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警车缓缓停到出租屋门前。
警灯闪烁的红蓝光芒,映在石勇那张已经失去血色的脸上,竟诡异地泛起一丝红润。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溺水者,眼里的恐惧,被一种更深沉的、名为“解脱”的情绪所取代。
进去踩缝纫机,总比被赵天龙清算要好!
【哟,瞧这表情,从绝望到庆幸,无缝切换。】
陈凡心里飞速盘算起来。
【现场人证物证俱全,对面是持械上门,我这是典型的正当防卫。】
【就是我这防卫的“度”好像有点过头了。一砖一个,个个精准撂倒。】
【待会儿得换个说辞。就说我从小骨骼惊奇,天赋异禀,村口的王大爷非说我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哭着喊着传了我一套祖传的“庄稼把式”,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准狠。】
【对,就这么说。】
他这边剧本还没编完,车门打开。
两名警察走了下来,一个年纪稍长,国字脸,眼神锐利得像鹰;另一个年轻些,脸上还带着几分青涩,但行动间透着一股机警。
老警察一步跨上台阶,目光只一扫,整个楼道的混乱景象就尽收眼底。
当他看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一片壮汉,个个身旁都扔着钢管砍刀,而场中只有一个清秀的年轻人和一个跪着的胖子时,经验丰富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诧异。
“谁报的警?这怎么回事?”年轻警察的声音洪亮,带着职业性的严肃。
“吱呀——”
隔壁的铁门再次打开。
朱安兰探出头,看见警察,整个人都松弛下来,但再看到地上躺倒的那群人时,心还是重重一跳。
她快步走了出来,指着自己还未消肿的脸颊。
“警察同志,是我报的警!”
她的声音里带着后怕和委屈:“这伙人,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上来就砸门骂人,我出来劝一句,他们他们就动手打人!”
老警察的目光落在朱安兰脸上的红印上,眉头锁得更深。
他蹲下身,捡起一根掉在地上的钢管,在手里掂了掂分量,眼神愈发凝重。
“人是你打的?”
他站起身,目光如电,直射陈凡。
这一眼,带着一股沉甸甸的审视压力,普通人对上恐怕腿肚子都要发软。
陈凡却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甚至还带着几分受了惊吓的后怕。
【来了来了,经典审问环节。】
【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表情要无辜,眼神要清澈,姿态要放低,语气要诚恳。】
他连忙摆手,声音里透着一股“老实人被逼急了”的委屈:“警察叔叔,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他们冲上门来,拿着刀和管子,指名道姓要打断我的手脚!我我这是正当防卫!”
“正当防卫?”
年轻警察上下打量着陈凡这小身板,又看了看地上那七八个肌肉鼓囊的壮汉,眼神里写满了不信。
“就你?一个人,把他们全都放倒了?”
“我我从小身体不好,我爸就送我去乡下跟一个老拳师学过几年庄稼把式。”陈凡挠了挠头,脸颊微红,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就学了点三脚猫的功夫,平时也就防个身,没想到今天真派上用场了。”
【庄稼把式,这名字多淳朴,多接地气。】
【总比说什么“野狗拳法”听起来更像个良民。】
他说着,一指还跪在地上的石勇,补充道:“警察叔叔,你要不信,可以问他!他就是领头的,我说的句句属实!”
顷刻间,三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石勇身上。
石勇正沉浸在“终于得救了”的喜悦中,被这一下吓得浑身一激灵。
他抬头,对上陈凡那双带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