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在落后的农村,生不出儿子的女人有多么受虐待吗
我每天起早贪黑干活,伺候一家老小。
酒鬼丈夫喝醉了对我拳打脚踢,嫌我没给他生儿子。
赌输了继续打我出气,说生闺女让他倒霉,晦气,输钱。
婆婆时不时用潲水泼我,嘴里还骂着赔钱货。
直到有一天,村里来了脱口秀表演……
1
我做梦都在跑。
一脚被踹醒。
脊梁骨先着地,砰!
死娘们,快去做饭!
酒气喷了我一脸。
我睁眼,李大柱的鞋底子悬在头顶,还滴着泥。
我想爬起来,头发被揪住。
他像拖死猪一样把我拖过门槛。
门槛边,婆婆正端着盆。
那盆,昨晚装了潲水,剩几根烂菜叶,浮着一层白的——猪鼻涕。
哗啦——
从天灵盖浇到脚背。
我舔了一下嘴角,咸的,腥臭。
赔钱货,快去烧火!
婆婆的嗓子比乌鸦还哑。
我抹了一把脸,掌心一抹绿色。
想哭,眼眶干得像旱了三年的地。
我颤抖的站起来。
走到灶台前。
将稻草塞进灶膛,火苗轰一声。
火光舔我脸的那一下,我在心里说:
王小娥,你记住今天。
火光照着案板上的刀。
我盯了三秒。
拿起刀,切地瓜。
刀起刀落,像在剁他们的脖子。
锅热了,油溅出来,烫我手背。
我眉头都没皱一下。

疼才记得住。
上午挑粪
,扁担吱呀吱呀响。
两桶粪水晃来晃去,像两座山压得我喘不过来气。
村口锣鼓声响起。
爆笑下乡的红旗飘得比屋顶还要高。
我站住,粪桶压得我的肩要断了。
台上主持人穿着西装,脸涂得像个白面馒头。
他喊:有没有老乡想上来讲个笑话
众人哄笑。
我不知怎么就走过去。
脚底踩到一滩鸡屎,一个趔趄,滑到台下。
主持人瞅我:大姐,来一段
没等我反应过来。
他直接拽我胳膊拉我上去了。
我心想这下可完了,真要丢人了。
2
台上。
风呼呼地吹。
台下乌泱泱的脸。
他们看我补丁裤子,看我指甲缝里的粪渣。
窃窃私语像苍蝇。
她会讲啥
别是哭惨。
想着在电视上看到的脱口秀表演

想到自己那嗜赌成瘾,嗜酒如命的丈夫。
我喉咙发干,张嘴道:
俺家男人喝酒——
声音劈叉。
我咳一声,继续。
一瓶提神醒脑。
有人笑。
两瓶永不疲劳。
笑声多了。
三瓶直接见阎王。
我停半拍。
可惜阎王嫌他口臭,捂着鼻子直摇头:这味太上头,退货!
轰!
全场炸了。
有人拍大腿,有人抹眼泪。
主持人嘴张得能塞进鸡蛋。
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咚,比鼓还响。
下台那刻,主持人将一张卡片塞到我手里:
城市开放麦,欢迎参加。
我紧紧的攥着。
卡片边割我手心,像割开一道口子,光漏进来。
晚上十点。
婆婆已睡死。
丈夫在外喝酒还没回来。
村子也安静了下来,连狗都不叫。
我背个尿素袋。
里面:两件换洗衣服,一包干馍。
一个李大柱淘汰的破智能手机——钱包余额三十六。
女儿妞妞攥着我的衣角。
妞妞九岁,瘦得跟豆芽似的。
在这个家里也是个他们口中的赔钱货。
妈妈,真走
走。
去哪
找让人笑的地儿。
我们摸到村外。
运猪车停在那儿。
司机是老张,常年拉猪去省城。
我塞给他一枚银镯子。
我唯一的首饰。
他咧着嘴,黄牙一呲:上车,别嫌臭。
车厢里。
猪的哼哼声,夹杂着热烘烘的粪味。
我抱着妞妞爬上去。
铁栓咔哒一声响。
门关上
,车启动了。
我一只脚踩在猪背上,另一只不知踩的是啥,软,热。
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先离开这个家。
离开这个带给我屈辱的地方。
3
我从口袋里摸到那张名片。
我要挣钱,我要离婚。
我想得热血沸腾。
妞妞在我怀里发抖。
她和我一样担心李大柱会追来。
我拍拍她的背:睡吧,醒了就到省城了。
我低头,猪粪味钻进鼻子。
我笑了。
这味儿,比家里那盆潲水还香。
车子一路颠簸。
我闭上眼。
黑暗里,我听见自己说:
王小娥,你要飞啦。
猪车停下。
省城的风,比刀子还凉。
我脚底黏着猪粪,一迈步,吧嗒吧嗒作响。
霓虹灯闪得我眼花。
我和妞妞在桥洞底下过了一夜。
第二傍晚,按名片地址终于找到俱乐部。
开放麦招牌在二楼,铁楼梯像登天。
我攥着名片,手心全是汗。
妞妞揪我衣角:妈妈,我怕。
我拍拍胸脯:怕啥,有妈在呢。
推门。
冷气扑面而来,混着香水味。
一群小年轻转头。
破洞牛仔裤,头发比鸡冠还花。
哄——
土包子!
走错门了吧大妈
声音像苍蝇。
我低头,鞋尖猪粪掉在木地板上,黑了一块。
前台妹子皱眉:阿姨,报名
我嗓子发干:嗯。
周围笑炸。
农村大妈快回家带孙子!
最吵的那黄毛,嘴快咧到了耳根。
我把妞妞往后台角落一塞:别动。
我心一横,撸起袖子,一步跨上舞台。
手指黄毛:
农村大妈会算命,我掐指一算,你!命里缺个礼貌。
全场一噎。
我开嗓:
本人不是普通的农村大妈。我是俺村回怼办主任,专治各种嘴欠。
专门负责把没礼貌的话,打包成段子免费送回。
下回再嘴痒,记得先挂号,回怼办主任天天坐诊。
黄毛脸涨成猪肝。
你们嫌我土土能种粮,你们只能种草!
大娘我白天做饭、挑粪、种地、晚上还得负责村里的情报工作。
比如:
村东头老王头家的婆媳干架了。
刘寡妇家母猪下崽了。
张家的媳妇天天喝奶茶,得癌了。
老刘家的孙子考试作弊,被雷劈了……
笑声像爆米花。
老板拍桌:直通卡!
4
签约了,兜里还剩二十六块。
夜风搜刮着巷子。
我盯上后巷那间破杂物间。
门斜开着,锁头用一根铁丝悬着。
瘸腿老头,拐杖一横:我的。
啪,啤酒瓶摔八瓣,碎片蹦到我脚面上。
血珠冒出。
我蹲下,拾捡着碎片。
大爷,我给您演段子,如果您笑了,分我半间
我张嘴。
老头眯着眼看向我。
城管追您那回,您跑掉鞋,鞋跑掉底,底跑掉渣——
老头嘴角抽了一下。
第二天,和同行抢纸箱,您一拐棍挑俩,嘴里还喊:此山是我开……
老头噗嗤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拐杖让开。
他分了半间屋给我,中间用纸箱垒墙隔开。
一床破棉被塞到我怀里。
夜里冷,别冻着娃。
棉被有烟味,我闻得想哭。
妞妞眨着眼:比猪车香。
第二天排练

我翻尿素袋子,翻到底,没有找到鸡毛掸子。
记忆卡壳。
婆婆挥掸子的嗖嗖声伴随着骂声在耳边响起:
赔钱货,不会下蛋的鸡。
女儿低头:爷爷拿走烧火了。
我冲出去。
老头坐在门口,正烤着红薯。
我气:瘸爷,鸡毛掸子呢
他直指火堆,一撮焦黑毛。
我咬牙。
墙角放着一把秃扫帚。
我薅下三根苗,对折,绑绳。
山寨版掸子做成了。
开始排练。
我学着婆婆的样子

挥动假掸子,劈向空中。
把你这个不会下蛋的鸡改成
你个连鸡蛋都认不全的城里盲!
导演笑到拍桌:就它了!
专属道具,红标签贴上:
我攥着掸子,像攥着未来。
灯光打下来,影子长长一条。
我对影子说:
王小娥,站稳了!
5
排练第三天。
我在后台背词。
突然,外头炸锅。
拐卖老婆!
声音破锣,耳熟得我头皮发麻。
我心里一紧。
李大柱还是找来了。
我冲出去。
阳光刺眼。
俱乐部门口拉着横幅。
红底白字:
王小娥,还我媳妇!
李大柱举着自拍杆,手机对着脸。
他头发油腻打绺,唾沫横飞。
婆婆坐在地上,双腿叉开。
裤子沾满了泥,像两条死蚯蚓。
她拍大腿,嚎:
赔钱货,你跑到城里丢人现眼,家也不要了,也不管我这老婆子了!
鼻涕甩到我鞋尖。
路人围成圈。
手机镜头齐刷刷,像枪管。
直播间弹幕飘:
真贱,跑城里卖笑。
不孝顺!活该被骂!
我嗓子一腥。
深吸气。
一步上前。
拐卖
我指自己鼻子。
我拐卖我自己
有谁会把自己卖到天天被踹下床、被潲水泼脸的地儿
声音炸出去。
人群嗡一声。
李大柱愣一秒,立刻又嚎:
她是我媳妇!就得回家伺候我和我老娘!
我冷笑:
伺候
你喝多了对我打拳、赌输了对我练腿,这夫不抛留着过年
婆婆每天骂我是赔钱货,不下蛋的鸡,用潲水泼我,我为什么还伺候她
围观人群喊:
兄弟,打女人算啥本事
这老太婆也太缺德了。
李大柱脸涨成猪肝。
婆婆嗷一声扑来,指甲抠我胳膊。
胳膊立即被划出三道血痕。
场面一度混乱。
6
我猛地甩开婆婆。
跳上台阶。
既然他们非要闹,那我就给大伙儿演段家暴模仿秀。
让你们看看我这娘俩平时是怎么对我的
我学李大柱。
弯腰,踉跄,酒瓶虚握。
让你顶嘴!
啪——空掌扇空气,接着又一脚补上。
哗啦,我模仿婆婆端起一盆潲水泼我头上,嘴里还骂着赔钱货。
我抱头蹲下。
别打了,我做饭……
声音颤抖,像当年。
围观人群安静了三秒。
轰!
爆笑。
有人鼓掌。
李大柱僵在原地,脖子青筋暴起。
婆婆也愣住,鼻涕都忘了吸。
围观的人群大喊:
家暴男,人渣!
恶婆婆,活该!
我站直,拍拍膝盖的灰。
笑完了散了吧。
李大柱突然暴吼:
我砍死你!
手伸向怀里。
寒光一闪。
菜刀亮得吓人。
人群尖叫,四散。
我心脏骤停。
脚比脑子快,迅速闪到保安身后。
杀人啦!
我喊破音。
镜头还在。
李大柱红眼,口涎飞溅。
保安扑上。
扭臂,压腕,菜刀当啷落地。
刀尖离我脚尖一厘米。
我腿都软了,却挺直背。
看见没这就是真面目。
我不跑,今天就得死。
警察到了。
李大柱被摁进警车。
他回头嘶吼

臭娘们,看我出来怎么收拾你

我笑:
派出所饭菜香,多吃点。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
世界瞬间安静。
我抬头。
夕阳照在俱乐部招牌上,金闪闪。
我在心中暗暗担心

李大柱不会善罢甘休的。
风一吹,胳膊上的血痕生疼。
我舔舔嘴角,咸。
这次不是猪食,是胜利的味儿。
继续排练。
7
灯光一打,我站定。
台下有人举着牌子:
别消费苦难!
排练室大屏上弹幕飘着:
农村大妈卖惨王。
我舔舔嘴唇。
又有人整活了。
卖惨
行,给你们看看到底什么是真惨。
我掏出手机,打开图库,高高举起

李大柱的案底,一页一页,派出所盖章的家暴记录
,比我脸上的疤还多。
照片切出。
紫的,青的,血痂。
观众吸气,像集体被掐脖子。
最后一张。
李大柱拿菜刀砍伤我的报警回执。
我手指敲着屏幕道:
真不真
假的我天打雷劈。
真的——你们给我闭嘴!
死寂三秒。
掌声轰然。
牌子放下。
有人喊:王姐加油!支持娥姐。
后台昏暗。
张强靠在墙边,手机屏幕照在脸上。
阴阳怪气道:
哟,王大妈,流量密码用得挺溜啊,要不要我再帮你买个热搜
他撞我。
啪——
掸子掉地上,咔嚓,
他一脚踩断。
像踩到我的脖子。
我蹲下捡起来。
笑道:
断得好,省得我再折了。
我掏出手机。
翻出一张图片
这个人你应该认识吧,我远房表哥。
你自己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心里应该有数吧。
张强脸色一僵,随后离开。
我庆幸自己有个说脱口秀的表哥,最近刚联系上,他还和我聊起张强。
我最烦这种不讲武德的小人。
没想到这货死心不改,又出损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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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二天。
阳光刺眼。
在俱乐部门口。
两个黑口罩男举着手机,镜头对准女儿妞妞。
你妈是骗子,你是野种。
妞妞瘪嘴,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冲过去。
一把拉妞妞到怀里。
拍!我一把撕下口罩男的遮羞布。
张强的粉丝。
冲老娘来!
镜头几乎戳到我脸。
我蹲下,问妞妞:
妈妈段子好笑不
好笑!
妞妞回答,
爸爸是臭酒鬼,奶奶骂人像跳大神!
我抬起头,对准镜头。
张强,听好了。
你敢动我闺女,我撕你脸。
我拿出电话:
表哥,上线。
十分钟后。
我开直播。
标题:抄袭狗
表哥现身直播间:
张强兄弟,三年前你跪着拜师,我拒了。
你竟然抄袭我的段子,今天,全网作证。
直播间随后播放了三年前表哥的表演视频,还有张强最近的一段脱口秀表演。
节奏,停顿,一模一样。
弹幕爆炸:
抄袭狗!不要脸……
我的私信狂闪:
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姐,删了行不
我回一个字:

我恨透了这种暗地里使坏的卑鄙小人。
夜排完。
路灯昏黄。
我牵着妞妞往杂物间走。
背后有脚步。
沙沙沙。
我猛地回头。
一个西装男,鸭舌帽压到眉骨。
王小姐
我眯眼:谁
他笑:陈总想请您喝杯茶。
我心里咯噔一声,莫非又是张强在作怪。
陈志远——千麦奖大金主。
没空。
我加快步子。
男人紧跟其后。
距离三步。
我是陈总的助理,陈总看了你的表演视频很喜欢。
想签约你为陈氏旗下的艺人。
能去寒舍交流一下吗
我心里忐忑不安。
男人跟进屋。
我小心翼翼地和他交流了几句,故意说女儿困了,就打发他走了。
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转身:瘸爷,帮我盯着这个人,我害怕他来捣乱!
阴影里,瘸腿老头拿着拐杖敲地。
再敢来,打折你的腿。
第二天起床,我发现昨天喝水的杯子不见了。
我心里烦透了昨天那个所谓的陈总助理。
今天害我又得花钱买杯子。
9
千麦奖预选赛报名费三百。
手机里仅剩三块五
我决定在天桥下摆地摊。
纸壳写:
脱口秀,五块一段,不好笑退钱。
人群围成圈。
我张口就来:
李大柱的破碗,比我脸还干净……
笑声刚起。
破锣嗓子炸街:
臭娘们!丢老子的脸,给老子钱!
李大柱又来了。
胡子打结,鞋露趾头。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要钱。
一手破碗,一手二维码。
冲到我面前,抢手机。
扫码声滴——
钱没到账,他急得抬腿便踹。
我闪身躲开,李大柱扑了个空。
知道他迟早要来,我早换了码。
煎饼摊大姐的二维码贴在我胸口。
跟大姐约定分账时多给两成。
我喊:想支持,买煎饼!
大姐抡起擀面杖。
砰!
正中他的小腿。
嗷——
李大柱一瘸一拐的逃走了。
大姐叉腰:再来抢钱,我摊你一脸面糊!
李大柱瘸着跑,背影比丧家犬还丧。
经过半天时间,我用自己的幽默征服了不少路人,也积攒了不少人气。
看着手机微信钱包里的数字,我笑了。
三百四十五。
够了。
我终于可以报名了。
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10
我挑灯夜战,精心打磨每一个包袱。
希望在预赛中取得好成绩,能进决赛。
比赛时,却发现评委打分明显偏向张强。
自己的表演明明更受欢迎。
得分却比张强低了一大截。
与晋级决赛只差0.1分。
我向大赛组委会投诉不公。
当天半夜。
我正蹲在杂物间沮丧,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门缝飘进汽油味。
哗啦——
听到像红油漆泼在墙上。
我打开门,一张纸条钉在门上:
撤诉,不然下次就是硫酸!
字里行间透着杀气。
我知道这是竞争对手在向我宣战

他心虚了。
我正愁不知道怎么办呢,这不机会就来了吗!
我掏出手机。
开直播。
镜头对准油漆墙。
亲爱的粉丝朋友们,直播间各位兄弟姐妹们,看好了。
墙能洗,心黑洗不掉。
接着我把瘸爷无意间拍到的照片发到直播间。
张强和评委勾肩搭背,笑得像偷油老鼠。
弹幕飞:
报警!
拒绝黑幕!
公平竞争!
我在直播间喊话大赛组委会。
我要评分细则,公开透明。
我心里暗暗发誓:黑幕!老娘要把你掀开!
组委会连夜发公告:
重新核分。
我关掉直播。
看着墙上油漆滴答落下。
我比了个剪刀手。
想吓退老娘
门都没有。
我终于进了决赛。
11
大赛前夜。
我提着两盒炒粉上楼,心里还盘算明天决赛的包袱。
门口灯亮着,门没锁,我明明记得锁好了门的。
这个点瘸爷还在外边捡破烂不会回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
炒粉啪一声掉地,汤溅我一脚,烫,但没觉得疼。
屋里像被风卷过。
妞妞的小鞋剩一只。
桌上一张纸条白纸黑字:退赛,不然撕票。
我脑子嗡的一声,怎么办
短短几秒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手指抖得拨了三次才把110按出去。
我、我、我女儿被绑架了!
我嗓子劈叉,像破锣。
接线员让我冷静,我急的直跺脚。
挂掉电话,我迅速开直播。
我一定要救回女儿。
镜头对着我,也对着那张纸条。
全网听着,我女儿九岁,头上戴会发光的星星发卡,谁能提供线索,我王小娥悬赏五万!
弹幕刷成海啸。
有人说我炒作。
我直接一巴掌抽自己脸上。
啪。
脸上立刻留下几个肿胀的指印。
这样像炒作吗
血腥味在嘴角炸开。
度秒如年。
不知过多久,有个网友留言说在郊区废弃仓库附近看到过一个男人带着小女孩。
女孩头上戴的就是这种发卡。
我立刻把这个线索告诉警察。
我抓过外套冲出屋子。
郊区路灯多半是坏的。
我跑的肺里像着火一样。
鞋跟跑断了,我踢掉鞋光脚跑。
石子割破脚底,割吧,脚疼比不过心疼。
警笛远远响起,像在替我哭。
仓库坐落在荒草中,像一个怪兽张牙舞爪。
铁皮门锈得掉渣,一把大锁晃荡着。
12
警察猫腰贴在墙边。
找不到动手的机会。
里面传来呜咽声。
像猫儿被踩着尾巴。
我嗓子干裂。
心提到嗓子眼,被撕成两半。
绑匪吼:再靠近,刀子不长眼!
我看见刀尖,亮一下,暗一下。
寒光里我认出那张脸,张强的表弟。
他也经常来给张强捧场。
狗日的。
我指甲抠进掌心。
警察打手势,让我吸引绑匪的注意。
我懂了。
我蹲在门口,拍打铁门,声音放软:
妞妞,别怕,妈妈唱小星星,你跟着唱,好不好
我跑调跑到天边。
妞妞胆怯着嘲笑说:妈妈唱的太难听了。
绑匪也一愣。
就一秒。
只听一声巨响。
尘土飞扬。
警察从后边夺门而入。
我也跟着冲了进去。
绑匪回头。
警察扑上去。
刀光乱闪。
我一脚踹在他手腕上。
咔。
刀子飞了出去。
我抱住妞妞。
她头发散乱,星星发卡还在一闪一闪的发着亮光。
我亲着她的额头,全身是汗。
她小声说:妈妈,我今天没哭,妞妞是勇敢的孩子。
我眼泪刷地下来,砸在她脸上。
绑匪被按在地上。
还在嚎:是张强让我干的!是他!
我舔舔裂开的嘴角,腥。
牙齿咬得吱吱作响。
张强
你死定了。
13
第二天一大早。
我手里拿着一份DNA报告。
薄薄一张,捏在手里像块烙铁。
陈志远西装笔挺,声音压得很低:小娥,爸……
我抬手:
停。
我现在叫王小娥,不叫陈什么。
等我捧着冠军杯,再来认你。
我把报告对折,再对折,塞进牛仔裤后兜。
我不想在大赛的关键时刻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要靠实力夺冠。
不想被人说靠关系获胜。
我转身离开。
听到后边有脚步声跟来。
我不回头,没停留。
三小时后,手机炸了。
热搜第一:王小娥金主曝光
配图模糊,我昂着头,陈志远和我在一起说话的照片。
营销号配文:农村大妈靠资本保送。
评论区恶臭翻滚——
怪不得能进决赛。
卖惨不够,开始卖身
我冷笑。
笑到牙龈发酸。
我直接在排练室开了直播。

DNA
报告拍在桌上:
这是我亲爹,20
年前丢的,刚找着,但他的钱他的资源,我一分不要。
我举起手机对着周围的同事。
你们谁见过我排练偷懒谁见过我巴结过评委
同事们纷纷出声力挺。
直播间瞬间炸锅,弹幕刷屏。
支持娥姐!
娥姐实力杠杠滴
镜子里的我,嘴角上扬。
比赛现场楼下聚满长枪短炮,迎接即将开始的大赛。
14
李大柱穿着褪色夹克,领口油亮。
他举着那张皱巴巴的结婚证,嗓子劈叉:
俺老婆攀上高枝了,不要我们穷亲戚了!
旁边,养父拄着根裂开的竹棍,干嚎:
白养她二十年,不认穷爹喽!
我牵着妞妞,一步踏进包围圈。
记者的话筒快戳到我的脸上。
我抬手,掌心向下压。
全场安静。
我一把夺过李大柱手里的结婚证。
嗤啦——
撕成两半。
再撕。
碎片往天上一抛。
像下了一场白脏雪。
我对李大柱笑到:明天民政局,离婚,如果不去我就去法院告你。
他愣住了,嘴角抽搐,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养父扑过来要抱我腿,我侧身让开。
他扑了个空,额头磕在大理石地面上。
咚,血珠立刻冒出。
我蹲下去,声音不高,全场却听得见。
当年你把我卖给他换彩礼,记得吗
摄像机红光狂闪。
这些年你拿我当你的女儿了吗
我在婆家受虐待时你在哪
我说离婚时,是谁坚决反对,说不能给你老王家丢人。
我转头对记者说:
决赛时,我会用段子讲我的故事。
真假,你们自己判断。
我抱起妞妞,转身离开,进了电梯。
一回头瞥见陈志远站在人群后。
他对我竖起大拇指。
我点头,算是回应。
电梯上升。
电梯镜子里,我的眼神像一把锋利的刀。
15
决赛在即。
又出新闻。
突然网上多个渠道曝光
王小娥是陈志远私生女
的内幕。
一批观众在现场举牌抵。
大喊
:资本黑幕滚出舞台。
现场秩序一度混乱。
我深吸一口气。
没有理会台下的骚动。
径直走上舞台。
拿起话筒说:私生女怎么了私生女就不能讲脱口秀了
我今天偏要让你们听听,我这‘私生女’的段子到底好不好笑!
一句话暂时镇住了场面。
倒计时三十秒。
灯光烤得我头皮发麻。
张强躲在暗处,像条烂蛇。
我心里暗想:是时候揭露你们的真面目了。
大屏突然亮了。
视频开始——
某赌场李大柱叼着烟,在数钱,张强坐在对面。
嘴里嘟囔:一张脸,换二十万,值了!
养父呲着黄牙:给我分五万,够我好好吃喝玩乐一阵儿了。
桌子上的硫酸瓶子晃得人眼疼。
观众炸了。
手机灯唰地举起,一片白森森。
尖叫、怒骂、口哨,混成一锅滚粥。
灯灭。
舞台黑得像棺材。
我听见自己心跳,咚!咚!
哐当
侧幕一声巨响。
养父举着半截酒瓶冲出来。
酒味混着酸臭,喷我一脸。
你这个贱丫头片子,你不孝顺,还挡我财路。
还敢雇人跟踪偷拍,看我不拍死你!
我半步没退。
手指摸到话筒:
冰,都录下来了吗
我声音不高,全场却静了。
李大柱第二个扑上。
保安的电棍滋啦一声。
他倒在地上,不但没有丝毫悔意,反而疯狂大笑。
对着镜头大喊:
你毁我面子,我就毁你脸!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他的话让现场观众既愤怒又担心。
我蹲下,看他扭曲的脸。
你以为毁了我的脸,就能遮住你的丑了
你错了,你的丑是刻在骨子里的。
今天我就让你看看。
什么叫真正的体面。
16
我起身。
一步一步,走到台中央。
灯光刷地亮了,白得刺眼。
我举起亲子鉴定。
红章像血。
这是我爸,陈志远,我承认。
但——
我放弃继承权!
如果我夺冠,一百万奖金,全捐给家暴援助基金!
我王小娥,不靠任何人,只靠这张嘴!
观众疯了。
掌声像雷。
台下观众:娥姐!牛气!
支持娥姐!……
张强冲上台。
眼睛血红,牙关打颤。
你毁我!我毁你!
我没躲。
指着自己的脸。
打!打完你就彻底完了。
保安更快。
电棍横挑,一脚踹腰,
张强腾空而起,牙飞了两颗。
啪!落地,血沫喷了半尺。
全场安静三秒。
我笑了。
笑声通过话筒,震得灯都在抖。
随后张强、李大柱、养父都被警局带走。
张强也失去了比赛资格。
音乐起。
我深吸一口气。
今天就给大家讲讲我的故事——
他们说我是私生女,不配飞。
我说——
私生女怎么了老娘翅膀是借风长的!
笑声爆炸。
灯在我头顶晃。
咔。
钢丝断裂。
追光灯直直的坠落下来。
我眼皮一跳,肌肉记忆比脑子快。
一个左侧滚。
砰!
灯罩炸裂,碎片溅了一地。
全场惊呼。
我却笑了。
瞧见没这就是生活给我练就的闪避技能。
当年在村里躲李大柱的拳头,可比这可熟练多了!
笑声炸裂。
我顺势站了起来。
话筒还在手中。
节奏没断。
我要努力冲破世俗的偏见,破茧成蝶。
有人说,王小娥,你翅膀有猪圈味。
我吸鼻子。
对,原汤化原食。
观众噫——地起哄。
我继续。
他们说,你飞不起来。
我原地蹦起:
老娘是蹦床冠军!
飞得不高。
刚好能把过去踩在脚下。
掌声像雷鸣般响起。
评委席,评委们一起竖起拇指。
我深鞠一躬。
头发甩出汗珠。
我终于夺得了冠军。
17
后台门口处。
陈志远站在阴影里。
西装一丝褶都没有。
小娥,陈家大门永远为你打开。
我抬头委婉到:
爸,我还想靠自己的努力干一番,不想让别人说我靠爹上位。
他愣住。
我抱着奖杯,转身离开。
……
微博爆了。
富豪父亲向脱口秀女王抛出橄榄枝,认祖归宗指日可待
还配上我当年在农村的落魄照片。
网友开始猜测,我会放弃事业回归豪门。
我掏出手机。
咔嚓。
随后在社交平台发了张自己和女儿在
破茧喜剧班
门口的合照。
配文:我的家在这儿,在每个想飞的姐妹心里。
陈家大门我记着,但眼下我先守好这扇让更多人能喘气的小门。
评论区瞬间十万+——
【娥姐清醒!】
【这扇门,我也想进!】
我合上手机。
心中感慨。
我王小娥不仅要救自己。
还要去拯救千千万万像我一样的姐妹于水火之中。
第二天。
我向法院提出离婚申请。
盼望能顺利与李大柱离婚,彻底与婆家划清界限。
法庭上,法官表情严肃:
原告王小娥,诉请离婚。
李大柱冲上前,手里一沓借条。
法官!她欠我家亲戚三十万!必须还清钱才能离婚,否则我坚决不离。
纸张泛黄,指印鲜红。
我早有准备。
拿出多年来的验伤报告、报警记录。
还有李大柱醉酒后承认家暴的录音。
录音炸响——
老子打老婆天经地义!
今晚又输五千,你卖血也得给我!
李大柱的脸瞬间变成猪肝色。
面对伪造的借条,我冷笑一声:
这些借条上的日期,你要么在赌场,要么在醉汉窝。
有本事你说说钱花哪儿去了
法官敲锤:
驳回债务诉求,准予离婚。
我起身,九十度鞠躬。
三个月后,我恢复了自由身。
拿到结婚证的那一刻,天气是晴朗的,连空气都是甜的。
18
我拒绝了各种品牌商和综艺制片人的邀请。
成立了破茧喜剧班。
想让被家暴、被歧视的女性通过脱口秀释放自我,找到人生新方向。
《大娘有话说》全省巡演。
没有经费,没有场地。
《大娘有话说》巡演,第一站设在当地最大的菜市场门口。
用菜摊当背板,对着买菜的大爷大妈开演。
猪肉案板上,刘婶磨刀霍霍。
我把旧床单当幕布,挂在菜摊铁架上。
破音响滋啦一声,全场安静。
段子出口——
家暴男就像这猪大肠,洗不净的屎味儿。
刘婶刀一停,笑出猪叫。
突然抢麦。
我老公拳头,比这刀还快!
她用剁骨刀砰砰砸案板。
我报名!我要学!
这场
菜市场演出
被路人拍下发到网上。
播放量破亿。
第二天就有三个剧场主动免费提供场地。
最后一场。
我把地址选在当年的猪圈旧址。
用一场特别的表演与过去和解。
让乡亲们看到女性的力量。
柴火堆成半人高,是舞台。
老顽固们叉手堵路:
女人上台唱戏是伤风败俗。
还教唆孩子们往台上扔石头。
当年泼我猪食的婆婆,也拄着拐杖骂:辱没祖宗。
我让妞妞把当年装猪食的破盆端上台。
指着盆底的裂痕说:
这盆跟我一样,被砸过无数次。
它装过猪食。
装过我被撕碎的尊严。
今天,我用它来装下掌声!
我邀请台下被家暴过的妇女上台。
一起喊出:我们不是破烂,是破茧的彩蝶。
第一个上台的是刘婶。
她举着菜刀,喊:
我不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剁来任人切!
第二个上台的是村尾媳妇,因常年遭家暴,少言寡语
,人称哑巴媳妇。
她开口,声音哑却炸:
我——也——能——笑!
婆婆的手开始抖。
拐杖落地。
咚。
她突然跪下。
我当年……也被你公公打……
为啥我不敢这样吼
说完带头鼓掌。
掌声在小山村的上空久久回荡。
破茧成蝶、浴火凤凰。
终有一天。
你会对着往事微笑。
我再也不会活的像你。
我会活得比你好。
再厚的茧,也包不住想飞的梦。
再黑的夜,也遮不住破茧的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