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当他是个傻子一样诓。
“好你个走镖的。”他二话没说,身子如支离弦的箭,直奔红鸾,腿法奇快无比,红鸾根本无力躲闪,被一脚踹中心窝子。
她被踢退数步,好不容易站稳,还来不及想明白到底是跑还是还手,紧接着又挨了第二脚!
第三脚!
第四脚!
霍星河把这两天满身的晦气,全都撒在红鸾身上,把人从府门口,一直踢到了街那一头,沿途撞倒撞翻街边许多东西。
红鸾好不容易缓了口气,人爬了起来,却哇地一口血喷了出来,半条命差点没了。
霍星河怒目圆睁:“别以为我不杀女人,滚回去告诉端木渊,在我虞朝疆土之上,他最好像只乌龟一样藏好,否则,别怪我没有先礼后兵!”
红鸾捂着被连踹数脚的心口,狼狈离开。
霍星河回头,见那乘小轿还在,轿夫早就跑光了。
他来到轿前,站定了一会儿。
轿子里面的人还在。
她不出声,必是也在观察他,伺机而后动。
那么他现在,到底该将她认做谁?
霍星河冷厉的面容,忽然一笑,伸手弯腰,掀开轿帘,歪着头看进去:
“吓到你了?”
陆梵音坐在里面,见他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后去了。
这也太假了。
的确有被吓到。
“夫君刚才好吓人”她看着他伸出来的手,没敢将手送上去。
霍星河在半空中的手,又递了一下,“来,我们回家。”
陆梵音缩在轿子里面,“你,刚才那么凶,还打女人,以后,会不会打我?”
霍星河倒是真的稍微想了一下,又笑出了声儿,“傻瓜,我打你做什么?你是我小媳妇,我疼你都来不及。”
陆梵音颤颤巍巍,将她冰凉的手指尖,递到他滚烫的掌心,被他轻轻一拉,便出了轿子。
“端木渊有没有欺负你?”霍星河将外袍脱下,给她披上。
陆梵音低头,柔弱摇摇头:“没有。他只是与长公主有宿怨,知我与殿下酷似,想抓了我寻晦气。可我装聋作哑,他顾忌着你,除了骂人,也没敢将我怎样。”
霍星河认真看了她一眼,“那就好,有机会,夫君帮你骂回去。”
当年,她十二岁赴北辰为质,离京那天,京城百姓夹道相送,他也曾在其中。
人人都摇头感慨,一个尚未成年的公主,金枝玉叶之躯,孤身去了那虎狼之地,会面临什么遭遇,可想而知。
谁都觉得,她根本不可能活着回来了。
而他却在想,她才十二岁,又是个小姑娘,但却是个天大的英雄。
后来,边境再见时,她那凛冽决绝眼神,足以震惊任何一个铁血汉子。
“带我走!”公主明明递上的是北辰国书,却说的是这三个字。
无限的信任,也是必死的决心。
她牢记着当年刘太医的话,只有见到霍家军,才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而他当时若稍有迟疑,任她再被带回北辰,这辈子便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霍星河当场决定,管他什么两国信诺,什么重兵埋伏,什么军国大事,兵家大忌。
救公主!
他杀了左右护送的北辰使者和精兵,趁对面城楼上的人鞭长莫及,拉了陆梵音翻身上马,冲开身后大军,掉头就跑。
他一面策马,一面观察她。
这个女人,是真的心如铁石,真的义无反顾。
身后城楼上,婴儿哇哇啼哭,那个男人威胁,再跑就摔死她的孩子,可她根本没有半点心软,根本没有半点回头的念想。
霍星河抬手,揽住陆梵音的肩头,扶她迈进府门。
“对了,虽然我不喜欢什么‘满船星梦压星河’,可也不能整天喊你妮子。你喜欢我叫你什么?”
陆梵音想了想,“其实,娘在世时,曾唤我阿蛮。”
霍星河微笑,“是野蛮的蛮,还是娇蛮的蛮?”
陆梵音低着头,羞涩道:“是小蛮腰的蛮。”
霍星河笑意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