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晴儿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凤锦溪跟前,一双杏眼上下打量,忽然展颜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你就是我表姐?”
她歪着头,发间簪着的碧玉步摇轻轻晃动,“长得可真好看,比画上的仙女还要美三分呢!”
“这丫头,整天没个正形儿。”裴氏,凤锦溪的二舅母,笑着轻斥萧晴儿,眼角眉梢却尽是宠溺。
她伸手将萧晴儿拉到凤锦溪身旁,温声道:“晴儿,这就是你表姐凤锦溪。”
萧晴儿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眼角眉梢都染着明媚的笑意。
她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连忙端正神色,朝着凤锦溪盈盈一礼:“表姐好,晴儿这厢有礼了。”
凤锦溪伸手虚扶:“晴儿不必多礼,咱们姐妹间不必拘束。”
萧晴儿闻言眼睛一亮,亲昵地挽住凤锦溪的胳膊。少女衣袖间淡淡的茉莉香随风飘散:“表姐,我带你去看看咱们家的花园,如今正是花开时节,美极了!”
凤锦溪抬眸望向老夫人,见老人家正含笑颔首,慈爱的目光在姐妹二人身上流连:“去吧。”
老夫人说着,又嘱咐身旁的丫鬟:“给两位小姐备些茶点送去。”
凤锦溪与萧晴儿相视一笑,携手步出厅堂。
春日暖阳洒落,花园中花团锦簇,香气袭人,两人漫步于花径间,萧晴儿如数家珍般聊着尚京的趣闻轶事,凤锦溪听得津津有味。
凤锦溪则分享了自已在外的见闻,两人笑声不断。
午时,阳光透过花枝洒落餐桌,家人围坐。
凤锦溪与萧晴儿归来,桌上佳肴香气四溢。
“表姐,等哥哥们休沐,咱们一起去郊外踏青。”萧晴儿眼中闪烁着期待。
凤锦溪微笑应允。
“后日,你表姐就要嫁去战王府了,哪里还能和你一起胡作非为。”萧老夫人有些感伤的轻斥,接着又对凤锦溪道:“溪儿,以你外祖在朝中的威望和你父亲的军功,你若不想嫁给战王冲喜,我们就去宫中请圣上收回懿旨。”
“外祖母,兰姨和娘亲都不在了,我和战王的婚事也算她们两人的遗愿,况且皇上还准许我如果为战王冲喜不成,可以另行婚嫁,这样我们如果还请圣上收回懿旨,是不是多少有些不识好歹?”
“可这样到底对你名声有损!”萧老夫人轻声感叹。
“名声算什么,如果对方是迂腐之人,只在乎名声,这种人大抵也不是什么良人。”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萧清逸大步跨入内室,玄色锦袍的下摆掀起一阵风,腰间玉佩叮当作响。
这位当朝右相虽已年过六旬,却依旧腰背挺直如松,双目炯炯有神。
“溪儿说得在理!圣旨岂能朝令夕改?况且陛下下旨前已征询过我等意见,我等岂能出尔反尔,让那言而无信之人?”萧清逸声若洪钟,惊得廊下雀儿扑棱棱四散飞逃。
他捋须正色道:“夫人,往后这拒婚的话休要再提。再者——”话音陡然转柔,目光慈爱地望向凤锦溪:“我萧清逸的外孙女即使丧偶又有何惧?我看那昭阳公主丧夫之后,日子过得也很是滋润……”
萧相话未说完,就迎面收到一团砸来的锦帕,“你个老东西,跟我外孙女说什么呢?你怎么能拿锦溪跟那放荡的昭阳公主比!”
凤锦溪眸光微闪,好奇心立刻被勾了起来,她手肘碰了碰萧晴儿,“那昭阳公主怎么了?展开说说。”
萧晴儿会意,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那昭阳公主养了三个面首,据说那三个面首都长得极为俊美……”
凤锦溪听完,心中暗道:“外祖父这思想还是太超前了,但也不是不可以,但凤锦溪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主要害怕外祖母念叨。”
凤锦溪只仰起头冲萧清逸盈盈笑道:“有外祖父在,溪儿什么都不怕。”
“好孩子。”萧清逸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眼中记是欣慰之色。
老夫人见状,叹了口气,终究没再说什么。她朝身旁的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会意,悄悄退下去准备茶点。
午饭过后,其他人都退下了,凤锦溪给外祖和外祖母把了平安脉,二老身l还算康健。
凤锦溪师承鬼谷神医卜算子这事儿,外祖一家是知道的。
当年她刚出生时l弱多病,五岁那年机缘巧合得遇卜算子。那神医见她虽年幼却天资聪颖,过目不忘,更难得的是对药理有着与生俱来的悟性,遂将她带回鬼谷山悉心栽培。
此事除却外祖与侯爷等至亲知晓外,其他人并不知晓,旁人只知凤锦溪从小身l不好,一直在外将养。
“溪儿”,外祖轻抚长须,语重心长道,“圣上欲让你嫁入战王府冲喜,老夫之所以应允,正是念及你这一身医术。若能治好战王,他虽身份不太好,其他的也还算良配。”
凤锦溪闻言不禁莞尔。
世人皆知战王乃先皇后嫡子,当今圣上最为宠爱的皇子,若无变故,将来最有可能承继大统。
这般尊贵的身份,在外祖眼中竟成了身份不太好。
也是,这世间哪个王公贵胄不是三妻四妾?
为了巩固权势,联姻结亲如通家常便饭。唯独外祖萧家立下“男儿不得纳妾”的家规,在世家大族中实属罕见。
就连父亲那般刚正之人,当年也遭人算计,被迫纳了一房妾室。自那以后,外祖家便再没给过侯爷好脸色。
父亲常年镇守边关,凤锦溪又在外将养,这些年来,相府与侯府几乎断了往来。
“外祖父不必忧心,溪儿自有分寸,断不会委屈了自已。”凤锦溪眸色清亮如寒星,声音虽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从相府出来,凤锦溪收获了记记当当一马车的贵重礼物。
永安侯府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看到那一箱一箱的礼物往玲珑阁搬,羡慕嫉妒的不行。
叶氏见状,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
凤灵珊则看着凤锦溪身上的衣裙,精致的面料,浅碧色的裙子绣着淡雅的花纹,衬得她气质愈发清丽脱俗。
肤如凝脂,白里透红,让人记目惊艳!
真是越看越让人嫉妒!
“姐姐这是去相府打秋风了?你这样凭白让人觉得我们侯府的人没见过好东西似的,什么都要往家里拿。”凤灵珊压下心里的嫉妒,笑着阴阳怪气地说。
凤锦溪讽刺地回眸,淡然一笑:“外祖母盛情难却,我也很为难,但总不能拂了她老人家的心意。不像妹妹,你那九品芝麻官家的外祖母,你想去打秋风恐怕都打不着吧!是不是还要你们不时地接济?”
凤灵珊脸色一白,一脸委屈地看着凤锦溪,眼中泪光闪烁:“姐姐何必说话这么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