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殷凤城,从容淡定地敲了一下桌子,“出门在外,不要什么事都大惊小怪,坐下。”
隐卫便立刻听命,重新坐好。
那边血衣卫见对方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也纷纷把摁在刀柄上的手放了下来。
楼上,金错吃了个闭门羹,这口气也忍下了。
他刚要再去旁的房间问问,可走了两步,忽然脚步停下了。
嗯?为什么这么像霍将军身边那个常随的声音?
他忽然回头。
作为殷凤城身边精心训练出来的高手,不但记忆力非凡,而且听声辨位能力超绝。
他只与鸦青打过几个照面,便几乎能从他的假嗓子里分辨出真声音。
这一怀疑,让他警觉心大盛。
立刻发觉,方才那间房中,呼吸声杂乱,不仅不止一人,简直是很多人!
于是,陆梵音他们,眼睁睁看着,金错明明都已经走了,又转了回来。
金错站在门口,也不敲门,屏息凝神倾听。
房里所有人,互相捂住嘴。
金错听了一会儿,又用手指沾了口水,将门上的纸戳了个洞。
一只眼睛透过窟窿眼儿往里看。
房里,黑暗中,所有人全部趴下。
他什么都没看到,一脸狐疑。
楼下,殷凤城见他许久不下来,“何事?”
小二瞧着,觉得苗头不对。
天字一号房里,男男男男女的,刚打完架,说不定是一伙儿私奔的、捉奸的、外加杀人放火的。
而大堂中央端坐着的这位爷,一看就是大官做派。
若是被当官的撞破男盗女娼的,他这店被拆了是小,万一被牵连,坐牢是大。
于是,壮着胆子道:“爷,那间房的客人,也是连夜赶路,好几个人凑合着在小店住一晚就走。”
金错一听,倒也合理,想着主子还没地方休息,便顾不上多琢磨,“回主人,无事,属下再去别的房看看。”
他一走,屋里所有人互相看了一眼。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陆梵音秀眉紧蹙。
殷凤城既然能追到这里,说明他已经猜到,她要去争取霍家军的支持。
绝对不能被他恶人先告状,否则,一旦霍海生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为今之计,只有冒着暴风雪,连夜上路,抢先他一步。
她简单比划了几下,与霍星河和连晏清悄声表示了自己的想法。
连晏清摇头:风雪太大,太危险。
霍星河一拍胸膛:有老子呢,怕个屁?
陆梵音也用力点头:比这更艰难的日子都熬过来过,这一点风雪,我不怕!
连晏清一阵犹豫,在昏暗之中看着她,良久,手掌落在她的头顶,轻轻抚了抚,点头。
他站起身,立在窗边,朝着楼下角落里,指尖轻弹!
一名血衣卫忽然咕咚一头,倒地死了。
所有血衣卫当场应激,拔刀指着殷凤城:“王八羔子,你使阴的!”
说罢,也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所有人一起上!
隐卫齐刷刷拔刀迎战。
顿时,整个客栈里一场混战。
殷凤城对周围发生了什么完全不予理会,对着小二刚端上来的一碗热汤面,吹着气,安安稳稳吃饭。
楼上,天字一号房里,鸦青轻轻推开后面临街的窗。
狂风呼啸,裹着暴雪,涌了进来。
霍星河先跳了出去,回身张开手臂,准备接陆梵音。
却不料,连晏清已经抱着人,轻飘飘飞掠了下来。
他将白裘给陆梵音披好,仔细系了带子。
后面,鸦青和莫离依次跳下来。
莫离翻出窗外时,又回手轻轻关了窗。
一行人无声无息离开。
里面,楼下。
殷凤城还在慢悠悠吃着热面条。
忽然,他眸子顿了一下。
熏在面上的温暖热气,不规则地一动。
有人开窗。
他抬起头,看向二楼,立刻飞身而上,亲自直奔天字二号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