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玄幻小说 > 别把爱你的人弄丢了 > 第一章

陆凡与李思琪第一次见面,是在弥漫着咖啡焦香和慵懒爵士乐的时光角落。
李思琪端着那杯滚烫的卡布奇诺,正低头小心地走着,肩膀猛地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滚烫的液体瞬间泼洒而出,染深了陆凡胸前一大片浅灰色的棉布衬衫。浓郁苦涩的咖啡香气,猛地在他们之间弥漫开来。
对不起!对不起!他们异口同声,抬起头撞上彼此的视线。
李思琪撞进了一双干净温和的眼睛里,像初秋午后被晒暖的湖水。他很高,穿着简单的白T恤外搭那件被咖啡玷污的灰衬衫,短发利落,脸上带着点猝不及防的狼狈,却奇异地不显得窘迫。他看着李思琪,愣了一下,随即那点狼狈迅速被一种温和的歉意取代。
怪我走路没看路,他声音温和,带着点磁性的低沉,你的裙子……
李思琪低头,米白色的裙摆果然也溅上了几朵深褐色的花,像宣纸上晕开的墨点。没事,李思琪摆摆手,努力想显得轻松,就当……加了个抽象图案
陆凡笑了,嘴角牵起一个很好看的弧度。就这样,一场小小的混乱,却奇妙地让他们坐到了同一张靠窗的小圆桌旁。陆凡重新给李思琪点了一杯卡布奇诺,自己则要了杯冰美式。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陆凡侧脸投下柔和的光影。陆凡交谈起来却意外地有趣,他说话不急不缓,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节奏感,偶尔蹦出几句冷幽默,总能恰到好处地戳中李思琪的笑点。她发现自己一直在笑,脸颊都有些发酸。
李思琪,他念着她的名字,像是在品味,名字很特别,跟你人一样。
他的目光坦荡而温和,里面映着窗外摇晃的树影,也映着一个有点脸红的李思琪。
陆凡成了李思琪生活里一抹温暖而恒定的阳光。
他记得她所有琐碎的喜好。逛街时,他会精准地把李思琪带到那家藏在深巷、专卖手工陶瓷的小店门口;在商场明亮的灯光下,他总能一眼挑出李思琪多看了几秒的薄荷绿围巾;李思琪随口抱怨一句办公室的速溶咖啡难喝,隔天他便会变戏法似的递来一包新发现的瑰夏豆子。有时心血来潮,他也会拉着李思琪去酒吧任性一把。迷离的灯光下,他递给李思琪一杯颜色漂亮的莫吉托,自己只点一杯苏打水,目光却始终带着清醒的笑意落在李思琪身上,像无声的守护。
礼物更是层出不穷。有时是一本李思琪念叨了很久的绝版诗集,有时是楼下花店新到的、沾着露水的白玫瑰。他总能恰到好处地捕捉到李思琪那些自己都未曾留意的微小渴望。
他们分享着生活的细枝末节,从晨光熹微聊到夜幕低垂。李思琪习惯了他在身边的温度,习惯了他温和的声音,习惯了每一次看向他时,他总能第一时间捕捉到自己眼神的默契。一种隐秘而盛大的欢喜在她心底悄然滋长,像藤蔓缠绕着心房。可她们之间,始终隔着一道透明的墙。她们是最亲密的朋友,分享一切,唯独爱这个字眼,被心照不宣地锁在唇齿之后,从未有人率先去叩响那把锁。
直到赵静雯的影子,带着刺骨的寒意,横亘进来。
她是陆凡的同事,对陆凡的殷勤几乎写在脸上。陆凡私下对她无奈地提过多次,说他们不合适,语气里是明确的疏离。然而,这份疏离显然没能让赵静雯死心。
那晚,陆凡难得地发来信息,语气透着疲惫:赵静雯一直打电话,约我谈谈工作的事,推不掉。就在‘蓝调’酒吧,很快回来。
李思琪盯着手机屏幕,指尖发凉。一种莫名的不安笼罩着她,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鬼使神差地,李思琪换了件衣服,打车去了蓝调。酒吧门口霓虹闪烁,映得李思琪的影子在潮湿的地面上忽长忽短。
隔着酒吧的落地玻璃,里面的景象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刺进李思琪的眼底。
灯光迷离的角落卡座里,赵静雯整个人几乎完全贴在陆凡身上,手臂软软地缠着他的脖子,头歪在他颈窝里。她眼神涣散,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显然是喝多了。李思琪的心跳在那一刻骤然失序,血液似乎都凝固了。接着,她看到陆凡艰难地架起烂醉如泥的赵静雯,她的高跟鞋歪歪扭扭,根本站不住。他似乎叹了口气,俯身,手臂穿过她的腿弯,将她稳稳地横抱了起来。那个拥抱的姿势,亲密得刺眼。
李思琪的双脚像被钉在了冰冷潮湿的地面上,眼睁睁看着陆凡抱着她,走出酒吧,走向停在路边的车。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放进副驾驶,自己绕到驾驶座。引擎发动,车子缓缓驶离,汇入夜晚的车流,尾灯像两颗猩红的、嘲讽的眼睛,最终消失在街角。
冰冷的雨点开始砸落,打在李思琪的脸上、头发上,顺着脖颈流进衣领,她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只有胸腔里那团被骤然点燃的、混杂着背叛和巨大失望的火焰在疯狂燃烧。李思琪站在雨中,浑身湿透,像一个被遗弃在孤岛上的傻瓜。手机在口袋里无声地震动,屏幕亮起又熄灭,是陆凡的名字。她死死盯着那亮光,直到它彻底熄灭,像某种希望的湮灭。
时间过的好慢,每一秒都牵动着李思琪的心,电话拨出,无人回应。五分钟,十分钟,一刻钟,半小时过去……
当钥匙插进锁孔,门被推开时,陆凡带着一身夜晚的寒气走进出租屋。他看到浑身湿透、脸色惨白如纸的李思琪站在客厅中央,脚步明显顿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惊讶和……复杂难辨的情绪。
你去哪了李思琪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陆凡沉默了几秒,脱下沾着雨水的外套,动作有些迟缓。送一个同事,他避开了李思琪的眼睛,她喝多了,不安全。
送那个字眼从李思琪齿缝里挤出来,带着尖锐的讽刺,送到宾馆抱着送的
陆凡的身体明显僵住了。他抬起头,看向李思琪,那双总是温和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疲惫、无奈,甚至还有一丝被误解的愤怒。但他最终只是紧抿着唇,喉结滚动了一下,选择了沉默。他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仿佛那晚的雨水都浸透进了他的骨头里。
他的沉默像一桶滚烫的油,彻底浇灭了李思琪心底最后一丝微弱的期待,只剩下灼人的怒火和灭顶的失望。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不接电话李思琪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异常尖利,陆凡!说话啊!
没什么好解释的,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却像冰锥一样刺人,你既然已经看到了,我说什么都是掩饰。信不信,在你。
掩饰做贼心虚吧!李思琪失控地抓起桌上那个他送她的、印着小王子图案的马克杯,狠狠地砸在光洁的地板上。哐当一声巨响!瓷片在灯光下飞溅开来,像他们之间骤然碎裂的信任和过往所有温柔的时光。
那一声脆响,仿佛也砸碎了他们之间最后一点维系。裂痕一旦撕开,便再也无法弥合。猜忌像疯狂的藤蔓,缠绕住每一次交流。他们开始争吵,为了鸡毛蒜皮,为了捕风捉影。言辞越来越锋利,像沾染巨毒的刀子,精准地捅向对方最柔软的地方。每一次争吵都像一场没有赢家的消耗战,耗尽了温情,只留下满地狼藉和两颗疲惫不堪的心。每一次激烈的冲突后,客厅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空气都凝滞成冰冷的固体。
就在他们又一次为了一通迟接的电话陷入冰冷僵持的时候。林凯泉走进了李思琪的视野。他是公司新来的项目总监,成熟稳重,风度翩翩。在一次工作对接后,他对李思琪展开了温和而坚定的追求。他送花,约她看画展,在李思琪加班到深夜时送热腾腾的夜宵,他的存在像一杯温开水,平淡却恰好能暂时缓解我内心的焦渴和荒芜。尤其是在与陆凡那令人窒息的冰冷对比下,这份平静显得如此珍贵。
又一次激烈的争吵之后,陆凡摔门而去,留下满室狼藉和令人心碎的寂静。巨大的空虚和孤独感瞬间淹没了李思琪。就在那一刻,手机屏幕亮起,是林凯泉的信息:楼下等你,带你去透透气
李思琪没有犹豫,抓起包冲下了楼。林凯泉的车果然停在路边。看到他关切的眼神,积压了太久的委屈和心碎猛地决堤。李思琪几乎是扑进了林凯泉为她拉开车门的怀抱里,把脸深深埋进他带着淡淡须后水味道的外套,泪水汹涌而出,浸湿了他的衣襟。李思琪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在用另一个人的温度,去报复那个沉默的背影。她用眼角的余光瞥向楼上的窗口,那里没有灯光,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黑。
几天后,李思琪在陆凡面前,刻意而僵硬地挽住了林凯泉的胳膊,向他介绍:陆凡,这是我朋友,林凯泉。
李思琪的声音刻意拔高,带着一种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炫耀和尖锐。
陆凡的目光在李思琪和林凯泉挽着的手臂上停顿了一瞬。那眼神很深,像一口被骤然投入石子的古井,有什么东西瞬间破碎沉没了下去,快得让人抓不住。随即,那点波动被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覆盖。他扯了扯嘴角,似乎想露出一个笑,最终却只形成一个生硬的弧度,点了点头。挺好,他的声音干涩得厉害,祝福你们。
说完,他转过身,脊背挺得笔直,一步一步地走进了楼道昏暗的光影里,再也没有回头。那背影决绝得像一把斩断过去的刀,无声无息,却痛彻心扉。
没有了彼此的日子,时间像被抽去了波澜的河水,平缓得近乎凝滞。李思琪和陆凡之间那根紧绷到随时会断裂的弦,似乎也随着刻意的回避而松弛下来。偶尔在公司茶水间遇见,他会点点头,李思琪也回以一个同样轻浅的示意。像两条短暂交汇又迅速分离的溪流,只留下水面上一圈转瞬即逝的涟漪。
直到那个寻常的午后,一封大红色的硬质信封,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了李思琪的办公桌上。上面印着烫金的囍字——李思琪
&
林凯泉
喜结良缘。
李思琪盯着那刺目的红色,指尖冰凉。林凯泉的名字旁边,是她的名字,以一种全新的、捆绑的方式排列在一起。窗外的阳光明晃晃的,李思琪却觉得浑身发冷。就在她怔忡地盯着请柬时,试衣间的门被猛地撞开。糖糖,李思琪最好的闺蜜,脸色煞白,像见了鬼一样冲进来,手里紧紧攥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琪琪!琪琪!她冲到李思琪面前,声音带着哭腔和巨大的惊恐,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我的肉里,其实,你真的误会陆凡了!
李思琪被她的样子吓住了:糖糖怎么回事
是赵静雯!她急促地喘息着,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那天……那天在蓝调酒吧!是她!是她故意设计好的!糖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那天根本没醉!她是装的!她算准了你会知道陆凡去那里,算准了你会看到!她故意让我‘不小心’把陆凡的行踪透露给你!她就是要让你误会!她说过,就算得不到陆凡,也不会让你得到!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李思琪的耳膜上,砸得她头晕目眩,整个世界都开始旋转扭曲。那些刻意遗忘的画面——陆凡抱着赵静雯时紧皱的眉头和僵硬的身体,他后来面对自己质问时的沉默与疲惫,他们争吵时他眼中深藏的痛楚……此刻全都带着全新的、残酷的含义,清晰地、血淋淋地回放在眼前。原来他沉默的脊背下,背负的是被至信之人误解的冤屈。原来那些如刀的沉默,竟是怕越描越黑,怕连最后一点解释都成为她眼中的狡辩!
铺天盖地的悔恨瞬间将李思琪淹没,像冰冷的海水灌入口鼻,窒息感排山倒海。李思琪踉跄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试衣镜上。镜子里映出的,是一张瞬间褪尽所有血色、写满巨大惊愕和灭顶绝望的脸。身上那件缀满珍珠的洁白婚纱,此刻沉重得像一副枷锁。
婚礼当天,酒店宴会厅里水晶灯璀璨,衣香鬓影,流淌着轻柔的《婚礼进行曲》。李思琪挽着父亲的手臂,走在洒满玫瑰花瓣的红毯上,走向红毯尽头等待的林凯泉。宾客们的目光聚焦在李思琪身上,带着祝福的笑意。然而她的视线,却像被无形的磁石牵引,不受控制地越过人群,牢牢锁定在角落那张熟悉的面孔上。
陆凡来了。他穿着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安静地坐在那里。水晶灯的光芒落在他身上,却奇异地无法照亮他眼底那片沉寂的深海。他手里端着一杯酒,视线低垂,整个人像是被一层看不见的冰封住了,与周遭的喧闹喜庆格格不入。
仪式冗长而庄重。当司仪问出那句你是否愿意时,李思琪清晰地感觉到角落那道沉寂的目光终于抬起,穿透人群,沉沉地落在她身上。那目光沉重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握着捧花的手心全是冷汗。李思琪用尽全身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那三个字:我愿意。
掌声如潮水般涌起,淹没了李思琪的声音,也淹没了角落里那无声的碎裂。
酒宴开始,气氛热烈起来。陆凡端着一杯酒,穿过喧闹的人群,一步步朝我走来。每一步都像踩在李思琪的心上。他在她面前站定,那双曾经盛满温和笑意的眼睛,此刻只剩下通红的血丝和一片望不到底的沉痛。他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眼神却异常清醒,清醒地承载着巨大的痛苦。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张开手臂,以一个近乎用尽全身力气的姿态,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这个拥抱沉重而短暂,却带着一种要把她揉碎、又要把她刻进骨血的绝望力量。李思琪僵立着,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剧烈的起伏和手臂无法抑制的颤抖。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滚烫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声音低沉沙哑,破碎得不成句子:
思琪…
他喉头哽咽了一下,你一定要…幸福。一定。
他顿了顿,更用力地收紧手臂,仿佛这是最后的告别,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深处挤压出来,带着灼人的温度:要是他…要是他对你不好…你告诉我…
他的声音骤然哽住,巨大的悲伤几乎将他撕裂,过了好几秒,才无比艰难地挤出后面的话,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守护姿态:我…我还在…我帮你教训他…
说完这句,他猛地松开了李思琪,像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他甚至没有再看我一眼,迅速地转过身,几乎是踉跄地,重新没入了喧嚣的人群之中,只留下一个决绝而孤独的背影,和一片冰冷的空荡。
林凯泉适时地走过来,自然地揽住李思琪的肩膀,对着陆凡消失的方向,语气温和却异常坚定地接过了话:放心,陆凡,我一定会对思琪好的。他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李思琪脸上,带着郑重无比的承诺,我会用我的一生,让思琪幸福。
陆凡回到角落的座位,仿佛那里是他最后的堡垒。他不再看任何人,只是沉默地、一杯接一杯地给自己倒酒。琥珀色的液体在晶莹的酒杯里晃动,映着璀璨的灯光,也映着他眼中越来越深的红。他仰头灌下,喉结剧烈地滚动,像是要把什么无法言说的东西强行吞咽下去。那沉默而猛烈的姿态,像一场无声的祭奠。
酒液不断减少,他眼中的清明也一点点被浓重的醉意吞噬。挺拔的背脊渐渐佝偻下去,最终,他再也支撑不住,头重重地砸在冰冷的桌面上,手臂无力地垂落下来。酒杯被碰倒,残余的酒液无声地流淌开,像一道蜿蜒的泪痕。
喧嚣的祝酒声、欢快的音乐、鼎沸的人声…整个世界的光怪陆离都在他耳边飞速旋转、远去、模糊,最终被一片沉重的黑暗温柔地覆盖。在那片温暖的、令人沉溺的黑暗深处,喧嚣彻底褪去,时间的长河仿佛倒流。
恍惚间,他再次站在了时光角落咖啡厅那扇熟悉的玻璃门前。空气里弥漫着咖啡豆烘焙的醇厚焦香和奶泡的甜腻气息。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在深色的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叮铃——清脆的风铃声响起。
玻璃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米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像一阵带着夏日气息的风,莽撞地闯了进来。她步履轻快,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卡布奇诺,低垂着眼帘,似乎在专注地看着杯中的拉花。
就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她柔软的手臂轻轻撞上了他的胸膛。
哎呀!一声小小的惊呼。
温热的咖啡猛地泼洒出来,深褐色的液体迅速在两人胸前的衣料上晕染开大片的印记,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
女孩抬起头,阳光恰好照亮她惊愕的脸庞,清澈的眼睛里映着小小的慌乱和歉意,像受惊的小鹿,也映着门口的光,亮得惊人。
对不起!两人异口同声。
他看着眼前这张脸,看着她眼底的微光,看着那微微张开的、带着点无辜的嘴唇。那一刻,世界安静得只剩下咖啡的香气和他们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心底某个沉寂已久的角落,有什么东西轰然碎裂,涌出滚烫的岩浆,灼烧着他的四肢百骸。一个迟到了太久太久、几乎要被漫长时光和无数误会彻底埋葬的念头,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和无法挽回的剧痛,终于冲破了所有桎梏,清晰地、血淋淋地浮现在他几乎要被酒精和悔恨烧穿的意识里:
要是我…先开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