,亲热地挽住我的胳膊,一股熟悉的甜腻香气瞬间将我包围。我的心猛地一沉。
生日快乐!今天你可真是美翻了!她凑近我,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娇憨,姐夫对你真好,这场面,羡慕死我了!
我看着她近在咫尺、妆容完美的脸,那双曾经清澈见底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笑意,却似乎藏着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她的手指不经意地划过我裸露的手臂,带着微微的凉意。
谢谢晓晓。我努力维持着笑容,声音却有些发紧,你也很漂亮。
是吗她咯咯笑起来,眼神飘向不远处的江屿,姐夫刚才还夸我这条裙子好看呢。
轰——
像有什么东西在我脑子里炸开。江屿夸她裙子好看在这种场合我下意识地看向江屿,他正和一位客户交谈,似乎感应到我的目光,他转过头,对我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举了举杯。那笑容依旧迷人,却像隔着一层磨砂玻璃,模糊不清。
苏晓晓顺着我的目光也看向江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随即又转向我,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炫耀:姐,你不知道,姐夫最近压力太大了,那个项目好多细节都要他亲自盯,经常忙到凌晨。我作为助理,也只能尽量帮他分担分担。
分担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飘忽,怎么分担
哎呀,就是整理文件,安排行程,提醒他吃饭喝水这些琐事啦。她摆摆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有时候看他太累,我也会帮他泡杯咖啡,或者……陪他说说话解解闷。姐夫人真好,一点老板架子都没有。
陪他说说话解解闷……在深夜的办公室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空间里那甜腻的香水味,是不是就是在那个时候沾染上的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几乎要握不住手中的酒杯。周围喧闹的人声、悠扬的音乐,仿佛都隔了一层厚厚的膜,变得遥远而不真实。眼前苏晓晓那张明媚的笑脸,江屿在人群中挺拔的身影,都像蒙上了一层诡异的滤镜。
完美生日宴的华美外衣下,裂痕正在无声蔓延,而我,正站在深渊的边缘。
【第二章】
捉奸修罗场
生日宴的后半段,我像个提线木偶,机械地维持着笑容,应付着宾客。香槟喝在嘴里,是冰冷的苦涩。江屿几次想靠近我,都被我借着和旁人说话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又被涌上来敬酒的人淹没。
苏晓晓则像一只不知疲倦的蝴蝶,穿梭在人群里,尤其喜欢在江屿附近打转。她端着酒杯,巧笑倩兮,偶尔和江屿交换一个眼神,那眼神里的默契和流转的情愫,像淬了毒的针,一下下扎在我心口。每一次不经意的肢体接触,每一次压低声音的交谈,都像是在我紧绷的神经上跳舞。
宴会终于接近尾声。送走最后几位客人,偌大的餐厅只剩下杯盘狼藉和空气中残留的香氛酒气。服务生们开始安静地收拾。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脚下璀璨依旧却显得格外冷漠的城市灯火,感觉浑身冰冷。
晚晚,江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疲惫和不易察觉的讨好,累坏了吧我们回家。他伸出手,想揽住我的肩。
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侧身躲开。动作幅度不大,却足够让江屿的手僵在半空。
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眉头微蹙:怎么了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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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过身,直视着他。餐厅顶灯的光线落在他脸上,照亮了他眼底来不及掩饰的一丝慌乱。就是这丝慌乱,像最后一块拼图,将我心中所有破碎的怀疑和猜忌,瞬间拼凑成一幅完整而丑陋的图画。
江屿,我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感到害怕,你的手机,能给我看看吗
他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眼神闪烁:手机你看我手机干什么都是工作上的事,很无聊的。
无聊我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想看看,你最近和苏晓晓的聊天记录,是不是也那么无聊。
江屿的脸色唰地一下变了。他眼神里的慌乱迅速被一种强装的镇定取代,甚至带上了一丝愠怒:林晚!你胡说什么!晓晓是你的闺蜜,也是我的助理,我们聊的都是工作!你这是在怀疑我怀疑晓晓你疯了吗
我疯了我看着他急于辩解的样子,心底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尖锐的愤怒,江屿,你身上那股甜腻的香水味,和苏晓晓今天喷的,一模一样!她刚才亲口告诉我,她经常深夜陪你‘解闷’!你们交换的眼神,当我是瞎子吗!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餐厅里回荡,带着绝望的嘶哑。几个正在收拾的服务生停下了动作,惊愕地看着我们。
江屿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但在我淬了冰的目光下,那些狡辩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他眼神躲闪,不敢与我对视。
就在这时,苏晓晓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带着刻意的惊讶和无辜:晚晚姐姐夫你们怎么了在吵什么她快步走过来,脸上写满了担忧,目光却飞快地在江屿和我之间扫视。
看着她那张故作天真的脸,一股邪火猛地窜上我的头顶。所有的理智、教养、体面,在这一刻被焚烧殆尽。我猛地转身,一把抓住苏晓晓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痛呼出声。
啊!姐!你干什么好痛!
痛我死死盯着她,眼神像刀子,苏晓晓,看着我!告诉我,你和我老公,到底在搞什么鬼!
姐!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苏晓晓挣扎着,眼泪瞬间涌了上来,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我和姐夫是清白的!我们只是工作关系!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是你最好的姐妹啊!
最好的姐妹我冷笑,声音尖锐得刺耳,好一个最好的姐妹!背着我爬上我老公的床,这就是你所谓的姐妹情深苏晓晓,你真让我恶心!
林晚!你够了!江屿终于爆发了,他上前一步,用力掰开我抓着苏晓晓的手,将她护在身后,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瞪着我,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像个泼妇!无凭无据就在这里污蔑晓晓!污蔑我!我看你是生日过得太舒服,脑子不清醒了!
他将苏晓晓护在身后的动作,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心上。那是一种本能的保护姿态,对象不是我,而是她。
无凭无据我看着他,看着躲在他身后、露出半张脸、眼神里带着一丝得意和挑衅的苏晓晓,所有的血液都冲向了头顶。愤怒、屈辱、背叛感如同海啸般将我淹没。我失去了最后一丝冷静。
好!你们要证据是吗我猛地从手包里掏出手机——那是我下午趁江屿洗澡时,用颤抖的手在他旧手机(他换了新手机,旧手机放在家里备用)里找到的、同步到云端的酒店开房记录截图!还有几张模糊却足够辨认的、他们在公司地下车库拥抱的照片!那是我雇了私家侦探,花了大价钱,在痛苦煎熬中等待了一周才拿到的铁证!
我将手机屏幕狠狠怼到江屿和苏晓晓眼前!
江屿!苏晓晓!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丽思卡尔顿’!‘威斯汀’!时间、地点清清楚楚!还有这些照片!你们还要怎么狡辩!告诉我啊!
死一般的寂静。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餐厅里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声。江屿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护着苏晓晓的手臂,无力地垂了下来。
躲在他身后的苏晓晓,脸上的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她看着那些截图和照片,眼神从震惊、慌乱,到最后的绝望和怨毒。她猛地抬起头,不再伪装,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对我的恨意,声音尖利:林晚!你居然调查我们!你卑鄙!
我卑鄙我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滚落,混合着极致的愤怒和心痛,比不上你们这对狗男女在我眼皮子底下苟且!一个是我同床共枕十年的丈夫!一个是我掏心掏肺二十几年的闺蜜!你们联手在我心口捅刀子!现在说我卑鄙!
我环视着周围目瞪口呆的服务生,看着江屿和苏晓晓那两张写满惊恐和羞耻的脸,一股毁灭一切的冲动涌了上来。既然遮羞布已经被彻底撕开,既然体面早已荡然无存,那不如就让这修罗场来得更猛烈些!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江屿和苏晓晓,也朝着这死寂的空气,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带着血泪的控诉:
江屿!我林晚陪你白手起家,陪你吃糠咽菜!你穷得连房租都交不起的时候,是我用工资养着你!你创业失败一蹶不振的时候,是我鼓励你站起来!十年!我最好的十年都给了你!给你生儿育女!操持这个家!结果呢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用我最好的姐妹来恶心我!践踏我的真心!
还有你!苏晓晓!我猛地指向她,指尖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我爸妈看你可怜,从小把你当亲女儿养!我有的,你都有!我林晚自问没有半点对不起你!你失业,我求江屿给你工作!你失恋,我整夜整夜陪着你!我把你当亲妹妹!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抢我的丈夫!睡我的男人!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我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却字字泣血,句句诛心。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江屿和苏晓晓的脸上,砸得他们面无人色,哑口无言。苏晓晓捂着脸,终于哭出声,却不是忏悔,而是被当众揭穿的羞愤。江屿则像被抽走了脊梁骨,颓然地后退一步,靠在冰冷的餐桌上,眼神空洞地看着我,里面充满了震惊、懊悔,或许还有一丝恐惧
餐厅里落针可闻。服务生们屏住呼吸,连收拾的动作都彻底停了。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难堪、震惊和死寂。
我站在那里,身体因为激动和虚脱而微微摇晃,眼泪无声地流淌。心,像是被生生挖走了一大块,空荡荡地灌着冷风,痛得麻木。但奇怪的是,在极致的痛苦和愤怒之后,一种冰冷的、决绝的力量,正从这片废墟中缓缓升起。
我看着眼前这对背叛者,看着他们狼狈不堪的样子,忽然觉得无比可笑,也无比悲凉。
十年情深,姐妹义重,原来不过是一场精心编织的骗局,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我抬手,狠狠抹去脸上的泪水。妆容花了,礼服皱了,精心维持的体面碎了一地。但我不在乎了。
江屿,我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一种死水般的、令人心悸的平静,我们离婚。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一眼,挺直脊背,像一株被狂风暴雨摧残过却依旧不肯倒下的树,一步一步,踩着满地狼藉和心碎,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决绝地走出了这个让我窒息的、名为生日宴的修罗场。
身后,隐约传来苏晓晓崩溃的哭声和江屿颓然的叹息。
夜风凛冽,吹在脸上,刀割一般。我抬起头,望着墨蓝色的、没有一颗星星的夜空,深深吸了一口气。
属于林晚的完美幻梦,彻底碎了。但属于林晚的新生,或许,才刚刚开始。
【第三章】
浴火重生
那一晚的云顶捉奸,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我和江屿共同的朋友圈、甚至小范围的商业圈里掀起了滔天巨浪。各种版本的流言蜚语如同长了翅膀,飞得到处都是。同情、鄙夷、幸灾乐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射而来。
我关掉了手机,拉黑了所有无关紧要的联系方式,把自己关在家里整整三天。不吃,不喝,只是抱着女儿朵朵,一遍遍地看着她熟睡中天真无邪的脸庞。眼泪流干了,心也痛到麻木。那场生日宴的每一个细节,江屿和苏晓晓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都像电影慢镜头一样在我脑海里反复播放,凌迟着我最后一点残存的温情。
第四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朵朵长长的睫毛上时,我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起身,走进了浴室。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下乌青,眼神却不再是空洞的绝望,而是沉淀下一种近乎冷酷的清明。
哭够了。该醒了。
我打开水龙头,用冰冷的水一遍遍冲洗着脸。然后,我化了一个比平时更精致的妆,遮住了憔悴,换上了一身利落的黑色西装套裙,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而坚定的声响。
我拨通了本市最有名、收费也最贵的离婚律师的电话。
张律师,我是林晚。我要离婚,立刻,马上。我要我女儿的抚养权,我要分割婚内所有财产,一分都不能少。至于江屿,我顿了顿,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我要他付出代价。
接下来的日子,像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江屿起初还试图挽回,他找到家里,憔悴不堪,红着眼睛忏悔,说他是一时糊涂,是被苏晓晓诱惑,说他爱的始终只有我,求我看在朵朵的份上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坐在沙发上,平静地听他语无伦次地辩解,看着他痛苦懊悔的样子,心里竟掀不起一丝波澜。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当他在酒店床上抱着苏晓晓的时候,当他纵容苏晓晓在我面前炫耀挑衅的时候,他可曾想过朵朵想过这个家
江屿,等他终于说完,我才缓缓开口,声音冷得像冰,收起你这套鳄鱼的眼泪。你的忏悔,只会让我觉得更恶心。签字吧,别让我看不起你最后一点做人的体面。
他看着我,眼神从哀求渐渐变成绝望,最后化为一片死灰。他知道,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可以为他付出一切的林晚,已经死了。死在那场生日宴的修罗场里。
苏晓晓也试图联系过我,发了几十条长长的微信,声泪俱下地道歉,说自己鬼迷心窍,说对不起我,求我原谅她,甚至说愿意离开公司,离开这座城市,只求我不要毁了她……我看着那些字字泣血(假)的忏悔,只觉得无比讽刺。她担心的,从来不是我,而是她自己的名声和前途。
我一个字都没回,直接截图,连同之前搜集的所有证据(开房记录、照片、甚至一些暧昧的聊天记录备份),打包发给了江屿公司的大股东——一位非常看重家庭观念和员工品行的老先生。很快,苏晓晓被公司以严重违反职业道德和公司规定为由,扫地出门。她在本行业的名声,也彻底臭了。
离婚官司比预想的要顺利。张律师不愧是金牌,手段凌厉。江屿婚内出轨证据确凿,属于过错方。加上他出于愧疚(或许也是急于摆脱麻烦),在财产分割上并未过多纠缠。最终,朵朵的抚养权毫无悬念地归我。我们共同拥有的房产、存款、股票、公司股份(我坚持变现分割),我拿到了超过百分之七十。江屿几乎是净身出户,只保留了他那家公司的经营权(但元气大伤)。
签下离婚协议那天,是个阴天。民政局门口,江屿看着我,欲言又止,最终只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曾经意气风发的样子荡然无存。
晚晚……对不起。这是他最后对我说的话。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我爱了十年、也恨之入骨的男人,心中一片平静,无爱亦无恨,只剩下一种尘埃落定的漠然。
江屿,我平静地说,这句对不起,你该对朵朵说。至于我们,到此为止,永不相见。
我牵着朵朵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朵朵仰着小脸问我:妈妈,爸爸以后不和我们一起住了吗
我蹲下身,将她小小的、柔软的身体抱进怀里,亲了亲她的脸颊:朵朵,爸爸妈妈分开了,但我们永远都是最爱你的爸爸妈妈。以后,妈妈会加倍爱你,给你一个更温暖、更快乐的家,好吗
朵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手紧紧搂住我的脖子:嗯!朵朵最爱妈妈!
那一刻,阳光似乎穿透了厚厚的云层,暖暖地照在我们身上。
离婚,不是结束,而是我林晚新生的开始。
拿到巨额财产分割款后,我没有选择坐吃山空。十年的婚姻,虽然最后以惨烈收场,但也并非全无收获。我跟着江屿,耳濡目染,对商业运作、市场趋势并非一无所知。更重要的是,我认识了很多圈内人脉,也看清了很多世情冷暖。
我要创业。我要为自己和朵朵,挣一个真正牢不可破的未来。
做什么我思考了很久。最终,我把目光投向了——婚庆策划。
这个决定,让所有知道我遭遇的朋友都大跌眼镜。连我的律师张女士都委婉地提醒:林晚,你刚经历……这个行业,会不会太刺激了
我笑了,笑容里带着一种历经劫波后的通透和锐利:正因为经历过,我才更懂。懂那些新人对幸福的憧憬,也懂……这幸福背后可能潜藏的暗礁。我要做的,不是粉饰太平的虚假浪漫,而是真正用心、用专业,去帮新人打造他们梦想中的婚礼,哪怕只是一天,也要让他们感受到那一刻最纯粹的幸福和郑重。
我拿出分割款中的一部分,加上抵押了房产,创立了自己的高端婚庆策划工作室——涅槃定制婚礼。
启动初期,困难重重。质疑的声音不绝于耳。有人等着看笑话,一个被丈夫和闺蜜联手背叛的弃妇,能做好这种贩卖幸福的生意也有人觉得我是在赌气,是在用工作麻痹自己。
我不解释,不争辩,只是埋头苦干。我亲自跑市场,筛选最优质的供应商;我熬夜修改策划案,力求每一个细节都完美;我放下身段,去拜访那些曾经和江屿有交情、如今可能成为我客户的人。我用专业和真诚,一点点打开局面。
我的卖点很独特:极致的美学品味(得益于十年贵妇生涯的熏陶),对细节近乎苛刻的把控(源自被背叛后对完美假象的深刻认知),以及,一份其他婚庆公司难以企及的——对承诺的敬畏感。
我的策划案里,除了梦幻的场景,浪漫的流程,总会巧妙地融入一些关于责任、沟通、珍惜的小设计。比如,在交换戒指前,安排新人各自在一个安静的空间里,给对方写一封不公开的、关于未来婚姻期许的信;比如,在晚宴环节,设置一个温馨的感恩父母环节,提醒新人婚姻不仅是两个人的结合,更是两个家庭的联结……
这些细节,打动了很多真正看重婚礼意义的新人。尤其是那些同样经历过一些波折、更懂得珍惜的成熟新人。
渐渐地,涅槃的口碑在高端客户群中传开了。人们发现,这个工作室的创始人林晚,并非想象中的怨妇。她优雅、干练、专业,眼神明亮而坚定,言谈举止间带着一种经历过巨大伤痛后沉淀下来的从容和力量。她的故事,反而成了她品牌故事里最打动人心的一部分——浴火重生,方知幸福真味。
工作室的订单开始排期。我招兵买马,组建了一支同样充满热情和创造力的团队。我不再是依附于谁的江太太,我是林晚,涅槃定制婚礼的创始人。
事业风生水起的同时,我也在努力修复内心的创伤。我定期去看心理医生,学习如何更好地处理情绪,如何与朵朵沟通单亲家庭的问题。我重拾了大学时热爱的绘画,在色彩和线条中寻找内心的平静。我坚持健身,看着镜子里逐渐恢复紧致的身材和重新焕发光彩的脸庞,我知道,那个被爱滋养也被爱摧毁的林晚,正在一点点找回自己。
生活不会永远一帆风顺。偶尔,午夜梦回,那些背叛的画面还是会闪现,带来一阵尖锐的痛楚。朵朵问起爸爸的次数虽然少了,但每次她问,我的心还是会轻轻一揪。商场上也会遇到难缠的客户,恶意的竞争。
但我不再害怕。因为我知道,我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躲在婚姻堡垒里寻求庇护的林晚了。我有了自己的铠甲——那是被背叛淬炼出的坚强,是独自打拼挣来的底气,是作为一个母亲必须强大的责任。
一天,我带着团队在为一个重要客户的婚礼做最后彩排。现场布置得美轮美奂,鲜花、灯光、音乐,一切都如梦似幻。我站在角落,看着新人在司仪的引导下,深情对望,许下誓言。那一刻,阳光透过教堂彩色的玻璃窗,洒下斑斓的光影。
我的助理,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小姑娘,悄悄走到我身边,小声感叹:林总,每次看到这种场景,我都觉得好感动,好想哭啊。您呢您看了这么多婚礼,还会被感动吗
我望着那对新人眼中闪烁的、对未来充满无限憧憬的光芒,微微笑了笑。
会。我轻声说,声音平静而笃定,我依然相信爱情,相信婚姻。只是我更明白,真正的幸福,不是一场华丽的表演,而是两个人携手走过漫长岁月,在柴米油盐中依旧能看见彼此的光,在风雨来袭时依旧能紧握对方的手。
而我做的,就是帮他们记住这一天,记住他们最初决定携手同行的勇气和决心。至于后面的路,要靠他们自己用心去走。
小姑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我收回目光,继续专注地检查现场的细节。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朵朵幼儿园老师发来的照片。照片里,朵朵穿着漂亮的表演服,在舞台上笑得像个小太阳。下面附言:朵朵妈妈,朵朵今天表演很棒!她说要把奖状送给最厉害的妈妈!
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驱散了心底最后一丝阴霾。
我抬起头,望向窗外。天空湛蓝,阳光正好。
三十岁那年,一场生日宴,撕碎了我的人生。
三十一岁这年,我用废墟上的瓦砾,亲手重建了自己的王国。
前路或许仍有荆棘,但我林晚,已无所畏惧。
因为,我已涅槃重生。
【已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