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妈妈,我要那个粉色的！
三岁的豆豆指着玩具店橱窗里的芭比娃娃,小脸贴在玻璃上,呼出的热气在玻璃上结成白雾。
我正准备答应她,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你女儿很可爱,尤其是左耳后面那颗小痣。
我浑身一僵,下意识地看向豆豆。她正背对着我,小手拍着玻璃窗,左耳后那颗米粒大小的痣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这颗痣很隐蔽,除了我和老公,没有其他人知道。
豆豆,过来。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但手指已经开始发抖。
就在这时,又一条短信进来：天汇购物中心三楼,玩具反斗城,现在。
我猛地抬头,环顾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谁在监视我们
妈妈,你怎么了脸好白。豆豆跑到我身边,小手拉着我的衣角。
我强忍着心中的恐惧,蹲下来抱住她：没事,我们换个地方玩好不好
第三条短信几乎是瞬间到达：别想报警,别想逃跑。我们在每个监控死角都安排了人。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
抬头望去,商场的监控摄像头密密麻麻,像一只只冰冷的眼睛俯视着我们。可此刻,它们不再是保护伞,而是一张巨大的蛛网。
妈妈,你抱得太紧了。豆豆在我怀里不安地扭动。
我松开手,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宝贝,我们去三楼看看好不好
豆豆高兴地拍手：好！坐电梯！
电梯门关闭的瞬间,我看到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在人群中盯着我们,然后掏出手机。
叮——第四条短信：很聪明。电梯里有摄像头,别做任何小动作。
我紧紧抱住豆豆,她还在兴奋地数着楼层数字,完全不知道危险正在逼近。
到了三楼,玩具反斗城就在电梯口正对面。店里灯光明亮,音乐欢快,几个孩子正在试玩各种玩具。
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场景,却让我感到说不出的恐惧。
欢迎光临！一个年轻的女店员走过来,脸上挂着标准的职业微笑。小朋友想看什么玩具
豆豆立刻被各种玩具吸引,挣脱我的手跑向芭比娃娃专区。
女店员看着我,微笑依然,但眼神却变得深不可测：林小雨女士,请跟我来。
她知道我的名字。
我的手机又震动了：配合她,否则你女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女店员转身走向店铺深处,我只能跟上去。豆豆还在专心致志地玩着芭比娃娃,完全没注意到我们的对话。
这边请。女店员推开一扇标着员工休息室的门。
房间很小,除了几张椅子和一台电脑,墙上挂着十几个监控屏幕,显示着商场各个角落的画面。
最让我震惊的是,其中一个屏幕正播放着豆豆在玩具区玩耍的实时画面。
别紧张,我们只是想和你聊聊。女店员关上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你的女儿很符合我们客户的要求。
什么客户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强压着愤怒。
聪明的妈妈不会问太多问题。她指着监控屏幕。你看,你女儿现在很安全,但这种安全随时可能被打破。
屏幕上,豆豆正抱着一个新的娃娃,开心地转圈圈。她身边隐隐约约有几个成年人在走动,但角度刁钻,我看不清他们的脸。
你们想要什么
很简单。女店员掏出一个信封。一个小时后,带着你女儿去地下停车场B2区,会有人接应。
不可能！
那你就试试看,能不能在我们的监控网络下逃出这栋楼。她轻笑一声,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几下。
所有监控屏幕同时切换画面,展示着商场的每一个出入口。每个出口都有戴着口罩的人在游荡,看似普通的顾客,实际上都在监视着什么。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绑架案,而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陷阱。
2
妈妈！豆豆的声音从监控里传来,她正在四处张望寻找我。
我的心瞬间被揪紧,冲向门口,却被女店员拦住。
急什么她现在很安全。女店员不紧不慢地看着监控,但如果你现在出去,我不能保证她还能保持这种安全状态。
我死死盯着屏幕,豆豆已经开始有些不安,小手抱着娃娃四处寻找我的身影。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这不重要。女店员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照片和一串数字。照片上是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小男孩,数字看起来像是价格。重要的是,有人愿意为你女儿这样的孩子支付高价。
我的胃里翻涌起一阵恶心。你们在买卖儿童
别说得这么难听。我们只是为有需要的家庭提供服务。她收起照片,语气轻松得就像在谈论天气。你女儿很特别,混血的五官,聪明活泼,正是客户喜欢的类型。
我不是混血！
但你老公是。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们对目标家庭的调查很彻底。
我的血液再次凝固。她们连我老公的情况都清楚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女店员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一,配合我们,你女儿会被送到一个有钱的好家庭,过上富裕的生活。二,不配合,她会彻底消失,而你永远找不到她。
监控屏幕上,豆豆已经开始哭泣,小声地喊着妈妈。
我需要时间考虑。
没有时间。女店员看了看手表。距离交易时间还有五十分钟。
交易
地下停车场B2区,会有买家来验货。她说得云淡风轻,仿佛豆豆只是一件商品。
我的拳头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手心。如果我报警呢
你可以试试。她指着其中一个屏幕,画面显示的是商场保安室。你觉得谁会更快一步
屏幕里,几个保安正在聊天喝茶,完全没有注意到任何异常。
而且,女店员补充道,你觉得警察能在这么复杂的环境里找到你女儿吗她可能已经被转移到任何一个角落。
确实,天汇购物中心有七层楼,数百家商铺,地下还有两层停车场。如果她们真的有组织有预谋,要在这里藏一个三岁的孩子简直轻而易举。
你们怎么知道我会带女儿来这里
我们跟踪你们很久了。女店员漫不经心地说。每个周末你们都会来这里,路线、时间、习惯,我们都很清楚。
想到过去几个月里,每次带豆豆出门时感受到的那种若有若无的注视感,我现在终于明白了。
不是错觉,真的有人在监视我们。
手机又震动了,这次是一张照片：豆豆坐在玩具堆里,身边站着一个戴口罩的陌生男人。
现在,你还觉得有选择的余地吗女店员的声音充满了威胁。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保证豆豆的安全,其他的都可以之后再想办法。
我需要见到我女儿。
当然可以。女店员重新打开门。但记住,任何异常举动都会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
我走出休息室,豆豆立刻看到了我,眼泪汪汪地跑过来。
妈妈！我找不到你了！她紧紧抱住我的腿,小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对不起宝贝,妈妈去了一下洗手间。我蹲下来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要紧紧抓住妈妈的手,知道吗
豆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女店员在不远处看着我们,脸上重新挂起那个虚假的笑容。但我注意到,店里的其他几个顾客都在有意无意地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她们的人已经遍布整个店铺。
手机屏幕又亮了：四十分钟后,B2停车场,07号车位。记住,只带女儿,不要其他任何东西。
我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二十分。
距离交易时间还有四十分钟。
3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家豆豆拉着我的手,小脸上还挂着泪痕。
快了宝贝。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松,但心里却在疯狂地思考对策。
四十分钟,我必须想办法逃脱或者求救。
但女店员说得对,她们的监控网络几乎覆盖了整个商场。任何异常举动都会被立刻发现。
我装作随意地四处张望,试图找到监控死角或者逃生路线。但每当我的视线停留在某个位置超过几秒,就会有顾客凑过来,若无其事地挡住我的视线。
她们训练有素,配合默契。
林女士,时间不多了。女店员走过来,声音依然温和,但眼神冰冷。建议你带女儿去逛逛其他店铺,熟悉一下环境。
这是在暗示我该开始向停车场移动了。
我牵着豆豆走出玩具店,心中的绝望感越来越重。走廊里人来人往,看起来热闹非凡,但我知道其中有多少双眼睛在监视着我们。
妈妈,我想去看小动物。豆豆指着宠物店的方向。
好。反正还有时间,我需要找机会报警或者求救。
宠物店里有几只小狗小猫,豆豆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我趁机掏出手机,假装给她拍照,实际上是想发求救信息。
但就在我刚打开微信的瞬间,手机突然没有信号了。
屏幕右上角显示着无网络连接。
她们连手机信号都屏蔽了。
妈妈,快看！小猫咪在睡觉！豆豆兴奋地拍着玻璃。
我强忍着绝望,陪她看了几分钟小动物。然后注意到宠物店的老板娘一直在偷偷观察我们,眼神和那个女店员如出一辙。
她们的人真的无处不在。
时间差不多了。一个男声在我身后响起。
我转身,看到一个戴着口罩的中年男人,正是刚才照片里出现在豆豆身边的那个人。
谁让你靠近我女儿的我本能地把豆豆护在身后。
别紧张,我只是来提醒你,该去停车场了。男人的声音很平静,但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胁。
豆豆有些害怕地躲在我身后,小手紧紧抓着我的衣角。
我看了看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我们现在就走。
很好。男人满意地点点头。电梯在那边,直接到B2。
我牵着豆豆向电梯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四周的顾客开始向我们靠拢,形成一个隐形的包围圈。
电梯门打开,男人示意我们先进去。
妈妈,我害怕。豆豆小声说道。
别怕,妈妈在。我抱起她,感受着她温暖的小身体贴在胸前。
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抱她了。
电梯门关闭,我们开始下降。B1、B2。
每下降一层,我的心就沉得更深。
叮——
B2到了。
电梯门打开,眼前是昏暗的地下停车场。几盏节能灯散发着惨白的光,在墙壁和柱子上投下诡异的阴影。
空气中有一股霉味和汽车尾气的味道。
07号车位,往前走。男人指了指远处。
我抱着豆豆,一步步向深处走去。每一步都回响在空旷的停车场里,听起来格外诡异。
终于,我看到了07号车位。
那里停着一辆黑色的面包车,车窗贴着深色膜,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车门打开,走下来两个人。一男一女,都穿着普通的休闲服,看起来就像普通的中年夫妇。
但他们的眼神让我毛骨悚然。
就是她女人走过来,围着豆豆转了一圈,就像在挑选商品。
嗯,三岁,健康,五官精致,很符合要求。男人也凑过来仔细打量。
豆豆被陌生人的注视吓到了,紧紧抱住我的脖子,小身体在颤抖。
别怕她们,宝贝。我轻抚着她的后背,但自己的声音也在发抖。
可以检查一下吗女人伸出手,想要碰豆豆。
不要碰她！我本能地后退一步。
林小雨,配合一点。身后传来女店员的声音,她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停车场。验货是必要的程序。
我环顾四周,发现已经有七八个人围在附近,所有的退路都被封死了。
妈妈...豆豆感受到了危险,开始哭泣。
我的心如刀割,但现在除了配合,似乎没有其他选择。
就在这时,停车场深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4
脚步声越来越近,所有人都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从阴影中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我老公陈浩。
浩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的脸色很难看,眼神冰冷得让我感到陌生。走到我们面前时,他没有看我,而是直接对那个女店员说：人我带来了,钱呢
我的世界在那一瞬间崩塌了。
陈浩,你在说什么我的声音颤抖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这才看向我,眼中没有丝毫愧疚：对不起小雨,我需要这笔钱。
什么钱豆豆是你女儿！
我知道。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发寒。但她也值很多钱。
女店员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五十万,如约定。
陈浩接过信封,掂了掂重量,满意地点点头。
我抱着豆豆疯狂地后退,但身后的那些人立刻围了上来。
爸爸！豆豆看到陈浩,开心地伸出小手。爸爸来接我们了！
陈浩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豆豆,跟叔叔阿姨走,爸爸妈妈一会儿就来接你。
不要！我要跟妈妈在一起！豆豆感受到了不对劲,紧紧抱住我的脖子。
你疯了吗她是你女儿！你怎么能...我歇斯底里地吼着。
我欠了赌债,不还就是死路一条。陈浩避开我的视线。至少这样,她能活下去。
原来是赌债。
我想起最近几个月他总是早出晚归,手机响起时就避开我接听。还有那些突然出现又消失的同事聚会和加班。
你可以找我爸妈借钱,可以贷款,为什么要...
五十万！你以为那么容易吗他突然爆发了,眼中带着绝望和疯狂。我已经把房子抵押了,信用卡全部刷爆,亲戚朋友都借遍了！
我呆住了。房子抵押我怎么不知道
房产证我伪造了你的签名。他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反正很快就要被银行收走了。
那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可以搬到便宜的地方住...
来不及了！他歇斯底里地吼道。他们给我的期限是今天晚上！再不还钱,不只是我死,你和豆豆也会被他们找到！
我终于明白了,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口贩卖案,而是一个绝望的父亲为了还债做出的疯狂选择。
可是豆豆...
她会有新的爸爸妈妈,有更好的生活。陈浩不敢看豆豆,声音越来越低。比跟着我们强。
爸爸,豆豆听话,不要把豆豆送给别人...豆豆哭得撕心裂肺,小手拼命地向陈浩伸去。
陈浩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但还是转过身去：带走吧。
那对中年夫妇走过来,想要从我怀里抢豆豆。
不要！我拼命抱紧女儿,但那个男人的力气太大了。
豆豆被硬生生地从我怀里拽出来,她哭得小脸通红,小手拼命地向我伸来：妈妈！妈妈救我！
豆豆！我想冲过去,但被其他人死死按住。
就在这时,停车场里突然响起刺耳的警笛声。
警察！所有人不许动！
十几个警察从各个方向冲出来,瞬间控制了现场。
那对中年夫妇吓得立刻松开了豆豆,她跌坐在地上,哭着爬向我。
妈妈！
我挣脱束缚,一把抱起女儿,紧紧搂在怀里。
豆豆,没事了,妈妈在这里。
陈浩被两个警察按倒在地,手上戴着银色的手铐。他看着我和豆豆,眼中终于流下了眼泪：对不起...对不起...
女店员和其他人也被一一制服。整个停车场里回荡着警察的呼喊声和手铐的碰撞声。
一个年轻的女警走过来,温和地问：你就是林小雨女士吗
我点点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你们怎么知道...
我们接到举报,说有人在这里进行非法交易。女警解释道。一直在监控这个团伙的活动。
举报
女警指了指停车场的一个角落,那里站着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正是我在电梯口见过的那个人。
卧底警察。女警说。他潜伏在这个团伙里三个月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们的行动这么精准,原来早就被警察盯上了。
妈妈,我们回家吗豆豆在我怀里小声问道。
我看了看被带走的陈浩,心中五味杂陈。
回家家在哪里呢
5
警察局里,我抱着豆豆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她终于停止了哭泣,但小手还是紧紧抓着我的衣服,生怕我再次消失。
林女士,我们需要了解一些情况。那位年轻的女警坐到我对面,声音很温和。
好的。我轻抚着豆豆的头发,她已经在我怀里睡着了。
这个犯罪团伙已经存在两年多了,专门拐卖3-8岁的儿童。你老公是什么时候加入的
我不知道他加入了。我苦笑一声。直到今天下午,我才知道他欠了赌债。
女警点点头,在本子上记录着：根据我们的调查,陈浩是三个月前联系上这个团伙的。当时他欠了地下钱庄五十万,走投无路才想到这个办法。
三个月前。我想起那段时间陈浩确实很反常,总是心事重重,脾气也变得暴躁。我以为是工作压力大,从来没想过会是这种原因。
不过你们很幸运。女警继续说道。我们的卧底警察发现这次交易涉及儿童的亲生父母,立刻向上级汇报了。否则等我们收网,可能就来不及了。
我紧紧抱住豆豆,后怕不已。如果警察再晚来几分钟,她就真的被那对夫妇带走了。
那对夫妇也是人贩子吗
不是,他们是买家。女警的脸色有些沉重。自己生不出孩子,又不符合领养条件,就通过这种方式买孩子。
我想到那个女人检查豆豆时的眼神,心中涌起一阵恶心。
陈浩会怎么样
参与拐卖儿童,即使是自己的孩子,也是重罪。至少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女警看了看我的表情,轻声说,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法律就是法律。
十年。等他出来的时候,豆豆已经十三岁了。
妈妈...豆豆在我怀里动了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宝贝醒了我亲了亲她的额头。我们一会儿就回家。
爸爸呢她四处张望,寻找陈浩的身影。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告诉一个三岁的孩子,爸爸想把你卖掉,现在被警察抓走了。
爸爸去工作了,要很久才能回来。我只能这样说。
豆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又在我怀里睡着了。
女警完成了笔录,告诉我们可以回家了。走出警察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街灯亮起,车流如织,这个城市依然繁华热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对我和豆豆来说,一切都已经改变了。
回到家,看着熟悉的家具和摆设,我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几个小时前我还是一个幸福的母亲,现在却成了单亲妈妈。
豆豆的小床就在主卧旁边,我把她轻轻放下,她在睡梦中还紧紧抓着我的手指。
我坐在床边看着她,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手机响了,是我妈妈打来的。
小雨,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豆豆不是要早睡吗
妈,出了点事...我努力控制着声音。
什么事你的声音怎么了
我简单地说了今天发生的事,妈妈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你们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在家里,没事的妈,我能照顾好豆豆。
胡说！这种事怎么能没事妈妈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半个小时后到。
挂断电话,我看着安静的房间,心中既感到解脱,又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陈浩的衣服还挂在衣柜里,他的洗漱用品还放在洗手台上,就连餐桌上还摆着他昨天喝剩的咖啡杯。
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但我们的生活已经彻底改变了。
豆豆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嘴里含糊不清地叫着：爸爸...
我轻抚着她的小脸,在心里默默地说：对不起宝贝,爸爸不会再回来了。以后只有妈妈陪着你了。
半个小时后,妈妈拎着大包小包赶到了。一见面就紧紧抱住我们,眼泪止不住地流。
没事了,没事了...她一边安慰我,一边看着熟睡的豆豆。这孩子真可怜,这么小就遇到这种事。
妈,我该怎么办我终于忍不住崩溃了。房子被他抵押了,存款也被他花光了,我一个人怎么带豆豆
别怕,有妈妈在。妈妈拍着我的背。大不了你们搬回来和我住,我帮你带豆豆,你安心去工作。
在妈妈的怀里,我第一次感到了安全感。
也许生活会很艰难,但至少我们母女还在一起。
6
三个月后。
我们搬到了妈妈的老房子里,一套两室一厅的老式公寓。虽然地方不大,但胜在温馨安全。
豆豆很快就适应了新生活,每天缠着外婆讲故事,学着帮忙做简单的家务。她很少提起爸爸了,偶尔问起来,我就说爸爸去很远的地方工作了。
我重新找了一份工作,在一家广告公司做文案。工资不高,但时间相对自由,能兼顾家庭。
今天是周六,我难得不用加班,打算带豆豆去公园玩。
妈妈,我们去喂鸭子好不好豆豆穿着新买的小裙子,在镜子前转圈圈。
好,但是要听妈妈话,不能乱跑。我替她梳着小辫子。
经历过那件事之后,我变得格外小心。出门时总是紧紧牵着她的手,一刻也不敢松开。
公园里人不多,湖边有几只鸭子在游泳。豆豆兴奋地拿着面包喂它们,笑声清脆得像银铃。
妈妈,鸭子宝宝好可爱！她指着一只小鸭子,眼睛亮晶晶的。
是啊,它们一家人在一起,很幸福呢。我也蹲下来,和她一起看鸭子。
我们也是一家人。豆豆突然说道。虽然没有爸爸,但有妈妈和外婆。
我一愣,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豆豆,你想爸爸吗
她想了想,点点头：想。但是妈妈说过,爸爸在很远的地方不能回来。
如果...如果以后再也见不到爸爸了,豆豆会难过吗
豆豆歪着小脑袋考虑了一会儿：会难过。但是有妈妈和外婆陪着,就不怕了。
我的眼眶瞬间湿润了。这个三岁的小女孩,比我想象中要坚强得多。
妈妈,你怎么哭了豆豆担心地摸着我的脸。
没有哭,是风吹的。我抱起她,紧紧搂在怀里。豆豆,不管发生什么事,妈妈都会保护你,永远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我知道,妈妈最厉害了！豆豆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回家的路上,我们路过一家文具店。豆豆看中了一套彩色蜡笔,想要买来画画。
可以买吗我想画我们的家。她眼巴巴地看着我。
当然可以。虽然钱不多,但孩子的快乐比什么都重要。
回到家,豆豆立刻拿出蜡笔开始画画。我和妈妈在厨房准备晚饭,不时听到客厅里传来她的小声嘟哝：妈妈是红色的,外婆是蓝色的,豆豆是粉色的...
半个小时后,她拿着画跑到厨房：妈妈快看！我画的家！
画纸上是三个歪歪扭扭的小人,站在一座小房子前面。虽然画得很稚嫩,但能看出她很用心。
这是妈妈,这是外婆,这是豆豆。她一一指着画中的人物。我们住在一起,很开心。
我注意到画中只有三个人,没有爸爸的位置。
也许在她心里,我们三个就是完整的家了。
晚饭后,豆豆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我和妈妈收拾碗筷。
这孩子真懂事。妈妈看着客厅里的豆豆,感慨地说。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情,还能这么开朗。
是啊,比我想象中要坚强。我也有些感慨。也许小孩子的适应能力就是比大人强。
你呢还会想他吗妈妈小声问道。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不想是假的,毕竟是共同生活了五年的人,还是豆豆的爸爸。但更多的是愤怒和失望。
想又能怎么样他选择了赌博,选择了卖掉自己的女儿。我苦笑一声。这种人,不值得我继续为他浪费时间。
你能这么想就好。妈妈拍拍我的肩膀。豆豆还小,需要你坚强起来。
我点点头。为了女儿,我必须坚强。
夜深了,豆豆洗完澡坐在床上,让我给她讲睡前故事。
今天讲什么我翻着故事书。
讲三只小猪！她兴奋地拍手。
我讲着三只小猪盖房子的故事,豆豆听得很认真,偶尔还会问一些奇怪的问题：为什么大灰狼要吃小猪小猪为什么不和大灰狼做朋友
因为大灰狼是坏人,专门伤害别人。我解释道。
那有好的大灰狼吗
我想了想：也许有吧,但我们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
就像那天在商场里一样豆豆突然问道。
我一愣,没想到她还记得那天的事。
是的,就像那天一样。我轻抚着她的头发。所以豆豆要记住,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能跟陌生人走,知道吗
知道！我只跟妈妈和外婆在一起！她用力点头。
看着女儿认真的小脸,我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不管未来有多少困难,我们都会一起面对。
7
又过了半年,豆豆四岁了。她变得更加活泼开朗,在幼儿园里交了很多小朋友,每天回家都有说不完的话。
我的工作也越来越稳定,甚至还升了职加了薪。虽然生活依然不富裕,但至少不用为基本的温饱发愁了。
这天晚上,我正在加班,突然接到妈妈的电话。
小雨,豆豆发烧了,烧得很厉害,我们现在在医院。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严重吗在哪家医院
市人民医院儿科急诊,你快来吧。
我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打车赶到医院。
急诊科里人很多,我找了半天才在儿科看到妈妈抱着豆豆坐在等候区。
豆豆小脸通红,蜷缩在外婆怀里,看起来很难受。
怎么突然发烧了我接过豆豆,她的额头烫得吓人。
下午还好好的,晚饭也吃了不少。谁知道洗完澡突然就烧起来了。妈妈焦急地说。量了体温,39度2。
豆豆,妈妈来了。我轻抚着她的小脸。
妈妈...豆豆虚弱地睁开眼睛,小手抓住我的衣服。我难受...
没事的宝贝,医生马上就来看你了。我心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轮到我们。医生检查后说是病毒性感冒,需要输液。
看着细小的针头扎进豆豆的手背,她疼得直哭,我的心也跟着疼。
妈妈,我疼...她眼泪汪汪地看着我。
忍一忍,很快就好了。我握着她没有输液的那只小手。豆豆最勇敢了对不对
她用力点点头,努力忍着不哭。
输液需要三个小时,我和妈妈轮流抱着豆豆。她时而昏睡,时而清醒,每次醒来都要确认我在身边才安心。
凌晨两点,豆豆的烧终于退了一些。医生说可以回家了,但要注意观察,如果再发烧就要马上来医院。
打车回家的路上,豆豆在我怀里睡得很熟,小脸还是有些发红,但呼吸平稳了很多。
辛苦了。妈妈看着我疲惫的样子,心疼地说。你一个人带孩子真是不容易。
没关系,只要她健康就行。我看着怀中的女儿,心中满怀爱意。
回到家,我把豆豆轻轻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然后坐在床边,一夜没睡,时不时摸摸她的额头,确认体温正常。
第二天豆豆醒来时,精神明显好了很多。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已经能坐起来要水喝了。
妈妈,我饿了。她软软地说道。
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我高兴得差点哭出来。
要喝粥,要咸菜。
我立刻去厨房煮粥,心情比中了彩票还要高兴。
照顾生病的孩子确实很累,但看到她慢慢恢复健康,所有的疲惫都是值得的。
这就是做母亲的感觉吧,为了孩子的一个笑容,可以付出所有。
下午豆豆的精神完全恢复了,又开始在房间里跑来跑去,嘴里哼着幼儿园学的儿歌。
妈妈,我明天可以去幼儿园吗我想小朋友们了。
再在家休息一天,后天再去。我担心她还没完全好。
好吧。她有些失望,但还是很听话。
晚上我给她洗澡时,发现她又长高了一些。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她就从那个需要人抱着的小婴儿,变成了能跑会跳的小姑娘。
妈妈,我长大了以后要当医生。豆豆突然说道。
为什么
这样就能给妈妈看病了,让妈妈永远不生病。她一本正经地说。
我的心被深深触动了。这个四岁的小女孩,已经知道关心妈妈了。
豆豆真贴心。我亲了亲她的额头。不过妈妈希望你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我就喜欢照顾妈妈。她搂着我的脖子,在我耳边小声说。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妈妈。
哪怕没有丈夫,哪怕生活艰难,但有这个小天使陪在身边,一切都是值得的。
8
豆豆五岁生日那天,我们在家里举办了一个小小的生日会。只有我、妈妈、豆豆,还有幼儿园的两个好朋友。
不算热闹,但很温馨。
许个愿吧。我抱着豆豆站在生日蛋糕前。
她闭上眼睛,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然后吹灭了蜡烛。
许了什么愿我好奇地问。
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她神秘兮兮地笑着。
晚上客人们都走了,我收拾完房间,看到豆豆坐在床上发呆。
怎么了宝贝生日不开心吗
开心。她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就是有点想爸爸。
我的心一紧。虽然她平时很少提起陈浩,但我知道她心里还是想念的。
豆豆,如果有机会见到爸爸,你想对他说什么
她想了很久,然后说：我想问他,为什么要离开我们是不是豆豆不乖,所以爸爸不要我们了
我抱紧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是的宝贝,你很乖,是爸爸做错了事情。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按照判决,陈浩还要在监狱里待八年。等他出来的时候,豆豆已经是十三岁的少女了。
也许要很久很久。我只能这样说。
没关系,我可以等。豆豆认真地说。就像等圣诞老人一样,总有一天会等到的。
孩子的纯真总是让人心疼。她不知道,有些人一旦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又过了一年,豆豆上小学了。她很快就适应了新环境,成绩也不错,还当上了班里的学习委员。
每天放学回来,她都会兴奋地和我分享学校里发生的事情。今天学了什么新知识,和哪个同学成为了好朋友,老师表扬了她什么。
我的工作也越来越顺利,在公司里逐渐站稳了脚跟。虽然还是单身母亲,但我已经有信心给豆豆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
这天下午,我正在公司开会,突然接到豆豆班主任的电话。
林女士,豆豆在学校里和同学发生了冲突,你能来一趟吗
我的心一紧,豆豆一向乖巧,怎么会和同学发生冲突
赶到学校时,豆豆坐在办公室里,眼眶红红的,明显哭过。
怎么了宝贝我蹲下来抱住她。
妈妈...她委屈地扑进我怀里。
班主任是个年轻的女老师,她向我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是班里有个男同学嘲笑豆豆没有爸爸,说她是没人要的孩子。豆豆生气了,就和那个男孩吵了起来,后来甚至动了手。
我没有！我有妈妈和外婆！豆豆在我怀里愤愤地说。
我的心被深深刺痛了。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就要面对这种问题。
那个男孩的话不对,老师已经批评他了。班主任说。但豆豆也不应该动手打人。
豆豆,下次遇到这种事情要告诉老师,不能动手,知道吗我轻抚着她的头发。
知道了。她乖乖地点头。
回家的路上,豆豆一直很沉默。我知道她心里有事。
豆豆,你在想什么
妈妈,我们家真的和别人不一样吗她抬头看着我,眼中满含疑惑。
我停下脚步,蹲下来和她平视：每个家庭都不一样,有的家庭有爸爸妈妈,有的只有妈妈,有的只有爷爷奶奶。但只要相爱,就是完整的家。
那我们的家完整吗
当然。我坚定地说。我们有彼此的爱,有外婆的关心,我们的家很完整。
豆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我明天就告诉他们,我的家很完整！
看着女儿重新露出笑容,我知道她已经想通了。
也许单亲家庭会面临更多挑战,但只要用爱去填充,任何家庭都可以很幸福。
9
豆豆八岁那年,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我收到了监狱的来信,陈浩想要见我们。
我拿着那封信,内心五味杂陈。四年了,我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放下了,但看到他的名字,心情还是很复杂。
妈妈,这是什么豆豆好奇地看着我手中的信。
是...是爸爸写来的信。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
豆豆的眼睛瞬间亮了：爸爸的信他说什么了
我简单地告诉她,爸爸想见我们。
那我们去见他好不好我想看看爸爸现在什么样子。豆豆期待地看着我。
我很纠结。一方面不想让豆豆再次受到伤害,另一方面又觉得她有权知道自己父亲的情况。
最终,我决定带她去。
监狱探视室里,当陈浩出现的那一刻,我几乎认不出他了。
他瘦了很多,头发也白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
小雨...豆豆...他的声音颤抖着,眼中含着泪水。
豆豆有些害怕地躲在我身后,小声说：妈妈,这真的是爸爸吗
是的。我轻抚着她的头发。
陈浩听到女儿的话,眼泪再也忍不住了：豆豆,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妈妈...
爸爸,你为什么在这里什么时候回家豆豆还是有些怯生生的。
陈浩看向我,眼中满含请求。
我深吸一口气：豆豆,爸爸做错了事情,需要在这里反省。
那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还要很久。陈浩声音哽咽。等你长大了,爸爸也许就能回来了。
豆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整个探视过程很短,只有半个小时。陈浩一直在道歉,说他对不起我们,说他每天都在后悔。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请求原谅,但我希望豆豆能健康快乐地长大。他看着我说。
她会的。我平静地回答。不需要你操心。
离开的时候,豆豆回头看了看陈浩,小声说：爸爸拜拜,我会等你回家的。
陈浩听到这话,再次泪如雨下。
回家的路上,豆豆问了很多问题。我尽量用她能理解的方式解释,告诉她爸爸犯了错误,需要接受惩罚。
妈妈,爸爸很可怜。豆豆突然说。
为什么这么说
他看起来很难过,而且一个人在那个地方。她天真地说。我们能不能去看看他
我没想到豆豆会有这样的反应。也许在孩子眼中,父亲永远是父亲,不管犯了什么错误。
如果你想的话,我们可以偶尔去看看他。
豆豆开心地点点头：好！
之后的几年里,我们每半年去探视一次陈浩。每次去,他都会问豆豆的学习情况,听她讲学校里的事情。
豆豆也从最初的怯生,变得越来越自然。她会给爸爸画画,会告诉他自己学会了什么新技能。
我知道这样做也许不对,但看到女儿脸上的笑容,我觉得这样也挺好。
至少她有一个完整的父亲形象,即使这个父亲有很多缺点。
豆豆十二岁那年,陈浩因为表现良好,减刑两年,提前出狱了。
那天,我和豆豆去监狱门口接他。
看到久违的蓝天白云,陈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看向我们。
爸爸！豆豆跑过去抱住他。
陈浩紧紧抱住女儿,眼泪再次流了下来：豆豆,爸爸回来了。
我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心情很复杂。
九年了,这个男人终于重获自由。但我们的生活,还能回到从前吗
10
陈浩出狱后,我们的生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在附近租了一间小公寓,找了一份普通的工作。每个周末都会来看豆豆,带她出去玩,或者在家里陪她做作业。
豆豆很高兴能重新拥有父亲的陪伴,但我能感觉到她内心的纠结。毕竟九年来,她已经习惯了只有妈妈和外婆的生活。
妈妈,爸爸回来了,我们能重新住在一起吗一天晚上,豆豆突然问我。
我愣了一下。这个问题我也在思考,但还没有答案。
豆豆,你希望我们住在一起吗
她想了很久：我希望我们是一家人,但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应该原谅爸爸。
十二岁的豆豆,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力。她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也明白父亲曾经想要卖掉她。
那我们就慢慢来,好吗我说。先看看爸爸是不是真的改变了。
豆豆点点头：好。
陈浩确实在努力证明自己的改变。他戒掉了所有的坏习惯,工作认真负责,每月的工资大部分都用来给豆豆买东西或者交学费。
但我们之间的关系依然很微妙。表面上是为了孩子而保持联系,实际上内心都很复杂。
小雨,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请求你的原谅。一天下午,陈浩在接豆豆放学后对我说。但我想努力弥补我犯下的错误。
弥补我苦笑一声。九年的时间,豆豆的童年,你觉得能弥补吗
他沉默了很久：我知道不能。但我还是想试试。
为了什么为了减轻你心中的愧疚
为了豆豆。他认真地看着我。她需要一个父亲。
她这十二年来都没有父亲,不是过得很好吗
陈浩被我说得哑口无言。
确实,豆豆这些年来健康快乐地成长,根本不需要他的参与。
但看到女儿和他在一起时的快乐,我又觉得也许他的回归不是完全没有意义。
三个月后,陈浩鼓起勇气向我提出复婚的想法。
我知道这很突然,但我希望我们能重新开始。他说。为了豆豆,也为了我们曾经的感情。
我沉默了很久。
说不心动是假的,毕竟这是豆豆的父亲,也是我曾经深爱的人。
但九年前的伤害太深了,我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能够原谅。
我需要时间考虑。我最终说道。
那天晚上,我和妈妈聊了很久。
你的想法呢妈妈问我。
很矛盾。理智告诉我不应该冒险,但感情上又觉得豆豆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孩子确实需要父亲,但前提是这个父亲值得信任。妈妈说。你觉得他真的改变了吗
我不确定。
那就再观察一段时间。妈妈建议。如果他真心悔改,时间会证明一切。
我觉得妈妈说得对。
之后的半年里,我仔细观察着陈浩的一举一动。他确实像变了一个人,不再赌博,不再撒谎,对豆豆也很有耐心。
更重要的是,豆豆也越来越依赖他。父女俩一起做作业,一起看电影,一起出去玩,画面很温馨。
也许,人真的可以改变。
豆豆的十三岁生日那天,我做了一个决定。
爸爸,妈妈,我有话要说。吹灭生日蜡烛后,豆豆站起来,一脸郑重。
什么话宝贝我和陈浩异口同声问道。
我希望我们重新成为一家人。她看着我们说。我知道过去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我相信爸爸已经改变了。而且妈妈,你一个人这么多年很辛苦,也该有人照顾你了。
听到女儿的话,我和陈浩都愣住了。
豆豆...我有些哽咽。
妈妈,我们试试看好不好如果爸爸再犯错误,我们就让他走。豆豆认真地说。
我看向陈浩,他的眼中满含期待和忐忑。
好。我终于点了点头。我们试试看。
三个月后,我们重新住在了一起。这次是在一套新的房子里,没有任何过去的阴影。
陈浩信守承诺,用自己的行动证明着改变。他每天按时回家,主动承担家务,耐心陪伴豆豆。
虽然我们之间还需要时间来重建信任,但至少豆豆又有了一个完整的家。
看着女儿开心的笑容,我觉得这个决定是对的。
也许生活不会完美,但只要用心经营,任何关系都有修复的可能。
而豆豆,这个曾经差点被卖掉的小女孩,现在已经成长为一个独立坚强的少女。无论未来如何,我都相信她有足够的智慧面对生活的挑战。
毕竟,经历过风雨的花朵,总是格外坚韧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