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饶命呀！(_)】
前世,庶妹这句撒娇后,我全家惨遭灭门。
重生归来,我绑定了复仇系统。
系统能量仅够三次使用,我用第一次斩断庶妹的手。
【这双手,曾推我入火海。】
庶妹痛呼惊动太子,我亮出她弑父夺位的铁证。
太子震怒将她打入死牢。
庶妹在牢中狂笑：【你赢不了,我有保命符！】
我微笑启动第二次系统：【保命符我替你撕了。】
她终于崩溃：【你到底是谁】
我轻抚她惊恐的脸：【索你命的恶鬼。】
最后能量耗尽时,太子剑指我咽喉。
我启动终极交换：【以命换命,你猜谁先死】
00
楔子
【姐姐,饶命呀！(_)】
那声音,软糯带钩。
前世,就是这声饶命后。
我沈家满门,七十六口。
一夜之间,尽成焦炭。
烈火灼身的痛,刻在魂魄里。
爹娘的嘶喊,犹在耳边。
庶妹沈清漪的笑脸,在火光后扭曲。
再睁眼。
我回到了十五岁。
沈清漪刚及笄那天。
脑海深处,一个冰冷声音响起。
[复仇系统绑定。]
[能量剩余：3/3。]
[每次使用,消耗一次。]
[慎用。]
我笑了。
血债,必须血偿。
沈清漪,我来了。
01
断手
沈清漪的及笄宴,宾客盈门。
她众星捧月,娇笑如花。
[姐姐怎么独自在此]她端着酒杯靠近。
眼底藏着毒蛇般的冷光。
前世,这杯酒下了药。
让我成了她计划里的疯女。
她靠近,带着甜腻的香气。
[姐姐,喝一杯吧]
她声音轻快,手腕微抬。
酒杯稳稳递来。
就是这只手。
推我入火海,锁死门窗。
我猛地抓住她纤细的手腕。
用力,狠戾。
[啊！姐姐你做什么]她惊呼。
脸上还维持着柔弱。
我盯着她精心养护的指甲。
粉嫩,闪着珍珠光泽。
[这双手,很美。]
我声音平静。
[可惜,推我入过火海。]
她瞳孔骤缩。
[姐姐胡说什么呀！]她挣扎。
[放开我！]
周围宾客投来疑惑目光。
我勾起唇。
心中默念。
[系统,第一次使用。]
[目标：沈清漪右手。]
[形式：斩断。]
[立刻执行。]
冰冷的指令下达。
没有刀光,没有血腥前奏。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
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沈清漪的右手。
从手腕处。
齐根而断！
断手掉在光洁的青砖上。
手指,甚至还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
粉嫩的指甲,沾了灰尘。
时间仿佛凝固。
所有人都僵住了。
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的断手。
沈清漪呆滞了一秒。
剧痛才猛地炸开。
[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
冲破屋顶。
她捂着喷血的断腕。
满地打滚。
血溅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
开出狰狞的花。
[我的手！我的手啊！]
她涕泪横流,状若疯癫。
精心打扮的妆容糊成一团。
哪里还有半分才女风姿
宾客们这才如梦初醒。
惊呼声,尖叫声,桌椅碰撞声乱成一团。
[妖术！是妖术！]
[沈家大小姐疯了！]
[快！快按住她！]
混乱中,我站在原地。
冷冷看着沈清漪的惨状。
心中一片冰冷。
这只是开始。
沈清漪,你欠我的。
要百倍偿还！
02
太子驾临
[太子殿下驾到——！]
尖利的通传刺破混乱。
满院宾客如潮水分开。
太子萧景琰一身明黄常服。
大步踏入。
剑眉紧蹙,威仪天成。
他目光扫过。
瞬间定格在血泊中打滚的沈清漪。
和地上的断手上。
[怎么回事]他声音低沉。
带着雷霆将临的压迫。
沈清漪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连滚爬爬扑向太子脚边。
[殿下！殿下救我！]
她断腕处血肉模糊。
涕泪混着血污。
狼狈不堪。
[是沈清澜！是姐姐她…她用了妖法！]
[她斩断了我的手！]
沈清漪哭嚎着。
用仅存的左手指向我。
眼神怨毒如淬了毒的针。
[她疯了！她是个妖女！]
[殿下快杀了她！]
太子锐利的目光。
如实质般压在我身上。
带着审视与怀疑。
[沈清澜]
他叫出我的名字。
[你有何话说]
所有目光汇聚过来。
惊疑,恐惧,幸灾乐祸。
我迎着太子的视线。
不卑不亢。
甚至,微微抬起了下巴。
[回禀殿下。]
我的声音清晰,传遍死寂的庭院。
[并非妖法。]
[是沈清漪,咎由自取。]
太子眉头锁得更紧。
[哦]
沈清漪尖声打断。
[她撒谎！殿下别信她！]
[她嫉妒我！她一直想我死！]
我冷笑一声。
目光转向她。
如同看一团肮脏的垃圾。
[嫉妒你]
[嫉妒你勾结外敌]
[还是嫉妒你…]
我顿了顿。
一字一句,砸在死寂的空气里。
[弑、父、夺、位！]
全场哗然！
[什么！]
[弑父！沈老侯爷]
[天啊！不可能！]
议论声轰然炸开。
震惊盖过了恐惧。
太子瞳孔猛缩。
[沈清澜！]
他厉声喝道。
[诬陷手足,构陷重罪,你可知道后果！]
[证据呢]
沈清漪脸上血色褪尽。
只剩惨白。
她尖叫：[你血口喷人！]
[我没有！殿下明鉴！]
她挣扎着想扑向我。
被侍卫死死按住。
我直视太子。
毫无惧色。
[证据]
[自然有。]
我抬手。
指向沈清漪染血的衣襟。
[就在她贴身之处。]
[藏着与北狄三王子往来的密信。]
[还有…]
我声音更冷。
[毒杀我父亲的药方残渣。]
[被她缝在香囊夹层里。]
[殿下,一搜便知。]
沈清漪如遭雷击。
浑身筛糠般抖起来。
她下意识捂住胸口。
这个动作,出卖了她。
太子的眼神瞬间冰寒刺骨。
[搜！]
他吐出冰冷的命令。
两个嬷嬷立刻上前。
不顾沈清漪的尖叫挣扎。
撕开她染血的外裳。
探入内襟。
片刻。
一个薄薄的油纸包。
一个精致的海棠花香囊。
被呈到太子面前。
太子展开油纸包。
里面是几封密信。
熟悉的北狄文字。
还有…沈清漪的私印！
他捏碎香囊。
细碎的深褐色粉末。
飘散出来。
带着刺鼻的苦杏仁味。
正是鸠毒残留！
太子的脸。
彻底沉了下去。
如暴风雨前的天空。
阴鸷得可怕。
他猛地看向沈清漪。
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沈清漪！]
[你还有何话说！]
沈清漪瘫软在地。
像被抽掉了骨头。
面无人色。
嘴唇哆嗦着。
却一个字也吐不出。
铁证如山！
[来人！]
太子声音森寒。
[将此毒妇拿下！]
[打入天牢！]
[严加看管！]
[择日…问斩！]
侍卫如狼似虎扑上。
架起烂泥般的沈清漪。
拖死狗般向外拖去。
经过我身边时。
她猛地抬起头。
那双曾盛满伪善的眼。
此刻只剩下滔天的怨毒。
死死钉在我脸上。
无声嘶吼。
03
牢中对
天牢深处。
潮湿,腐臭。
石壁渗着冰冷的水珠。
沈清漪蜷缩在角落的烂草堆上。
华丽的衣裙早已污秽不堪。
断腕处胡乱裹着脏布。
渗着黑红的血。
她像一具被抽空的破布娃娃。
我站在牢门外。
狱卒早已识趣地退下。
[姐姐…]她抬起头。
声音嘶哑难辨。
脸上却扯出一个诡异的笑。
[你来了。]
[来看我…怎么死]
我沉默地看着她。
复仇的快意并未冲昏头脑。
系统能量。
仅剩两次。
[你赢了这一局。]
沈清漪神经质地低笑。
肩膀耸动。
[可你赢不了整盘棋！]
她猛地抬起头。
眼中爆发出疯狂的光。
[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
她压低声音。
带着一种扭曲的得意。
[我有保命符！]
[你杀不了我！]
[永远杀不了我！哈哈…]
她嘶哑地笑起来。
[太子他动不了我！]
[你以为他真想杀我]
[他不敢！]
[他背后的主子…更不敢让我死！]
她笑得前仰后合。
扯动伤口,痛得龇牙。
却更显癫狂。
[想知道是谁吗]
[想知道我的靠山有多大吗]
她挑衅地看着我。
[你斗不过的,姐姐。]
[认命吧！]
[就像前世一样！]
[乖乖去死！]
她恶毒的话语。
在阴冷的牢房里回荡。
我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直到她笑声渐歇。
喘息着瞪我。
我才缓缓开口。
声音平静无波。
[保命符]
[你说的是…]
我微微偏头。
像是在回忆某个无关紧要的物件。
[你藏在净房第三块松动青砖下的。]
[那块刻着‘玄’字的黑玉符]
沈清漪脸上的狂笑。
瞬间冻结。
如同被寒冰封住。
[你…你怎么…]
她眼睛瞪得几乎裂开。
嘴唇哆嗦。
血色彻底从脸上褪去。
只剩死灰。
[不可能！]
[你不可能知道！]
那是她最大的秘密！
最大的依仗！
我看着她惊恐到极点的模样。
心中一片冰冷。
复仇是场豪赌。
我押上灵魂作赌注。
[系统。]
我在心中默念。
[第二次使用。]
[目标：黑玉符。]
[形式：彻底粉碎。]
[立刻执行。]
指令下达的瞬间。
遥远侯府深处。
净房方向。
似乎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
玉石碎裂的脆响。
微不可闻。
却如同惊雷。
炸响在沈清漪心头。
她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浑身剧烈一颤！
[不——！]
她发出一声非人的惨嚎。
猛地扑向牢门。
仅存的左手死死抓住冰冷的铁栏。
指甲崩裂出血。
[我的玉符！我的玉符！]
[你做了什么！]
[你做了什么啊！]
她疯狂地摇晃着铁栏。
状若疯魔。
再无半分得意。
我走近一步。
隔着冰冷的铁栏。
俯视着她崩溃扭曲的脸。
如同俯视一只濒死的臭虫。
[替你撕了。]
声音轻描淡写。
却带着万钧之力。
彻底击垮了她。
沈清漪抓挠铁栏的手。
颓然滑落。
她瘫坐在地。
仰头看着我。
眼神从疯狂。
变成彻底的茫然。
然后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你到底…是谁]
她声音破碎。
带着无尽的绝望。
[沈清澜…早就死了…]
[死在你的火海里。]
我微微弯腰。
隔着铁栏的缝隙。
伸出冰冷的手指。
轻轻拂过她沾满污秽冷汗的脸颊。
动作轻柔。
如同情人低语。
说出的话。
却让她如坠冰窟。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
[是索你命的…]
[恶鬼。]
沈清漪浑身剧震。
瞳孔涣散。
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
一股骚臭弥漫开。
她身下,洇开一片湿痕。
吓尿了。
她瘫在污秽里。
彻底崩溃。
04
东宫召
沈清漪弑父通敌,罪证确凿。
三司会审定谳。
秋后,凌迟处死。
消息传遍京城。
沈家这潭死水,终于被搅浑。
我这个疯女大小姐。
一夜之间。
成了手刃亲妹、揭发巨恶的烈女。
讽刺至极。
然而树欲静,风不止。
一道东宫谕令。
毫无预兆地降下。
[沈氏清澜,即刻入东宫觐见。]
没有缘由。
冰冷强硬。
宣旨太监面无表情。
眼神却锐利如刀。
将我上下刮了一遍。
[沈姑娘,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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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候着呢。]
东宫。
肃杀之气弥漫。
侍卫林立,甲胄森然。
我被引入一处偏殿。
空旷,幽深。
檀香也压不住那股无形的压迫。
太子萧景琰。
背对着我。
负手而立。
望着窗外一丛翠竹。
明黄的袍角。
纹丝不动。
[罪女沈清澜,叩见太子殿下。]
我依礼跪拜。
声音平稳。
心跳却微微加速。
系统能量。
仅剩最后一次。
这是我最后的底牌。
他缓缓转身。
目光如鹰隼。
攫住我。
带着审视,更深的探究。
[平身。]
声音听不出喜怒。
[谢殿下。]
我起身,垂眸而立。
[沈清漪之事,你做得很好。]
他开口。
语气平淡。
[为父伸冤,大义灭亲。]
[忠孝两全。]
[本宫,甚是欣慰。]
[殿下谬赞。]
我微微躬身。
[清澜只是做了该做之事。]
[该做之事]
太子轻笑一声。
踱步靠近。
明黄云纹靴停在眼前。
[断她手腕,也是该做]
[那手段,可非常人能为。]
他声音陡然转冷。
带着无形的威压。
[还有那黑玉符…]
[藏得那般隐秘。]
[你,又是如何得知]
[又如何…让它无声无息化为齑粉]
他的目光。
锐利如实质的冰锥。
仿佛要刺穿我的皮囊。
直抵灵魂深处。
空气凝滞。
针落可闻。
我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
[回殿下。]
我抬起头。
迎上他审视的目光。
眼神清澈,坦荡。
[家父生前,曾察觉庶妹与北狄书信往来。]
[暗中留意。]
[只恨…未及揭发,便遭毒手。]
[至于那玉符…]
我顿了顿。
[乃是家父临终前,以血书留于暗格。]
[言此符关乎甚大。]
[务必毁去。]
[清澜不过是…]
[遵父遗命。]
谎话,要七分真,三分假。
才最难戳破。
太子沉默着。
眼神变幻不定。
显然在衡量这番话的真伪。
[是吗]
他拖长了尾音。
[沈老侯爷…还真是深谋远虑。]
[可惜,死得太早。]
这话,诛心。
[天妒英才。]
我垂下眼睫。
掩去眸底翻涌的恨。
[殿下明鉴。]
[若无父亲遗泽,清澜一介弱女。]
[焉能揭穿奸佞]
太子不再言语。
只是盯着我。
那目光。
沉甸甸的。
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似乎在等。
等我露出破绽。
等一个…能彻底拿捏我的把柄。
时间一点点流逝。
偏殿内,死寂无声。
檀香的烟雾。
袅袅盘旋。
更添诡谲。
终于。
他再次开口。
声音平静。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沈家如今风雨飘摇。]
[沈清澜。]
[你,可愿入东宫]
我猛地抬眼。
入东宫
做什么
婢女侍妾
还是…别的什么
[殿下…]我心头一紧。
[清澜戴罪之身,粗陋不堪。]
[恐污东宫清贵之地…]
[本宫说你能,你就能。]
太子打断我。
语气淡漠。
带着上位者天然的掌控。
[沈家需要人撑着。]
[你,很合适。]
[收拾一下。]
[三日后,入宫。]
这不是询问。
是命令。
不容拒绝的旨意。
[清澜…]
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刺痛让我保持清醒。
[遵旨。]
他满意地颔首。
转身,重新望向窗外翠竹。
[下去吧。]
[是。]
我躬身退出。
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
东宫的门在身后关上。
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威压。
阳光刺眼。
我却遍体生寒。
入东宫
那是龙潭虎穴！
太子绝非善类。
他留我在身边。
是要掌控
还是要…挖出我身上更深的秘密
比如,那妖术
系统能量。
仅剩最后一次。
这东宫之路。
步步杀机。
我该如何走
05
东宫局
东宫的日子。
表面光鲜,内里窒息。
我被安置在一处僻静小院。
名分未定。
处境微妙。
既非婢女,也非侍妾。
像个不伦不类的客人。
无形的眼睛。
无处不在。
院中的洒扫宫女。
送膳的内侍。
甚至窗外飞过的鸟雀。
都可能是太子的耳目。
他在观察我。
像观察笼中困兽。
看我如何挣扎。
我谨言慎行。
低眉顺眼。
扮演着劫后余生、惊魂未定的孤女。
偶尔在无人处。
对着铜镜练习。
将眼底的冰冷仇恨。
一点点磨成惶恐不安。
这日黄昏。
太子身边的大太监福安来了。
皮笑肉不笑。
[沈姑娘,殿下召您去书房伺候笔墨。]
[是。]
我放下手中针线。
心跳微沉。
终于来了。
书房内。
紫檀木案堆积着奏折。
太子端坐其后。
烛光跳跃。
映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明暗不定。
[研磨。]
他头也不抬。
[是。]
我挽袖上前。
拿起那块上好的松烟墨。
滴入几滴清水。
手腕平稳。
力道均匀。
墨条在砚台上划过。
发出沙沙轻响。
室内只余这单调的声音。
和奏折翻动的轻响。
压抑得令人窒息。
[你似乎,很懂规矩。]
太子忽然开口。
目光依旧落在奏章上。
[家父生前,略有教导。]
我轻声回应。
[哦]
他放下朱笔。
终于抬眼。
目光如炬。
[沈老侯爷教女,果然不同。]
[不仅懂规矩。]
[还懂…杀人。]
我的心猛地一跳。
研磨的动作丝毫未乱。
[殿下说笑了。]
[清澜只为自保。]
[为父伸冤。]
[何曾杀人]
他盯着我。
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沈清漪虽判凌迟。]
[但行刑前夜。]
[她死了。]
[死于…天牢失火。]
我手中墨条一顿。
指尖冰凉。
沈清漪…死了
这么快
死于失火
好熟悉的死法。
前世沈家的翻版！
[死了]
我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愕然。
随即是复杂的情绪。
有恨意未消。
也有一丝兔死狐悲的茫然。
[倒是便宜她了。]
我低声说。
带着不甘。
[是啊。]
太子靠回椅背。
目光幽深。
[便宜她了。]
[那场火,烧得蹊跷。]
[守卫森严的天牢。]
[怎会无故失火]
[还偏偏…只烧死了她]
他语气平淡。
却字字如刀。
[沈清澜。]
[你说,这把火。]
[是谁放的呢]
他身体微微前倾。
无形的压力。
山一般压来。
烛火在他眼中跳跃。
如同噬人的鬼魅。
他在试探我。
或者说。
他在逼我。
逼我承认。
逼我暴露。
我放下墨条。
指尖冰凉。
迎上他洞悉一切的目光。
[殿下。]
我声音很轻。
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
[您心中,不是已有答案了吗]
06
夜刺
沈清漪的死讯。
像投入深潭的石子。
涟漪很快被东宫刻意压下的平静吞没。
但我知道。
暗流,从未停止。
太子对我的试探。
越来越频繁。
越来越…危险。
这夜。
月黑风高。
梆子敲过三更。
万籁俱寂。
我躺在东宫偏院的硬榻上。
毫无睡意。
系统那最后一次能量。
是我唯一的依仗。
必须用在刀刃上。
窗外,忽然传来极其细微的声响。
像是夜猫踩过枯枝。
又像是…
衣袂掠过瓦片的轻响！
我瞬间警醒。
屏住呼吸。
黑暗中。
听觉被无限放大。
吱呀——
窗栓,被极轻地拨开了！
一道黑影。
如同鬼魅。
无声滑入！
落地轻盈如羽。
没有半分声响。
顶尖高手！
黑影手中。
一点寒芒乍现！
直刺床榻！
快！狠！准！
目标是…我的咽喉！
生死一线！
我猛地向床内侧翻滚！
同时扯过被子狠狠甩向黑影！
噗！
匕首刺穿厚被！
发出沉闷的撕裂声！
黑影一击不中。
动作毫不停滞！
寒光如跗骨之蛆。
再次袭来！
角度刁钻！
封死我所有退路！
冰冷的杀意。
几乎冻结血液！
避无可避！
千钧一发！
我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系统！启动！]
[最后一次能量！]
[目标：刺客手中匕首！]
[形式：强制偏移！]
[立刻执行！]
嗡！
一股无形的、无法抗拒的力量。
瞬间作用在那柄夺命的匕首上！
匕首的去势。
诡异地一偏！
擦着我脖颈的皮肤掠过！
带起一道冰凉的气流！
狠狠扎入了我头侧的硬木床板！
入木三分！
匕首柄,兀自颤动！
黑影显然没料到这诡异变故。
动作一滞！
露出了极其短暂的破绽！
就是现在！
我蓄势待发的右脚。
用尽全力！
狠狠踹向他的下盘！
这一脚。
蕴含了前世烈火焚身的恨！
砰！
结结实实！
踹中！
[呃！]
黑影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
剧痛让他身形不稳！
踉跄后退一步！
[来人！有刺客！]
我扯开嗓子尖叫！
尖利的声音划破死寂！
几乎同时！
砰！
房门被暴力撞开！
数名东宫侍卫如狼似虎扑入！
刀光雪亮！
瞬间将黑影包围！
[拿下！]
侍卫首领厉喝！
黑影见势不妙。
毫不恋战！
猛地掷出一颗黑色弹丸！
砸在地上！
噗！
浓密的黑烟瞬间爆开！
辛辣刺鼻！
弥漫整个房间！
[咳咳咳！]
[保护殿下！小心有毒！]
侍卫一阵混乱。
刀剑碰撞声,呼喝声乱成一团！
待黑烟稍散。
屋内哪里还有刺客踪影
只有那柄深深扎在床板上的匕首。
闪着幽冷的寒光。
证明刚才的凶险绝非幻觉。
侍卫首领脸色铁青。
上前查看匕首。
又警惕地扫视屋内。
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
带着惊疑。
[沈姑娘受惊了。]
[刺客…跑了。]
我蜷缩在床角。
裹着被撕裂的被子。
浑身颤抖。
脸色惨白如纸。
惊魂未定。
[他…他要杀我…]
声音带着真切的恐惧和后怕。
侍卫首领眼神复杂。
[姑娘放心,属下等定加强戒备！]
[此事,会即刻禀报殿下！]
侍卫退出。
房间重归死寂。
一片狼藉。
我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
掌心,已被指甲掐出深深血痕。
后背冷汗涔涔。
刚才那一刻。
离死亡,只有一线。
系统能量。
清零了。
最后一次保命底牌。
用掉了。
而刺客是谁派来的
沈清漪背后的人
还是…太子自导自演
黑暗中。
我抱紧冰冷的膝盖。
牙齿轻轻打颤。
恐惧是真的。
但更深的寒意。
来自骨髓。
东宫这盘棋。
对手。
远比想象的更狠辣。
也更强大。
07
惊弓鸟
刺杀事件。
在东宫内部掀起不小波澜。
守卫明显加强。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气氛肃杀。
太子震怒。
下令彻查。
然而。
如同石沉大海。
那夜的黑衣刺客。
如同鬼魅。
消失得无影无踪。
查无可查。
此事最终。
以加强防卫不了了之。
但无形的网。
似乎收得更紧了。
太子对我的态度。
变得微妙。
少了些试探。
多了几分…审视下的关怀。
[受惊了]
隔日午后。
他竟亲自来到我暂居的小院。
屏退左右。
[可有伤着]
目光落在我脖颈。
那里有一道浅浅的血痕。
是匕首擦过的痕迹。
[谢殿下关心。]
我低垂着眼。
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虚弱。
[只是…受了些惊吓。]
[无妨便好。]
他随意坐下。
手指轻叩桌面。
[可知是何人欲取你性命]
我摇头。
眼神茫然又惊惧。
[清澜…不知。]
[或许是…沈清漪的余党]
[恨我揭穿她]
我小心翼翼地猜测。
太子不语。
只是看着我。
那目光。
平静之下。
仿佛藏着深不见底的漩涡。
要将人吸进去。
[或许吧。]
他淡淡应道。
[不过,你待在孤身边。]
[是安全的。]
这话。
像是安抚。
更像是一种宣告。
一种掌控。
[谢殿下庇护。]
我微微屈膝。
姿态恭顺。
[只是清澜惶恐。]
[不知何处惹来杀身之祸。]
[更不知…]
我抬起眼。
带着恰到好处的脆弱与无助。
[是否会连累殿下]
[若真如此…]
[清澜愿即刻离宫。]
[不敢为殿下招祸。]
以退为进。
试探他的底线。
果然。
太子眉峰微不可察地一蹙。
[离宫]
他声音微沉。
[你能去哪里]
[沈家]
[还是…流落街头]
[安心待着。]
语气不容置疑。
[孤倒要看看。]
[谁敢在东宫撒野！]
他起身。
明黄的袍角拂过门槛。
留下一室无形的压力。
和那句意味深长的话。
[好好养着。]
[孤,会护着你。]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我缓缓直起身。
眼底的脆弱无助瞬间褪去。
只剩一片冰冷的清明。
护着我
还是…看守我
那夜的刺客。
究竟是谁的人
若是太子自导自演。
目的是什么
逼我暴露底牌
确认我是否还有妖术
若真是沈清漪背后之人…
那他们杀我的动机。
又是什么
灭口
还是…报复
线索太少。
迷雾重重。
更糟的是。
系统能量已耗尽。
真正的底牌。
没了。
如今的我。
如同惊弓之鸟。
身处东宫这华丽牢笼。
四周皆是虎狼。
下一步。
该如何走
08
引蛇计
日子在惊惶的表面下流逝。
我成了东宫一只精致的金丝雀。
被困在名为保护的牢笼里。
太子的关怀如影随形。
赏赐不断。
锦衣玉食。
却让我如坐针毡。
他越是这样。
越说明他对我。
或者说对我身上的秘密。
志在必得。
不能再坐以待毙！
必须引蛇出洞！
既然有人想我死。
那我就给他机会！
一个…看似绝佳的机会！
机会很快来了。
太子奉旨出京。
巡视河道。
东宫守卫虽严。
但主人不在。
总有松懈之时。
临行前夜。
太子特意召见。
[孤离京数日。]
[东宫诸事,自有詹事府打理。]
[你安心在院中静养。]
[无事,莫要外出。]
他语气温和。
眼神却带着告诫。
[是,殿下。]
我恭顺应下。
[清澜明白。]
心中却在冷笑。
安心
如何能安心
太子前脚离京。
后脚。
我就开始不安分了。
先是不慎打翻了送来的安神汤药。
向侍奉的宫女抱怨药苦难咽。
[整日关在这院子里,闷也闷出病来了。]
我对着铜镜叹息。
声音不大不小。
刚好能让门外值守的宫女听见。
[若能出去透透气…]
[哪怕去后苑看看花也好…]
[总好过在这里…提心吊胆。]
话语中透露出对安全的担忧。
和对外界的渴望。
果然。
几日后。
机会似乎主动送上门。
一个面生的小内侍。
趁着送新衣的机会。
悄悄塞给我一张揉皱的纸条。
动作快如闪电。
纸条上只有一行歪扭小字：
[欲知保命符主,申时三刻,后苑废井旁。]
保命符主！
沈清漪临死前叫嚣的靠山！
心脏狂跳起来！
是陷阱
还是…真正的线索
无论如何。
我必须去！
这是唯一能撕开迷雾的机会！
申时三刻。
日头西斜。
后苑偏僻。
荒草丛生。
那口废弃的八角井。
孤零零地立在断墙边。
井口布满青苔。
深不见底。
我独自一人。
依约而至。
四周寂静。
只有风吹过荒草的沙沙声。
时间一点点过去。
无人现身。
只有不安在心底蔓延。
[你果然来了。]
一个阴冷的声音。
突兀地从断墙后响起！
如同毒蛇吐信。
我猛地转身！
瞳孔骤缩！
断墙的阴影里。
缓缓走出一个人。
身形瘦高。
披着不起眼的灰色斗篷。
帽檐压得很低。
遮住大半张脸。
只露出一个线条冷硬的下颌。
[你是谁]
我声音绷紧。
下意识后退一步。
背脊抵上冰凉的井沿。
[沈清漪的保命符]
[呵呵…]
那人低笑。
声音沙哑难辨。
带着浓浓的讥诮。
[一个死人。]
[提她作甚]
他向前逼近一步。
无形的压迫感袭来。
[倒是你…]
[沈清澜。]
[很让‘主人’意外。]
[也…很碍事。]
[主人]我捕捉到关键词。
[他是谁]
[告诉我！]
[为什么要灭我沈家满门！]
我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压抑的悲愤。
[死人,不需要知道太多。]
斗篷人声音骤冷。
杀气弥漫！
[你只需要知道。]
[你和你那愚蠢的爹一样。]
[挡了路。]
[就该…]
他猛地抬手！
一道乌光！
快如闪电！
直射我面门！
是袖箭！
剧毒淬炼的袖箭！
距离太近！
避无可避！
死亡的气息！
扑面而来！
09
终局杀
乌光破空！
带着刺耳的尖啸！
直取眉心！
避不开！
我瞳孔中。
倒映着那点急速放大的死亡寒星！
就在箭头即将洞穿我头颅的刹那！
异变陡生！
嗖！嗖！嗖！
数道更凌厉的破空声！
从侧后方密林中爆射而出！
后发先至！
精准无比！
叮！叮！叮！
金铁交鸣！
火星四溅！
那支夺命的毒箭！
竟被三支连珠劲弩！
凌空击碎！
碎片四散！
斗篷人显然没料到这变故！
身形猛地一滞！
[拿下！]
一声熟悉的厉喝！
如惊雷炸响！
太子萧景琰！
一身玄色劲装。
手持强弩。
从密林中大步踏出！
面容冷峻如冰！
眼神锐利如刀！
他身后。
数十名精锐甲士。
如潮水般涌出！
刀出鞘！
弩上弦！
瞬间将斗篷人重重包围！
水泄不通！
斗篷人反应极快！
一击不中。
毫不恋战！
猛地掷出两颗黑色弹丸！
又是毒烟！
[小心！]
太子冷喝！
同时。
他手中强弩再次抬起！
嗖！嗖！
两箭连发！
精准射向斗篷人欲逃窜的方向！
封死退路！
斗篷人身法诡异。
如同鬼魅。
竟在间不容发之际。
扭身避开要害！
噗！
一箭擦着他肩胛掠过！
带起一溜血花！
他闷哼一声。
动作却不停！
借着毒烟弥漫的混乱。
身形急掠！
扑向断墙！
想翻墙而逃！
[拦住他！]
太子厉喝！
[死活不论！]
甲士们悍不畏死扑上！
刀光如林！
斗篷人如同困兽。
在刀网中左冲右突！
身法奇诡。
狠辣异常！
瞬间又有两名甲士溅血倒地！
但他肩头受伤。
动作终究慢了一丝！
就是这一丝！
一柄沉重的刀鞘！
裹挟着风声！
狠狠砸在他后心！
[砰！]
斗篷人如遭重锤！
身形踉跄前扑！
一口鲜血喷出！
染红了灰色斗篷！
[呃啊！]
他挣扎着还想爬起。
数把雪亮的长刀。
已然架在了他脖颈上！
冰冷的刀锋。
紧贴皮肤。
留下血痕。
斗篷人终于不动了。
瘫倒在地。
剧烈喘息。
太子一步步走近。
靴子踩在碎石上。
发出清晰的声响。
如同踏在人心上。
他停在斗篷人面前。
居高临下。
[摘了他的帽子。]
[让孤看看。]
[到底是哪路的魑魅魍魉！]
一名甲士上前。
粗暴地扯下那宽大的斗篷帽！
一张苍白、阴鸷。
却并不算陌生的脸。
暴露在夕阳余晖下！
[是你！]
我失声惊呼！
心头剧震！
这张脸…
我见过！
在父亲书房的暗格里！
那卷被血浸透的密报画像上！
北狄王庭！
三王子座下！
第一谋士！
鬼鹫——阴九！
他竟潜伏在京中！
还进了东宫后苑！
阴九嘴角淌血。
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钩子。
死死盯着太子。
[萧景琰…]
他声音嘶哑。
[好…好算计！]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过奖。]
太子声音冰冷。
[若非沈姑娘以身作饵。]
[你这藏头露尾的老鼠。]
[岂会现身]
以身作饵！
我猛地看向太子。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原来…
那张纸条！
那泄露的行踪！
那看似松懈的守卫…
都是他精心布置的局！
他早就在等！
等这条大鱼上钩！
而我…
从头到尾。
只是一枚被利用的棋子！
一枚随时可以牺牲的…
诱饵！
一股寒意。
从脚底直冲头顶！
比刚才面对毒箭时。
更甚百倍！
阴九咳着血。
发出嗬嗬的怪笑。
[黄雀]
[你以为…你赢了]
[你根本不知道…]
[你招惹的是谁！]
他眼中爆发出疯狂的光芒。
[主人…不会放过你！]
[不会放过…萧氏江山！]
[聒噪！]
太子眼神一厉！
[押下去！严刑拷问！]
[撬开他的嘴！]
[是！]
甲士领命。
粗暴地将重伤的阴九拖起。
阴九被拖走。
怨毒的目光。
却死死钉在我脸上。
如同诅咒。
太子这才转向我。
夕阳的光。
给他冷峻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
也模糊了他眼中的情绪。
[沈清澜。]
他开口。
声音听不出喜怒。
[你做得很好。]
[替孤,钓出了这条大鱼。]
[孤,记你一功。]
记功
用命换来的功
我看着他。
看着这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
看着他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一股冰冷的愤怒和悲哀。
在心底蔓延。
[殿下…]
我声音干涩。
[清澜惶恐。]
[不知…是殿下布局。]
[险些…坏了殿下大事。]
[无妨。]
他走近一步。
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
将我笼罩。
[你只需记住。]
[在东宫。]
[听孤的话。]
[孤自会…]
他伸出手。
似乎想拂开我鬓边被风吹乱的发丝。
动作带着一种掌控的意味。
[保你平安。]
那只手。
骨节分明。
带着掌控生杀的力量。
缓缓靠近。
如同无形的枷锁。
就在他的指尖。
即将触碰到我皮肤的瞬间！
异变再生！
[殿下小心！]
一声凄厉的示警！
从后方密林传来！
是刚才押解阴九离开的方向！
伴随着示警的！
是一声惊天动地的！
轰隆——！！！
剧烈的爆炸声！
震得地面都在颤抖！
火光冲天而起！
浓烟滚滚！
[怎么回事！]
太子脸色骤变！
猛地回头！
只见押解方向。
一片火海！
烟尘弥漫！
隐约可见甲士的残肢断臂！
[阴九！他体内藏了雷火弹！]
一个浑身是血的甲士踉跄奔来。
[他…他自爆了！]
[同归于尽！]
[兄弟们…全没了！]
什么！
阴九自爆！
线索…彻底断了！
太子脸色铁青！
眼中怒火翻腾！
煮熟的鸭子。
飞了！
还搭上了精锐！
他猛地转回头！
那压抑的怒火。
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瞬间找到了倾泻的目标！
是我！
是我这个饵！
引出了鱼！
却也毁了网！
他眼中最后一丝伪装的温和。
彻底消失！
只剩下冰冷的戾气和迁怒！
呛啷——！
腰间佩剑。
瞬间出鞘！
寒光刺目！
冰冷的剑尖。
带着雷霆之怒！
毫无预兆！
直指我的咽喉！
快如闪电！
杀气凛冽！
[沈！清！澜！]
他声音如同九幽寒冰。
一字一顿。
[你…]
[该当何罪！]
剑锋的寒气。
激得我脖颈皮肤战栗！
死亡！
近在咫尺！
比那夜的匕首。
更直接！
更蛮横！
我甚至能看清剑身上。
映出自己苍白的脸。
和他眼中。
毫不掩饰的杀意！
棋子无用。
便当弃子！
东宫之主。
翻脸无情！
所有退路。
似乎都已断绝。
系统能量早已耗尽。
武力
在他面前如同蝼蚁。
解释
迁怒之下,苍白无力。
求饶
只会死得更快。
冰冷的剑尖。
紧贴皮肤。
微微下压。
一丝刺痛传来。
温热的血。
沿着冰冷的剑刃滑落。
滴在尘土里。
我反而奇异地平静下来。
所有的恐惧、愤怒、不甘。
在这一刻沉淀。
凝成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
我缓缓抬起头。
迎着他盛怒的目光。
脸上没有哀求。
没有恐惧。
甚至…
没有意外。
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
唇角。
甚至勾起一丝极淡。
极冷的弧度。
[殿下。]
我声音很轻。
却清晰地穿透了爆炸后的死寂。
[您问罪之前…]
[可曾想过…]
[阴九背后之人。]
[此刻…]
我顿了顿。
目光越过他。
投向那片仍在燃烧的爆炸废墟。
仿佛能穿透火焰。
看到更深的黑暗。
[是否也在看着您]
[看着您…]
[如何处置我这枚…]
[最后的棋子]
太子持剑的手。
微不可察地一滞。
眼中怒火依旧。
却似乎被这句话。
刺入了一丝冰冷的疑虑。
我看着他剑柄上紧握的手。
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继续开口。
声音如同冰珠落玉盘。
[殿下想杀我。]
[易如反掌。]
[可杀了我之后呢]
[线索全断。]
[那藏在暗处的‘主人’。]
[再无顾忌。]
[殿下…]
我直视着他翻涌的瞳孔。
一字一句。
[您确定。]
[要亲手斩断。]
[这唯一的…]
[活饵吗]
剑尖。
依旧冰冷地抵着我的咽喉。
血珠,还在渗出。
但那股决绝的杀意。
似乎凝滞了。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
和无声的博弈。
他死死盯着我。
仿佛要将我看穿。
时间,在窒息中流逝。
每一息都无比漫长。
终于。
他眼中翻腾的暴怒。
一点点沉淀下去。
化为更深、更冷的算计。
如同寒潭。
深不见底。
那剑尖。
缓缓地。
极其缓慢地。
离开了我的皮肤。
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
呛啷。
长剑归鞘。
声音清脆。
打破了死寂。
[你倒是提醒了孤。]
太子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冰冷。
听不出情绪。
[沈清澜。]
[你的命。]
[暂且寄下。]
他转身。
玄色衣袍在晚风中猎猎作响。
[回宫。]
[今日之事。]
[胆敢泄露半字…]
[诛九族！]
最后三个字。
带着血腥的余韵。
随风飘散。
甲士沉默跟上。
留下满地狼藉。
和劫后余生的我。
我站在原地。
脖颈的刺痛依旧。
晚风吹过。
带着硝烟和焦糊味。
冰凉刺骨。
看着太子远去的背影。
我缓缓抬手。
抹去颈间的血迹。
指尖冰凉。
活下来了。
又一次。
靠着自己。
活下来了。
只是。
这一次。
我清晰地知道。
东宫这条路。
已走到悬崖边缘。
下一次。
还能如此幸运吗
那藏在暗处的主人。
北狄三王子
还是…另有其人
沈家满门的血仇。
那场大火的真相…
似乎离我更近了。
却又被更深的迷雾笼罩。
我低头。
看着掌心干涸的血迹。
那是我自己的血。
复仇是场豪赌。
我押上灵魂作赌注。
代价沉重。
但我。
别无选择。
血债。
终需血偿。
无论对手是谁。
无论前路如何。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