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记忆回到六年前那个夜晚,周嘉致背着我冲进诊所,把身上所有的钱都塞给医生,求他尽快医治。
他傻得连那周的饭钱都搭进去了,我问他明天吃什么,他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只要你少点遭罪,我饿两顿又算什么。”
医生动作很快,伤口已经贴上纱布。
我挤出一个苦涩的笑:
“他有事来不了。”
隔壁床忽然惊呼:
“我去!劲爆!c大最年轻副教授、科技新贵周嘉致当众向刑满释放女友求婚!”
“她还答应了!疯了吧!一个杀人犯怎么敢玷污这么优秀的男人!”
心脏像被人狠狠攥着,连呼吸都成了折磨。
旁边的声音还在继续,酸涩涌上鼻尖,我捂住脸跌撞着冲出病房。
电梯停在人烟稀少的顶层,我躲到角落平复心情。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哄闹,我转过头。
一个高大的身影迈出电梯,怀里抱着个小孩,身后跟着几个人,其中有一张熟悉的面孔。
虽然早有预料,但亲眼看到这幕,心依旧如刀割般疼。
“医生——”
医护人员闻声上前,恭敬地引着他们往病房走去。
我迟疑片刻跟了上去。
病房内,周嘉致盯着医生检查,眉头紧蹙。
这样的神情我见过,当年我高烧不退时他也曾这样守在我床前。
“医生,我儿子没事吧?”
亲耳听他说出这个称呼时,我的心彻底死了。
他再说什么,我已经无心再听。
转身时,膝盖不慎撞到门框。
轻嘶一声。
膝盖上的纱布晕出一团血色。
再抬头,屋内几双眼睛齐齐望过来。
3
周嘉致瞳孔一缩,整个人愣住。
何初雪嘴角勾了勾,眼神轻蔑。
我拖着伤腿直接离开。
没走几步,身后响起脚步声,一只大手突然牢牢拽住我的胳膊。
“阿烟,大师说我26岁前必须要有个孩子,不然对我会有妨碍。”
周嘉致丝毫不见慌乱,轻描淡写地继续道,
“你放心,这个孩子不会记入周氏族谱,他未来不会影响到我们孩子的继承权。”
荒谬到可笑。
把对我的背叛归咎于玄学,又用不存在的孩子跟我表忠心。
我怎么会爱上这样的男人?
我满眼嘲讽:
“那何初雪呢?你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想过我吗?”
周嘉致拉住我,温声哄道:
“她只是个意外,我保证她和孩子绝不会影响到我们,阿烟,你在我心里才是最重要的。”
我听够了他的谎言,未及反应,一道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嘉致,乐远醒了,在找爸爸。”
我嘴角抽动,满眼讥诮。
周嘉致眉心一跳,我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你回去吧,孩子需要你。”
他迟疑地望向我,我推了一把,他才迈步,临走时扔下一句:
“晚点我会回去。”
我低低嗤笑。
回到阔别已久的房子,我都有些认不出了。
布置比原先更温馨,桌布换成了美式田园风,连沙发都换了。
推开储物室的门,我的毛绒玩偶、读过的书和所有东西,全都被塞进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