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个沙哑、疯癫、仿佛砂纸摩擦骨头的声音,几乎是贴着他的后颈响起。
“丹药法宝嘿嘿都是我的”
“嗷——!”
陈凡浑身汗毛倒竖,肾上腺素瞬间冲破天灵盖!
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冲破喉咙,差点把夜空撕开一道口子。
他感觉自己差点被吓得当场飞升,刚放出去的水硬生生给憋回去了一半!
他猛地一转身,只见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人影,正直勾勾地站在他身后不到半米的地方。
那人双眼浑浊,却闪烁着贪婪而疯狂的光,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
这声杀猪般的尖叫,穿透力显然比蚊子叫般的呼唤管用得多。
“怎么了!怎么了!”
胡小牛提着根锈迹斑斑的铁棍,从屋里横冲直撞地奔了出来。
他看到眼前的情景,先是一愣,随即重重地松了口气,走上前拍了拍陈凡还在剧烈起伏的后背。
“陈道友,别怕,别怕。”
他指着那个还在嘿嘿傻笑的疯癫之人,解释道:“这是老孙,以前也是咱们这儿的拾荒修士。有一次贪心,自己一个人跑进了核心区,想捡大便宜,结果被里面的煞气冲了神智,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人不坏,没攻击性,就是脑子唉,可怜人啊。”
陈凡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打鼓,仿佛下一秒就要罢工。
他看着那个双眼无神,只知道重复念叨“法宝是我的”的老孙,刚才的恐惧慢慢褪去,转而升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这就是拾荒者的末路之一吗?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机会,赌上一切,最后落得个疯疯癫癫的下场。
胡小牛从怀里掏出一块干硬的饼子,递给老孙。
老孙一把抢过去,也不看是什么,塞进嘴里就囫囵吞了下去,然后又嘿嘿笑着,一瘸一拐地消失在了深沉的夜色里。
“好了,没事了,回去睡吧。”胡小牛打了个哈欠。
陈凡点点头,跟着他回到屋里,重新躺下,却久久无法入睡。
那疯癫老孙的样子,和那句“可怜人”,像一根刺,狠狠扎在了他心里。
这个看似处处是机遇的垃圾场,实则步步是深渊。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胡小牛率先醒来。
他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准备叫醒还躺在地上的陈凡。
“陈道友,该起了,咱们早点出发,去昨天那片高级区再转转”
他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了。
声音也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见,陈凡翻了个身,身上那件灰扑扑的t恤,因为睡姿不老实而向上卷起了一大截。
t恤下面
露出了一抹无比艳丽的胭脂红。
那是一块丝滑的绸缎布料,上面还绣着一朵若隐若现的并蒂莲。
胡小牛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
他的大脑,在这一刻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速运转。
昨晚,陈道友那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
他那比一般男修要瘦弱得多的身板
他那张称得上清秀的五官
一个个线索碎片,在他的脑海中飞速拼接、碰撞、炸裂,最后汇集成一个石破天惊、让他头皮发麻的结论。
胡小牛死死盯着陈凡的睡脸,眼神从迷茫,到震惊,再到恍然大悟,最后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恐与复杂。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
【陈道友】
【他他娘的该不会是个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