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会厅内。
左鸿飞那阴冷如蛇信的嗓音落下的瞬间,压抑的氛围如潮水般蔓延开来。
全场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仿佛被扼住。
李宗超的脸色早已阴沉如水,一种混杂着奇耻大辱与滔天怒火的表情浮现。
他死死攥着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恨不得将主位上那个孽障生吞活剥。
这杂碎!
从始至终,对方都未曾将他们这些开堂元老放在眼里。
没有布局,没有谋划,甚至谈不上任何高明的计谋。
对方所做的,仅仅是一个念头,一个临时的决策。说动手,便动手了,带着一股近乎疯狂的、对一切规则的蔑视。
完全不在乎后果!
完全不在乎情义!
像一头没有感情的畜生,只剩下那极致的贪婪和欲望!
厅内的气氛,已然绷紧到了极限,宛如一根即将断裂的钢丝。每一寸空气里都充满了火药味,一触即发。
门外,那些被收买的打手同样虎视眈眈,他们紧握着手中的刀锋,神情凛然,将整个院落围得如铁桶一般。
就在所有人的神经都高度紧绷,等待着左鸿飞那道血腥的号令时,一道极不协调的清脆声响,忽然自人群后方传来。
啪!
清脆,响亮,突兀。
一名站在包围圈外围的打手,后脑勺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整个人都向前踉跄一步,下意识地回头怒骂:“谁踏马”
然而,他的怒骂被紧随而来的声音迅速淹没。
啪啪啪——
巴掌声富有节奏地、一个接一个地响起,仿佛在进行某种古怪的仪式。
越来越多的人挨了抽,越来越多的人惊愕地回头。
可当他们看清来人那张脸时,眼神中原本的凶残与暴戾,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震惊、茫然,最终化为一种近乎荒诞的狂喜。
“堂堂主?”
“是堂主?!”
“堂主,真的是您吗?!”
“太好了!太好了!!堂主,您终于回来了!!”
一声声压抑的惊呼,最终汇成了一股不可置信的欢呼浪潮,瞬间冲垮了院中那肃杀的氛围,响彻整个大院。
议会厅内,左鸿飞脸上的慵懒笑意第一次僵住。
他猛地抬眼,锐利的目光穿透门扉,射向院中。
当那张他“魂牵梦萦”、夜夜出现在梦魇中的脸庞映入眼帘时,心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骤然停滞。
一股名为“恐惧”的寒流,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让他四肢百骸都泛起冰冷的麻意。
院中,那个男人就那么站着,身影如山。
“我什么时候教过你们,把刀尖对准自家兄弟的?”
忘春秋的声音并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他看着眼前这群曾经仰望他、追随他的弟兄,眼神里没有久别重逢的温情,只有彻骨的冰冷与失望。
同室操戈,这是他在位时,严厉禁止的事情。
一经发现,永久逐出春秋堂!
他才仅仅离开一年,这群混账东西,就将刻在骨子里的堂规忘得一干二净了?
面对老堂主如刀锋般锐利的呵斥,在场所有人,脸颊纷纷涨得通红,羞愤欲死。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