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喧嚣落幕,镇北王府在黎明的微光中,褪去了昨夜的血腥与肃杀,恢复了往日的沉静。
只是这份沉静之下,暗流已然改道。
叶玄并未在卧房中久留,用过简单的早膳后,便独自一人,朝着武道阁的方向行去。
他手中把玩着那枚墨绿色的猛虎令牌,触手温润,却仿佛蕴藏着一座山岳的重量。
这便是权柄的实体。
武道阁前,依旧是那道熟悉的身影。
风伯,或者说阁老,正拿着一把扫帚,一丝不苟地清扫着门前的落叶。
他的动作很慢,很专注,仿佛扫去的不是尘埃,而是岁月。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眸落在叶玄身上,没有半分波澜。
昨日的焦急求情的世子,今日并未跟来。
来的,只有这位让他产生过奇异感应的八殿下。
叶玄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猛虎王令,轻轻递了过去。
风伯的目光落在令牌上,苍老的身体微微一顿。
他伸出布满老茧的手,却没有去接那令牌,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
王令如山,无需触碰,便知其真伪。
“殿下请。”
风伯侧过身,让开了通往阁楼的道路,声音一如既往的干涩,听不出情绪。
叶玄收回令牌,正欲迈步。
“殿下。”
风伯却又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叶玄驻足,回头看他。
风伯的视线,越过叶玄的肩膀,望向了阁楼的顶端,眼神中带着一丝追忆与思索。
“王府的藏书,黄阶万卷,玄阶百册,皆在一二层。”
“寻常武者,穷其一生,能参透其中一二,便足以安身立命。”
他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几分。
“但武道阁的根基,不在于此。”
“三楼之上,藏有三本地阶残篇,乃是王爷早年游历天下所得,亦是王府真正的底蕴。”
“只是它们都已残缺,灵性尽失,数十年来,无人能从中窥得半点玄机。”
风伯的目光重新回到叶玄脸上,那双浑浊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动。
“老朽昨日或许是老眼昏花,在殿下身上,感受到了一丝非同寻常的气息。”
“或许,那些沉寂已久的东西,在殿下面前,会有些不一样的光景。”
说完,他便不再言语,重新低下头,继续扫地,仿佛刚才那番话,不过是随口的呢喃。
叶玄心中却泛起一丝涟漪。
这位守阁人,远比风云天描述的“又臭又硬”要敏锐得多。
“多谢阁老指点。”
他轻声道了句谢,而后转身,踏入了武道阁厚重的门槛之内。
一股混杂着古木与书卷的独特墨香,扑面而来。
阁楼内光线幽暗,一排排顶天立地的书架,如沉默的巨人,静静矗立。
无数的功法秘籍,被分门别类地安放着,散发着历史的沉淀感。
叶玄并未急于签到。
他信步走在一楼的书架之间,目光随意扫过那些黄阶武技的名字。
《碎石拳》、《追风步》、《开山刀法》
这些在外界足以引起武者争抢的功法,在他眼中,却显得如此粗浅。
与《人皇镇狱经》的浩瀚玄奥相比,这些功法,不过是溪流与江海的区别。
他缓步登上二楼。
这里的玄阶武技,明显少了很多,每一本都用锦盒妥善保管。
《奔雷掌》、《幻影迷踪》、《玄冰真气》。
气息确实强了不少,但在人皇霸体的感知下,其中的种种关隘与缺陷,依旧清晰可见。
他没有停留,径直走向通往三楼的阶梯。
越是向上,空气便越是安静,仿佛连尘埃都停止了浮动。
三楼的空间,比下面两层要小得多,也空旷得多。
这里没有书架,只在正中央,摆放着三座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