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玄幻小说 > 从垃圾桶到婚纱 > 第一章

我叫苏念,一个背负着父亲肇事逃逸巨债,在学校被人霸凌,连饭都吃不饱的孤女。
在我饿到准备在餐厅后巷翻垃圾桶时,眼前突然出现了几行血红色的字,它说桶里有碎玻璃,让我快跑。
我以为是幻觉,但它又指引我打开了学校里那个从没人用的储物柜。里面是校霸江逾送给校花的顶级惠灵顿牛排。
从此,我靠着他的无效投喂和弹幕的预警,苟延残喘。
直到他为了我,得罪了全校最不能得罪的人。
在他即将踏入一个足以毁灭他一生的陷阱时,血红的弹幕几乎铺满了我的视野:【宿主注意!拯救他的唯一机会,就在你手里!】
01
暴雨如注,冲刷着城市所有的肮脏。也包括我。
我站在菲比餐厅的后巷,雨水顺着头发流进脖颈,冰冷刺骨。但我感觉不到,所有的感官都被胃里那阵阵绞痛占据了。
饿,像一头怪兽,正在啃食我的五脏六腑。
我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个半人高的厨余垃圾桶上。馊掉的饭菜味混杂着雨水的腥气,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尊严体面那是有钱人的奢侈品。对我来说,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就是上帝的恩赐。
我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奔赴刑场一般,颤抖着伸出手。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油腻的桶盖时,几行血红色的,像是用鲜血写成的弹幕,毫无征兆地漂浮在我眼前。
【高危预警!桶盖内侧边缘有碎裂的啤酒瓶口,锋利无比!桶内深处有未处理干净的生鸡骨,细菌超标,划破手极易引发败血症!】
我吓得像触电一样,猛地缩回手。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
是幻觉……我一定是饿到出现幻觉了。我闭上眼,用力地甩了甩头,雨水溅得到处都是。
再次睁眼,那血红的弹幕依旧顽固地悬浮着,甚至还刷新了内容。
别愣着了,蠢货!三秒后餐厅副经理出来倒垃圾,他老婆刚跟他吵完架,心情极差,会把你当成小偷,直接报警处理!
听我指挥,立刻转身,跑回学校!
教学楼西侧三楼,走廊尽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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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储物柜!有惊喜!
三、二、一……
操!谁在那鬼鬼祟祟的!
一声充满戾气的怒吼伴随后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一个肥胖的男人提着两大包黑色的垃圾袋走了出来,眼神不善地瞪着我。
我脑子一片空白,身体已经先于思想做出了反应。
跑!
我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在后巷泥泞的积水里狂奔。我不知道那弹幕是什么鬼东西,但我知道,被抓住的后果我承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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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储物柜。
这个念头在我脑海里生了根。
我像个疯子一样冲回了早已寂静无人的校园,浑身湿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每跑一步,鞋子里都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
教学楼西侧三楼,储物柜区域一片昏暗,声控灯坏了,只有远处安全出口的绿光幽幽地亮着。我找到了那个最角落,布满铁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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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柜子。
这是我的储物柜,高一入学时随机分配的。但它的锁早就坏了,形同虚设,所以我从来没用过它。
我靠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雨水和汗水混在一起,狼狈不堪。
真的是这里一个坏掉的柜子,能有什么惊喜
我犹豫着,最终还是伸出手,带着一丝自嘲的绝望,拉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柜门。
下一秒,我愣住了。
一股浓郁、温暖、霸道的肉香,混合着黑松露独特的香气,瞬间包裹了我的嗅觉。
柜子里,没有书本,没有杂物,只有一个做工精良的银灰色恒温餐盒,静静地躺在那里。
我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是虔诚地捧出了那个餐盒。打开卡扣,热气蒸腾而上,模糊了我的视线。
餐盒里,是切得整整齐齐的惠灵顿牛排,酥皮金黄,切面是诱人的粉红色。旁边还配着一小份黑松露奶油意面,和几颗烤过的圣女果。
这是……在做梦吗
在我贫瘠的认知里,这种只出现在美食杂志上的食物,和我的人生,本该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血红色的弹幕再次适时地出现,带着一股幸灾乐祸的语气。
笑死,校霸江逾追女神的新花样。可惜脑子不太好使,女神林微夏的储物柜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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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他记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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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连续三天了,主打一个无效投喂,感动自己。
江逾
那个名字像一道惊雷在我脑中炸开。
全校最不能惹的那个江逾那个把高年级学长打到住院,却还能安然无恙地继续上学的校霸
他追的校花林微夏,储物柜确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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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就在我这个柜子的斜上方。
所以,这份天价晚餐,是一份送错了地址的爱心。
咕噜……
我的肚子,用一声响亮的抗议,将我从震惊中拉回现实。
我看着眼前的食物,内心天人交战。理智告诉我,这是偷窃;但我的胃,我的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渴望着这份热量。
别挣扎了。你不吃,明天也会被保洁阿姨当成垃圾扔掉。林微夏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你父亲欠下的债,催债的电话,同学的白眼,哪一样不比你现在这点可怜的自尊心更重要吃了它,活下去。
弹幕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剖开了我用来自我麻痹的伤疤。
是啊,活下去。
我端着餐盒,躲进了楼梯间,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狼吞虎咽。
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牛肉鲜嫩多汁,酥皮奶香四溢,意面顺滑浓郁。
温热的食物滑进胃里,驱散了寒冷和饥饿,也带来了一股久违的暖意。
我吃得很快,快到几乎尝不出具体的味道,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一颗一颗,砸进餐盒里。
我不知道自己是在为这顿饭哭,还是在为自己这该死的人生哭。
02
第二天,我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那份惠灵顿牛排带来的饱腹感早已消失,但那种极致的美味,却像烙印一样刻在了我的记忆里。
一整天,那个血红色的弹幕再也没有出现过。我开始怀疑,昨晚的一切,包括那顿晚餐,都只是我饿到极致时的一场幻觉。
放学铃声响起,我却磨蹭着没有离开。
我告诉自己,就去看一眼,最后一眼。如果柜子里是空的,我就彻底死心,当那场梦从未发生过。
怀着一种近乎偷情的紧张和不安,我再次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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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储物柜前。
周围已经空无一人,我能听到自己如鼓的心跳。
我深吸一口气,拉开了柜门。
一个新的、一模一样的恒温餐盒,静静地躺在那里。
我的呼吸在那一刻停滞了。
血红色的弹幕也如约而至。
哟,今天换菜色了。香煎银鳕鱼配柠檬黄油汁,外加一份凯撒沙拉。江逾这小子还挺有恒心,就是脑子依旧不好使。
友情提示:林微夏今天下午收到了另一个追求者的玫瑰花,心情很好,完全没想起储物柜这回事。
我盯着那份餐盒,陷入了更深的挣扎。
吃别人的东西,这和偷有什么区别苏念,你已经够卑微了,还要去做一个小偷吗
可弹幕的话又在耳边回响。
别装清高了,宿主。你昨晚吃了,今天就不吃你以为这是偷窃,但在江逾的投喂名单里,这叫『损耗』。与其被浪费,不如填饱你那快要罢工的胃。你今天中午,就只吃了一个馒头,不是吗
它……它怎么知道我中午吃了什么
这个弹幕,到底是什么东西它似乎能窥探我的一切。
恐惧和饥饿在我心中拉锯,最终,后者再次占据了上风。
我飞快地拿出餐盒,像做贼一样溜到教学楼后的小花园,躲在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飞快地吃完了。
银鳕鱼的肉质鲜嫩,几乎入口即化。
我一边吃,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让我心惊肉跳。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周。
从法式羊排到西班牙海鲜饭,我靠着江逾送错的爱心晚餐,品尝了世界各地的美食。我的气色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上课时不再因为低血糖而头晕眼花。
而那个神秘的弹幕,也成了我的专属预报员。
今天体育课有突击测试,800
米,你最好留点肚子。
别去二号食堂,今天有领导检查,菜里的油能齁死人。
你同桌在你凳子上涂了胶水,已经干了,小心裤子。
我靠着它的指引,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麻烦和霸凌。
我开始渐渐习惯它的存在,甚至有了一丝依赖。
直到周五中午,我照常走向我的秘密食堂。
刚拉开柜门,将那个熟悉的餐盒拿到手里,一个冰冷、带着一丝沙哑的少年音,就在我身后响了起来。
吃了五天,感觉味道怎么样
我的身体瞬间僵住,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我机械地、一寸一寸地转过身。
江逾就站在我身后不到两米的地方,双手插在校服口袋里,身形高大挺拔,将我笼罩在他的影子里。他的眼神像鹰一样锐利,正直勾勾地盯着我手里的餐盒。
完了。
我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偷吃被当场抓包,他会怎么对我像传闻中那样把我打一顿还是把我偷东西的事情闹得全校皆知,让我彻底身败名裂
我攥紧了手里的餐盒,那份刚刚还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食物,此刻却像一个滚烫的烙铁。
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安静得可怕。
他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我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
他走到我面前,停下,低头看着我,眉头紧紧地锁着,似乎在思考一件极其复杂的事情。
就在我以为他要动手抢回餐盒的时候,他憋了半天,终于又开口了,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和……苦恼
……周三的那个菲力牛排,酱汁是不是有点咸了
我:……啊
我彻底愣住了。
他……他在问我菜的口感这是什么操作
我下意识地,像一个真正的美食评论家一样,老实回答:不是咸,是黑胡椒放得稍微多了一点,盖住了牛肉本身的味道。其实七分熟的火候掌握得刚刚好,很嫩。
说完我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苏念啊苏念,你这是不打自招!
江逾听完我的话,表情变得更加奇怪了。他那张总是写着生人勿近的脸上,居然闪过一丝……恍然大悟
他哦了一声,点了点头,仿佛我的意见对他很重要。
然后,他就那么转身,插着口袋,走了。
走了……
我抱着餐盒,独自在走廊里凌乱。
血色的弹幕在我眼前疯狂刷屏,全是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他是不是以为你是林微夏请来的专业试菜员啊
这校霸,脑回路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纯情得有点好笑。
宿主,你安全了。看样子,你的免费午餐,还能继续。
我看着江逾远去的背影,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这个传闻中的校霸,好像……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可怕。甚至,还有点……傻。
03
那次离奇的对峙之后,江逾没有再来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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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储物柜里的午餐也一天都没有断过,甚至菜色变得更加用心,连酱汁的咸淡都调整得恰到好处。
我渐渐地把这份馈赠当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许。
我甚至开始有点期待每天打开柜门时的惊喜,那成了一天中最明亮的时刻。
但平静的日子很快就被打破了。
导火索是林微夏。
那天中午,食堂里人声鼎沸。我像往常一样,端着一份免费的紫菜汤,就着自己带来的馒头,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
突然,我面前的光线暗了下来。
林微夏带着几个女生,端着她们丰盛的午餐,站在了我的桌前。她穿着洁白的连衣裙,长发披肩,像个骄傲的公主。
她一出现,周围立刻安静下来,无数道目光聚焦于此。
苏念同学,她开口,声音甜美,但眼神里却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审视,听说你最近总能捡到一些……别人不要的东西
她身后的女生们发出一阵压抑的窃笑。
我知道,她是有备而来。
她听到了风声。有人看到你每天中午都吃高级餐盒,跟她告密了。弹幕冷静地分析着。
我放下手里的馒头,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她: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吗林微夏故作惊讶地捂住嘴,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半个食堂的人都听见,江逾最近一直在追我,每天都送顶级的午餐到我的储物柜。可是我一次都没拿到过。我的柜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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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你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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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吧离得那么近,你是不是……拿错了
偷这个字,她没有说出口,但所有人都听懂了。
周围的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
原来是她偷了江逾送给校花的东西啊!
看她那穷酸样,吃不起就偷,真不要脸。
吃了这么多天,脸皮真厚。
这些话像针一样,密密麻麻地扎在我身上。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
我知道,我只要承认,甚至只是沉默,就会被钉在耻辱柱上,成为全校闻名的小偷。
就在这时,血红色的弹幕出现了,带着一股战斗的昂扬。
【反击啊!怂什么!她根本就不知道餐盒里是什么!问她!用细节打败她!】
【问她周一的甜点是法式马卡龙还是意式提拉米苏!问她周二的主厨例汤里放了什么香料!问她周三的牛排是菲力还是西冷!她一个都答不上来!】
我深吸一口气,那股涌上心头的屈辱和愤怒,被我强行压了下去,转化成了一股冰冷的镇定。
我站起身,直视着林微夏的眼睛,声音不大,但异常清晰。
你说午餐是你的,那你倒是说说,上周一到今天,餐盒里的菜色都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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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我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语速极快地继续说道:周一的甜点,是杏仁味的法式马卡龙,不是常见的草莓味。周二的奶油蘑菇汤里,除了百里香,还加了少许的迷迭香。周三的菲力牛排,江逾……他觉得酱汁咸了,其实是黑胡椒放多了。周四的香煎银鳕鱼,用的是黄油,而不是橄榄油。
还有今天,我举起手中的馒头,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今天的午餐,是日式蒲烧鳗鱼饭。林微夏同学,请问,我说的对吗
我一口气把弹幕告诉我的所有细节,全都说了出来。
整个食堂,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我这番话镇住了。
林微夏的脸,瞬间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她张着嘴,一个字都答不上来。
周围的议论声渐渐变了风向。
她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连酱汁咸了都知道
难道真是她的可她怎么吃得起这个
林微夏怎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微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咬着牙,挤出一句:你……你胡说!你肯定是偷看了!
我胡说我冷笑一声,气势上完全压倒了她,那不如我们现在就把江逾叫来,当面对质问问他,到底是把午餐送给了谁
提到江逾,林微夏的眼神闪过一丝明显的慌乱。
就在食堂的气氛僵持到极点,所有人都等着看好戏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端着餐盘,穿过人群走了过来。
是江逾。
他像是没看到这场闹剧的中心是林微夏一样,径直走到我的桌前。
然后,在全场震惊的目光中,他把自己餐盘里那份价格不菲的红烧肉,用筷子一块、一块、又一块地,全部夹进了我那碗清汤寡水的紫菜汤里,堆成了一座小山。
做完这一切,他才抬起眼,那双总是带着不耐烦的眸子冷冷地扫视全场,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霸道。
看什么看
我的人,我愿意喂,有意见
04
一句话,让整个食堂的空气都凝固了。
我的人,这三个字像一颗深水炸弹,在所有人的心里炸开了锅。
林微夏的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那是一种混杂着嫉妒、屈辱和不可置信的扭曲。她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场羞辱,最后会变成我和江逾之间一场另类的官宣。
江逾没有再看她一眼,他拉开我身边的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用下巴指了指我碗里那座肉山,命令道:吃。
我看着他,又看看周围一张张呆若木鸡的脸,一时间竟不知道作何反应。
他却皱起了眉,似乎对我的迟钝很不满:怎么,嫌弃食堂的肉
不……不是。我赶紧低下头,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机械地送进嘴里。
肉炖得很烂,很香。但我却食不知味。
我的心跳得飞快,脑子里乱成了一团。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知不知道他这句话会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
一场闹剧,在江逾的强势介入下,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收了场。林微夏和她的跟班们灰溜溜地走了,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只是投向我的目光里,多了太多复杂的东西——羡慕、嫉妒、探究,还有不加掩饰的恶意。
我成了风暴的中心。
以后,别吃馒头了。身边的江逾突然开口,声音闷闷的。
我没说话,只是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
听见没他又问了一遍,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我只好小声地嗯了一声。
那天下午,我过得如坐针毡。几乎每一个人路过我身边,都会有意无意地多看我两眼。
放学后,我几乎是逃一般地冲出教室,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麻烦总是喜欢主动找上门。
我刚走到校门口,就被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拦住了。为首的是个光头,脖子上一条粗大的金链子在夕阳下晃得人眼晕。
苏念,是吧光头男人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你爸欠我们的钱,拖了快一年了,打算什么时候还啊
是催债公司的人。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我……我现在没钱。我攥紧了书包带,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没钱光头冷笑一声,上前一步,一股劣质烟草和汗臭味扑面而来,没钱你还上什么贵族学校我看你这身校服就挺值钱的,脱下来抵债吧!
他身后的几个男人发出一阵哄笑。
周围路过的同学纷纷投来好奇又鄙夷的目光,对着我指指点点。
那不是苏念吗她家欠了高利贷
看她平时装得挺清高的,原来是这样的人。
活该,谁让她勾搭江逾的。
羞耻和恐惧像两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扼住了我的喉咙。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扔在人群中展览。
就在光头的手即将碰到我的校服领子时,一只手从我身后伸出,像铁钳一样,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把你的脏手拿开。
是江逾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猛地回头,看到他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神里却翻涌着骇人的风暴。
光头显然没料到会有人多管闲事,他试图挣脱,却发现江逾的手纹丝不动。
你他妈谁啊敢管老子的事光头疼得龇牙咧嘴。
江逾手上微微用力,光头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她欠你们多少钱江逾冷冷地问。
本……本金五十万,利滚利,现在一百二十万!光头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但还是嘴硬地报出了一个天文数字。
我听到这个数字,眼前一黑,几乎要站不稳。
江逾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他松开光头,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不由分说地披在了我的身上,将我整个人都裹了起来,隔绝了所有不怀好意的视线。
他的外套上,带着一股淡淡的、很好闻的皂角香。
从今天起,她的债,我接了。江逾看着那群人,一字一句地说道,以后,谁再敢来骚扰她,我就让你们从这个城市消失。我说到做到。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
那几个催债的人,看着江逾那身价值不菲的行头,和他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踢到了铁板。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敢再多说一句,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了。
一场危机,再次被他轻而易举地化解。
周围的同学也早就散了。校门口,只剩下我和他。
我裹着他宽大的外套,上面还残留着他的体温。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心里五味杂陈。
谢谢你。我小声说。
嗯。他应了一声,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夕阳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为什么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为什么要帮我
我们非亲非故,他做的这一切,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普通同学的范畴。
江逾没有立刻回答。他插着口袋,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过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地开口。
没什么为什么。
就是看你不顺眼。
我:……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声音很轻,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看你一个人硬撑的样子,不顺眼。
05
我最终还是没能把外套还给他。他不由分说地让我穿着,自己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骑上他那辆酷炫的机车,在一阵轰鸣声中消失在了街角。
我回到那个只能称之为住处的地下室,将他的校服小心翼翼地脱下,挂在唯一干净的墙壁上。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校服上清爽的皂角香格格不入。
我看着那件校服,一夜无眠。
第二天,我把洗干净熨平整的校服放在一个纸袋里,准备还给他。可我在学校里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江逾的身影。
他昨天为了你的事,跟催债的动手了。虽然没吃亏,但被他爸知道了,现在正在家里面壁思过呢。弹幕悠悠地飘了出来。
我心里一紧。
他……因为我被罚了
一种陌生的情绪,像藤蔓一样,悄悄在我心里蔓延开来。是愧疚,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
没有了江逾的学校,似乎又恢复了原样。那些窥探的、恶意的目光,再次肆无忌惮地落在我身上。林微夏在走廊里碰到我,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我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心里却前所未有地平静。
因为我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中午,我没有去储物柜。我不能再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投喂了。
我拿着馒头和热水,去了教学楼的天台。
那里是我的秘密基地。因为常年上锁,很少有人来,我可以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着,不用面对那些复杂的目光。
我靠在墙角,啃着干硬的馒头。风很大,吹得我头发乱飞。
天台的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然是江逾。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卫衣,脸上带着几块淤青,嘴角也破了,看起来有些狼狈,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帅气。
你怎么在这我惊讶地问。
我怎么不能在这他挑了挑眉,走到我身边,学着我的样子靠墙坐下,长腿随意地伸着,这是你家开的
他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熟悉的恒温餐盒,塞到我怀里。
吃。还是那个言简意赅的字。
我抱着温热的餐盒,却没有打开:我不能再要你的东西了。
为什么他看着我,眼神很执拗。
我们……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我垂下眼眸,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
麻烦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嗤笑了一声,苏念,你是不是觉得,我江逾是那种怕麻烦的人
他凑近了一些,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伤药味。
我问你,午饭好吃吗
……好吃。
那不就得了。他靠了回去,看着远方的天空,语气随意,我花钱买的东西,有人吃,物尽其用,总比扔了强。你呢,填饱了肚子,有力气跟那些傻逼斗。我们这叫互惠互利,懂吗
他把一段施舍与被施舍的关系,强行解释成了一场公平交易。
我看着他青紫的嘴角,心里某个地方,柔软地塌陷了下去。
你的脸……
哦,这个啊,他满不在乎地摸了摸嘴角,疼得嘶了一声,跟我爸练了练。他嫌我最近太闲,给我松松筋骨。
他总是这样,把所有沉重的事情,都用一种云淡风轻的口吻说出来。
【撒谎。他爸因为他插手你的事,冻结了他所有的卡,还揍了他一顿,说他不知天高地厚,自找麻烦。】弹幕无情地揭穿了他。
我的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
我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我的失态。
江逾,我声音有些哽咽,你不用为我做到这个地步的。
我乐意。他回答得很快,很坚决。
天台上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风声在我们耳边呼啸。
苏念,他突然开口,叫了我的名字。

你爸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那是我心底最深的一道疤,我从不向任何人提起。
也许是今天的天气太好,也许是他嘴角的伤太刺眼,也许是他那句我乐意太过动人,我鬼使神差地,开口了。
我爸是个货车司机。一年前,雨夜,疲劳驾驶,撞了人。对方……当场死亡。我的声音很轻,很飘,他害怕了,他跑了。警察找到他的时候,他躲在家里,喝得烂醉。肇事逃逸,数额巨大的赔偿金,还有……受害人家属无休止的报复和诅咒。
我妈受不了这种压力,跟着别人走了。这个家,就剩我一个人了。
我说得很平静,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在我的心上反复切割。
说完,我等待着他的反应。是同情是鄙夷还是像其他人一样,觉得我是杀人犯的女儿
他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伸出手,有些笨拙地,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头。
他的手掌很大,很温暖。
都过去了。他说。
就这四个字,却比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更有力量。我紧绷了太久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断裂。
我把头埋进膝盖里,压抑了太久的泪水,终于决堤。
我哭得像个孩子,把一年来所有的委屈、恐惧、无助,都发泄了出来。
江逾没有再说话,也没有走开。他就那么静静地坐在我身边,像一棵沉默而坚定的树,为我撑起了一片小小的,可以放声大哭的天地。
那天,我第一次,向别人展示了我全部的脆弱。
而他,也成了我深渊般生活中,唯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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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一别后,我和江逾之间形成了一种奇妙的默契。
他依旧每天把午餐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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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储物柜,而我,也不再矫情地拒绝。我只是默默地将每一个餐盒都清洗干净,放回原处。
我们成了食堂里最奇怪的一道风景线。他坐在我对面,吃着食堂的饭菜,看着我吃他带来的豪华午餐,一言不发。
周围的流言蜚语从未停止,甚至愈演愈烈。林微夏的眼神也一天比一天怨毒。
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的世界很小,小到只能装下学习、打工、还债,以及……每天中午,对面那个默默陪我吃饭的少年。
我以为日子会就这么平静地过下去,直到我考上大学,离开这里。
但我错了。
暴风雨来临前,总是格外地宁静。
周五下午,一个我只知道名字,却从未说过话的女同学,陈静,突然红着脸递给我一张设计精美的请柬。
苏念……这个周六,是我生日,我想在『夜色』酒吧办个生日派对,你能来吗
我愣住了。
我和她,根本不熟。
【警惕!陈静是林微夏的跟班之一。夜色酒吧是周子昂家开的。这是一场鸿门宴。】
周子昂,是林微夏的另一个追求者,也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家世显赫,和江逾向来不和。
我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周六有事。我直接拒绝了。
别啊,陈静急了,拉住我的手,就是大家一起玩玩嘛。江逾也会去的,林微夏特地邀请他了,说是想借这个机会,把之前在食堂的误会解释清楚。
她提到江逾,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们在撒谎。他们真正的目标是江逾。他们想利用你,把江逾骗过去。
我会考虑的。我没有再多说,抽回手,拿着请柬回到了座位上。
我一整个下午都心神不宁。
弹幕不断地在我眼前刷新着信息,拼凑出一个恶毒的阴谋。
周子昂查到了你父亲肇事逃逸的案子,他买通了受害者的家属,让他们周六晚上去派对上闹事,要把你『杀人犯女儿』的身份公之于众。
这只是第一步。他们的目的是激怒江逾。江逾的脾气很冲动,一旦动手,周子昂就会立刻报警,并且用他家的势力,把事情闹大,给他扣上一个『故意伤害罪』的帽子。
最恶毒的是,他们在酒里准备了东西。不是普通的迷药,是一种新型的违禁品。只要江逾喝下去,再被警察当场抓住,他这辈子就毁了。
我看着那些血红色的字,手脚冰凉。
我从没想过,一群和我同龄的高中生,心思竟然可以歹毒到这种地步。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恶作剧,这是犯罪!
我不能让江逾去!
放学后,我第一次主动去找江逾。他在操场的篮球场,和几个男生打球。
夕阳下,他穿着黑色的球衣,汗水浸湿了头发,每一次跳跃、投篮,都充满了少年人张扬的荷尔蒙气息。
我站在场边,等他中场休息。
他看到我,有些意外,拿着一瓶水朝我走来。
有事他拧开瓶盖,仰头灌了一大口水,喉结滚动,性感得要命。
周六陈静的生日派对,你别去。我开门见山。
江逾擦了擦嘴角的汗,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怎么,怕我被林微夏抢走啊
不是!我有些急了,总之,那是个陷阱,你不能去!
我不能告诉他弹幕的事情,我没有任何证据,我的警告听起来苍白而无力,甚至有点像无理取闹的嫉妒。
一个生日派对而已,能有什么陷阱他显然没把我的话当回事,放心,我对林微夏没兴趣。我去,就是想看她还想玩什么花样。
他自信,甚至有些自负。在他看来,这些都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
可他不知道,对方这次是想要他万劫不复。
江逾!我加重了语气,几乎是在恳求,你信我一次,真的不能去!
我的失态让他收起了玩笑的神色。他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看出些什么。
苏念,到底怎么了
我该怎么说我说我有个会预言的弹幕他会以为我是个疯子。
我咬了咬牙,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的沉默,让他眼里的探究渐渐变成了失望。
如果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我还是会去。他转过身,声音有些冷,我江逾,还从来没怕过谁。
看着他回到球场的背影,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不行。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跳进火坑。
既然他不信我,那我就只能用我自己的方式来保护他。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我脑海里慢慢成型。
07
周六晚上,我换上了我最好的一件衣服——一件洗得发白的白
T
恤和一条牛仔裤。
我对着镜子,把头发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镜子里的女孩,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宿主,你真的想好了吗这很危险。周子昂那群人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弹幕的语气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担忧。
想好了。我在心里回答,他救了我那么多次,这次,换我来救他。
我提前一个小时到达了夜色酒吧。震耳欲聋的音乐,闪烁的霓虹灯,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荷尔蒙的味道。
我按照弹幕的指示,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绕到了后巷一个不起眼的员工通道。
左转,上二楼,监控室的管理员刚被叫走去处理麻烦了,你有五分钟的时间。
我像一个幽灵,潜入了酒吧的心脏。在监控室里,我找到了周子昂他们那个包厢的实时画面。
画面里,周子昂和林微夏正笑着跟几个朋友说着什么,桌上摆满了酒水。其中一个穿着服务生衣服的马仔,正鬼鬼祟祟地往一个特定的酒瓶里倒着白色的粉末。
我用手机,将这一切,清晰地录了下来。
这是我的第一道保险。
做完这一切,我悄悄退了出来,混在人群中,走进了那个名为皇家一号的包厢。
我一出现,包厢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惊讶、鄙夷、看好戏,不一而足。
林微夏第一个反应过来,她笑着起身,亲热地拉住我的手:苏念,你来啦!快坐!
她的热情让我觉得恶心。
周子昂也站了起来,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着算计的光:苏念同学能来,真是给我们面子。
我没有理会他们,我的目光在包厢里迅速地搜索着。
江逾还没来。
很好。
我深吸一口气,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走到了茶几前,拿起了那瓶被动过手脚的皇家礼炮。
既然是来参加生日派对,我先自罚三杯,算是给寿星赔罪了。
说完,我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直接拿起酒瓶,对着自己的嘴,狠狠地灌了下去。
辛辣的液体烧灼着我的喉咙和胃,呛得我眼泪直流。
苏念!你疯了!林微夏尖叫着想来抢酒瓶。
周子昂也脸色大变,他没想到,我这个鱼饵,竟然想把毒药自己喝了!
我用尽全力推开他们,拼命地喝着。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我知道,只要我喝了,江逾就不会有事。只要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出事,他们这个恶毒的计划,就会彻底败露。
这是我的第二道保险,也是最决绝的一招——以身做饵,引蛇出洞。
就在我即将喝下第三口的时候,包厢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所有人都是一哆嗦。
江逾站在门口,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和学校的教导主任。
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瞬间锁定了被众人围在中间,抱着酒瓶狼狈不堪的我。
当他看到我嘴角的酒渍时,他那双总是带着不羁的眼睛,瞬间变得血红。
你们他妈的对她做了什么!
他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冲了进来,一把夺过我手里的酒瓶,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琥珀色的酒液和玻璃碎片溅了一地。
他脱下外套,将浑身发软的我紧紧地裹在怀里,那双颤抖的手,暴露了他此刻的恐惧。
苏念!你怎么样别吓我!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我靠在他怀里,看着周子昂和林微夏瞬间惨白的脸,看着警察拿出手铐,看着教导主任铁青的脸色,我知道,我赌赢了。
在我失去意识前,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他笑了一下。
江逾……这次……我保护你了……
【笨蛋宿主……你成功了。】
这是我昏迷前,看到的最后一行弹幕。
08
我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入眼是雪白的天花板和刺鼻的消毒水味。
胃里依旧有种火烧火燎的感觉,但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守在床边的江逾立刻按住了我。
别动。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看起来一夜没睡。
我……我没事吧我问。
洗了胃,医生说幸好你喝得不多,而且那种东西兑了酒,效果没那么快。他给我掖了掖被子,动作小心翼翼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但还是要在医院观察两天。
我看着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你……你怎么会带着警察来
江逾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脸: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不放心,就去你家找你,结果你不在。我想起你下午跟我说的话,越想越不对劲,就……就报警了。
【他才不是因为这个报警。】
【他下午跟你分开后,心里一直不踏实。他偷偷在你书包里放了一个定位器。他看到你的定位显示在『夜色』酒吧,就知道出事了。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我看着江逾泛红的耳根,没有拆穿他。
原来,他也在用他自己的方式,笨拙地保护着我。
病房的门被推开,江逾的父母走了进来。他的父亲是一个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母亲则是一位气质雍容的贵妇。
我紧张地攥紧了被子。
小姑娘,这次真的谢谢你。江逾的母亲走到我床边,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很温暖,如果不是你,小逾他……
她没有说下去,但眼里的后怕和感激,是那么真切。
江逾的父亲也对我点了点头,表情严肃:你的事,我都听说了。你是个好孩子。你父亲的债务,我们会帮你处理。你安心养病,好好学习,以后有什么困难,随时可以来找我们。
他们没有高高在上的施舍,只有长辈对晚辈的真诚关怀。
我受宠若惊,连连摇头:不……不用了,叔叔阿姨,这是我应该做的。
拿着吧,江逾的父亲语气不容置喙,这不是给你的,是给江逾的。就当是我们替这个不省心的臭小子,还你的人情。
江逾在一旁,难得地没有反驳。
最终,我还是接受了他们的好意。但不是赠予,而是借款。我向他们保证,这笔钱,我以后一定会凭自己的努力还清。
江逾的父亲看着我,眼神里多了一丝欣赏。
周子昂和林微夏的下场,我也从江逾口中得知了。
我录下的那段视频,成了铁证。周子昂因为涉嫌使用违禁药品,情节严重,被警方刑事拘留。他家的酒吧也被勒令停业整顿。林微夏和陈静等人,因为参与其中,被学校记大过处分,在档案里留下了厚重的一笔。
一场惊心动魄的阴谋,就此尘埃落定。
出院那天,江逾来接我。
阳光很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他推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站在医院门口等我。
我的机车被我爸没收了。他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以后,只能骑这个带你了。
我看着他,笑了起来。
他载着我,穿过种满梧桐树的街道。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
我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轻轻地,抓住了他卫衣的衣角。
江逾。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他没有回头,但我看到他扬起的嘴角。
傻瓜。
风把他的声音,吹散在温暖的空气里。
09
那件事之后,整个学校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不再是鄙夷和怜悯,而是敬畏和……羡慕。
我和江逾,成了学校里公认的一对。尽管我们谁也没有说破。
他依旧每天给我送午餐,依旧在食堂陪我吃饭,依旧在我被人指指点点的时候,用一个冰冷的眼神把对方瞪回去。
而我,也习惯了在他的自行车后座上,看遍城市每一个角落的黄昏。
我们像两只互相取暖的刺猬,小心翼翼地靠近,收起自己所有的尖刺,只把最柔软的腹部留给对方。
高考前的最后一个月,学习的压力像一座大山,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
一天晚自习后,江逾把我堵在了楼梯的拐角。
他塞给我一个信封,然后就红着脸跑了。
我疑惑地打开信封,里面不是信,而是一张志愿表。
在他的第一志愿栏里,填着一所南方的大学。而在他名字的旁边,用铅笔写着一个小小的和苏念。
我的心,在那一刻,被一种巨大的喜悦和温柔填满了。
这个傻瓜,连告白都用这么笨拙的方式。
我拿出笔,在他的名字旁边郑重地写下了我的名字。
高考,我们都发挥得很好。
出成绩那天,我们都稳稳地超过了那所大学的录取线。
江逾高兴得像个孩子,在电话那头大喊大叫。
我拿着电话,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我终于,可以和他并肩,走向一个光明的未来了。
10
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跟我们开玩笑。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江逾告诉我,他要出国了。
是他的父亲,早就为他安排好了一切。那是世界顶尖的商学院,是他作为家族继承人必须走的路。
这个消息,像一盆冷水,将我从头浇到脚。
对不起,苏念。他在电话里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无奈,我抗争过了,但是……我没得选。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
我只是平静地问他:要去多久
四年。
四年。
一个足以改变很多事情的时刻。
我们之间,隔着一个太平洋,隔着十二个小时的时差,隔着完全不同的人生轨迹。
江逾,我说,我等你。
……好。他声音哽咽,你等我。
他走的那天,我没有去送他。
我只是像往常一样,去图书馆学习,去餐厅打工。
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会拿出那张志愿表,看着那两个紧紧挨在一起的名字,无声地流泪。
宿主,别难过。真正的救赎,不是依赖,而是各自成长,再顶峰相见。
弹幕的话,给了我巨大的力量。
是啊,我不能再是那个需要他保护的苏念了。我要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和他并肩而立。
大学四年,我活成了别人眼中的卷王。
我拿遍了所有的奖学金,大二就修完了所有学分。我用江逾家借给我的钱作为启动资金,和几个志同道合的同学,开发了一款专注于小众美食推荐和配送的
APP。
创业的过程很辛苦,我熬过无数个通宵,碰过无数次壁。
每当我撑不下去的时候,我就会看看手机的屏保。那是江逾出国前,我们唯一的一张合照。照片里,他笑得像个傻子,而我,满眼都是他。
我们每天都会联系。他告诉我他繁重的课业,我告诉他我创业的进展。我们的白天是对方的黑夜,但我们的心,却从未有过时差。
11
四年后,我的
APP食光记,已经成了小有名气的美食平台,获得了千万级别的融资。
我终于还清了江逾家的欠款,并且用自己赚的钱,在这个城市里,买下了一套小小的公寓。
我有了自己的家。
而江逾,也以最优异的成绩,从商学院毕业。
他回国那天,我去机场接他。
人群中,我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比四年前更高了,褪去了少年的青涩,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眉眼间多了几分成熟和稳重。
他推着行李箱,穿过人潮,一步一步,坚定地向我走来。
我们隔着几米远,相视而笑。
没有拥抱,没有亲吻,但我们都知道,这四年漫长的等待,都值得了。
苏总,他走到我面前,朝我伸出手,嘴角带着熟悉的、玩味的笑,久仰大名。
我握住他的手,挑了挑眉:江先生,欢迎回国。
12
江逾回国后,没有进入家族企业,而是选择加入了我的食光记,成了我的合伙人。
他带来了国外先进的管理经验和人脉资源,让我的事业如虎添翼。
我们一起工作,一起下班,一起窝在小小的公寓里,研究新菜色。
他会嫌弃我做的红烧肉太甜,我会嘲笑他连西红柿炒蛋都做不好。
我们会因为一个产品细节吵得面红耳赤,也会在下一个路口,手牵着手去吃一碗热气腾腾的麻辣烫。
生活平淡,却充满了烟火气。
这天,是食光记成立五周年的纪念日。公司举办了盛大的庆功宴。
作为
CEO,我上台致辞。
我看着台下,看着那些陪我一路走来的伙伴,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江逾身上。
他站在人群中,穿着我给他挑的西装,正温柔地看着我,眼里是化不开的笑意。
……在这里,我最想感谢一个人。我对着话筒,声音有些哽咽,在我最黑暗、最无助的时候,是他,像一道光,照亮了我的世界。他教会我,爱不是单方面的索取,也不是卑微的依赖,而是两个人一起,变成更好的自己。
江逾,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谢谢你。我的世界,因你而完整。
台下,掌声雷动。
江逾穿过人群,走上台,从主持人手里拿过另一个话筒。
他走到我面前,单膝跪地。
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丝绒盒子。
我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苏念,他仰头看着我,眼眶泛红,四年前,我用一张志愿表跟你告白,是我太笨。今天,我想用这个,许你一生。
他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枚璀璨的钻戒。
他们都说,是我救了你。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是你,救赎了我。
是你让我知道,除了叛逆和打架,我的人生还可以有别的意义。是你让我知道,原来守护一个人,是这么幸福的事情。
苏念,嫁给我,好吗
我看着他,泪流满面,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灿烂。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愿意。
他将戒指戴在我的无名指上,站起身,将我紧紧地拥入怀中。
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和祝福声中,我的眼前,最后一次,飘过了那行熟悉的血红色弹幕。
【恭喜宿主,双向救赎任务圆满完成。我是你的人生逆袭系统,很高兴能见证你的幸福。】
【再见了,我最勇敢,也最笨的宿主。祝你,永远被爱,一生顺遂。】
弹幕的字迹,渐渐变淡,最终消失不见。
我靠在江逾温暖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再见了,我的金手指。
你好,我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