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洲点天灯拍下了我挚爱的钻石血泪。
我暗喜,以为这是结婚三周年的纪念礼。
但当天,贺云洲忘了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第二天,他莫名其妙地出了车祸。
血泪出现在姜南箐的玉指上。
她告诉我,血泪有一个小瑕疵。
为此,贺云洲把它缝进了自己的腿里。
生生用血肉滋养,磨平了那处瑕疵。
这便是纪念日当天他车祸伤腿的真相。
01
结婚纪念日还有十分钟结束。
贺云洲只字未提,他忘记了。
他手边的小盒子里装着二百克拉的钻石血泪。
代理人告诉我,那是昨天贺云洲点天灯拍下的。
我看看腕表,不再抱有幻想。
血泪的女主人不是我。
我打开电脑,在南欧买下一座城堡。然后发了一条仅孟先生可见的朋友圈:和梦中的城堡还差一个空中花园。
既然要走,事情就得个定论。我在副驾驶上试探着朝盒子伸出手。
这是送给我的吗
贺云洲看见后故意猛打方向盘,我们的车撞向右侧护栏。
被撞晕前,我看见贺云洲把钻戒盒子紧紧护在怀里。
车翻到河边,我倒挂在副驾驶上。
河边的淤泥很滑腻,车在慢慢滑进水里。
我想呼救的时候,听到贺云洲在岸上打电话。
箐箐,你命令我今天不能和楚月说一句话,我做到了。
我在眼睛没入河水前看了下腕表,正好是凌晨。
刚完成任务,就迫不及待地向小三邀功了。
我想解开安全带自救,却发现卡扣被异物卡住了。
车停了下来。幸好今年干旱,河滩水浅,我勉强能露出口鼻呼吸。
我倒插在水里拨通了求救电话。晚风吹起了一点浪,我时不时被呛一口水。贺云洲已经走了,大概是急着去领取小三的奖励。
我摸到了一颗珍珠,心火一撩,拼死拔下安全带卡扣里的异物。这珍珠发卡分明是当初贺云洲送给我的定情礼物。
他说,他喂那个产珠蚌喝过他的血,所以,这颗绯红珍珠是他的血中血。
我被他血色的爱意征服,才停止对那个人的追悼。可笑的是,他忘了他的海誓山盟,竟趁我昏迷时用他的血中血做了谋杀工具。
我获救后被送到医院,在病床上醒来时,我没有急着睁开眼睛。
贺云洲以为我没醒,开着免提跟好哥们打电话。
你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厌恶她的吗就在她答应我求婚的那一刻,我看着她幸福地傻笑,突然就觉得她很廉价。
刀切水果的声音,他凭着惯性帮我准备水果冷盘。
幸好我遇到了姜南箐,终于又体会到了活着的感觉。
一条专属铃声消息提示响起,贺云洲迅速挂掉电话。
他拿起手机对着我拍照,发给了对方。
宝宝,这个女人昨天想动你的东西,我让她付出了代价。
我轻咳一声,贺云洲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过来扶我。
你醒了吃点东西吧。
他的黑胶声线一如既往地有磁性,可我却听出了例行公事的不耐烦。
对不起,昨晚我的腿也受伤了,所以没及时去救你。
我坐起来才看到,他的腿受伤了,纱布里渗出殷红的血。我知道,这是他收买爱意的筹码。
02
我的肺呛水感染,暂时不能乘坐飞机,只能回家休养。
卧室里迎接我的是沾了血的床单。
我忍着恶心,仔细看了眼血痕的形状。血迹很夸张,根本不像是处子破体留下的血痕,不知道的还以为贺云洲在床上杀了只鸡。
看来这位姜小姐与贺云洲疯到一处去了,怪不得能凑到一起。我喊来王妈,对她说这床单洗不干净了,让她拿去烧了。
我前脚刚走,贺云洲急匆匆冲进卧室,像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他装作要整理床铺,把床单被套上下仔细查了个遍。
我笑着问他是不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贺云洲转过身,眼神阴鸷。
今天我要在家开一个派对,你好好准备。
我答应下来,只要还住在他家,我就要履行女主人的义务。
傍晚,我和临时厨师在厨房忙活,忽然被浓烟呛到。我循着黑烟找到了火源,我的衣帽间起火了。我所有的衣服,还有那件准备今晚穿的礼服,全都陷在了火场里。
云州,出了这样意外,晚上就不要接待客人了。
灭火后,我急忙跑到贺云洲那里,请求他取消今晚的宴会。
没关系,失火的地方在二层,在一层招待客人就好了。
贺云洲冷淡的眸子轻蔑地扫视了一圈火场。他转头时,我看到了他嘴角浮现的一丝得意。
原来这场派对根本就是针对我的蓄意报复。我现在只剩下身上这件真丝睡袍,已经来不及买其他衣物了。
我从小到大没在人前丢过脸。我想了想,迅速到花园里剪下一些花朵和柳条,编了一个花环戴上,直接cos花童。
第一个来的谢远泽一下子被我迷住了,他忘了自己是站贺云洲这边的好哥们,对我的装扮赞不绝口。
贺云洲脸色难看,应该是怕自己没法给那位姜小姐交差了。
他拧着眉头审视我的花环:你过奖了,快三十的人了还搞这些,不给我丢人就不错了。
突然,他目光僵住,死死盯着花环上的铃兰。
她对这花过敏。
这一句弄得我没头没脑,可话音刚落,他就上手扯下我的花环,把我拽进了浴室。
给我洗干净,你想害她是不是
贺云洲拿起没调好水温的花洒往我头上浇。车祸后我很怕水,洗头绝对不会让脸沾水。他的动作让我应激,我昏过去了一小会儿。
剃须刀的声音把我吵醒,贺云洲把我鬓角沾过铃兰花的头发剃了。
楚月,把头发吹干就下楼吧,客人来了。
挺过今晚,我立刻就走。我用吹风机吹干头发,同时也吹干眼泪。
我下楼,听见贺云洲对厨师大喊大叫:你个蠢货,她不喜欢干果!
贺云洲正小心翼翼把干果屑从汤里挑出去。他回头看见我,你的裙子是真丝的吧,借我用一下。
当着男性厨师的面,他把我推到门背后,然后利索地扯下我的裙子,用裙子过滤了汤里的干果屑。
我站在门背后面对着墙壁,一动都不敢动,门上有镂刻,我转个身就有可能被厨师看光。
云洲哥哥,怎么不来接我呀
姜南箐笑盈盈地从门口进来,贺云洲忙不迭地出去迎接,把我一个人留在门后。
03
我别无选择,只能穿上那件被汤汁弄脏的睡裙。厨师不怀好意地说他会背过身去,我穿衣服时,发现他面前摆了许多会反光的银餐具。
嫂子,你不欢迎我嘛,是不是不想见我呀
娇嗔如蜜饯的声音从会客厅传来。几秒后,贺云洲冲进厨房,不由分说把我拉出去。
你这么没礼貌,可太给我丢人了。
来的人不是贺云洲和哥们,就是姜南箐的好姐妹。一看到我,他们一齐发出了尖锐刺耳的笑声。
嫂子这会儿又要cos卖火柴的小女孩了。
这是跟云洲哥闹了什么矛盾啊
我看这就是楚月想要新衣服了,但不想直接跟小贺说。
贺云洲示意让他们安静,之后云淡风轻地说:她只是没抢上巴黎高定,心情不好。
谢远泽嬉皮笑脸地说:嫂子的时尚我们已经看不懂了。
一个女人捂住鼻子,满眼嘲讽:这怎么还有一股烧焦的糊味啊,这是嫂子心情不好要烧家吗
女人的无名指上戴着血泪。原来她就是姜南箐,我终于见到了她的云山真面目。
姜南箐抬手轻抵下颌,那姿势分明是告诉我好好观赏她的血泪,她白皙的皮肤将钻石衬得猩红刺目。
拍卖会上,我曾经误以为这是贺云洲送给我的结婚纪念礼。
血泪抓住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他们争先恐后地给姜南箐捧场。贺云洲充溢爱怜的眼神一刻也不曾从姜南箐身上离开。
我几次想离开,都被贺云洲拉住手腕拽回来。
没关系,都是熟人,不用难堪,他们不介意的。
众人微醺时,姜南箐突然又接回话题,说血泪其实有一处瑕疵。他们一下子都清醒过来。
不会吧,这么昂贵的钻石,怎么可能有瑕疵
在哪里我们怎么都没看到啊
姜南箐慢悠悠地说,消除血钻的瑕疵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用血肉日夜摩擦,这样才能磨平瑕疵,并且不伤害钻石。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他们都知道贺云洲这个月伤了腿,一直用着合金支架。
我无意看到谢远泽悄悄做手势比画了四个数字,我用小号进了他们即时建的群聊。
天呐,贺云洲对姜南箐才是真爱。
比起血钻,贺云洲当初割破手指放点血喂河蚌什么也不算。
就这还把楚月感动得一塌糊涂,以为遇见真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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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气头上,忘了关静音。手机消息提示频繁响起,过了一阵儿,他们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把我的小号移出了群聊。
贺云洲悄悄问姜南箐:你满意吗
姜南箐俏皮一笑,斜眼想了片刻,对贺云洲点点头。随后,贺云洲起身暗示要送客,客人立马识趣地起身告辞。
看样子除了我,他们都知道贺云洲和姜南箐的关系了。
04
派对过后,我已经顾不得医生的叮嘱,执意订下三天后的机票。
第二天早起,贺云洲轻飘飘地跟我说了声对不起,昨天他确实太心急了。
给你买了一些新衣服,自己去楼下看。
贺云洲给我买的衣服品牌说得过去,我挑出一套喜欢的衣服穿上,找回了基本的体面。可下一秒,我就在这堆衣服里看到了一张清仓甩卖的广告牌。
顾不上计较这些,时间很紧,我还约了律师起草离婚协议。
贺云洲在门口拦下我,问我干什么去,我大大方方地如实回答。
找律师,跟你离婚。
你真是有长进,学会威胁我了
贺云洲伸出手臂把我逼到墙边,傲慢的下巴几乎要磕到我的脑袋。
不用费劲示威,该给你的一分都不会少。
我和贺云洲结婚第二天,他就有言在先,他们这个圈子里有不少需要逢场作戏的地方。如果冒犯到我,他一定会给我真金白银的补偿。
跳下泳池救出湿身模特的那一天,他送给我一辆劳斯莱斯幻影;把影后公主抱到领奖台的那天,他送给我一座葡萄酒庄园。
我表示体谅,可下意识地撇了下嘴。于是,他在腊月跳进冰河,去体验高空蹦极。可他明明怕冷怕水还恐高。
我对不起楚月,她能消气就好。
贺云洲拿出手机,送给我一艘游艇,在大溪地的海岛。
云洲,我们之间有个误会,其实我从未要挟你……
他的手机响了,是那个专属提示音。
我们之间确实有个误会。
他撂下硬邦邦的一句话,全神贯注给姜南箐回消息。
我有事,这几天不回家了。
我想起离婚协议,还有那张机票。
明天能见你一面吗
后天吧,在海景酒店,来的话记得给姜南箐带一份生日礼物。
贺云洲匆匆离开,那条养过血钻的腿微跛。他要再爱上一个怕是就要四肢不全了。
送给姜南箐的礼物这倒是现成的。
律师印出那份离婚协议后,我毫不犹豫地签了字,这对小三来说一定是一份很棒的生日礼物。
海景酒店,我到的时候海滩边已经放了三次气球。长达一公里的气球墙浩浩荡荡地向海天交界出发。贺云洲和姜南箐站在饭店观景台上相视而笑。
贺云洲,这是我给姜南箐准备的生日礼物,你签收吧。
我把那份离婚协议递给他,只要他签了字,我可以走国外司法程序单方面离婚,不用忍受恶心的离婚冷静期。
云洲哥哥,嫂子好像对我误会很重呢。
姜南箐不傻,承认这是一份礼物,就和承认自己当三没什么区别。
嫂子,你真是误会云洲和箐箐了,他们可是纯友谊。
贺云洲的朋友纷纷来给他找台阶。他本人吊着臭脸怼到我面前,楚月,别闹了,说不定我一生气就真签了。
姜南箐说:嫂子,云洲哥哥最讨厌别人试探他,你可要小心点。
我转身走向姜南箐,想要,又不想自己拿,这可怎么办呢
姜南箐凑到我耳边低声道:送礼送全套,人和心都给我,才算。如果有残缺,我宁可毁了他。
她装作受了惊吓的样子,故意往后退几步:云洲哥哥,嫂子说她要放火烧死我。
贺云洲冷冷地说:她没有这个本事,我会盯着她,绝不会让她毁了你的生日宴。
可是,她把气球里的氦气全部偷换成了氢气。
姜南箐惊恐无助的小脸我见犹怜。在场的人都看向我,目光里带着惊恐和厌恶。
一声巨响,气球墙炸开,天空落下无数小火球,人群一片混乱,所有人都抬头往天上看。姜南箐趁机把她和我的礼服一并点着。
云洲,救命!
贺云洲往我这边看了眼,毫不犹豫奔向姜南箐,帮她把裙摆上的火拍灭。
他准备来救我时,我已经拖着燃烧的礼服走向海边跳水台,贺云洲追上来。
楚月你要干什么你又不会游泳,快过来我帮你把衣服脱掉!
我淡淡地回答:签字。
贺云洲拿起地上的文件夹,里面装了两样东西,一份是离婚协议,还有一份是我送给姜南箐的第二件礼物。
05
由于刚才剧烈的奔跑,流产的药物提前起效,我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流出。
贺云洲签完字后发现了第二份礼物,他抬头看到我正在流血。
他崩溃大喊:这怎么可能,这一年我都没碰过你!
你们那天在副驾驶上一定玩得很快活,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意外!
我说完这句早就想好的台词后,纵身跳进大海。
贺云洲抬起头,双眼已经布满血丝。他登上跳台,正准备跳,但被姜南箐喊住:云洲,你要干什么
姜南箐也追上跳台,从身后搂住贺云洲。贺云洲失神片刻,又如梦初醒一般回身抱住姜南箐:没事,没事,我爱的是你。
云洲,我的衣服被她烧坏了。
姜南箐说了两遍,贺云洲才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她披上。
去看看,她要是没死,我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救生员忙活了两天,一无所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此时我已经搭上了去南欧的飞机,和孟鹤凌在头等舱开了瓶香槟庆祝重逢。
车祸那天,他回复我的朋友圈:如果你需要,我就是欧洲最好的花匠。
我象征性地抿了一口酒,小腹还在隐隐作痛。不知道贺云洲会为这不成形的孩子伤心几秒的时间。
那天我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放下笔后,我突然觉得一阵恶心。我心里一紧,可算算日子应该不是。
保险起见,我还是买了验孕棒。结果出来后,我顿时觉得天塌了。上面清晰地显示着两条线。
我不明白,日期无论如何对不上,除非有一次我不知情。这件事,我本不准备告诉贺云洲,把给姜小姐的礼物送出去后,我和我身上的一切就和贺云洲没有半点关系了。
可我突然想起了那天的车祸的情景,顿时觉得像被蝙蝠咬了一样恶心。
假设车祸前不久,贺云洲和姜南箐刚在副驾驶云雨一番,随后车翻倒在水汽淋漓的河滩边,而我又不幸被安全带困在驾驶座上。
这种可能性也许是万分之一,也许是十万分之一,不过命运弄人,被我遇到了。我不能白白被人恶心。
贺云洲火烧衣帽间后,我订了防火材质的特殊礼服,除了裙摆的蕾丝,其他地方都烧不起来。所以姜南箐点着蕾丝的时候,我一点都不慌。
不过跳海脱身是提前计划好的,我不想被贺云洲和姜南箐纠缠。我想出这个计划后,因为怕水差点放弃。但孟鹤凌让我只管跳,不管我跳到哪里,他都会把我捞起来的。
我站上跳台时,他的快艇已经蓄势待发。我跳下海以后,趁着贺云洲愣神的工夫,他已经把我扶到了快艇上。
我依偎在孟鹤凌怀里,向他道歉:对不起,那时候我以为你死了。
不,楚月,该道歉的人是我。我让你白白伤心,还害你被贺云洲缠上。
我心里一沉,垂下眼眸。
好了,不说这些让人不开心的事了。南欧的阳光正好,我要抓紧给你准备空中花园了,咱们一起种花好不好
我微微点头,孟鹤凌在我额角轻轻一吻。
贺云洲没有放弃搜救,他重金悬赏,请来国际上最权威的搜救人员。这是孟鹤凌的专业领域,他悄悄告知同行们无需白费力气,陪着贺云洲演几天戏拿钱走人就好。
新闻回播里,我看到贺云洲独自坐在海滩边,抱着膝盖对着海浪发呆。姜南箐给他拿了一件衣服,似乎是在劝他回去。两人聊了一会儿后,姜南箐牵着他的手离开,贺云洲回头看向搜救队,与镜头对视。我从他口型看出三个字:拜托了。
做事做全套,这一点上贺云洲倒是和姜南箐投缘。我这一跳,都是拜他所赐,可他还不忘到媒体面前演一出痛忆往昔的戏码。
放心,只要你不愿意,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你在哪里。
孟鹤凌柔声安慰我,像哄一个梦魇的孩子。
他从包里拿出一沓设计稿,这是他为我规划的花园。
还有几个小时落地,正好选一下你喜欢什么样的花园。你知道吗,我在世界各地探险的时候一直在收集植物种子,好像对你有感应一样。
06
一个月过去,贺云洲天天来海滩上观望。据孟鹤凌的同事说,姜南箐刚开始还来陪他,后来就没这个耐心了。
姜南箐对贺云洲很不满,她觉得戏演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了。
云洲,适可而止吧。你付出的努力大家都看见了,舆论都说你是个重情义的人。我帮你把搜救队遣散了吧。
贺云洲没回话,姜南箐自作主张把搜救队遣散。人走了以后,她突然发现贺云洲好像瘸得更厉害了。
在姜家的家宴上,姜家人对此颇有微词,几个不懂事的姜家小辈在背后嘲笑贺云洲时被姜南箐听到。
于是姜南箐花重金请顶级科研所的团队给他设计了一个可以智能调节的金属支架。贺云洲接过她精心准备的礼物后,淡漠地道谢。姜南箐踩了他的雷区,他的腿是为姜南箐养血钻才落下残疾的,姜南箐没有资格嫌弃。
在姜南箐的运作下,贺云洲离婚的热度很快盖过了海景火灾事件。有人把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猜测海景火灾可能是贺云洲的阴谋。
贺云洲痛恨被人误解,但网络舆论声量很大,即使是他也没办法捂住所有人的嘴,他第一次对姜南箐说了气话。
你是不是太心急了点等这次意外平息以后再说离婚的事不好吗
云洲,对不起,我没想到网上那些人会带着这么大的恶意去看你。
姜南箐以为,等舆情平息后,他们的关系就会缓和。可舆情平息后,贺云洲依旧没有求婚的意思。她把所有的铺垫都做好了,可那个高潮迟迟不来。
那晚,姜南箐打扮得很清纯,一身白衣裙,头上戴着花环。
云洲,我想和你谈谈正事。我把第一次给你了,也和你同居很久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向我求婚
贺云洲半天没回话,竟然显得有些木讷,姜南箐对此很不满。
箐箐,我是在想,我已经把这么珍贵的血泪给你了,我想不出还能拿什么向你求婚了。
姜南箐听了后立马绽出微笑:我相信这世界上一定有比血泪更珍贵的东西。
贺云洲默默点点头。随后伸出手,拿下姜南箐头上的花环。
别戴这些花花草草的,这个风格不适合你。
好吧,我还是适合戴一些很贵的东西。
贺云洲迟迟没向姜南箐求婚,她以为是她的任务让贺云洲为难了。
云洲,我知道这世界上比血泪更珍贵的东西很难找。要不,你送给我一个黄金屋吧。
贺云洲点头,姜南箐带着贺云洲去找金艺匠人。
那位金艺匠人住在山里,他们去的那天突降大雨,两人困在了高速一个服务站附近。
雨幕隔出一个隐私的空间,姜南箐坐在副驾驶上,向贺云洲求爱。她解开他的领带,轻轻摩擦他的耳朵,引导他靠在自己怀里。
贺云洲突然一把推开她,打开车门径直走进雨中。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
姜南箐不明所以,气冲冲地追下车。
贺云洲,你路怒症犯了吗,这雨又不是我下的!
贺云洲总觉得到手之人廉价,在他心里,姜南箐已经配不上黄金屋了。
故意跳下泳池勾引他的模特,被抱上领奖台后对他投怀送抱的影后,都是由于这个原因才没了后续。
贺云洲喃喃地说:如果是楚月,她一定会追出来给我送伞的。
07
姜南箐退步了,她对贺云洲说准备一个夜明珠就好,贺云洲答应下来。
订婚宴那天,姜南箐的闺蜜在酒席上窃窃私语,笑话夜明珠太老土。
姜南箐颇为自信地说贺云洲绝对不会只给她一颗夜明珠。
贺云洲出现,姜南箐满怀期待地迎上去,贺云洲例行公事一般对她说:这是我为你挑选的求婚礼物,希望你喜欢。
姜南箐打开盒子,只看到一颗夜明珠。她微微皱了皱眉,几个闺蜜在一旁窃笑几声,虽然低调,却也刺痛了姜南箐。她用略带责备的口气说:
云洲,做事一板一眼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姜南箐发现贺云洲正死死地盯着鲜花丛里点缀的几个气球。贺云洲暴吼:把气球撤走,以后我再也不想看到任何气球。
你竟然,开始讨厌气球……
姜南箐后退几步,瘫软在椅子上,原来贺云洲没有放下。他还记得在姜南箐的生日宴上,天空坠落着火的气球,他刚离婚的前妻拖着燃烧的裙摆跳进大海。以后姜南箐的每个生日,贺云洲都会想起这一幕。
几个知情的人兴奋地交头接耳,嘀嘀咕咕,迅速把姜南箐当成了八卦养料。
贺云洲只顾盯着工作人员把气球搬走,全然没注意姜南箐异样的反应。
贺云洲,你放不下她,怎么不和她一起走啊!
姜南箐歇斯底里地喊叫起来,把在场的人都吓到了。
你别闹了!
几个月前,姜南箐怀疑贺云洲最爱的人不是她,贺云洲把血泪养在大腿的肌肉里,证明自己的心在她这里。可现在,贺云洲已经懒得多说一句话自证。
姜南箐的眼神渐渐疯狂,她准备豁出一切验证贺云洲的爱。
云洲,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害死了楚月,你还会向我求婚吗
姜南箐,你有完没完,为什么要这种蠢问题
姜南箐凑到他耳边,挑衅般试探:那天是我把气球里的氦气换成氢气,是我点燃了楚月的礼服。
贺云洲怔了几秒,他掐住姜南箐的脖子:原来是你!是你逼死了楚月。
姜南箐被掐得直翻白眼,眼看就要闭过气了。
人群中一个青年男子大喊:贺总快放手,楚月她没死!青年男子是孟鹤凌留学时的同学,楚月闺蜜的男朋友,现在在贺氏集团工作。他碰巧用七零八碎的信息拼出了事情的全貌。
你说什么楚月她在哪告诉我她在哪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贺总你别冲动啊,杀人犯法的。
贺云洲向出口走去,姜南箐叫住他:你走了就永远别回来。
贺云洲停下,回头向姜南箐走去,姜南箐松了一口气。
把血泪还给我,我会出两倍的价格买下它。
姜南箐用恨到颤抖的声音说:我这根手指不同意,把它一起带走吧。
贺云洲拿起餐刀。观礼的人都吓傻了,都劝姜南箐赶紧把戒指还给他,但姜南箐挑衅般把戴着血泪的手指放在桌上,不为所动。贺云洲面无表情地把姜南箐的手指连着血泪一起切下。姜南箐直视着他,溅出的血液喷到了两个人的脸上。
我会找人给你接回去的。
贺云洲从断指上摘下血泪,冷冷地撂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开。
08
孟先生种下的花已经结出了花苞,国内的朋友传来消息说贺云洲和姜南箐准备订婚了。我在渐渐走出那段病态关系的阴霾,看样子一切都在慢慢变好。我的失眠改善不少,可以一觉睡到天亮。
直到我收到了那个包裹,拆开后我在里面看到了钻石血泪,钻石上的血光让我惊惧万分。
我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扑到孟鹤凌的怀里。
他抱住我轻拍安抚: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我应该派人盯着贺云洲,万一有人把消息泄露给他,我们不至于这么被动。楚月,别怕,我们一起面对。
孟鹤凌联系了国内的朋友,查出了消息泄露的来源。原来自从订婚宴后,贺云洲就调动所有的资源到处找我。黑客翻看我的隐私消息,找到了我在南欧买的城堡。
第二次,贺云洲寄来一张照片,照片是一个空中花园的全景,花园里有很多铃兰花。孟鹤凌看过照片后,问我喜不喜欢这个花园。
我说等咱们种的花开了,一定比他的花园好看。
孟鹤凌笑了,他说那是肯定的。
这段时间我已经陆续把与贺云洲有关的一切都抹除掉。只剩一处葡萄酒庄园还留在手里。我准备把庄园也卖出去。联系好买家后,我突然想去庄园带回几根葡萄藤种在花园里。
孟鹤凌有点担心,他说等过几天他闲下来就陪我一起去。我不想太麻烦他,只是去剪几根葡萄藤而已。
我独自驱车来到葡萄酒庄园,几个果农友善地向我打招呼。买家突然打来电话,说他想看看这个庄园。
我走到庄园门口时,看到了贺云洲。
不好意思,没提前告诉你,我就是买家,借了这边一个朋友的名头。
那我不卖了,请你离开吧,我是庄园的主人,这里不欢迎你。
楚月,求求你,我有几句话想说,说完我就离开。
我从没见过他这样不修边幅,低三下四。我侧过身,让他进屋。他的腿瘸得比以前更厉害了。
长话短说,说完你就走。
贺云洲眼神幽怨,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之后又给我倒了一杯,我对他摆摆手,示意不必了。
楚月,对不起,我不知道那天是姜南箐放的火。我已经让她受到了惩罚,不然我也不敢来见你。我找私家侦探搜集了她放火的证据,把她送进了局子里。
我对他们两人纠缠的破事没有一点兴趣。
你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些其实你不用专门跑一趟的,给我发个邮件就行。
楚月,我知道我也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我向你道歉。
我走到门口,拉开门送客:不需要,说完你就可以走了。
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
贺云洲慢慢地拉起裤腿,金属假肢从他裤管里露出来。
贺云洲一字一顿地对我说:我把血泪交给了错的人,我不想再看到这条腿,这也算是,给你的一份谢罪礼。
09
我明白贺云洲为什么这么苍白虚弱了,原来是刚做了一个大手术。他说话轻喘,显然还处在恢复期的痛苦中。
我曾经为这样的爱疯狂,但现在只觉得害怕,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肯定会做点什么出格的事情。
趁着贺云洲喝酒的时候,我悄悄给孟鹤凌发了一条信息,让他带人过来。
别喝了,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喝酒吧。
贺云洲听到我的话后激动起来:你还是在乎我的,对吧。
这是我的不动产,你在这出意外的话按照本地法律我会有麻烦。
贺云洲扶着膝盖慢慢站起来。
我们之间,就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了吗
我摇摇头,有些事情永远不能原谅。
楚月,这是最后一处和你有关的地方,我不想离开。
随你的便,如果你坚持不离开,我就公事公办。
我迅速抽身离开,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闷响,应该是贺云洲追来时摔倒了。
顾不得剪葡萄藤,我开上外面的车就跑,路上心跳不已,总觉得事情不会这样结束。幸好在半路就遇见孟鹤凌和他的朋友,我才安心了些。
孟鹤凌和我一起回望那个庄园时,我们看到庄园里升起了滚滚的浓烟。
贺云洲放火把庄园烧了。我拨通了贺云洲的电话,想让他赔偿庄园的损失。这时,我的手机收到一条他发来的消息:我在庄园里,不走了。
我应该想到的,他一直盘算着用某种极端的方式示爱,或者报复。我在一场大火中消失,他也要如法炮制,他以为这样就能把他的痛苦转接给我。
可惜他不了解自己,也不了解我。他爱的,只是那个疯狂追爱的自己。将人追到手后,他就立刻由爱转恨,开始报复自己受的苦。
而我,走出阴霾后,就不会再回头。
孟鹤凌揽住我的肩:楚月,这不是你的错,不用责怪自己。我已经联系了当局的朋友,他们会尽力救人的。
贺云洲最后还是死在了火场里,血红的葡萄酒成了致命的助燃剂。
我对孟鹤凌说,我想把那颗钻石处理掉,往后,我不想再看到它。
孟鹤凌想了想说:扔进海里吧。
我把血泪放进了贺云洲的骨灰盒里,坐在直升机上把骨灰盒扔进了大海。
飙风不终日,骤雨不终朝。我想大多人幸福的归宿还是一份细水长流的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