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左能想象到。
电话那头的父亲,此刻一定是坐在他那张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脸色铁青。
“爸,我”
“你闭嘴!”
相强华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我看了直播,你看看你那是什么样子?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让你训练,你跟个大爷似的!”
“忆安集团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相左有些无奈。
“我没有,我那是”
他想解释,那只是自己一时间没适应,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在父亲面前,任何解释都像是狡辩。
“我不管你那是什么!”
相强华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告诉你,这个节目你既然去了,就必须给我待满三个月!”
“一天都不能少!”
“你要是敢中途给我滚回来,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相左沉默了。
他知道父亲说得出,就做得到。
电话那头,相强华似乎是觉得这样的威胁还不够。
他冷笑了一声,抛出了一个更重的炸弹。
“你不是一直惦记着忆安集团吗?我把话放这儿。”
“你要是敢当逃兵,我转头就把整个忆安集团全部捐出去,一分钱都不会留给你!”
“让你去要饭!”
相左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知道,父亲不是在开玩笑。
他那个说一不二,当年靠着一双拳头打下半壁江山的父亲,绝对能干出这种事。
空气仿佛凝固了。
卫生间里只有水龙头滴水的声音,滴答,滴答,敲打着相左紧绷的神经。
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涩而沙哑。
“爸,我知道了。”
“我不会退出的,我会好好训练。”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重了一些,似乎怒气消了些许。
“这还差不多。”
“给我记住,你是相家的儿子,别出去给我丢人!”
“嘟嘟”
电话被干脆地挂断了。
相左握着手机,久久地站在原地。
手机屏幕已经暗了下去,映出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还有头顶上根根直立的寸头。
他抬手,摸了摸后脑勺那片毛茸茸的短发。
手感依旧新奇。
只是现在,这颗脑袋上,仿佛又多了几座无形的大山。
他走出卫生间,回到宿舍。
大部分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床位,但没人躺下。
有人坐在床边的小马扎上,低着头发呆。
有人则用被子做掩护,在下面偷偷地玩着手机,屏幕的光映得他们脸上忽明忽暗。
保强躺在地板上,似乎是真累坏了,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王博和张易星挤在一起。
正对着手机前置摄像头,研究着自己寸头的哪个角度能稍微好看一点。
答案是,没有。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绝望。
译老师拿着一本《内务条例》在看,眉头紧锁,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背诵什么经文。
突然,保强一个翻身,似乎是睡醒了,他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哎,哥几个,这么安静干嘛?”
他环顾四周,提议道。
“要不,咱聊点八卦呗?我听说最近那个”
“聊什么聊!”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是鹏于宴,他放下手里的条例手册,一脸严肃地看着保强。
“有那闲工夫,不如把条例条令背一背。”
“班长还要抽查,背不出来,全班跟着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