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大门在身后缓缓关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从屋内穿透而出,又被厚重的门板瞬间截断。
沈妙脚步一顿,下意识回头。
“他”
“自作自受。”谢忘生双手插兜,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他侧头看了一眼沈妙,那张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地解释了一句。
“放心,死不了。”
“我给那套‘善恶业报阵’加了点料。”
“只要他动任何恶念,哪怕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坏心思,幻阵都会立刻启动。”
谢忘生推了推鼻梁上不存在的眼镜,这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
“他会陷入自己最恐惧的轮回,一遍又一遍,直到他主动放弃那个念头,或者精神彻底崩溃。”
“主动醒来?”
“不可能。”
谢忘生给出了斩钉截铁的答案。
“除非他能在一瞬间勘破心魔,立地成佛。你觉得,他行吗?”
沈妙想了想陈聪那副色厉内荏的嘴脸,摇了摇头。
这比杀了他还狠。
这很对她的胃口。
幻境中。
无尽的黑暗里,陈聪正在经历第十八次拔舌之刑。
两个青面獠牙的小鬼,用一把烧得通红的铁钳,夹住他的舌头,猛地向外一扯!
“啊——!”
剧痛!
灵魂都在颤栗的剧痛!
他想死,可在这里,死亡都是一种奢望。每一次“死亡”之后,他都会在同一个地方完好无损地醒来,然后迎接下一次更残酷的刑罚。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他后悔了。
他真的后悔了!
他不该去招惹那个外卖员,不该打断他的手,更不该在那个女孩面前问出“你哥是谁”这种蠢话!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愿意跪在那个外卖员面前,给他磕一百个响头!
然而,没有如果。
不知道过了多久。
现实世界里,负责打扫别墅的保洁阿姨推门进来,然后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尖叫起来。
只见她们那位向来嚣张跋扈的陈少,此刻正像一滩烂泥般瘫在昂贵的地毯上,双眼翻白,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身下一片狼藉,屎尿横流,散发着刺鼻的恶臭。
“杀人了!快来人啊!”
刺耳的救护车警报声划破了高档别墅区的宁静。
山城第一人民医院,病房。
陈聪生无可恋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
医生检查不出任何生理上的问题,只能诊断为急性精神障碍。
他没有疯,他清醒得很。
幻境里那被铁钳夹住舌头,被铜水灌入喉咙,被石磨碾成肉泥的痛苦,还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历历在目。
太可怕了。
那两个人,根本不是人!是魔鬼!
他彻底怕了,怕到了骨子里。
他哆哆嗦嗦地摸着脖子上那块冰凉的玉牌,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不能再惹他们了。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绝对不能再招惹那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