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江小屿,一个命比咖啡苦,血比冰美式还凉的Beta。
在启航科技这座钢筋水泥的丛林里,Beta就是食物链的底层。Alpha们易感期理直气壮休假一周,工资照拿。Omega们发情热合理合法在家办公,补贴照领。而我,江小屿,一个顶天立地的Beta,唯一的生理特权就是——感冒发烧超过39度,还得提供三甲医院的证明才能请半天假,还得看我们那位活阎王老板陆凛的脸色。
陆凛,陆总,Alpha中的Alpha。顶级掠食者的信息素——据那些嗅觉灵敏的Omega同事私下形容,是西伯利亚寒流裹着千年雪松的味道,冷冽、霸道、极具压迫感。他那张脸,雕刻出来就是用来诠释生人勿近和资本家剥削嘴脸的。剑眉深目,鼻梁高得像要戳破天花板,薄唇永远抿成一条冷酷的直线,看人的眼神像X光,能把你的灵魂连同偷懒摸鱼的小心思一起扫描出来钉在耻辱柱上。
此刻,我就被这X光无情地扫射着。
江小屿,陆凛的声音比会议室中央空调的冷风还冻人,他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我那份熬了三个通宵赶出来的策划案,你管这个,叫‘市场深度分析’
我垂死挣扎:陆总,数据模型是基于最新行业报告搭建的,用户画像也涵盖了……
涵盖他嗤笑一声,指尖精准地戳在报告某一页,目标人群年龄层区间跨度超过二十年,消费习惯分析模糊不清,核心痛点抓得跟隔靴搔痒一样!你的深度,是马里亚纳海沟的反义词吗文件夹被他啪地一声合上,声音不大,却像惊堂木砸在我紧绷的神经上,重做。下班前,我要看到清晰的逻辑和落地的方案。不要拿这些糊弄幼儿园小孩的东西来浪费我的时间。
糊弄小孩!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在光可鉴人的会议桌上。三个通宵!头发都薅掉了一把!心里的小人已经掀桌而起,把陆凛的等身抱枕扎成了筛子:周扒皮!陆扒皮!冷酷无情的资本家!压榨Beta剩余价值的万恶之源!
好的,陆总。现实里,我只能把血泪和吐槽一起咽回肚子,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职业假笑,双手接过那份被批得一文不值的文件夹。指尖碰到他微凉的皮肤,一股极淡、极冷冽的雪松气息钻进鼻腔,冻得我心头一哆嗦。
认命地滚回我那方寸工位,屁股还没坐热,内线电话又催命似的响了。行政部甜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小屿啊,陆总临时有个紧急出差,去邻市谈蓝海项目的落地,点名要你带上全套资料跟着。下午三点,车库集合。
晴天霹雳!
我绝望地看了一眼窗外。厚重的铅灰色云层沉沉地压在城市上空,酝酿着一场蓄谋已久的风暴。天气预报硕大的红色暴雨预警图标刺眼地挂在手机屏幕上。这种鬼天气出差陆扒皮!你是真的不做人啊!
下午三点,车库。陆凛那辆线条冷硬的黑色库里南像一头蛰伏的猛兽。他坐在后座,车窗降下一半,侧脸冷硬如冰雕,指尖夹着一份文件,头也没抬:磨蹭什么上车。
我抱着沉重的资料箱,像抱着自己的棺材,认命地拉开副驾的门。车子无声地滑出地库,一头扎进瓢泼大雨之中。密集的雨点疯狂砸在车顶和车窗上,发出沉闷而持续的轰鸣,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水里下沉。雨刮器开到最大档,也只能徒劳地在玻璃上划开两道短暂而模糊的视野,很快又被汹涌的雨水淹没。
高速公路上,车流像垂死的蠕虫般缓慢挪动。车载广播里,女主播的声音带着强装的镇定,反复播报着气象台升级的红色暴雨预警和多个低洼地段严重积水的消息。陆凛一直闭目养神,车厢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和越来越浓的、几乎凝成实质的冷冽雪松味,沉甸甸地压在我的胸口。
天色彻底黑透,雨势没有丝毫减弱,反而变本加厉。导航屏幕上代表我们位置的小箭头,最终在一片象征严重积水的深红色区域边缘停了下来。司机老陈的声音发干:陆总,江助理,前面……彻底淹了,路封死了。最近的出口下去,只有一家酒店还能落脚。
陆凛终于睁开眼,眼底一片深不见底的墨色,只吐出一个字:去。
酒店大堂灯火通明,却挤满了和我们一样狼狈的避雨者,嘈杂得像菜市场。空气里混杂着湿衣服的馊味、各种信息素的浮躁气息和人群的焦虑。前台小姐焦头烂额,对着对讲机语速飞快:……是是是,知道!最后两间!总统套和……和它隔壁的行政套!刚退出来的!
陆凛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递上黑卡,声音不高,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开。
前台被他的气势慑住,手忙脚乱地办手续。我抱着资料箱,看着房卡上烫金的总统套房字样,眼皮直跳。资本家!这种时候了还要享受!我默默捏紧了自己那张行政套的房卡。
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人。密闭的空间像一个加压的罐头,陆凛身上那股冷冽的雪松信息素浓度陡然飙升,如同实质的冰针,刺得我裸露的皮肤微微发疼,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他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弦,额角似乎有细密的汗渗出,被他粗暴地用手背蹭掉。他刻意站在电梯最角落,与我拉开最大的距离,视线死死盯着不断上升的楼层数字,侧脸的线条绷得死紧。
他不对劲。非常不对劲。一个可怕的念头闪电般劈进我的脑海——易感期!
叮!电梯门开,我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向自己的行政套房门,手指哆嗦着刷卡。
江小屿。
陆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嘶哑得厉害,像砂纸磨过粗粝的岩石。
我身体一僵,没敢回头,用尽毕生最快的速度刷开房门,砰地一声把自己关了进去,后背死死抵住冰凉的门板,心脏狂跳得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门之隔,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他沉重压抑的呼吸声,还有一声极力克制的、类似痛苦的闷哼。
完了。外面是灭世般的狂风暴雨,里面是随时可能爆发的顶级Alpha。我瘫坐在地毯上,背靠着门板,祈祷这扇门够结实,祈祷陆凛的理智够坚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像钝刀子割肉。窗外的雨声成了永不停歇的背景噪音。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一小时,也许两小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烈眩晕毫无征兆地击中了我,胃里翻江倒海。是长时间紧张和低血糖带来的生理反应。
我挣扎着爬起来,像踩在棉花上,深一脚浅一脚地挪到小吧台边。指尖刚碰到一瓶矿泉水的冰凉瓶身——
轰隆——!
一声近在咫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撕裂了雨夜!房间里的灯光瞬间熄灭,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几乎是同时,一声沉重的撞击声和木料碎裂的刺耳声响从与总统套房相连的那面墙传来!
哗啦——!
伴随着玻璃器皿碎裂的脆响,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猛地撞在我面前的吧台上!
冰冷、坚硬、带着惊人热度的男性躯体重重地压了下来!带着席卷一切的、如同雪崩般的顶级Alpha信息素,瞬间将我牢牢地钉在了冰冷的吧台边缘!浓烈到令人窒息的雪松气息,混杂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绝望的焦渴,铺天盖地,将我彻底淹没。
呃……沉重的呼吸带着滚烫的气息,灼烧着我的耳廓和颈侧脆弱的皮肤。
是陆凛!他撞破了连通两个套房的那扇该死的门!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只感觉他像一头失去理智的困兽,滚烫的额头死死抵着我的肩窝,沉重灼热的呼吸喷在我的颈侧,激起一片战栗。那双在会议室里能洞穿一切谎言的手,此刻带着惊人的热度,像烧红的铁钳,紧紧箍着我的腰,力量大得几乎要将我拦腰折断。
陆…陆总!我吓得魂飞魄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双手徒劳地推拒着他如烙铁般坚硬的胸膛,您清醒点!我是江小屿!Beta!江小屿!
我试图唤醒他的理智。
箍在腰间的手臂猛地收紧,勒得我眼前发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滚烫的唇几乎贴上了我的耳垂,沙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近乎崩溃的委屈,闷闷地砸进我的耳膜:
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开窍……
什么开什么窍我整个人都懵了,大脑被浓烈的信息素和这诡异的控诉搅成了一团浆糊。
文件……故意扣下三次……他的额头在我颈窝里烦躁地蹭了蹭,像寻求安慰的大型犬,灼热的呼吸烫得我皮肤发麻,就想……多看你两眼……多听你说几句话……
扣文件我猛地想起那几次,策划案明明没问题,他却硬是鸡蛋里挑骨头让我反复修改,每次我抱着文件战战兢兢走进他办公室,他都板着脸,眼神却好像……有点飘忽我当时只觉得这资本家吹毛求疵到了变态的地步!
加班……送你回家……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滚烫的唇无意识地擦过我的颈动脉,每次都绕……半个城……你坐在旁边……睡得流口水……很吵……但不想停……
轰!一股热血直冲头顶!那些加完班累成狗的日子,他冷着脸说顺路,我坐在豪车副驾,睡得昏天黑地毫无形象!原来每次顺路,都是他精心计算过的绕远!就为了看我流口水!
还有……那个实习生……他的语气陡然变得咬牙切齿,箍着我的手臂又紧了紧,勒得我肋骨生疼,天天给你带咖啡……还笑那么甜……你居然……还夸他……咖啡好喝!
他猛地抬起头,黑暗中,我仿佛能感受到他凶狠瞪视的目光,我给你的……你嫌苦……从来……只喝一口!
信息量太大,我的CPU彻底烧干了!那个Omega实习生确实总给我带楼下咖啡店的焦糖玛奇朵,齁甜,但提神啊!陆凛呢他偶尔施舍给我的,是纯黑美式,苦得能让人灵魂出窍!我每次都只敢象征性抿一口……他居然因为这个……吃醋!在易感期里翻旧账!
我……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世界在崩塌,又在重组。那些过去被我钉在资本家压迫耻辱柱上的桩桩件件——吹毛求疵、强迫加班、假公济私的顺路、莫名其妙的挑剔……此刻被易感期烧糊涂的陆凛亲手扒开,露出了底下滚烫、笨拙、又带着点幼稚的……真心
原来那些冰冷审视的目光背后,藏着想多看几眼的渴望
原来那些深夜的顺路,是绕了半个城市的缱绻
原来他嫌我咖啡喝得不对,是因为……嫉妒!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酸又麻,还有一种荒谬绝伦的震撼。高高在上、冷酷无情的陆总,像个情窦初开又不得其法的毛头小子,用最别扭的方式,小心翼翼地……喜欢着我而我,骂了他整整两年狗资本家!
我……我不知道……巨大的冲击让我语无伦次,身体因为震惊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而微微发抖。箍着我的手臂似乎感受到我的颤抖,力道稍微松了一点点,但滚烫的体温和浓烈的信息素依旧将我严密包裹。
黑暗中,他灼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脸颊,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迷茫和脆弱,声音低哑得近乎破碎:那……现在……知道了吗
放大。陆凛沉重滚烫的呼吸近在咫尺,像带着小钩子,一下下刮蹭着我颈侧敏感的皮肤。那股霸道冷冽的雪松信息素,此刻失去了平日的攻击性,如同被烈火炙烤的冰川,蒸腾起一种奇异的、带着绝望渴求的暖雾,将我密不透风地包裹。
知……知道了……我喉咙发紧,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知道了这位狗资本家冷硬外壳下,藏着一颗笨拙又卑微的恋爱脑。知道了那些让我咬牙切齿的压迫,全是这个顶级Alpha别别扭扭的千层套路。
知道……就好。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紧绷的身体微微松懈,滚烫的额头重新沉沉地抵回我的肩窝,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疲惫,更像某种无声的依赖。箍在我腰间的双臂力道也卸去大半,但依旧固执地圈着,仿佛我是狂风暴雨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他滚烫的脸颊无意识地在我颈侧的衣料上蹭了蹭,像只终于找到安心之所的大型动物,发出一声模糊的喟叹。那沉重的呼吸渐渐趋于平稳,灼人的体温似乎也降下少许。
黑暗中,他摸索着,微凉的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背,一触即分,像被烫到,又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确认。
……抱歉。沙哑的声音低不可闻,带着易感期特有的虚弱和浓重的懊恼。随即是踉跄的脚步声,摸索着,退回了隔壁那一片狼藉的总统套房。那扇被他撞开的连通门,在黑暗中留下一个沉默而暧昧的豁口。
我顺着冰冷的吧台滑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柜体,浑身脱力。黑暗中,我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抚过颈侧被他滚烫呼吸灼烧过的地方,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惊心动魄的温度。空气里弥漫着破碎酒水的味道和他留下的、浓稠未散的雪松气息。
洪水肆虐了三天,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去。
回到公司,空气里飘荡着劫后余生的松弛感,唯独我和陆凛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由暴雨、黑暗和那个惊心动魄的易感期筑起的高墙。
他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陆总,西装笔挺,一丝不苟,下达指令简洁冰冷,开会时目光锐利如鹰隼。但有些东西,终究不一样了。
他不再轻易扣我的文件让我返工。偶尔我拿着报告进去,他甚至会在我放下文件时,指尖不小心轻轻擦过我的手背,快得像错觉。等我触电般缩回手,抬眼看他,他却早已垂下眼帘,专注地盯着屏幕,只有那冷峻的耳根,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染上可疑的薄红。他看我的眼神,似乎也变了。不再是那种纯粹的审视和评估,而是多了些别的、更深沉的东西。当我不经意抬头,有时会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的情绪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带着一种专注的、几乎要将人吸进去的引力,看得我心头一跳,慌忙移开视线时,却又能瞥见他唇角一闪而逝的、极淡的弧度。
加班依旧有,但不再频繁到令人发指。每次加完班,他依旧会面无表情地说一句:很晚了,顺路。然后率先走向车库。我默默跟上,坐进副驾。车子平稳地汇入夜晚的车流,他却再也没走过那条绕城半周的经典路线,而是沉默地选择最近的路径。车厢里很安静,只有舒缓的轻音乐流淌。我假装闭目养神,眼角的余光却总忍不住瞟向他握着方向盘的、骨节分明的手,还有在仪表盘微光下显得格外冷硬流畅的侧脸轮廓。心跳,在静谧中擂鼓。偶尔,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沉甸甸的重量,当我忍不住想睁眼确认时,那目光又会若无其事地移开。
那个总给我带甜咖啡的Omega实习生被调去了别的项目组。行政部突然整顿风气,严禁同事间过度热情的饮品往来。陆凛的秘书Lisa姐有天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小屿,陆总最近口味好奇怪哦,订了全城最难喝的那家‘苦行僧’咖啡,还一订就是双份,另一杯放他桌上,一口都不动,凉透了就让保洁收走,啧啧,资本家真浪费……
我端着手里那杯只喝了一口的、苦得灵魂颤抖的苦行僧黑咖,默默走开,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往上翘。幼稚鬼。
那道无形的墙,在无数个心照不宣的不小心触碰、在深夜顺路的沉默车厢、在Lisa姐的八卦和那杯苦得刻骨铭心的咖啡里,悄然溶解,变成了一层薄薄的、一戳就破的窗户纸。
直到一个周五的黄昏。
夕阳的金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给总裁办公室镀上一层暖金色。我刚汇报完下周的一个重要行程,正要转身离开。
江小屿。他叫住我,声音听起来与往常无异。
陆总我停步回头。
他没看我,目光落在窗外燃烧的晚霞上,下颌线绷得有些紧。然后,他拉开了办公桌最底下的一个抽屉——那个据说放着公司重要印章和机密文件的抽屉。
他拿出来的,不是印章,也不是文件。
而是一个……深红色的、巴掌大的小本子。
他修长的手指捏着那个小本子,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站起身,绕过宽大的办公桌,一步步朝我走来。夕阳的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每一步都像踏在我的心跳上。他的眼神专注地落在我脸上,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太过复杂,太过直白,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和小心翼翼的探寻。
他在我面前站定,距离近得我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被阳光晒暖了的雪松气息,不再有易感期的狂暴,只剩下一种沉稳的、令人心安的木香。他伸出手,将那个深红色的小本子,不容置疑地塞进了我手里。
触手微凉,硬质封皮。我下意识低头。
封面上,烫金的国徽下,是三个清晰无比的黑体大字——【不动产权证书】。
我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什么意思年终奖发套房这规格是不是有点离谱了
打开。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我像个提线木偶,手指僵硬地翻开硬质的封面。内页,权利人一栏,赫然并列着两个名字:
【陆凛】
【江小屿】
地址:本市最顶级、安保最森严、价格能吓死十个江小屿的云顶华府。面积:大得足够在里面开运动会。共有情况:共同共有。
我猛地抬起头,撞进他的眼睛里。那双总是盛着寒冰和审视的深邃眼眸,此刻翻涌着无比复杂而浓烈的情绪——有破釜沉舟的决绝,有小心翼翼的期待,有深不见底的认真,甚至……还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近乎脆弱的卑微。他就那样直直地看着我,仿佛在等待最终的审判,又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千言万语。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艰难地挤出来:
我……名下所有的动产、不动产,包括公司股份……律师已经在起草文件,会尽快过户,和你……共同共有。他顿了顿,目光紧紧锁住我,像孤注一掷的赌徒看着最后的筹码,江小屿,我知道Alpha在这个社会有很多特权……我也知道,我吸引你的办法,拙劣的令你生厌。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郑重:
我给你这个。不是炫耀,也不是施舍。是……抵押品。是我的诚意和能牢牢控制住我物质财产。
他微微倾身,靠得更近,那沉稳的雪松气息将我完全笼罩。夕阳的金辉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颤动的阴影。他看着我,一字一句,清晰而沉重:
我怕……你觉得Alpha都靠不住。
这个,押给你。如果我陆凛以后有半点对不起你江小屿的地方,你拿着这个,让我净身出户,滚出这座城市,永无翻身之日。
办公室里静得可怕,只有我手里那本沉甸甸的、象征着天文数字财富和骇人承诺的房产证,以及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掌心的硬壳封面硌得我生疼,上面烫金的不动产权证书几个字,在夕阳余晖里折射出近乎眩晕的光。
抵押品全部身家性命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还是那个在谈判桌上杀伐决断、在会议室里冷若冰霜的陆凛,可此刻,他深邃的眼眸里,却清晰地映着一个渺小的、惊呆了的我。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太过汹涌,太过直白——是抛下所有盔甲后的赤诚,是赌上一切的孤勇,还有……一丝生怕被拒绝的、小心翼翼的惶恐。
那句我怕你觉得Alpha都靠不住,像一根烧红的针,猝不及防地扎进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又酸又胀。
原来,高高在上的陆总,在爱情面前,也会把自己低到尘埃里。原来,他那些别扭的试探,那些笨拙的靠近,背后藏着的,是这样一份沉甸甸到让人喘不过气的决心和……不安。
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堵了一团浸透水的棉花,发不出一点声音。不是拒绝,是巨大的震撼和一种从未有过的、被珍视到极致的茫然。手里的红本本突然变得滚烫,几乎要灼伤我的皮肤。
陆凛见我不说话,眼底那丝微弱的希冀光芒似乎黯淡了一瞬,浓密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大半情绪。他喉结又滚动了一下,像是想解释什么,又像是怕听到宣判,最终只是抿紧了唇,沉默地站在那里,像一尊等待命运裁决的雕塑,身影在拉长的夕阳里透出一种无声的固执和……脆弱。
这该死的、令人心碎的脆弱感!
我赌一次,放下我身为Beta的顾虑,相信陆凛这个人。
心底最后一点犹豫和震惊,被他这副样子彻底击碎。一股冲动猛地顶了上来。我攥紧了手里那本沉甸甸的抵押品,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迎上他低垂的目光。
陆凛,我的声音有点哑,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坚定,抵押品……我收下了。
他猛地抬眼,黯淡的眸光瞬间被点亮,如同投入火种的干柴,燃起难以置信的惊喜。
我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向前一步,拉近了最后那点距离。近得能清晰地看到他瞳孔里自己的倒影,近得能感受到他骤然变得急促的呼吸拂过我的额发。我抬起手,不是推开他,而是——
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攥住了他熨帖西装下的小臂。布料下的肌肉瞬间绷紧,坚硬如铁。
但我要的不是这个。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要的是你这个人。你陆凛,以后,归我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夕阳的金辉仿佛凝固了。
下一秒,天旋地转!
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将我拉向他!我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只觉得腰间一紧,后背瞬间撞上了他坚实滚烫的胸膛!他的一条手臂如同钢铁般箍紧我的腰,另一只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紧紧扣住了我的后脑勺。
浓烈而炽热的雪松气息如同海啸般将我彻底吞没!不再是易感期那种失控的狂暴,而是压抑到极致后彻底爆发的、带着绝对占有欲的滚烫浪潮!
他滚烫的、带着一丝颤抖的唇,重重地压了下来!
不是试探,不是浅尝辄止。那是攻城略地,是宣告主权!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和一种近乎凶狠的占有欲,瞬间掠夺了我所有的呼吸和思考能力。唇齿被撬开,滚烫的舌尖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席卷而入,带着他身上那种独特的、令人迷醉的冷冽木香,混合着一种纯粹的、属于陆凛的男性气息。
唔……
我所有的话语和惊呼都被堵了回去,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咽。身体被他的手臂和胸膛禁锢着,动弹不得。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有无数烟花在眼前炸开,绚烂得让人眩晕。本能地想要挣扎,可那禁锢的力量如此强大,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绝对掌控感。渐渐地,最初的震惊和缺氧感退去,一种奇异的酥麻感从被掠夺的唇舌蔓延开,顺着脊椎一路向下,点燃了四肢百骸。
攥着他小臂的手,不知何时松开了,转而无力地攀附上了他宽阔的背脊,隔着昂贵的西装面料,能感受到底下肌肉贲张的力量和惊人的热度。
这个吻,漫长而深入,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索取和一种尘埃落定的狂喜。直到肺部的氧气彻底告罄,他才喘息着,稍稍退开一丝距离,滚烫的额头抵着我的额头,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像燃着两簇幽深的火焰,紧紧锁住我,声音低沉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劫后余生般的喟叹和不容置疑的占有:
好。我归你了。江小屿。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明暗相间的条纹。办公室里弥漫着咖啡微苦的香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黏稠的暧昧气息。空气仿佛还残留着刚才那个霸道宣告的余温。
陆凛的吻,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流连,终于从我微微红肿的唇上移开,滚烫的唇瓣却沿着唇角,一路烙下细密的印记,最终停留在敏感的颈侧。那里,脆弱的皮肤下,脉搏正随着他每一次吮吻而疯狂跳动。
小屿……
他含混地低唤着我的名字,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滚烫的呼吸喷洒在颈窝,激起一阵阵难以抑制的颤栗。箍在我腰间的手臂如同最坚硬的藤蔓,越收越紧,几乎要将我揉碎嵌入他的骨血。另一只手则带着灼人的温度,在我后背的脊线上缓缓游移,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每一次滑动都像带着细小的电流。
他的信息素,那冷冽的雪松气息,此刻不再有任何收敛,如同解开了枷锁的猛兽,强势而温柔地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将我严密地包裹其中。不再是易感期那种失控的狂暴,而是充满了纯粹的、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一种近乎满足的喟叹。
唔……陆凛……
我被他紧密的拥抱和细密的亲吻弄得有些缺氧,身体深处涌起一阵陌生的、令人心慌的燥热。攀附在他背上的手无意识地收紧,指尖陷入他挺括的西装面料。
这个回应像是一剂最猛烈的催化剂。
他猛地抬起头,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惊人的墨色,像酝酿着风暴的深海。扣在我后脑的手微微用力,迫使我再次仰头,迎接他更深的掠夺。唇舌的交缠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热情,仿佛要将分离的时光和所有未尽的话语都融进这个吻里。
就在我几乎要融化在他怀里,理智彻底缴械投降时——
笃笃笃!
清晰而规律的敲门声,像冰锥一样刺破了满室的旖旎!
我浑身一僵,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瞬间从意乱情迷中惊醒!攀在陆凛背上的手猛地缩回,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
陆凛的身体也瞬间绷紧,眼底翻腾的情欲风暴被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被打扰的暴戾和不耐。但他箍在我腰间的手臂却纹丝不动,反而更紧地将我按在他怀里,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将我挡在他宽阔的背脊之后。
他微微侧头,看向门口的方向,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寒铁,带着被打断的极度不悦和未消的沙哑: 谁
门外传来秘书Lisa姐努力维持镇定、却依旧透着一丝不易察觉慌乱的声音:陆、陆总,恒源的李总到了,在1号会议室等您……说、说是临时提前了半小时……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显然也感受到了门内散发出的低气压。
陆凛的眉头狠狠拧起,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弦。他低头看了我一眼。我脸颊滚烫,眼神躲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眼底的戾气在看到我窘迫的样子时,稍微缓和了一丝,但依旧冰冷。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极力平复翻涌的情绪和依旧汹涌的信息素。
知道了。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冽,只是尾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请李总稍等五分钟,我马上过去。
好、好的陆总!Lisa姐如蒙大赦,脚步声飞快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门外安静了。
办公室里却还残留着惊心动魄的余韵。陆凛依旧紧紧抱着我,滚烫的体温透过相贴的衣物源源不断地传来。他低下头,滚烫的额头抵着我的额头,鼻尖蹭着我的鼻尖,带着一种孩子气的、被打扰后的委屈和浓浓的不舍。
真想……他低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滚烫的唇惩罚性地在我唇上重重啄了一下,……把门焊死。
别闹……我脸上热度未消,推了推他坚实如铁的胸膛,声音细如蚊蚋,李总……等着呢……
他极其不情愿地、极其缓慢地松开了手臂。新鲜的空气涌入肺叶,我却莫名感到一丝凉意和……失落他抬手,带着薄茧的指腹极其轻柔地拂过我微肿的唇瓣,眼神暗沉,声音低得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晚上,去云顶
那本滚烫的房产证还静静躺在旁边的办公桌上。
我的脸颊腾地一下又烧了起来,胡乱地点了点头,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这才像是得了某种保证,冷峻的唇角勾起一丝极其浅淡、却足以颠倒众生的弧度。他整理了一下被我抓皱的西装外套,又恢复了那个一丝不苟、气场迫人的陆总模样。只是在转身走向门口时,他脚步顿住,回头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我牢牢罩住。
他已经跨步到我眼前,我也应该向他靠近一些了。
等我。
门被拉开,又轻轻合上。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那本静静躺在桌上的深红色房产证,以及空气中依旧浓得化不开的雪松气息。
我靠在冰冷的办公桌边缘,缓缓滑坐,门被拉开,又轻轻合上。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那本静静躺在桌上的深红色房产证,以及空气中依旧浓得化不开的雪松气息。
我靠在冰冷的办公桌边缘,缓缓滑坐到柔软的地毯上,双手捂住依旧滚烫的脸颊。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像揣了一百只不听话的兔子。唇上残留的触感鲜明得如同烙印,颈侧被他亲吻过的地方还在隐隐发烫。
云顶华府……晚上……
一股巨大的、混合着甜蜜、羞涩和某种隐秘期待的热流,猛地冲上头顶。
完了。江小屿,你完了。你好像……真的被这个狗资本家套牢了。而且……套得心甘情愿。
日子像浸了蜜糖的流水,无声而迅疾地滑过。
我和陆凛的关系,在公司里成了心照不宣的秘密。Lisa姐看我的眼神充满了磕到了的兴奋和守口如瓶的郑重。同事们虽然不明就里,但都敏锐地察觉到,那个常年散发西伯利亚寒流的陆总,最近似乎……春暖花开了连训人的时候,语气都隐约透着一丝诡异的……温和(虽然仅限于我在场的时候。)
我依旧是个Beta,一个信息素淡薄的Beta。但我拥有了一个顶级Alpha独一无二的标记——不是腺体上的齿痕,而是他毫无保留交付的信任、笨拙又炽热的爱意,以及那本沉甸甸的、象征着共同未来的红本本。
直到那个深秋的早晨。
闹钟还没响,我就被身边人异常的体温和紊乱的呼吸惊醒了。
陆凛眉头紧锁,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平日里收敛得极好的、冷冽的雪松信息素,此刻不受控制地丝丝缕缕溢散出来,带着易感期特有的焦躁和粘稠的渴求。他无意识地往我怀里蹭,滚烫的额头抵着我的颈窝,像寻求庇护的幼兽,发出低低的、带着痛苦的闷哼。
我的心瞬间揪紧了。他的易感期又来了。这一次,不再是洪水围困下的失控爆发,而是在我们温暖的家里,在我身边。
凛哥我轻声唤他,抬手覆上他滚烫的额头。
他艰难地睁开眼,眼底一片水光潋滟的迷蒙,平日里锐利的眸子此刻蒙着一层脆弱的薄雾,看清是我,那脆弱里又立刻涌上浓得化不开的依赖和委屈。他抓住我覆在他额上的手,滚烫的手指用力扣紧我的指缝,声音沙哑得厉害:……难受。
我知道,我知道。我放柔声音,像哄孩子一样,用另一只手轻轻拍抚他紧绷的脊背,别怕,我在呢。我去给你拿药,再拿冰毛巾敷一下,好不好
他立刻摇头,动作幅度很大,带着孩子气的执拗,手臂猛地收紧,将我牢牢圈住,脸更深地埋进我的颈窝,滚烫的呼吸灼烧着我的皮肤:……别走。
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像一只害怕被抛弃的大狗狗。
看着他这副全然依赖、褪去所有强势伪装的模样,一股奇异的暖流混合着强烈的心疼涌上心头。那个在商场上呼风唤雨、在洪水酒店里将我按在墙上质问为什么不开窍的陆凛,此刻只是一个需要我陪伴的、脆弱的爱人。
好,不走。我反手回抱住他,掌心在他汗湿的后背轻轻摩挲,我陪着你。
他紧绷的身体似乎在我温声的安抚和拥抱下,放松了一点点,但圈着我的手臂依旧固执得不肯松开丝毫。滚烫的呼吸喷洒在我颈侧,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依赖。
窗外的天色一点点亮起来。我抱着他,感受着他灼人的体温和紊乱的心跳,感受着他信息素里那份全然的信任和渴求。一个念头,如同破土而出的春芽,清晰而坚定地浮现在脑海。
我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尽量不惊扰怀里这个脆弱的大型挂件,伸手够到了床头柜上的手机。
屏幕的光在昏暗的房间里亮起。我点开公司内部的OA系统,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熟练地操作。
请假类型:【其他】。
请假事由:【伴侣处于易感期,需要照顾】。
申请人:【江小屿】。
提交。
几乎是系统显示提交成功的下一秒——
叮咚!叮咚!叮咚!
我的手机、陆凛扔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甚至客厅里Lisa姐专门用来联系他的工作平板,像是被投入了炸弹的池塘,信息提示音疯狂地、此起彼伏地炸响!尖锐的电子音瞬间撕破了清晨的宁静!
陆凛被这突如其来的噪音惊得浑身一颤,不满地在我颈窝里蹭了蹭,发出一声模糊的抗议。
而我,看着屏幕上瞬间被无数条消息挤爆的OA系统通知栏和公司大群,嘴角控制不住地,一点一点,向上扬起。
风暴开始了。
果然,不到十秒,我的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Lisa姐的名字,背景音里似乎还夹杂着其他同事此起彼伏的惊呼。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嘴角那抹看好戏的笑意,指尖划过接听键,还没放到耳边,Lisa姐那穿透力极强的、带着十二万分震惊的尖叫就差点掀翻屋顶:
江小屿!!!你你你你——你干了什么!伴侣易感期!需要照顾!你什么时候有的伴侣!还是Alpha!全公司都炸了你知道吗!技术部那帮宅男说OA系统都快被你这条请假申请卡崩了!大群消息999+!连扫地阿姨都在问你是不是把陆总给标记了!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劈叉,背景音里还能隐约听到其他同事七嘴八舌的议论:
卧槽!江小屿!Beta标记Alpha!这什么魔幻现实主义!
重点难道不是他的伴侣是谁吗!谁能让小屿请‘易感期看护假’啊!
该不会是……嘶……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快看OA!陆总那边……批了!秒批!还他妈是最高权限的‘特殊紧急情况,无需复核’!
Lisa姐显然也看到了OA上陆凛那条光速批准的回复,她的尖叫瞬间拔高了一个八度,带着一种果然如此和我磕的CP成真了的狂喜:批了批了!陆总批了!秒批!最高权限!小屿!快说!是不是陆总!是不是!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洪水那次我就觉得不对劲!啊啊啊!老娘磕的CP是真的!!!
电话那头已经彻底沦为欢乐的海洋,Lisa姐的尖叫和同事们的起哄声混作一团。
我握着手机,听着那头兵荒马乱的背景音,低头看向怀里的人。
陆凛似乎也被这巨大的动静彻底吵醒了。他皱着眉,勉强睁开眼,眼底还带着易感期的水汽和迷茫,像蒙着雾气的寒潭。他先是茫然地看了一眼我举着的手机,又看了看我脸上抑制不住的笑意,最后,视线落在我手机屏幕上那条金光闪闪、写着已批准的请假条上。
伴侣……易感期……需要照顾……他低声念着那行字,沙哑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慵懒和一丝困惑。念完,他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猛地抬眼看向我。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迷茫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狂喜,如同沉寂的火山骤然喷发!那光芒如此炽热,如此明亮,瞬间点燃了他因为易感期而苍白的脸颊,甚至盖过了那抹病态的红晕!
他看着我,薄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巨大的喜悦却堵住了他的喉咙。下一秒,他完全不顾自己还在发烧,猛地张开双臂,像一头终于确认了领地的雄狮,带着滚烫的体温和浓烈到极致的雪松气息,将我狠狠揉进他怀里!力道之大,几乎要将我揉碎!
小屿……他的声音彻底哽住,滚烫的唇胡乱地、带着失而复得般的狂喜,印在我的额头、眼睛、脸颊,最后重重地落在我的唇上,辗转厮磨,含糊不清地低喃,我的……你是我的……
这个吻,带着易感期特有的灼热和失序,更带着一种被全然接纳、被公开承认后的巨大幸福和激动。他滚烫的手掌紧紧贴着我的后背,仿佛要将我彻底融入他的骨血。
就在这时,他那部被冷落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不甘寂寞地再次疯狂亮起,来电显示——【人事总监】。
陆凛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直接长臂一伸,抓过手机,看也没看,拇指在屏幕上一划——
喂他的声音还带着未褪的沙哑和情动的余韵,却瞬间切换回了那个冷冽迫人、不容置疑的陆总模式,只是语气里,多了一丝前所未有的、餍足般的慵懒和……不耐烦,对,我批的。江小屿的请假申请。
电话那头的人事总监似乎说了什么,语气充满了惊疑和不确定。
陆凛低头,在我被他吻得微微红肿的唇上又啄了一下,才对着手机,清晰无比地、一字一顿地宣布,声音不大,却足以穿透听筒,也穿透了所有正在偷听这场世纪对话的同事们竖起的耳朵:
他请假照顾我,有什么问题
我的易感期,只有他能安抚。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吗
电话那头陷入了一片死寂。连背景音里隐约的议论声都消失了。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陆凛满意地勾了勾唇角,直接按掉了电话,顺手将手机调成了勿扰模式,扔回床头柜。那动作,带着一种天大地大老婆最大的潇洒和任性。
做完这一切,他重新低下头,将脸深深埋进我的颈窝,滚烫的呼吸拂过皮肤,像只终于找到归宿的大猫,满足地蹭了蹭。然后,他用一种带着浓重鼻音、近乎撒娇的、委屈巴巴的语气,在我耳边小声哼哼:
小屿……
嗯
今天……能别出门吗他抬起头,那双平日里锐利如鹰隼的深邃眼眸,此刻湿漉漉的,像蒙着一层江南的烟雨,清晰地映着我的影子。眼尾微微泛着红,带着易感期特有的脆弱和一种令人心软的、全然的依赖。他收紧手臂,将我抱得更紧,下巴搁在我的发顶,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就……在家陪我。哪儿都别去。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窗帘缝隙,洒下一道温暖的光柱。光柱里,细微的尘埃在无声飞舞。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心底软得一塌糊涂。那个在谈判桌上挥斥方遒、在洪水酒店里将我按在墙上的陆凛,此刻只是一个需要我陪伴的、会撒娇的爱人。
我抬手,轻轻抚过他汗湿的鬓角,指尖拂过他泛红的眼尾,最后落在他紧抿的、带着一丝不安的唇角。
好。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笑意,温柔而坚定,哪儿都不去。今天,明天……以后你的每一个易感期,都陪你。
他紧绷的身体终于彻底放松下来,满足地喟叹一声,像卸下了千斤重担。滚烫的唇再次寻到我的,这一次,不再是狂风暴雨般的掠夺,而是细水长流的温柔厮磨,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无尽的缱绻。
阳光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投下两小片安静的扇形阴影。窗外,城市的喧嚣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隔绝。
房间里,只剩下彼此交融的呼吸,和他身上那将我温柔包裹的、令人心安的雪松暖香。
在这个ABO法则主宰的世界里,一个Beta和一个顶级Alpha,用最笨拙也最真挚的方式,找到了属于他们的、独一无二的平衡点。
无关标记,只关乎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