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峰这顶“背叛者”的大帽子扣下来，又急又响，带着一股子蛮横。
他以为这样就能堵住林佩如的嘴，让她羞愧，让她站到“自己人”的队伍里来。
然而，林佩如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像是被清水洗过的黑曜石，越发透彻，映着他此刻的恼羞成怒。
“什么叫作我帮着外人说话？”
她的声音清清冷冷，像山涧里流淌的溪水，不急不缓，却将杨明峰那句气势汹汹的指责冲刷得干干净净。
林佩如的视线从杨明峰涨红的脸上，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个知青，最后又落回到杨明峰身上。
“理论上来说，你对我而言，也是外人。”
“我们俩今天，这才第一次见面。”
“我甚至，连你的名字都还是刚刚才知道的。”
她的话语不重，却像一记记精准的耳光，扇在杨明峰的脸上，让他脸上的血色褪了又上，上了又褪，精彩纷呈。
院子里的气氛，比刚才更加凝滞。
林佩如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纯粹的，不加掩饰的困惑。
“所以，在你们跟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我想了解一下事情的原委，询问你整个事情的真相，有问题吗？”
她微微歪了歪头，眼神天真又锐利。
“反倒是你，为什么要避而不谈呢？”
杨明峰的表情彻底僵住了，像是被冻住的泥塑，滑稽又难看。
羞耻和愤怒在他胸中交织翻涌，让他几乎要爆炸开来。
他梗着脖子，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下，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不是都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了吗？！”
“是吗？”林佩如眨了眨眼，满脸都是求知若渴的真诚，“你到底哪儿说清楚了呀？”
她掰着手指，慢条斯理地帮他回忆：“你们一直在说，霍云深对知青不友善。”
“你还说，霍云深打了你。”
“所以我问一下，你到底说了什么话才让他动手的，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根细细的针，精准地扎在杨明峰最心虚的地方。
他被问得哑口无言，脸颊涨得像猪肝一样，眼神飘忽，就是不敢对上林佩如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我我当时说了什么”
他含含糊糊，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早就早就忘记了！”
“哦——”
林佩如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拖长了声音。
“那你的记忆力，还真是挺差的。”
这话听起来平平无奇，就像一句再普通不过的陈述。
可落在杨明峰的耳朵里，却比直接骂他还要难受，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子阴阳怪气的嘲讽，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的时候，另一个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男知青站了出来。
他是男知青那边的小队长，叫周斌，长得人高马大，看起来倒比杨明峰要沉稳一些。
“我还记得呢！当时明峰跟我说过的。”
周斌一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去。
他似乎想给杨明峰解围，挠了挠头，用一种不甚在意的语气说道：“明峰说，那个时候，他就是跟他开了句玩笑。”
“夸他长得漂亮，谁知道那小子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就生气了。”
“哪个时候？”林佩如立刻追问，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周斌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就两年前呀。”
“两年前？”
林佩如在心里迅速盘算了一下，霍云深今年还不到十九，两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