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妈,我要最新款的苹果手机,现在就要！
张欣怡把书包重重摔在沙发上,十六岁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我李梦瑶刚从菜市场回来,手里还提着为她买的排骨,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欣怡,你的手机不是刚买半年吗
半年女儿翻了个白眼,妈,你知道我在学校多丢脸吗同学们都用最新款,就我还拿着老古董！
我心里一紧,连忙放下菜袋：那个...新款要一万多,妈妈这个月工资...
我不管！欣怡直接打断我,赵思雨她妈今天就给她买了,粉色的,特别好看！你们要是不给我买,我就不回家了！
说完她就要往外走。
欣怡！我急忙拉住她,好好好,妈妈想办法,你先别走。
这时候丈夫张建国从书房出来,皱着眉头：怎么了
爸,我要新手机,妈妈不给我买。欣怡委屈地扑过去。
张建国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欣怡乖,手机的事情爸爸来解决。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看到女儿开心的笑容,还是点了点头。
当晚,张建国真的去苹果店给女儿买了最新款手机,粉色的,和她同学一模一样。
谢谢爸爸！欣怡抱着新手机爱不释手,不过这个手机壳太丑了,我要换个施华洛世奇的,带钻石的那种。
我刚想说那种手机壳要好几千,但看到张建国的眼神,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好,明天就给你买。张建国摸了摸女儿的头。
躺在床上,我怎么也睡不着。从小到大,我们确实把欣怡宠得有些过分了。她要什么就给什么,从来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但是最近这段时间,女儿的要求越来越过分,仿佛我们不满足她就是十恶不赦的坏父母。
建国,你说我们这样教育孩子对吗我小声问。
孩子还小,等她长大就懂事了。张建国翻了个身,况且我们有能力给她最好的,为什么不给
我想反驳,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二天早上,欣怡拿着新手机去上学,心情特别好,还主动给我了一个拥抱。
妈妈最好了！她甜甜地说。
看着女儿开心的样子,我心里的疑虑又消散了一些。也许张建国说得对,孩子高兴最重要。
中午的时候,我正在公司忙着做方案,突然接到欣怡的电话。
妈,你现在在哪里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躁。
在公司啊,怎么了
我同学赵思雨今天过生日,她妈妈给她准备了一个超级豪华的生日派对,还有很多贵重的礼物。我作为她最好的朋友,总不能空手去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那你想要什么礼物
香奈儿的包包,她一直想要那款经典款,黑色的,大概三万左右。欣怡理所当然地说。
什么三万我差点喊出声,连忙压低声音,欣怡,那么贵的礼物,会不会太...
妈！女儿的声音瞬间变得尖锐,你这是什么意思嫌贵赵思雨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对我那么好,我给她买个礼物怎么了还是说你觉得我不配有这样的朋友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急忙解释。
那你就是嫌钱多了欣怡的声音带着哭腔,妈,你知道我在学校的处境有多难吗同学们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我显得特别寒酸。好不容易有个好朋友,你连这点支持都不愿意给我
听到女儿哭了,我的心瞬间软了下来。
好好好,妈妈这就去买,你别哭。
挂了电话,我看着电脑屏幕发呆。三万块钱,这是我三个月的工资。但是看到女儿这么难过,我又实在不忍心拒绝。
我给张建国打了个电话,把情况说了一遍。
买吧,孩子的面子重要。张建国想都没想就同意了,我现在就去香奈儿店。
下午的时候,张建国真的买了那个包包,还特意选了最好看的包装。
欣怡看到礼物的时候,高兴得跳了起来：爸爸妈妈最好了！赵思雨一定会很喜欢的！
看着女儿开心的样子,我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为她的快乐而高兴,另一方面又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欣怡,下次如果有这种情况,你要提前跟我们商量,不能临时通知。我试着提醒她。
知道了妈妈,我会注意的。欣怡点点头,但我能看出她只是在敷衍我。
晚上,欣怡参加完生日派对回来,情绪有些低落。
怎么了派对不开心吗我关心地问。
开心是开心,但是...欣怡咬了咬唇,赵思雨她妈妈问我,你们是做什么工作的。我说你是设计师,爸爸是公司中层,她就露出了那种眼神。
什么眼神
就是觉得我们家条件一般的那种眼神。欣怡垂下头,妈,为什么别人家的父母都那么厉害,而我们家就这么普通
这句话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我的心里。
我努力保持冷静：欣怡,爸爸妈妈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我们很努力地工作,给你最好的生活条件。
我知道你们很努力,但是...欣怡抬起头看着我,眼中有种我从未见过的冷漠,妈,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扫兴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再努力一点,让我在同学面前不那么丢脸。
扫兴我震惊地看着女儿。
对啊,每次我有什么要求,你总是先说没钱,然后各种推托。赵思雨说,不扫兴的父母应该是第一时间满足孩子的要求,而不是让孩子觉得为难。
我感觉大脑一片空白。什么时候开始,我成了一个扫兴的母亲
第二章
接下来的几天,女儿不扫兴父母这个概念像病毒一样在我脑子里疯长。
我开始反思自己的教育方式,是不是真的太过保守了别人家的父母都能毫不犹豫地满足孩子的要求,我为什么要犹豫
周三晚上,欣怡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妈,我不想上补习班了。她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说。
为什么你的数学成绩还需要提高。我放下手中的工作,认真地看着她。
太累了,而且老师讲得一点也不有趣。欣怡翻了个白眼,赵思雨她们都没上补习班,照样考得很好。
张建国从厨房端着茶杯出来：不上就不上吧,孩子说累就是真的累。
我皱了皱眉：建国,补习班的钱都已经交了,而且欣怡的数学确实需要...
妈！欣怡突然提高音量,打断了我的话,你又来了！能不能不要这么扫兴我都说了不想上,你还要逼我
我不是逼你,我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欣怡冷笑一声,如果真的为了我好,就应该尊重我的选择,而不是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情。赵思雨说,真正爱孩子的父母不会让孩子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我注意到女儿又提到了赵思雨,心里有些不舒服：欣怡,赵思雨的话不一定都对...
那你的话就一定对吗欣怡站起身,眼中闪着怒火,妈,你知道吗我现在真的很讨厌你这样！什么事情都要管,什么事情都要讲道理,一点都不体贴！
这句话像一巴掌狠狠打在我脸上。我看着女儿愤怒的脸,突然觉得很陌生。
好,不上就不上。我最终妥协了。
欣怡的表情瞬间转变,重新变得甜美可爱：谢谢妈妈！我就知道妈妈最疼我了！
看着女儿前后判若两人的变化,我心里涌起一阵恐慌。
周末的时候,欣怡提出要去商场买衣服。我和张建国陪她去了市中心最高档的购物中心。
这件怎么样欣怡拿起一件标价8000元的连衣裙。
我看了看价签,心里一紧：有点贵...
话音未落,我就看到欣怡脸色一变。
算了,我不买了。她把衣服放回去,语气变得冷淡。
欣怡,妈妈不是说不买,只是觉得这个价格...
妈,你能不能改改这个毛病欣怡转过身看着我,眼中满是失望,每次我想要什么,你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贵。你知道这样让我多难堪吗
旁边的店员显然也听到了我们的对话,露出了一种微妙的表情。
我感到脸上发烫,连忙说：买,我们买。
张建国也赶紧掏出信用卡：刷我的卡。
欣怡这才重新露出笑容：谢谢爸爸妈妈！
但是我注意到,她的笑容里少了以前那种单纯的快乐,多了一种我说不清楚的东西。
回家的路上,我忍不住对张建国说：我觉得欣怡变了。
哪里变了还是我们的宝贝女儿啊。张建国不以为然。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她会体谅我们,会理解我们的难处。现在...我停顿了一下,现在她好像把我们的付出当成了理所当然。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张建国拍了拍我的手,梦瑶,你想太多了。
也许真的是我想太多了。我这样安慰自己。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周一晚上,欣怡回到家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连晚饭都不吃。
我敲了敲门：欣怡,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事,我不想吃饭。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
我更担心了：欣怡,你开门,让妈妈看看。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打开。欣怡眼睛红红的,显然哭过。
到底怎么了我心疼地摸着她的头。
妈,你说我们家算有钱吗欣怡突然问。
这个问题让我措手不及：我们...我们家条件还可以吧,虽然不是特别富有,但也不缺什么。
真的不缺什么吗欣怡看着我,眼中有种让人心疼的渴望,那为什么赵思雨她们都觉得我们家很一般
原来又是因为赵思雨。我心里有些烦躁：欣怡,我们不需要在意别人的看法...
可是我在意！欣怡突然大声说道,我在意同学们怎么看我,我在意自己是不是丢脸！妈,你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吗
我摇摇头。
今天学校组织春游,同学们都是家长开车送的,什么宝马、奔驰、保时捷,就我坐公交车去的。欣怡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赵思雨当着所有人的面问我,为什么我爸妈不开车送我我怎么回答说我们家没车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
妈,我们能不能买辆车欣怡抓住我的手,不用太好的,只要能开就行,我真的不想再这么丢脸了。
我看着女儿期待的眼神,心里五味杂陈。我们确实一直没买车,一方面是觉得没什么必要,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省钱给欣怡更好的教育条件。
欣怡,买车是个大事,我们需要考虑一下...
我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欣怡脸上的光芒瞬间暗淡了下去。
又要考虑。她松开我的手,声音变得平静而冷漠,妈,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别人家的父母。他们从来不会让孩子等,更不会让孩子在同学面前丢脸。
这句话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我的心里。
第三章
第二天一早,我和张建国商量买车的事情。
买吧,孩子说得也有道理,我们确实该有辆车了。张建国很快就同意了。
但是我们的存款...我有些担忧。
大不了贷款,孩子的面子比什么都重要。张建国打断了我。
于是周末,我们一家三口去了汽车4S店。
爸爸,我觉得这辆白色的宝马很好看。欣怡指着一辆30万的车。
我和张建国对视了一眼,这个价格远超出了我们的预算。
欣怡,我们看看别的吧,这辆有点...我刚开口,就收到了女儿警告的眼神。
妈,你又想说贵对不对欣怡的声音有些冷,算了,我们不买了,继续坐公交车吧。
看到女儿失望的表情,我心里一软：不是不买,是妈妈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款式。
最终,我们还是买了那辆白色宝马,首付加上各种费用,几乎花光了我们所有的积蓄。
谢谢爸爸妈妈！欣怡开心得像个孩子,在车里转来转去,明天我终于不用坐公交车上学了！
看着女儿开心的样子,我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但是好景不长。
没过一周,欣怡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妈,我觉得我们家的房子太小了。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皱着眉头说。
我们家是一套90平米的三居室,虽然不算大,但也够住了：哪里小了你有自己的房间,我们也有...
小就是小！欣怡打断我,赵思雨家有200多平米,还有独立的书房和健身房。我同学来我们家做客的时候,都觉得很挤。
可是我们家现在住着很舒服啊...我试图安慰她。
妈,你能不能为我考虑一下欣怡站起身,眼中有种我从未见过的冷漠,我马上就要高考了,需要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而且,总不能让我一直住在这种地方吧
这种地方我震惊地看着女儿,欣怡,这是我们的家...
是啊,是我们的家,一个让我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的家。欣怡冷笑道,妈,你知道我有多羡慕别人吗羡慕他们有宽敞的房子,有独立的衣帽间,有漂亮的花园。而我呢只能蜷缩在这个小房子里。
我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了。这还是我那个天真可爱的女儿吗
欣怡,房子不是说换就能换的,我们需要很多钱...
那就想办法赚钱啊！欣怡提高音量,别人家的父母都能做到,为什么你们不能还是说你们根本就不爱我,不想为我努力
这句话像一巴掌狠狠打在我脸上。
不是的,我们当然爱你,但是...
但是你们的爱是有条件的,对吗欣怡打断我,眼中闪着泪光,只有在不花太多钱的情况下,你们才爱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时候张建国回来了,听说了换房子的事情,他沉默了很久。
欣怡说得也有道理,我们确实该为孩子提供更好的环境。他最终说道。
可是我们刚买了车,存款已经不多了...我小声提醒。
那就卖掉现在的房子,再贷款买大一点的。张建国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
爸爸最好了！欣怡高兴地抱住张建国,我就知道爸爸最疼我了！
看着父女俩拥抱的画面,我心里涌起一阵说不清楚的情绪。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们忙着看房、卖房、办手续。最终在市中心买了一套140平米的新房子,虽然比以前大了不少,但是房贷压力也增加了一倍。
妈妈,新房子真的很棒！欣怡在新房子里跑来跑去,我的房间好大,还有独立的卫生间！
看着女儿开心的样子,我觉得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但是没过多久,我就发现了一个新问题。
由于房贷压力增加,我和张建国都开始加班赚钱。我几乎每天都要工作到很晚,周末也经常需要加班。
妈,你怎么又要加班欣怡看着我收拾东西,脸上露出不满的表情。
没办法,最近工作比较忙。我匆忙地收拾着文件。
可是我想让你陪我去逛街,赵思雨她们都有妈妈陪着。欣怡拉着我的袖子。
欣怡乖,妈妈改天陪你好吗我温柔地摸着她的头。
又是改天！欣怡甩开我的手,妈,你变了！以前你从来不会因为工作而不陪我的！
我心里一紧：妈妈不是不想陪你,是因为我们现在房贷压力比较大...
房贷欣怡冷笑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因为给我买了大房子,所以现在没时间陪我了
不是的,我...
算了,我不想听你的解释。欣怡转身就要回房间,妈,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很后悔,后悔让你们买大房子。如果早知道你们会因此而忽略我,我宁愿住在以前的小房子里。
这句话让我愣在了原地。
晚上,我躺在床上想了很久。女儿说得对,我们确实因为经济压力而减少了陪伴她的时间。但是这些压力都是为了满足她的要求而产生的。
我觉得很困惑,也很疲惫。
第四章
周三的晚上,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发现欣怡没有像往常一样跑出来迎接我。
欣怡呢我问正在看电视的张建国。
在房间里,好像在跟什么人视频。他头也不抬地说。
我走到女儿房间门口,听到她正在兴奋地跟人聊天。
对对对,就是那家店,东西特别好吃！我男朋友说下次还要带我去...
男朋友我震惊地站在门外。
妈,你怎么了张建国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我身边。
我示意他小声一点,指了指房间。
过了一会儿,欣怡从房间出来,看到我们站在门口,神色有些不自然。
欣怡,我刚才听到你说男朋友我试着用轻松的语气问。
哦,就是...就是一个同学。欣怡低着头,脸有些红。
什么同学我们能见见吗张建国关心地问。
爸,我都十六岁了,交个朋友有什么大不了的欣怡抬起头,眼中有些不满,而且他人很好的,对我特别好。
我和张建国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有些担心。
欣怡,妈妈不是反对你交朋友,只是希望你能注意分寸...
什么分寸欣怡打断我,妈,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那你刚才为什么说男朋友我追问道。
欣怡的脸更红了：那是...那是开玩笑的！
虽然女儿这么说,但我心里还是不太放心。
周末的时候,欣怡说要和同学一起去看电影,晚上可能会晚点回来。
几点回来我问。
不知道,看完电影可能还要吃个饭什么的。欣怡一边化妆一边说。
那你们去哪里吃饭我去接你。我说。
不用！欣怡立刻反对,妈,我都这么大了,你还要接送多丢脸啊！
可是太晚了不安全...
没事的,赵思雨她们经常玩到很晚,她们的父母都不管。欣怡不耐烦地说,妈,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扫兴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
又是这个词,扫兴。我发现女儿现在动不动就说我扫兴。
好吧,但是你要按时回来,最晚十点。我妥协了。
知道了知道了。欣怡敷衍地应着,已经开始挑选衣服了。
看着女儿精心打扮的样子,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晚上十点,欣怡没有回来。
十一点,还是没有。
我开始给她打电话,但是一直显示关机。
会不会出什么事了我焦急地对张建国说。
应该没事,可能是玩得太开心忘记时间了。张建国安慰我,但我能看出他也有些担心。
凌晨一点,门外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我赶紧冲出去,看到欣怡正在门口换鞋。
欣怡！你去哪里了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我又急又怒。
看电影啊,然后和同学一起吃了个夜宵。欣怡若无其事地说,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追问。
手机没电了。她举起手机,你看,现在都开不了机了。
我仔细看了看女儿,发现她的口红花了,衣服也有些皱,好像不只是看电影和吃饭那么简单。
欣怡,你告诉妈妈实话,你今天晚上到底去了哪里我严肃地问。
我已经说了,看电影吃饭。欣怡有些不耐烦,妈,你怎么这么多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要跟你汇报每一分钟的行程吗
我不是要你汇报行程,我是担心你的安全！我提高了音量。
担心安全欣怡冷笑道,妈,我觉得你是想控制我！赵思雨说,过度控制孩子的父母都是不合格的父母,是因为自己的生活太无聊,所以想要干涉孩子的生活。
又是赵思雨！我对这个女孩越来越反感了。
欣怡,我不想听赵思雨说什么,我只想知道你今天晚上的行程。我坚持道。
我不想说！欣怡突然大声喊道,妈,你烦不烦我都说了是和同学看电影,你还想怎么样
欣怡,你怎么能这样跟妈妈说话张建国也从房间出来了。
我怎么说话了欣怡转向张建国,眼中含着泪水,爸,你说,我只是和同学出去玩了一下,有什么错吗为什么妈妈要这样质问我像审犯人一样
看着女儿委屈的样子,张建国心软了：梦瑶,算了,孩子说了是和同学在一起,应该没什么问题。
你看,爸爸都不觉得我有问题,就你一个人疑神疑鬼的。欣怡擦了擦眼泪,妈,我真的很失望,我以为你会理解我,支持我,但是你却像个侦探一样监视我。
我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我真的变成了一个疑神疑鬼的母亲吗
我...我只是担心你...我的声音变得很小。
如果真的担心我,就应该相信我,而不是质疑我。欣怡说完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重重地关上了门。
我站在客厅里,感到前所未有的困惑和无助。
第五章
接下来的几天,欣怡明显在疏远我,话变得很少,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主动跟我分享学校的事情。
我试图修复我们的关系,给她买了她喜欢的蛋糕,主动关心她的学习,但她总是冷淡回应。
妈,你不用这样。她有一次直接对我说,我没有生你的气,只是觉得我们之间需要一些空间。
空间十六岁的女儿要跟我保持空间这个想法让我心如刀绞。
周五的晚上,欣怡又说要出去和同学聚会。
今天还是看电影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不是,是去KTV唱歌。她一边换衣服一边说。
那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会比较晚,可能十一二点吧。欣怡说得很随意。
我想说什么,但又怕她说我扫兴,最终还是忍住了。
但是这次,我决定偷偷跟踪她,看看她到底在做什么。
我看着欣怡上了一辆出租车,然后立刻叫了另一辆车跟上。
出租车停在了市中心的一家高档餐厅门口,而不是KTV。
我看到欣怡从车上下来,然后有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男人迎了上去,亲密地拉着她的手。
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那个男人穿着名牌衣服,开着一辆红色的跑车,看起来家境不错。但是他的年龄明显比欣怡大太多了。
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冲上去,而是远远地观察着。
他们在餐厅里用餐,我看到男人不断给欣怡倒酒,而欣怡虽然有些推辞,但最终还是喝了。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欣怡才十六岁,还是个孩子,怎么能喝酒
用完餐后,他们又去了一家酒吧。我在门口等了很久,心里越来越焦急。
凌晨两点,他们才从酒吧出来。欣怡看起来已经有些醉了,走路都有些不稳,男人扶着她上了跑车。
我赶紧拦了一辆出租车跟上,心里祈祷着他们能直接回家。
但是跑车开向了一家高档酒店。
我看着他们进入酒店,感觉天都要塌了。
我在酒店大堂坐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早上七点,才看到欣怡和那个男人一起从电梯出来。
欣怡的衣服皱巴巴的,头发也有些凌乱,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十六岁的高中生。
我强忍着冲上去的冲动,默默地跟着他们出了酒店。
男人开车送欣怡回家,在小区门口,他们拥抱了很久,还接了吻。
我感觉自己的世界都崩塌了。
回到家,我坐在沙发上发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切。
中午的时候,欣怡才回到家,看起来精神不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妈,你怎么还没睡她看到我坐在客厅,有些意外。
欣怡,我们需要谈谈。我努力保持冷静。
谈什么她在我对面坐下,眼中有些警惕。
关于你昨晚的行程。我直视着她的眼睛,你说你去KTV唱歌了
对啊,唱了一晚上,嗓子都哑了。欣怡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我看到你和一个男人进了酒店吗我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欣怡的脸瞬间变得苍白,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妈,你跟踪我她的声音很冷。
我只是担心你...
担心我欣怡突然站起来,眼中闪着愤怒的火光,所以你就跟踪我监视我妈,你知道你这样做有多过分吗
欣怡,你先回答我的问题,那个男人是谁我也站了起来。
他是我男朋友,有什么问题吗欣怡索性承认了,我们相爱,这有什么错
相爱我几乎要喊出来,欣怡,你才十六岁！他看起来至少二十五岁了！
年龄不是问题！欣怡反驳道,而且他对我很好,比你们好多了！
他对你好欣怡,你知道他想要什么吗我努力保持理智,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跟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在一起,他不是真的爱你,他只是...
够了！欣怡打断我,妈,你凭什么这样说他你根本不了解他！他比你们有钱,比你们有能力,比你们更懂得爱一个人！
欣怡,你清醒一点！我急了,他只是想利用你！
利用我欣怡冷笑道,妈,我觉得你搞错了。他从来没有要求我做什么,反而是他一直在为我花钱,给我买礼物,带我去高档餐厅吃饭。这叫利用吗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欣怡,他给你买了什么
很多东西,包包、首饰、衣服...欣怡得意地说,都是你们买不起的好东西。
我感觉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喘不过气来。
第六章
妈,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欣怡看到我的表情,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心。
我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欣怡,你知道那些礼物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她茫然地看着我,意味着他爱我啊。
不,欣怡。我摇摇头,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给一个女孩子买那么多昂贵的礼物,除非他想要得到什么回报。
回报欣怡的脸涨得通红,妈,你想得太龌龊了！他不是那种人！
那你告诉我,昨晚在酒店你们做了什么我直接问道。
欣怡愣了一下,然后变得更加愤怒：妈！你怎么能问这种问题这是我的私事！
私事我的声音也提高了,欣怡,你才十六岁！这不是私事,这是犯法！
犯法欣怡愣住了,什么犯法
我看着女儿茫然的表情,意识到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还是个孩子,一个被那个男人利用的孩子。
欣怡,你知道你现在还是未成年人吗如果一个成年男人和未成年女孩发生关系,这是犯法的。我耐心地解释。
你胡说！欣怡激动地摇头,他说我很成熟,说我比同龄人都懂事！他不会骗我的！
听到这话,我更加确定那个男人就是个骗子。这种话术我见过太多次了。
欣怡,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做什么工作的我问。
他叫...他叫...欣怡突然卡住了,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
你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吗我震惊地看着她。
我当然知道！他叫...刘...刘伟。欣怡结结巴巴地说,明显是临时编的。
欣怡,你告诉妈妈实话,你们认识多久了我继续问。
一个月...不,两个月了。欣怡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是怎么认识你的
在...在商场里。欣怡低着头,我和同学逛街的时候遇到的。
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主动在商场里搭讪一个十六岁的女孩,这本身就很可疑。
欣怡,妈妈求你,不要再见那个人了,好吗我握住她的手,他不是好人,他只是想利用你。
不！欣怡甩开我的手,妈,你就是嫉妒！嫉妒有人比你们更疼我,更愿意为我花钱！
嫉妒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欣怡,我是你的母亲,我怎么会嫉妒我只是想保护你！
保护我欣怡冷笑道,从小到大,你所谓的保护就是限制我,控制我,让我做个听话的好孩子。但是他不一样,他尊重我,支持我,从来不会像你这样扫兴！
又是这个词。我发现无论我说什么,女儿都会用扫兴来形容我。
欣怡,如果我真的那么扫兴,那为什么我们给你买车,给你换大房子,给你买所有你想要的东西我忍不住反问。
那是你们应该做的！欣怡理所当然地说,父母不就应该给孩子提供最好的生活吗这有什么好炫耀的
这句话像一巴掌狠狠打在我脸上。我和张建国这些年的所有付出,在女儿眼里竟然只是应该的。
欣怡,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我感到心如刀绞,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孩子。
我没有变,是你们变了！欣怡反驳道,以前你们确实很爱我,会满足我的所有要求。但是现在,你们总是推三阻四,总是说钱不够,总是让我失望！
我突然意识到,我们确实变了。随着经济压力的增加,我们确实不能像以前那样毫无顾忌地满足女儿的所有要求。但这种变化在女儿眼里,就成了我们不够爱她的证据。
欣怡,我们不是不爱你,我们只是...
算了,我不想听你的解释。欣怡打断我,妈,我已经长大了,有能力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请你不要再干涉我的感情生活。
说完,她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客厅里。
晚上,张建国回来后,我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什么欣怡有男朋友了张建国的反应比我想象的要激烈,他多大做什么的
我也不知道,欣怡不肯说实话。但我看到他们进了酒店...我的声音有些哽咽。
张建国的脸瞬间变得铁青：这还了得！我要去找那个混蛋！
建国,你冷静一点。我拉住他,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欣怡认清现实,而不是去找那个人的麻烦。
那怎么办就任由那个人糟蹋我们的女儿吗张建国愤怒地说。
我们得想个办法,让欣怡主动离开那个人。我想了想,如果我们强制阻止,可能会让她更加反抗。
我们商量了很久,最终决定找个私家侦探调查那个男人的底细,然后想办法让欣怡看清他的真面目。
但是第二天,事情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第七章
第二天是周六,欣怡一大早就起床打扮,看起来又要出门。
今天又要和那个人见面吗我忍不住问。
嗯。欣怡头也不抬地回答,正在选择今天要戴的首饰。
我注意到她戴的耳环和项链都很贵,明显不是我们给她买的。
欣怡,这些首饰...
是他送的。欣怡打断我,很漂亮对不对
看着女儿炫耀的样子,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妈,我跟你商量个事。欣怡突然转过身,眼中有种我从未见过的认真。
什么事
我想让你和爸爸见见他。欣怡说道,我们交往这么久了,是时候让家人认识一下了。
我惊讶地看着她：你确定
嗯,他说想要正式拜访你们,表达他的诚意。欣怡点点头,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至少你们不会再误会他了。
我和张建国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是个了解那个男人的好机会。
好,那就约个时间吧。张建国说。
欣怡开心地笑了：太好了！他会很高兴的！
于是,我们约定了下周日在家里见面。
接下来的一周,我一直在忐忑不安中度过。我不知道那个男人会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这次见面会发生什么。
周日下午,门铃响了。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门,看到了一个确实很帅气的年轻男人,穿着昂贵的西装,手里拿着精美的礼品。
阿姨好,我是刘...刘伟。他有些紧张地自我介绍。
我注意到他在说名字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停顿,证实了我的猜测——这个名字是假的。
请进。我努力保持礼貌。
客厅里,张建国已经坐在沙发上等着了,脸色很严肃。
叔叔好。男人恭敬地鞠了一躬,我是欣怡的朋友,很高兴见到您。
坐吧。张建国的语气很冷淡。
男人坐下后,主动开始介绍自己：我今年二十六岁,在一家投资公司工作,收入还算不错。和欣怡认识两个月了,觉得她是个很特别的女孩。
投资公司张建国问道,哪家公司
呃...是一家私人投资公司,规模不大,叔叔可能没听过。男人有些闪烁其词。
我越听越觉得可疑,这个人说话时总是在躲避一些关键问题。
你和欣怡在一起,打算怎么办张建国直接问道。
我很喜欢欣怡,希望能和她长久地在一起。男人看起来很真诚,我知道她还年轻,但我愿意等她长大。
等她长大我忍不住插话,那在她长大之前,你们的关系是什么样的
男人脸色有些不自然：我们...我们只是正常的恋爱关系。
正常的恋爱关系包括去酒店过夜吗张建国突然问道。
男人的脸瞬间变白：叔叔,您误会了,我们没有...
没有什么张建国站起身,气势逼人,我女儿才十六岁,还是个孩子！你一个二十六岁的成年男人,和她在一起意欲何为
爸！欣怡突然从房间里冲出来,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原来她一直在偷听我们的对话。
欣怡,你先回房间,这是大人之间的谈话。我说道。
不！欣怡站在男人面前,像护小鸡的母鸡一样,你们不能这样对他！他是我的男朋友,你们没有权利侮辱他！
侮辱张建国冷笑道,欣怡,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吗
因为他爱我！欣怡大声说道。
爱你张建国看向那个男人,你告诉她你爱她一个二十六岁的男人,爱一个十六岁的孩子
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开始支支吾吾地解释什么。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私家侦探打来的。
李女士,我查到那个人的资料了。侦探在电话里说,他的真名叫王磊,不是什么投资公司员工,而是专门骗未成年女孩的惯犯。已经有三个女孩子被他骗过了,都是十五六岁的学生。
我听着电话内容,感觉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而且,侦探继续说道,他现在还同时和另外两个女孩保持关系,用的都是同样的手法。
我挂了电话,看向那个叫王磊的男人,心中涌起强烈的愤怒。
王磊先生,我故意叫出他的真名,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听到真名,王磊的脸彻底变了。
你们...你们调查我他有些慌乱。
妈,你们居然调查他欣怡震惊地看着我,你们太过分了！
欣怡,听妈妈说,我走到女儿面前,他的真名叫王磊,不是什么投资公司员工,而是专门骗未成年女孩的骗子。你不是他唯一的女朋友,他同时还在和另外两个女孩交往。
欣怡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向王磊：这...这是真的吗
王磊站起身,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镇定：我...我得走了。
站住！张建国拦住他,你以为伤害了我女儿,就能这样一走了之吗
爸,让他走。欣怡突然说道,声音很平静,但我能看出她在强忍着什么。
王磊看了欣怡一眼,快速离开了我们家。
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第八章
欣怡站在客厅中央,脸色苍白如纸,眼中的光彩完全黯淡了下去。
欣怡...我想要安慰她,但她抬手阻止了我。
妈,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她的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
看着女儿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心如刀绞。虽然我们揭穿了那个骗子,但欣怡受到的伤害已经造成了。
欣怡回到房间后,整整三天没有出来,连饭都不吃。我把饭送到门口,她也不要。
欣怡,你开开门,我们谈谈好吗我敲着房门。
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她的声音很虚弱。
到了第四天,我实在担心得不行,用备用钥匙打开了她的房门。
房间里一片狼藉,欣怡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盯着天花板,眼睛红红的,显然哭过很多次。
欣怡...我坐在床边,轻抚着她的头发。
妈,她突然开口,声音嘶哑,我是不是很蠢
不,宝贝,你不蠢。我心疼地说,你只是太单纯了,相信了不该相信的人。
他送我的那些礼物,我都还给他了。欣怡缓缓坐起身,我给他发信息,让他来拿,但是他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我心里一紧：那些礼物现在在哪里
都在那里。欣怡指了指房间角落的几个袋子,包包、首饰、衣服...他说这些都是爱的证明,但现在看起来,不过是用来骗我的道具。
看着那一堆昂贵的物品,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欣怡,妈妈问你,他让你为他做过什么吗
欣怡犹豫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他说他的公司遇到了一些困难,需要资金周转......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你给了他钱
不是我的钱,欣怡低下头,是...是我偷偷用了你的信用卡。
多少钱我努力保持冷静。
十万......欣怡的声音小得像蚊子,我本来想等他公司好转了再还回来的,但是现在......
十万块钱！我感觉天都要塌了。这几乎是我们家半年的收入。
妈,你骂我吧,打我也行。欣怡抬起头看着我,眼中满是愧疚和恐惧,我知道我做错了,我知道我很蠢,但是我真的以为他爱我......
看着女儿痛悔的样子,我心里的愤怒瞬间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心疼。
傻孩子,我抱住她,妈妈不怪你,你也是受害者。
可是钱......
钱的事情爸爸妈妈会想办法,你不用担心。我轻拍着她的背,最重要的是你现在安全,没有受到更大的伤害。
欣怡在我怀里大哭起来,所有的委屈和后悔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她哭着说,我以前太任性了,总是要这要那,从来不考虑你们的感受。我以为外面的世界很美好,以为别人比你们更爱我,但是现在我才知道,只有你们才是真正爱我的人。
听到这话,我的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欣怡,妈妈也有错。我哽咽着说,我们太宠你了,让你以为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会无条件地对你好。我们应该早点教会你如何保护自己,如何分辨真假。
母女俩抱在一起哭了很久,直到张建国回家。
听说了信用卡的事情,张建国虽然很心疼那十万块钱,但更多的是庆幸女儿没有受到更大的伤害。
钱没了可以再赚,但如果欣怡出了什么事,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他说。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一家人都在努力修复彼此之间的关系。
欣怡主动承担起了一些家务,也不再提那些奢侈的要求。她开始关心我们的工作,询问家里的经济状况,表现得像个真正懂事的孩子。
妈,我想找个兼职工作。有一天她对我说,我想用自己的努力来弥补那十万块钱。
欣怡,你还是学生,专心学习就好了。我说。
不,妈。她摇摇头,我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证明,我已经长大了,我想承担起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
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我感到既欣慰又心疼。
但是,我没想到,新的问题很快就出现了。
第九章
欣怡确实变懂事了,但她变得太懂事了,懂事到让我觉得不安。
她开始什么都不要,即使是最基本的生活用品,她也会说不用买,我可以用旧的。
她不再和同学出去玩,每天放学就回家,连周末也不出门。
她甚至主动提出要退掉自己的房间,和我们挤在一起睡,说这样可以省房租钱。
欣怡,你这样太极端了。我担心地说,妈妈希望你懂事,但不希望你变成这样。
妈,我以前太任性了,现在想弥补。欣怡认真地说,而且我们家现在确实需要省钱。
她说得没错,失去那十万块钱确实让我们的经济状况变得紧张。但看着女儿这样压抑自己,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更让我担心的是,欣怡开始拒绝和任何男生接触,甚至连正常的同学交往都不愿意。
赵思雨约我去看电影,我不想去。她有一次对我说。
为什么你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我觉得她不是真正的朋友。欣怡的表情很冷淡,她总是炫耀自己家的财富,总是说一些让我觉得自卑的话。以前我没有意识到,现在想想,她可能从来就没有真正把我当朋友。
我仔细想了想,发现欣怡说得有道理。从小到大,确实是赵思雨在给欣怡灌输那些不扫兴父母的概念,也是她让欣怡觉得我们家不够好。
那你现在有其他朋友吗我问。
没有,我不需要朋友。欣怡摇摇头,我只要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以后找份好工作帮你们还债就够了。
看着女儿这样的态度,我既欣慰又心疼。她确实懂事了,但我担心她是不是矫枉过正了。
更让我意外的是,欣怡竟然主动找我谈起了一个让我震惊的话题。
妈,我觉得你和爸爸应该离婚。她某天晚上突然对我说。
我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什么欣怡,你在说什么
我认真考虑过了。欣怡的表情很平静,你们为了我花了太多钱,现在经济压力这么大,每天都在为钱发愁。如果你们离婚了,我跟妈妈,爸爸就不用承担我的抚养费了。
我被女儿的话惊呆了：欣怡,你怎么能这样想我们是一家人！
我知道你们爱我,但爱不能当饭吃。欣怡的声音很冷静,但我能听出其中的痛苦,妈,我现在才明白,我以前有多自私。我总是要这要那,从来不考虑你们的承受能力。现在我长大了,我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欣怡,你不要有这种想法。我急忙抱住她,我们不会离婚,我们会一起面对困难,一起度过难关。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什么时候是个头欣怡推开我,妈,你实话告诉我,那十万块钱对我们家意味着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了实话：确实影响很大,我们可能需要好几年才能还清。
好几年欣怡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妈,我毁了我们家。
不,宝贝,你没有毁任何东西。我心疼地说,钱可以慢慢还,但家不能散。
但是欣怡显然不这么认为。
接下来的几天,她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学习更加刻苦,好像要用这种方式来赎罪。
更让我担心的是,她开始出现一些极端的行为。
比如,她会故意饿肚子,说是为了给家里省钱。
比如,她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很久,拒绝和我们交流。
比如,她会半夜起来洗衣服做家务,说是想要承担更多的家庭责任。
欣怡,你这样下去不行。我终于忍不住了,妈妈希望你懂事,但不是希望你折磨自己。
我没有折磨自己,我只是想弥补自己的错误。欣怡固执地说。
那你觉得什么时候才算弥补够了我问。
欣怡想了想,说出了一个让我心碎的答案：等我赚够十万块钱还给你们,然后我就离开这个家,不再给你们添麻烦。
离开这个家我震惊地看着她,欣怡,这里是你的家,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女儿！
我知道,但我不想再成为你们的负担。欣怡的眼中含着泪水,但声音依然坚定,妈,让我用自己的方式来承担责任,好吗
看着女儿痛苦而坚定的表情,我突然意识到,我们的教育可能从一开始就错了。
我们先是过度宠爱她,让她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所有人都应该围着她转。
然后当她犯错后,我们又让她承受了过重的心理负担,让她觉得自己是家庭的罪人。
这两种极端的教育方式,都伤害了她。
我需要找到一个平衡点,让她既能承担责任,又不会过度自责。
但是,我还没来得及想出解决方案,更大的危机就来了。
第十章
第二天早上,我发现欣怡没有按时起床上学。
我敲她的房门,没有回应。用备用钥匙打开门一看,房间里空无一人,床铺整理得整整齐齐,桌上放着一封信。
我的手颤抖着打开信封：
亲爱的爸爸妈妈：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请不要担心,我很安全,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思考和成长。
这些年来,我给家里带来了太多麻烦,花了太多钱,现在又因为我的愚蠢让家里负债累累。我知道你们不会怪我,但我不能原谅自己。
我决定出去工作,等我赚够了钱,还清了债务,我会回来的。到那时,我希望能成为一个真正对家庭有贡献的人,而不是只会花钱的废物。
我已经找到了一份工作,在一家餐厅做服务员。老板人很好,包吃包住,工资虽然不高,但我会努力的。
请不要来找我,让我用自己的方式证明,我已经长大了。
我爱你们,永远爱你们。
欣怡
看完信,我感觉天都要塌了。
建国！建国！我冲到客厅大喊。
张建国看到信后,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这孩子疯了吗她才十六岁,一个人在外面能做什么
我们立刻开始寻找欣怡的下落,报警、联系她的同学、在她可能去的地方寻找,但都没有结果。
欣怡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完全失去了音信。
我每天都在煎熬中度过,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我不停地责怪自己,如果我们的教育方式更合适一些,如果我们能更好地处理那件事,也许欣怡就不会离家出走了。
张建国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他开始酗酒,经常半夜坐在客厅里发呆,嘴里念叨着女儿的名字。
就在我们快要崩溃的时候,欣怡主动给我们打了个电话。
妈,是我。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欣怡！你在哪里你还好吗我激动得几乎要哭出来。
我很好,妈,你不用担心。欣怡的声音虽然疲惫,但很坚定,我找到工作了,正在努力赚钱。
宝贝,你快回来吧,妈妈想你。我哭着说,什么钱不钱的,都不重要,只要你平安回家就好。
妈,我知道你想我,我也想你们。欣怡的声音有些哽咽,但是我不能回去,至少现在不能。我必须证明给你们看,也证明给我自己看,我有能力承担责任。
欣怡,你听妈妈说,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你才十六岁,还是个孩子,外面的世界很复杂,你一个人...
妈,我不是孩子了。欣怡打断我,这次的事情让我明白,我必须长大,必须学会独立。如果我一直躲在你们的保护下,永远不会真正成熟。
我想反驳,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从某种程度上说,欣怡说得对。她确实需要成长,需要学会承担责任。但这样的方式太极端了。
那你至少告诉我们你在哪里,让我们知道你是安全的。我央求道。
我很安全,妈妈,真的。欣怡说,我现在在一家很正规的餐厅工作,老板娘人很好,她知道我的情况,会照顾我的。
可是你的学业怎么办马上就要高考了...
我会想办法的,也许明年再考,或者边工作边自学。欣怡的声音很坚定,妈,我已经想清楚了,这是我必须要走的路。
我们通话了很久,但最终还是没能说服她回家。
挂了电话后,我和张建国都陷入了沉思。
也许,我们应该尊重她的选择。张建国沉默了很久后说,欣怡确实需要成长,需要学会独立。虽然这个过程很痛苦,但可能是必要的。
可是她还这么小...我心疼地说。
她不小了,十六岁已经足够承担一些责任了。张建国叹了口气,也许这就是我们教育的缺失,我们保护她太多,反而让她缺乏面对困难的能力。
我知道张建国说得对,但作为母亲,我还是无法接受女儿一个人在外面打拼的现实。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欣怡会定期给我们打电话,汇报她的近况。她说她的工作很顺利,已经开始存钱了。她也说她在业余时间自学高中课程,准备明年参加高考。
虽然她的声音听起来比以前成熟了很多,但我还是能感觉到她的疲惫和坚强背后的脆弱。
六个月后,欣怡突然出现在家门口。
她瘦了很多,皮肤也晒黑了,但眼神比以前坚定了许多。
妈,我回来了。她轻声说,然后递给我一个银行卡,这里面有五万块钱,是我这六个月赚的。虽然还没有完全还清那十万块,但我会继续努力的。
我接过银行卡,泪如雨下：傻孩子,妈妈要的不是钱,妈妈要的是你能平安健康地陪在我们身边。
我知道,妈妈。欣怡抱住我,但这对我很重要。我需要证明给自己看,我有能力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现在,我觉得我做到了。
那一刻,我看着怀中的女儿,发现她真的长大了。她的身上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成熟和坚强,那是经历过风雨后才能获得的品质。
欣怡,我轻抚着她的头发,妈妈为你骄傲。不是因为你赚了钱,而是因为你有勇气承担责任,有决心改变自己。
妈妈,欣怡抬起头看着我,眼中含着泪水,我以后不会再让你们失望了。我会努力学习,考上好大学,找份好工作,真正成为这个家的骄傲。
你一直都是我们的骄傲,我说,无论你做什么,你都是我们最珍爱的女儿。
那个晚上,我们一家三口坐在一起,长谈了很久。欣怡分享了她在外面的经历,有艰辛,有委屈,但更多的是成长和收获。
我和张建国也反思了我们的教育方式,承认了很多错误。我们决定,以后要给欣怡更多的理解和支持,既不过度宠爱,也不过度苛责,而是帮助她健康地成长。
从那以后,我们家的关系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欣怡变得更加懂事和独立,我们也变得更加理智和包容。虽然那十万块钱的事件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经济压力,但它也成为了我们一家人共同成长的契机。
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那段痛苦的经历虽然艰难,但也是必要的。它让我们都学会了什么是真正的爱,什么是真正的责任,什么是真正的成长。
欣怡用她的方式证明了她已经长大,而我们也学会了如何做更好的父母。这个家,变得比以前更加坚强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