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姐,你不给我买iPhone15
Pro
Max、MacBook
Pro还有AirPods
Pro
Max,我就不去上大学了。
我正在厨房做饭,听到弟弟林小宇这句话,手里的铲子直接掉进了锅里。
八万块钱的苹果三件套我转过身,看着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弟弟,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你没听错,iPhone15
Pro
Max一万二,MacBook
Pro
M3芯片的三万五,AirPods
Pro
Max四千,加起来不到八万。弟弟林小宇掰着手指头算得清清楚楚,你月薪两万五,攒几个月就够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暑假刚高考完的十八岁男孩,竟然把我的工资算得这么清楚,还理所当然地要求我买八万块的电子产品给他
小宇,你疯了吗八万块够在我们这个城市付套小户型的首付了！我努力控制着情绪。
那又怎样别人家的孩子上大学,父母都会买全套苹果产品。我要是拿着安卓手机去学校,同学们会怎么看我林小宇理直气壮地说,再说了,姐,你都快三十了还没结婚,这些钱留着也没用。
我被他这句话气得浑身发抖。没结婚就活该被压榨我咬着牙说：你爸妈呢为什么不找他们要
爸妈说让我找你要。林小宇掏出手机开始玩游戏,头也不抬地说,反正话我已经说了,你看着办吧。不买我就不去上大学,在家躺平,你们养我一辈子。
我愣住了。从小到大,弟弟虽然被宠坏了,但从没有这么过分过。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就在这时,爸妈下班回来了。
小晴啊,晚饭做好了没妈妈林美华进门就问,然后看到我站在厨房门口发愣,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把刚才的对话重复了一遍。
没想到爸爸林建国皱了皱眉,第一句话竟然是：八万确实有点贵,能不能便宜点买个
爸！我简直不敢相信,你们真的同意给他买
小宇要上大学了,总不能让他在同学面前丢脸。妈妈林美华叹了口气,可是家里确实没这么多钱。小晴,你看...
我明白了。感情他们早就商量好了,打算让我出这笔钱。
妈,我月薪两万五,但是房租就要八千,生活费、水电费、还有每个月给你们的生活费,我根本存不下多少钱。我据理力争,而且小宇马上就是成年人了,应该学会理性消费,而不是攀比。
姐姐说得对。没想到林小宇突然开口,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既然你们都不愿意,那我明天就去退学。反正现在这个社会,读不读大学都一样,我直接在家躺平算了。
气氛瞬间凝固了。
爸爸林建国急了：小宇,你别胡闹！好不容易考上重点大学,怎么能因为这点事就不去
我没胡闹。林小宇站起身,冷笑着说,你们觉得八万块是小事那就买啊。不买就是看不起我,既然看不起我,我为什么要听你们的话去上学
妈妈林美华眼圈红了：小宇,妈妈不是不想给你买,是家里真的拿不出这么多钱。你爸爸的工资才四千,我的工资三千,除去日常开销根本存不下什么。
那就让姐姐买啊！她赚得最多！林小宇指着我说,姐,你到底买不买
我看着弟弟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心里五味杂陈。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家变成了这样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我应该为弟弟的虚荣心买单
我不买。我斩钉截铁地说,小宇,你想要苹果产品可以,但要么自己打工赚钱买,要么降低要求买便宜的。八万块钱买三件电子产品,我觉得不值得。
林小宇的脸瞬间阴沉下来：好,很好。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重重地摔上了门。
2
晚饭时,林小宇没有出来吃饭。我敲了敲他的房门,里面传来他的声音：不吃了,没胃口。
饭桌上,气氛异常沉闷。爸爸林建国扒了几口饭,忍不住开口：小晴,要不然你先垫付一下等我和你妈攒够了钱再还你。
我放下筷子：爸,这不是钱的问题。小宇这种行为就是在要挟,今天我们妥协了,明天他还会提出更过分的要求。
可是他要真不去上大学怎么办妈妈林美华担心地说,好不容易考上985,不能就这样毁了。
妈,你觉得一个连八万块电子产品都不买就要退学的人,真的适合上大学吗我反问道。
林美华语塞。
我继续说：再说,小宇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以前他虽然任性,但从来不会这么无理取闹。一定有什么原因。
这时,爸爸林建国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来电显示,神色有些慌张：是小宇的班主任打来的。
他接通电话：喂,张老师...什么小宇在学校...好好好,我知道了,明天我们一定过去。
挂断电话后,林建国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怎么了我问。
张老师说,小宇在学校欠了同学很多钱,总共有五万多。林建国声音发颤,他让我们明天去学校处理这件事。
我和妈妈同时愣住了。
欠钱欠什么钱林美华急忙问。
老师说不太清楚,让我们明天去学校详细了解情况。林建国叹了口气,怪不得小宇最近这么反常,原来是在学校惹了事。
我心里咯噔一下。如果小宇在学校欠了五万多,那他要八万买苹果产品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我起身走到林小宇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小宇,开门,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买不买给个准话。里面传来他有些虚弱的声音。
张老师刚才打电话了。我隔着门说,关于你在学校欠钱的事。
房间里突然安静了几秒钟,然后传来慌乱的脚步声。门打开了,林小宇脸色苍白地站在门口：姐,我可以解释...
进去说。我推开门走进他的房间。
林小宇的房间很乱,床上扔着几件衣服,桌子上堆满了各种东西。我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我在他的椅子上坐下。
林小宇在床沿坐下,低着头摆弄手指：我...我在学校跟同学打赌了。
什么赌
就是...赌高考成绩。林小宇的声音越来越小,我跟几个同学说我能考650分以上,他们不信,就跟我打赌。如果我考不到,就要给他们钱。
我皱眉：你考了多少分
621分。
那确实没到650分。但是621分已经很不错了,足够上985大学。你到底赌了多少钱
林小宇支支吾吾：一开始只是一千块钱,但是后来越赌越大...而且还有其他的赌注。
什么其他赌注我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还赌了...赌了很多东西。比如谁能追到班花,谁能在期末考试考第一,谁能...总之很多。林小宇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了。
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小宇,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欠了多少钱都是怎么欠的
林小宇沉默了很久,最后抬起头看着我,眼中竟然有些绝望：姐,我可能欠了不止五万。
什么意思
可能有...八万多。
我整个人都惊呆了：八万多你一个高中生怎么可能欠这么多钱
林小宇突然哭了：姐,我也不想的。一开始真的只是小赌注,但是后来他们说可以借钱给我翻本,结果越欠越多。现在他们天天催我还钱,还说如果不还就要告诉学校和家里。
我终于明白了。原来小宇要八万买苹果产品,根本不是为了虚荣心,而是为了还债！
3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小宇,你详细说说,这些钱都是怎么欠的都欠谁的
林小宇擦了擦眼泪,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
原来,从高二下学期开始,班里就有几个家庭条件比较好的同学经常搞一些小赌注,比如赌明天的考试谁能考第一,赌食堂今天的菜是什么口味等等。一开始都是几十块钱的小额度,大家图个乐子。
林小宇觉得这很刺激,而且他学习成绩不错,经常能赢,所以就慢慢参与进去了。
但是到了高三,赌注越来越大。有个叫张子豪的同学,家里开公司,特别有钱,他提议把赌注提高到几百甚至几千。
张子豪说,反正我们都要高考了,就当是给高三生活添点刺激。林小宇说,而且他还说,如果输了钱不够,可以借给我们,等上大学了再还。
我听着就觉得不对劲：一个高中生哪来那么多钱借给别人
他家里给他的零花钱特别多,一个月就有好几万。林小宇说,而且他还有其他方式搞到钱。
什么方式
林小宇犹豫了一下：他...他好像在外面跟一些社会上的人有来往。具体做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是他经常有很多现金。
我心里警铃大作。一个高中生跟社会人员有来往,还有大量现金,这听起来就很可疑。
那你是怎么欠到八万多的我继续问。
一开始我还能赢一些,但是后来运气越来越差。张子豪就说可以借钱给我翻本,还说他们之间有个规矩,借的钱不收利息,但是如果到期不还,就要按照借款金额的一倍赔偿。
我倒吸一口凉气：一倍赔偿那就是说,你借一万,到期不还就要赔两万
是的。林小宇点点头,我一开始借了两万,想着等高考结束就能还上。结果高考没考好,赌注输了,不但没钱还,还要额外赔偿两万。现在总共欠了四万。
那另外四万多呢
后来张子豪说,可以再借四万给我,让我想办法一次性解决。如果这次还不上,就按照八万的一倍赔偿,也就是十六万。林小宇的声音颤抖着,姐,我真的没办法了。如果我还不上钱,他们就要找社会上的人来找我们家要债。
我的脑袋嗡嗡直响。这根本不是什么同学间的赌博,这分明就是高利贷！而且还是有组织的。
小宇,你知道吗这就是诈骗和高利贷！我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步,他们就是专门针对你们这些学生的。
我知道,但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林小宇绝望地说,钱已经欠了,他们给我的期限是这个月底。如果还不上,他们就要到家里来要债。
我看着弟弟那张惊恐的脸,心情五味杂陈。一方面我为他的幼稚和贪心感到愤怒,另一方面我又心疼他被人利用。
除了你,还有其他同学也欠钱吗我问。
有,还有好几个。林小宇说,但是他们家里都有钱,已经还上了。现在就剩我一个人了。
我明白了为什么小宇会那么着急要八万块钱买苹果产品。他根本不是想要苹果产品,而是想拿到钱去还债。
小宇,你有没有想过报警我问。
报警林小宇吓了一跳,不行,如果报警,他们会更加报复我的。而且...而且我也确实参与了赌博,警察也会抓我的。
我知道他说得有道理。这种情况下报警确实很复杂,而且可能会对小宇造成更大的伤害。
但是八万块钱,对我们这个普通家庭来说,真的是一笔巨款。
姐,求求你了,就这一次。林小宇跪下来抱住我的腿,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赌了,再也不做这种蠢事了。你救救我吧。
看着弟弟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我的心软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我的亲弟弟。
但是,八万块钱,我真的拿得出来吗
4
我让林小宇先起来,自己在房间里静静地思考了很久。
八万块钱,确实是我全部的积蓄。这几年我虽然月薪不低,但是房租、生活费、还有每月给父母的钱,能存下来的并不多。
更重要的是,我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小宇,你把张子豪的联系方式给我。我说。
姐,你想干什么林小宇紧张地问。
我想跟他谈谈,看看能不能协商一下还款方式。我说,八万块钱对我们家来说不是小数目,总得争取一下。
林小宇犹豫了：可是...可是他们不太好说话。而且我怕如果你去找他们,会惹更大的麻烦。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坚持道,再说,我是成年人,总比你一个孩子去面对要好。
林小宇最终还是给了我张子豪的微信号。
我加了张子豪的微信,很快就通过了。他的头像是一辆豪车,昵称叫豪哥。
我直接发消息：我是林小宇的姐姐,想跟你谈谈关于他欠钱的事。
很快,张子豪回复了：林小宇的姐姐听说你长得挺漂亮的。
这句话让我很不舒服,但我还是耐着性子回复：我们当面谈吧,你看什么时候方便
张子豪：明天下午三点,城南的星光咖啡厅,我请你喝咖啡。
我答应了。
第二天下午,我提前十分钟到了星光咖啡厅。这是一家装修很豪华的咖啡厅,消费水平不低。
三点整,一个穿着名牌衣服、戴着金项链的男孩走了进来。他看起来确实只有十八九岁,但是整个人的气质却有种不符合年龄的老练。
你就是林小宇的姐姐他坐在我对面,上下打量着我,确实挺漂亮的。
我忍住不适：你就是张子豪
叫我豪哥。他笑着说,听说你想谈林小宇欠钱的事
对。我开门见山,八万块钱对我们家来说是个不小的数目,能不能分期还
张子豪摇摇头：我们这里不接受分期。要么一次性还清,要么按照规矩加倍赔偿。
可是你们这个规矩本身就是不合理的。我据理力争,而且你们这种行为涉嫌高利贷,是违法的。
张子豪的脸色变了：姐姐,我劝你说话小心点。我们这是同学之间的正常借贷,谁说是高利贷了
借款金额一倍的违约金,这不是高利贷是什么我不退让。
张子豪冷笑一声：那你去报警啊。看看警察信你的还是信我的。
他掏出手机,翻出一些聊天记录给我看：你看看,这些都是林小宇主动找我借钱的记录。而且他还写了借条,白纸黑字,一分违约金都不是我逼他的。
我看了看那些聊天记录,确实都是小宇主动联系张子豪借钱的。而且借条上的条款虽然苛刻,但确实是小宇亲笔签名的。
再说了,张子豪继续说,林小宇可不只是欠我的钱。他还欠其他几个同学的钱。如果他不还我的,其他人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其他人我心里一沉,还有谁
这个你问林小宇去。张子豪站起身,我给你们家一个星期的时间,如果还不上钱,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完,他就要走。
我急忙叫住他：等等,什么叫不客气
张子豪回头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姐姐,有些事情你最好不要知道太多。乖乖把钱准备好,对大家都好。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心里涌起一阵恐惧。
这个张子豪,绝对不是普通的高中生。
5
回到家后,我立刻把林小宇叫到一边,质问他：你还欠其他人钱有多少
林小宇低着头不说话。
小宇,现在不是隐瞒的时候了！我提高声音,张子豪说你还欠其他同学钱,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小宇终于开口了,声音小得像蚊子：还...还有三万。
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的意思是,你总共欠了十一万
不是的！林小宇急忙解释,是这样的,那三万不是我欠的,是我替别人背的债。
替别人背债什么意思
林小宇支支吾吾地说：有个同学叫李明,他也欠了张子豪的钱。但是他家里出了事,他爸爸生病住院,家里没钱。张子豪说可以把他的债转给我,等我一起还。
我气得浑身发抖：你疯了吗自己的债都还不上,还替别人背债
姐,我当时想着,反正都要找你借钱,多借一点也是借,少借一点也是借。而且李明答应了,等他家里情况好转就会还给我。
我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努力消化这个信息。十一万,这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承受能力。
小宇,你知道十一万对我们家意味着什么吗我转过身看着他,这相当于爸爸三年的工资,相当于我半年的工资！
林小宇哭了：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就在这时,林小宇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来电显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谁的电话我问。
是...是张子豪。
接起来,开免提。我说。
林小宇颤抖着接通了电话。
林小宇,我刚才见过你姐姐了。张子豪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她很漂亮,我很喜欢。
我皱眉,感觉他话里有话。
豪哥,你...你什么意思林小宇结结巴巴地问。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告诉你,如果你还不上钱,我有其他方式让你还债。张子豪的声音变得阴冷,比如,让你姐姐来我们会所工作。我保证,以她的条件,一个月就能赚到十一万。
我的脸色刷一下变白了。会所工作他这是什么意思
豪哥,你别为难我姐姐,有什么事冲我来！林小宇急得声音都变了。
冲你来张子豪笑了,你能干什么你一个高中毕业生,能有什么价值倒是你姐姐,年轻漂亮,很有商业价值。
我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抢过手机：张子豪,你什么意思
哦,是美女姐姐啊。张子豪的声音变得轻佻,意思很简单,如果你们还不上钱,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份工作。保证收入丰厚,包吃包住。
你是在威胁我我冷冷地说。
威胁不不不,我这是在帮你们解决问题。张子豪笑着说,当然,如果你不愿意,也有其他解决方式。比如,让你弟弟来我们这里工作。虽然男孩子不如女孩子值钱,但是干几年苦力,也能把债还清。
我彻底明白了。这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同学借贷,这是一个有组织的犯罪集团！他们专门针对学生放高利贷,然后用各种手段控制债务人。
你们这是犯罪！我愤怒地说。
犯罪张子豪的声音更加嚣张,你有证据吗在法律上,我们只是正常的债权人。如果债务人还不上钱,我们当然有权利采取合法手段追讨。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我和林小宇都愣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妈妈林美华从外面回来了。她看到我们的表情,担心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和林小宇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6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告诉父母。
当我说到林小宇总共欠了十一万,而且对方可能是犯罪集团时,妈妈林美华直接瘫坐在沙发上,爸爸林建国的脸色也变得铁青。
十一万林建国声音颤抖,我们家哪来十一万
而且对方还威胁要让小晴去什么会所工作林美华的眼泪直接流了下来,这是什么世道
林小宇跪在地上,不停地给父母磕头：爸,妈,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了这个家。
我看着这个破碎的场面,心里五味杂陈。一个月前,我们还是一个普通但和睦的家庭。林小宇虽然有些任性,但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
事已至此,哭也没用。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我们需要想办法解决问题。
能有什么办法林建国苦笑,十一万,卖了房子都不够。
不能卖房子。我摇头,房子卖了我们住哪里而且现在房价不好,卖房子根本回不了本。
妈妈林美华突然抬起头：要不然...要不然我们报警吧
报警的话,小宇也会有麻烦。我说,而且我觉得那个张子豪很有背景,报警不一定有用。
正在这时,林小宇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一个陌生号码。
你接。我对林小宇说,开免提。
电话接通后,传来一个粗犷的男声：是林小宇吗
是...是的。林小宇战战兢兢地回答。
我是张子豪的大哥,大家都叫我虎哥。那个声音说,听说你们家还不上钱
我心里一沉。看来对方真的是有组织的。
虎哥,我们...我们正在想办法筹钱。林小宇说。
筹钱筹到什么时候虎哥的声音变得不耐烦,我们也不是慈善机构,不能无限期等下去。
能不能再宽限几天我抢过话头。
哦你就是那个漂亮姐姐虎哥的声音变得有些兴趣,豪子跟我说过你,确实是个美人。
请您说正事。我冷冷地说。
正事好,那我就说正事。虎哥的声音恢复严肃,明天晚上八点,你们一家人来城南工业区的废弃仓库。我们当面谈。
为什么要去那里我问。
这你就别管了。记住,明天晚上八点,一个都不能少。如果不来,后果自负。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客厅里一片死寂。
他们要我们去废弃仓库林建国颤声问,这...这不会是要对我们不利吧
我也觉得不对劲。废弃仓库这种地方,明显不是什么正当的谈判场所。
不能去。我果断地说,这明显是个陷阱。
可是不去的话,他们会不会报复我们妈妈林美华担心地说。
正在我们犹豫不决的时候,门铃响了。
我透过猫眼看了看,外面站着两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
谁啊林建国问。
我示意大家安静,没有开门。
外面的人又按了几次门铃,然后其中一个人开口说话：林小宇,我们知道你在家。开门,我们是来送东西的。
送什么东西林小宇颤抖着问。
你看了就知道了。外面的人说,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至少现在不会。
这句话听起来更像是威胁。
我思考了一下,决定开门。如果他们真的想对我们不利,躲在家里也没用。不如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打开门,两个黑西装男人站在门口。其中一个递给我一个信封。
这是什么我问。
你们看了就知道了。那个人说完,转身就走了。
我关上门,打开信封。里面是几张照片。
看到照片的内容时,我的手开始颤抖。
7
照片里是我上班的公司大楼,还有我每天走的路线,甚至包括我经常去的那家便利店。其中一张照片,是我昨天下班时在楼下等公交车的场景。
最后一张照片让我心脏几乎停止跳动——那是爸妈工作的工厂大门,以及他们下班时的背影。
信封里还有一张纸条：我们对你们的生活轨迹了如指掌。明天晚上的约会,希望你们不要缺席。——虎哥
妈妈林美华看到照片后,直接哭了出来：他们...他们在跟踪我们
爸爸林建国的脸色白得像纸：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能做到这种地步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思考目前的情况。这些人明显是有组织的犯罪集团,他们不仅放高利贷,还进行恐吓和威胁。而且从他们的手段来看,应该有一定的势力背景。
小宇,你再仔细想想,张子豪还有没有其他信息我问弟弟,比如他还跟哪些人有来往,或者他们平时在哪里活动
林小宇擦了擦眼泪,努力回忆：他平时确实很神秘,经常有电话,说的都是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话。而且他身边总是跟着几个不是我们学校的人。
什么样的人
年纪比我们大,看起来像是社会上混的。有纹身,说话很冲。林小宇说,张子豪还说过,他有个表哥在道上很有名,没人敢惹他。
我心里有了个想法：小宇,你们学校有没有其他同学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
有,而且不少。林小宇点头,但是大家都不敢说,怕被报复。
那些还清债务的同学呢他们是怎么还的
林小宇想了想：有的是家里有钱,直接还了。但是有一个叫刘强的同学,他家里也没钱,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就还清了。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好像...好像在一个什么工厂上班。林小宇不太确定地说,有同学说看到过他,但是他变化很大,看起来很憔悴。
我心里有了个不祥的预感。这个刘强很可能是被强制去做什么工作来还债的。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接通电话,传来张子豪的声音：姐姐,收到我们的礼物了吗
你们想干什么我直接问。
不想干什么,就是想让你们知道,我们是认真的。张子豪笑着说,明天晚上的约会,你们最好准时参加。
如果我们不去呢
不去张子豪的声音变冷,那你们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彼此了。尤其是你的父母,年纪那么大了,身体应该不太好吧
这明显是在威胁我父母的人身安全。
你敢！我愤怒地说。
我敢不敢,你明天晚上就知道了。张子豪说,对了,提醒你一下,明天来的时候不要带任何电子设备,也不要报警。我们有很多双眼睛在看着你们。
电话挂断后,我们一家人陷入了绝望的沉默。
小晴,要不然我们就去吧。妈妈林美华哭着说,大不了就是死,总比让全家人都提心吊胆地活着强。
妈,不要说这种话。我握住她的手,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
但实际上,我心里也没底。十一万对我们家来说确实是天文数字,而对方又是有组织的犯罪集团。我们一个普通家庭,怎么可能斗得过他们
这时候,爸爸林建国突然开口：小晴,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们可以找人帮忙
找谁我问。
我想起来了,我们工厂有个保安,以前是当兵的,复员后还在公安系统工作过几年。林建国说,也许他能给我们一些建议。
这倒是一个思路。至少比我们自己盲目应对要好。
爸,你明天能联系到他吗我问。
可以,我有他的电话。
就在我们商量对策的时候,林小宇突然说：姐,我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张子豪曾经说过,如果有人敢报警或者找人帮忙,他们就会立刻转移,然后加倍报复。林小宇说,他还说,他们有内线,能第一时间知道我们的行动。
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如果他们真的有内线,那我们的任何行动都可能暴露。
8
一夜没睡,第二天早上我顶着黑眼圈去上班。在公司里,我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工作,脑子里全是昨晚的事情。
中午休息时,我决定主动出击,试着了解一下张子豪的背景。
我登录微博,搜索了张子豪的名字,还有他们学校的相关信息。虽然没有找到什么直接的证据,但是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线索。
有几个网友在论坛里提到过,最近有一些专门针对学生的高利贷集团,他们的手段越来越隐蔽,而且背后可能有保护伞。
其中一个帖子提到,这些集团通常会选择家庭条件一般但还有些能力的学生下手,因为这样的家庭既不会轻易报警,又有一定的偿还能力。
看到这里,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张子豪会选择林小宇。我月薪两万五,在他们看来就是有偿还能力的表现。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我接到爸爸的电话。
小晴,我联系到那个保安老朱了。爸爸压低声音说,他说这种事情确实很复杂,但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
什么办法
他说,如果对方真的是有组织的犯罪集团,那他们一定有固定的活动场所和利益链。我们可以先搜集证据,然后联系他以前的同事,走内部渠道举报。
这样不会被发现吗
老朱说,关键是要找对人。他认识一个在经侦大队工作的警官,专门负责这类案件,而且很可靠。
我考虑了一下：那我们今晚还去不去那个仓库
老朱的建议是先去,但是要做好准备。爸爸说,他会安排人在附近暗中保护我们。
这听起来像个不错的计划,至少比我们孤军奋战要好。
下班后,我回到家,发现林小宇的精神状态很差,整个人蜷缩在床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小宇,你还好吗我坐在他床边问。
姐,都是我的错。林小宇声音嘶哑,如果不是我贪心,我们家就不会遇到这种事。
现在说这些没用,关键是要解决问题。我安慰他,而且你也是受害者,被人利用了。
可是我如果当初不参与赌博,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林小宇说,姐,如果今晚真的出了什么事,你们不要管我,自己逃跑。
我看着弟弟那张稚嫩的脸,心里涌起一阵心疼。不管他犯了什么错,他都还是个孩子。
傻瓜,我们是一家人,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我拍拍他的肩膀,而且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晚上七点,我们一家人简单吃了点饭,然后准备出发。按照老朱的建议,我们把身上的电子设备都留在了家里,只带了一些现金。
临出门前,妈妈林美华抱住我：小晴,如果真的有什么意外,你一定要想办法活下去。
妈,不要说这种话。我强忍着眼泪,我们都会没事的。
城南工业区离我们家有一个小时的车程。一路上,大家都很紧张,车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工业区里大部分工厂都已经停产,显得很萧条。废弃仓库在工业区的最深处,周围连路灯都没有几盏。
我们的出租车在仓库外面停下。司机师傅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担心地问：你们确定要在这里下车这地方看起来不太安全。
没事,谢谢师傅。我付了车费。
出租车开走后,我们站在黑暗中,面对着那座巨大的废弃仓库。
仓库的大门半开着,里面透出微弱的灯光。
进去吧。我深吸一口气,率先向前走去。
9
走进仓库,我们发现里面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正中央摆着几把椅子,上面坐着三个人。中间那个是张子豪,左边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应该就是电话里的虎哥。右边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穿着很高档的衣服。
除了他们三个,周围还站着七八个看起来像是打手的人。
欢迎光临。张子豪站起来,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林家一家人都来了,很好。
虎哥也站了起来,上下打量着我们：就是你们欠我们钱
是的。林小宇颤抖着回答。
那个美女就是林小宇的姐姐那个中年女人也开口了,声音很尖锐,确实长得不错,应该很值钱。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涌起一股怒火,但还是努力控制着情绪。
你们想怎么解决这件事我直接问。
虎哥笑了：爽快,我喜欢爽快的人。既然这样,我就直说了。十一万,现金,今晚就要。
我们拿不出这么多钱。我如实说。
拿不出虎哥的脸色变了,那你们来这里干什么浪费我们的时间
我们是想商量一下别的解决方式。我说,比如分期还款,或者用其他方式抵债。
那个中年女人笑了：其他方式倒是有几种选择。
她站起来,走到我面前：第一种,你跟我们走,到我们的场所工作。以你的条件,一个月能赚三四万,三个月就能还清债务。
什么工作我明知故问。
聪明的女孩不会问这种问题。中年女人意味深长地说。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根本就是要我去卖身。
第二种选择呢我强忍着恶心问。
第二种,你弟弟跟我们走。虎哥接过话头,到我们的工厂干活。虽然辛苦一点,但是一年也能赚个四五万。两年多就能还清。
什么工厂爸爸林建国问。
你就别管是什么工厂了。虎哥冷笑,反正不会要他的命,就是累一点。
我心里清楚,所谓的工厂肯定不是什么正当的地方。很可能是那种非法的黑工厂,或者更糟糕的地方。
第三种选择呢我继续问。
张子豪开口了：第三种选择最简单,你们全家都跟我们走。男的去工厂干活,女的去会所工作。大家一起努力,半年就能还清债务。
听到这里,妈妈林美华再也忍不住了：你们这是人贩子！
人贩子虎哥哈哈大笑,大妈,你想多了。我们这是正当生意,自愿交易。你儿子欠我们钱,用劳动力抵债,天经地义。
我们不同意！我大声说,这些所谓的选择都是违法的！
违法中年女人走回到椅子旁,那你去告我们啊。看看有没有人信你们的话。
虎哥也坐了下来：我们已经给了你们选择的机会。如果你们不珍惜,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他对周围的打手们使了个眼色,几个人立刻围了上来。
就在这个紧急关头,仓库外面突然传来警笛声。
什么情况虎哥脸色大变。
几个打手跑到门口看了看,其中一个跑回来汇报：老大,外面来了很多警察,把仓库围了。
虎哥的脸瞬间阴沉下来,他盯着我们：你们报警了
没有。我摇头,心里却在狂跳。看来老朱的朋友真的来了。
不管是不是你们报的警,今天的账总是要算清楚。虎哥说着,从椅子下面拿出一把刀,既然警察来了,那我们就快点解决。
其他几个打手也掏出了各种武器。
我心里一阵绝望,没想到警察的到来反而让情况变得更加危险。
就在这时,仓库的大门被踢开了,一群警察冲了进来。
警察！所有人不许动！
10
都蹲下！双手抱头！警察们举着枪,大声喊着。
虎哥和他的手下们面面相觑,显然没有预料到警察会来得这么快。几个打手还想反抗,但看到警察的装备后,最终还是放下了武器。
你们是哪个派出所的虎哥一边举起双手,一边大声问,我们这里是正常的债务纠纷,你们凭什么抓人
领头的警官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走到虎哥面前：我是市经侦大队的李队长。有人举报你们涉嫌组织放高利贷、强迫他人劳动,我们已经调查你们很久了。
原来如此。看来老朱联系的人不只是来保护我们,而是早就在调查这个犯罪集团了。
我们没有强迫任何人。中年女人也开口了,这些都是自愿的商业行为。
自愿李队长冷笑,刘强是自愿被你们关在黑工厂里的王梅是自愿被你们强迫卖身的
听到这些名字,我心里一震。原来警方已经掌握了很多证据。
张子豪这时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慌张地说：警察叔叔,我们真的只是普通的同学借贷关系。
普通借贷李队长拿出一叠文件,这些都是受害者的举报材料。你们的犯罪事实已经很清楚了。
随着李队长的话音落下,更多的警察进入仓库,开始控制现场。虎哥、张子豪和那个中年女人都被带上了手铐。
你们几个没事吧李队长走到我们面前问。
没事,谢谢您。我感激地说。
这件事情的具体经过,明天你们到局里详细说一下。李队长说,另外,关于债务问题,我们会根据调查结果来处理。如果确认是高利贷,那些非法的利息是不受法律保护的。
听到这句话,我们一家人都松了一口气。
在警察的保护下,我们安全离开了仓库。
回家的路上,林小宇一直在哭。
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他不停地道歉。
现在说这些没用了。我说,重要的是你要从这件事中吸取教训。
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赌博了,再也不做这种蠢事了。林小宇认真地说。
那你觉得,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我问他。
林小宇想了想：我想找份工作,自己赚钱。虽然不能马上赚到很多,但至少能减轻家里的负担。
我点点头。经历了这件事,林小宇确实成熟了不少。
几天后,警方的调查结果出来了。张子豪他们确实是一个专门针对学生的犯罪集团,已经有十几个学生受害。而林小宇欠的十一万中,有八万都是非法的利息和违约金,只有三万是合法债务。
更让人意外的是,那个替林小宇背债的李明,原来根本不存在什么家庭困难,而是张子豪安排的托儿,目的就是增加林小宇的债务金额。
处理完这件事后,我们家的生活逐渐恢复了正常。林小宇如他所说,找了一份暑期工,每天很努力地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他的态度让我们都很欣慰。
至于那八万的苹果三件套,林小宇再也没有提过。他现在用的还是两年前的旧手机,但他说这样很好,够用就行。
经过这次事件,我们全家人都深刻地认识到,金钱虽然重要,但绝不能为了钱而失去原则和底线。更重要的是,遇到问题要相信法律,相信正义,而不是试图走捷径或妥协。
林小宇现在已经开学了,在大学里表现很好。他告诉我,他要学法律专业,将来要帮助那些像他一样被欺骗的学生。
我想,也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吧。虽然过程很痛苦,但结果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