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等你!”陆梵音也认真回应。
她真的很需要他带她离开这里。
果然,没过多久,苦窑里来了许多大官和禁军,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奴隶们都被驱散地远远地,全部跪在地上,不准抬头。
瞎子被披上锦绣奢靡的蟒袍,在万众簇拥之下,头也不回地走了。
如此,又足足等了大半年。
陆梵音在苦窑中,通过贿赂看管的守卫,多少听说了一点外面的事情。
说被废的太子又支棱起来了。
说宫中的夺权之争,血雨腥风。
说废太子残杀手足,戮尸妖姬,大权在握。
再后来,外面又传来消息。
虞朝的北境节度使,趁北辰内乱,率先挑起了战火。
废太子亲自领兵出征,连战告捷,亲手斩杀数名虞朝大将,又俘获战俘三万余人。
接着,很快,老皇帝突然驾崩,废太子回鸾继位,如今,北辰已经有了新皇。
陆梵音一颗心,沉了又沉。
依然没有半点瞎子的消息。
每次问守卫,那从苦窑里出去的瞎子现在如何了,守卫都支支吾吾,并不作答。
应该是赌输了。
她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离开这里了。
陆梵音正颓丧间,苦窑里又被丢进来一个人。
是个脸上两只血窟窿的瞎子。
可是,她很快认出这个人——刘太医!!!
“刘太医,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这是怎么了?我我是阿蛮!”
刘太医自幼为她请脉看病,自是知道公主的乳名。
刘太医挣扎着,爬起来,跪下:“殿下,我朝兵败,北辰一支骑兵长驱直入,直闯白玉京,他们擒了我来着,只为给一个人治眼疾”
陆梵音何等聪明。
是瞎子!
瞎子,就是废太子。
废太子,就是如今的北辰新皇。
她当初到底救了个什么玩意儿!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刘太医,“可是,你的眼睛怎么会这样?”
刘太医悲愤:“北辰全都是畜生啊!我治好了那个人的眼睛,可他睁开眼第一件事,便是命人挖了我的眼睛。他们说,我敢在至高无上之人的眼睛上动刀,是罪该万死!”
他说着,又死死抓住陆梵音的手,“还有!他们这次,烧毁十三座城池,屠杀百姓无数,就连被俘虏的那三万精兵,也”
“也怎样?”陆梵音红了眼。
刘太医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泪,“霍将军千里奔袭,率军北上驰援,北辰这些疯子知道霍家军的厉害,也不恋战。临撤退时,为了拖延时间,竟然当着霍将军的面,将那三万俘虏,全部活活烧死了!”
陆梵音的一颗心,已经如石头一般,沉到了湖底。
刘太医挣扎着,重重磕头:“殿下,有机会就快逃吧,虞朝和北辰,都忘了您还在这儿苦苦信守两国的承诺呢!皇上快不行了,那些人早就没有信用了啊!除了霍家军,没人救得了你,快跑吧!想办法,去边境,见了霍家军,或许还能见皇上最后一面。”
“父皇”陆梵音没有犹豫。
以她少时学的本事,离开这座苦窑,也并非难事。
“刘太医,您多保重。”
她起身,朝刘太医躬身行礼,做最后的诀别。
之后,乘夜色,毫不费力,便逃出了苦窑。
然而,没走多远,她就被人抓回来了。
原来这苦窑,早就被人十分严密地控制了起来,只是她一直如一只鸟,被关在笼子里,根本不知道罢了。
陆梵音被连夜带入皇宫,穿过重重宫门,被丢在一袭沙金色的皇袍之下。
“阿蛮,或者,本皇该叫你一声梵音公主。”
端木渊蹲下身子,捏起她的下颌,“你好好地,跑什么?为什么不与本皇把生死相依的戏码演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