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云胤挡天劫、炼元丹、散尽修为。
>他却搂着师妹讥笑:区区草芥,也配与本君谈真心
>后来我死在为他取本命剑的路上。
>尸体被万剑刺穿那日,他忽然疯了一样刨开剑冢——
>阿凝!你出来报复我啊!
>我以魔神之躯重生,脚踩他颤抖的脊背:哭什么
>现在才碎丹,是不是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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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暴像天穹碎裂的伤口,狰狞地撕开九重天的静谧。紫电如龙,一道比一道更凶戾地劈向问天台上那道挺拔身影——云胤帝君。他唇角已然沁出血线,雪白帝君服上绽开暗红的花,却仍强撑着结印抗衡,身姿如孤峭冷峰,不肯折腰。
台下仙娥们掩唇惊呼,瑟瑟发抖,却无一人敢上前,也无一人能上前。这九九八十一道紫霄神雷劫,只能由应劫之人独力承担。
我站在最前方,狂风吹得我几乎站立不稳,视野被刺目的电光与飞溅的碎石充斥,可眼里只剩他一个。心口疼得发紧,几乎要替他淌出血来。
没有犹豫。
我猛地催动体内那枚温养了数百年的本源木灵珠,磅礴生机瞬间化为最纯粹坚韧的守护之力,柔和的青碧色光华冲天而起,义无反顾地撞入那毁灭性的雷暴中心!
呃!剧痛刹那间席卷四肢百骸,每一寸经脉都像被雷霆生生撕裂、碾碎。喉头腥甜上涌,血自我唇角溢出。
雷劫被短暂阻隔一瞬,云胤压力骤减。
他愕然回头,看见是我,那双总是淡漠的眼里飞快掠过一丝极复杂的神色,似是惊怒,又似别的什么,快得抓不住。最终只凝成一句冰冷的呵斥:凝碧!退开!谁让你来的!
我咬着牙摇头,将涌上的血沫咽回去,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的劫,就是我的劫。
更多的血从我口鼻、耳中涌出,视线开始模糊,身上法衣被逸散的雷弧灼出焦痕。但我一步未退。
终于,最后一道,也是最恐怖的一道暗紫色雷霆酝酿完毕,宛如天罚之矛,轰然坠落!
我倾尽最后所有,木灵珠光华炽盛到极致,然后——
咔。
一声极轻微的碎响。
体内有什么东西彻底破裂了。温暖的力量源泉瞬间枯竭,彻骨的寒冷席卷而上。
雷劫散去,云开雾霁,万丈祥瑞金光洒落,笼罩住问天台上成功渡劫的云胤帝君。仙乐缥缈,他周身气势陡然攀升,愈发威严难测。
我像一片残破的落叶,悄无声息地瘫软下去,修为尽散,灵脉尽毁,只剩下最后一口微弱的气。
云胤一步步走来,崭新的帝君冕服纤尘不染,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在污浊血泥里的我。
他蹲下身,冰凉的指尖拂开我脸上被血黏住的碎发,动作罕见地带上了一丝轻柔。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看着我,沉默了片刻。
周围是众仙恭敬的贺喜声,衬得我这角落愈发死寂。
他薄唇微启,似乎想说什么。
帝君!一个娇柔的声音急切地插了进来,带着哭腔。师妹白芷提着裙摆飞奔而来,毫不客气地挤开我,扑进云胤怀里,梨花带雨,您吓死芷儿了!您若有事,芷儿可怎么活!
云胤立刻揽住她,轻声抚慰:无事,别怕。
那一点罕见的柔和,如同错觉,消失无踪。他的目光再次落回我身上时,已恢复了惯常的疏离,甚至更冷,带着一种审视和……不易察觉的烦躁。
白芷依偎在他怀里,侧过脸看我,眼神里充满了怜悯,嘴角却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师姐真是的,总是这般不顾性命地莽撞,这次竟伤得这般重……瞧着真是让人心疼。可惜了,这散尽的修为怕是补不回来了吧
云胤闻言,眉头微蹙,看着我的眼神里那点残余的波动彻底冷了,像是终于给我这不堪的状态下了定论。他淡淡开口,是对随侍仙官下令:凝碧仙子护驾有功,伤重需静养。送她回枯荣小筑,赐下九转还灵丹一枚,助她稳固残元。
九转还灵丹对于灵珠碎裂、根基尽毁的我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吊着一口气不死罢了。
仙官上前,公事公办地要将我扶起。
云胤已经揽着白芷转身,接受众仙的朝拜祝贺。白芷的声音又甜又糯,飘了过来:帝君,芷儿近日修行似有瓶颈,总觉得心口灵气滞涩呢……
哦云胤的声音温和下来,无妨,本君库中那枚‘七窍玲珑心’,予你温养经脉正好。
七窍玲珑心……那是我三百年前,于极北寒渊拼着冻碎半身仙骨、险些陨落才为他寻来的先天灵物。他说那是巩固天庭大阵的阵眼,原来,阵眼是可以随意取出送人温养经脉的。
我被半扶半拖着离开问天台,最后回头一眼。
金光万丈中,他侧耳听着白芷软语娇嗔,唇角竟含着一丝极淡的笑意。那画面无比刺眼。
心口那片被雷霆灼烧过的位置,忽然就不疼了,只剩下一片死寂的麻木。冷的厉害。
枯荣小筑如其名,荒僻冷寂,仙灵气稀薄得几近于无。
我被扔在这里,像扔一件废弃的旧物。每日送来的仙果灵浆品质低劣,偶尔甚至掺杂着腐坏的。送东西的仙侍眉眼倨傲,将食盒往门口一搁,便捏着鼻子快步离开,仿佛多待一刻都会污了他们的脚。
伤势沉重,没有木灵珠温养,恢复得极慢,动一下都钻心地疼。但比身体更痛的,是日渐冰冷的胸腔里那颗死寂的心。
我躺在冷硬的玉榻上,睁眼看着屋檐滴落的残雨,一遍遍回想这数百年。
替他挡下致命暗算,自身道途几乎断绝;为他深入魔域采集炼丹药引,九死一生;在他每一次闭关冲击瓶颈时,耗损自身元神为他护法,落下难以痊愈的暗伤;在他被政敌围攻、地位摇摇欲坠时,四处奔走,放下所有尊严求来的支持……
所有付出,换来的是一句区区草芥,是一枚施舍般的九转还灵丹,是他抱着新欢,将我耗尽心血得来的宝物轻描淡写赠出。
恨意像毒藤,在绝望的灰烬里悄然滋生,缠绕勒紧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一日,枯荣小筑竟来了位意外的客人。
白芷一身流光溢彩的霓裳羽衣,环佩叮当,被一群仙娥簇拥着,施施然走入这破败小院,与周遭格格不入。她用手绢轻掩口鼻,上下打量我,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讥诮和快意。
师姐这儿……还真是清静,适合养伤。她轻笑,帝君怜惜,怕我闷,许我常来陪你说说话呢。
我闭着眼,懒得看她。
她却不以为意,自顾自在唯一还算干净的石凳上坐下,慢条斯理地摆弄着腕上一只剔透的玉镯——那是我当年拜师时,师尊所赐的防御灵宝,后来被云胤以芷儿体弱,需此物防身为由,强行讨了去。
师姐可知,帝君为何厌你她声音甜得像淬了蜜的刀,他说你蠢笨不堪,痴心妄想的样子,可笑又可怜。像跗骨之蛆,甩不脱,令人作呕。
他说,你每次为他受伤,那副惨状都只会提醒他,曾受过你这点微末恩惠,让他膈应得很。
哦,还有,她忽然想起什么,笑得花枝乱颤,师姐可知,你拼死为他取来的那些宝贝,七窍玲珑心、万年冰髓、龙魂草……帝君大多随手就赏了我呢。他说,反正你根基已废,用了也是浪费。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针,精准地扎进我早已麻木的伤口深处,搅动腐烂的血肉。
我依旧闭着眼,指甲却已深深掐入掌心,刺破皮肉,粘稠的温热渗出,滴落在冷硬的榻上。
恨。铺天盖地的恨。
她终于说够了,心满意足地起身,临走前,丢下一句:对了,帝君命你三日内,将‘淬元丹’再炼一炉出来。剑冢异动,我的本命剑或将提前出世,需此丹稳固剑灵。师姐,可别误了时辰哦。
淬元丹,极难炼制,需耗费大量心神本源,以我如今状态,去炼此丹,无异于慢性自杀。
她走后许久,我才缓缓睁开眼。
眼底一片枯干的死寂,最深处,却燃着一点幽冷的、疯魔的火焰。
云胤,白芷。
你们既要我死。
好。
三日期限将至。
我拖着濒临崩溃的残躯,终于将那一炉淬元丹勉强炼成。丹成的刹那,我呕出大口大口的淤血,眼前阵阵发黑,神魂都仿佛要溃散。
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我捧着那瓶滚烫的丹药,一步步挪向云胤的紫霄神殿。
殿内仙气浓郁,暖玉生香。
云胤正斜倚在软榻上,白芷依偎在他身边,纤纤玉指剥着一颗灵光熠熠的仙葡,喂到他唇边。他张口吃了,指尖亲昵地刮过她的鼻尖。
好一对璧人。
我的出现,打破了这旖旎温馨。
云胤抬眸看来,见到我狼狈不堪、气息奄奄的模样,眉头瞬间拧紧,毫不掩饰他的不悦与厌恶:怎么弄成这副鬼样子进来污了本君的眼。
白芷用袖子掩住口鼻,细声细气道:师姐快把丹药放下吧,你身上的血腥气……闻着怪不舒服的。
心脏像是被冰渣子填满了,冻得发硬,再也渗不出一滴血。
我沉默着,将丹药瓶放在冰冷的地面上。
云胤看都未看那丹药一眼,只不耐地挥挥手,像驱赶苍蝇:既已送到,还不退下日后无召,不得踏入紫霄殿半步。
我转身,一步步向外挪。
快到殿门时,忽然听到白芷用不高不低、恰好能让我听清的声音撒娇:帝君,剑冢万剑之气酷烈,取剑定然危险重重,芷儿害怕……
云胤的嗓音是方才面对我时从未有过的温和:怕什么有本君在,自会护你周全。便是……真有什么意外,能为你的大道之路铺就基石,也是她的造化与本分。
脚步顿了一瞬。
然后,我继续向外走,没有回头。
走出紫霄殿,走入凛冽的风里。
身后殿门沉重合拢,将那一片暖香软语彻底隔绝。
也彻底关上了我心中那道最后微弱的、可笑的光。
枯荣小筑。
我坐在冰冷的铜镜前。
镜中人形销骨立,面色灰败,双眼空洞得像两个窟窿,唇色惨白干裂。确实丑陋,确实可怜。
我缓缓勾起唇角,镜子里的人也勾起唇角,那笑容僵硬、诡异,带着一种疯癫的死气。
够了。
凝碧,该死了。
我取出藏匿已久的一枚黑色玉符,上面刻满了诡异的魔纹。又以秘法逼出心头最后三滴精血,滴落在玉符上。
玉符骤然爆开一团幽暗的血光,将我彻底吞没。
血光散去,原地留下一具尸体。——具以秘法塑造,与我此刻状态一般无二、气息奄奄的肉身傀儡,连散尽的修为波动都模拟得一模一样。它很快会伤重不治,彻底断绝生机。
而我的残魂,裹挟着所有滔天的恨意与不甘,已借助那上古魔符与心头精血之力,遁入无边虚空,朝着那宇宙至暗至邪之地——古魔源血的方向,疾驰而去。
肉身湮灭,神魂撕裂重组的痛苦,远超想象。
但比起那数百年的践踏与最后锥心的绝望,这痛苦,甘之如饴。
云胤,等着。
……
数日后。
枯荣小筑负责洒扫的仙侍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凝碧仙子,被发现气息全无地倒在冷榻上,身体都已经僵硬了。
消息传到紫霄殿时,云胤正亲自为白芷挑选明日入剑冢要佩戴的护身法宝。
仙官战战兢兢地跪在下首禀报。
云胤执着一枚玉簪的手顿在半空,侧过脸,眉宇间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浓重的烦躁和不悦取代:死了真是麻烦。他放下玉簪,语气冰冷,本君不是赐了九转还灵丹怎还会死可是有人怠慢
仙官吓得冷汗涔涔,连称不敢,只说凝碧仙子伤势过重,油尽灯枯。
罢了。云胤揉了揉眉心,像是处理一件微不足道的麻烦事,既如此,按旧例处理了便是。寻一处偏僻仙山葬了,不必来报。
他甚至没有多问一句她死时的情形,没有去看最后一眼的打算。
白芷依偎过来,软声道:帝君莫要为这等小事烦心,明日还要为芷儿取剑呢。
云胤神色稍缓,拍了拍她的手背:嗯。
次日,剑冢。
万剑轰鸣,剑气纵横,煞气冲天。
云胤亲自护着白芷深入剑冢核心。白芷的本命灵剑感应到主人,发出兴奋的清鸣,自万千废剑中冲天而起,流光溢彩,剑气逼人。
然而,就在白芷伸手欲握剑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灵剑竟猛地一震,爆发出远超预期的恐怖剑气,同时引动了整个剑冢沉寂万古的凶煞剑意!无数柄残剑、断剑、古剑发出凄厉的尖啸,化作一道道毁灭性的流光,无差别地朝着核心处的白芷爆射而去!
小心!云胤脸色剧变,猛地将白芷拽到身后,帝君法力毫无保留地汹涌而出,化作屏障抵挡!
轰——!
剧烈的爆炸声震耳欲聋。
剑气与法力屏障疯狂撞击,逸散的能量将周围地面撕开无数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混乱中,一抹极其微弱、即将彻底消散的熟悉气息,混合在狂暴的剑煞之中,一闪而逝——像是凝碧残留的一丝本源之力,又像是被剑冢煞气偶然模拟出的幻象。
云胤猛地一震,霍然抬头看向剑气爆发的中心点,那里除了肆虐的能量,空无一物。
但他心里却莫名一空。
然而不容他细想,更多的剑气呼啸而来。白芷在他身后吓得花容失色,尖叫不止。云胤只得压下那瞬间古怪的心悸,全力应对。
危机解除,白芷成功取得了灵剑,只是受了些惊吓。
云胤护着她退出剑冢。
回到紫霄殿,处理完后续,已是深夜。
殿内空荡寂静,只剩下他一人。
白日里剑冢那抹微弱气息带来的异样感,毫无预兆地再次浮现,且越来越清晰,带着钩子一样,扯得他心口莫名发窒。
他踱步到窗边,下意识看向枯荣小筑的方向,那片区域在他浩瀚的神识感知里,一片死寂,再无半点生机。
鬼使神差地,他唤来了当日处理凝碧后事的仙官。
她……葬在了何处
仙官报了一处荒芜仙山的名字。
本君去看看。他说,语气是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
帝君仙官愕然,那等处所污秽不堪,恐污了您的……
带路。云胤打断他,声音冷沉。
荒山孤坟,简陋得连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有,只有一个土包,上面零星长了几根枯草。
云胤站在坟前,负手而立,山风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他脸色沉寂,看不出情绪。
掘开。他忽然命令。
帝君!仙官大惊失色。
掘开!云胤的声音陡然拔高,带上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戾气。
仙官不敢违逆,战战兢兢地施法。
土层翻开,露出底下薄薄的一具棺木。棺盖开启,里面是一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女尸,穿着我平日最旧的那件衣裳,身形与我一般无二,连散功后残留的死气都一模一样。
云胤的目光落在女尸的左手手腕上——那里空空如也。
他瞳孔骤然收缩!
凝碧左手腕内侧,有一道极细微的、陈年的旧疤,是她初次为他试药时留下的!他曾无意间瞥见过一次。这具尸体上没有!
这不是她!
几乎同时,他猛地抬手凌空一抓!一缕极其微弱、几乎要消散在空气中的气息被他强行攫取出来——是那日剑冢暴动时,他感受到的、属于凝碧本源之力的气息!它残留在此地,微弱,却真实存在过!
她去过剑冢!在他和白芷去之前!她做了什么那场险些伤到白芷的意外……
一个荒谬、可怕、却无比契合的念头如同毒蟒,骤然缠紧了他的心脏!
她是故意的!
她故意死遁!
她故意在剑冢留下气息引他察觉!
她故意用一具假尸体嘲弄他!
她根本没死!
她骗了他!她竟敢骗他!!
噗——!
急怒攻心,气血逆冲,一口灼热的鲜血猛地从云胤口中喷出,溅落在新翻开的污浊泥土上,触目惊心。
仙官吓得魂飞魄散:帝君!
云胤却猛地推开他,死死盯着那空棺,眼睛里瞬间爬满了血丝,胸膛剧烈起伏,像是濒死的困兽,发出嗬嗬的喘息。
被骗、被愚弄的暴怒,某种难以言喻的恐慌,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巨大的失落和尖锐的疼痛,如同冰锥狠狠刺入他神魂最深处!
她怎么敢!她怎么舍得!
数百年的痴缠追随,那般浓烈到令他有时窒息的炽热感情,怎么可能说收就收说骗就骗
假的!一定是假的!是阴谋!是她在耍性子!是她新的、引起他注意的把戏!
对!一定是这样!
找!他猛地抬起头,眼神狰狞恐怖,声音嘶哑得破了音,给本君找!掘地三尺!把九重天翻过来!也要把她给本君揪出来!!
他状若疯魔,强大的神念以前所未有的狂暴姿态,瞬间横扫整个天界,一遍又一遍,不放过任何角落!
没有。
没有。
哪里都没有!
那股熟悉的气息,就像彻底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啊——!!!云胤仰天发出一声痛苦暴怒到极致的咆哮,周身恐怖的法力失控般炸开,瞬间将那座荒山连同那具空棺炸得粉碎!
烟尘弥漫中,他双目赤红,喘着粗气,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无数画面。
她替他挡劫时决绝染血的眼。
她为他试药后虚弱却强撑的笑。
她一次次被他斥责后黯淡却仍固执追随的身影。
白芷依偎在他怀里时,她站在殿下,那双逐渐枯寂冰冷的眼。
最后,是剑冢那抹一闪而逝、带着嘲弄意味的气息。
微末恩惠……令人作呕……
也是她的造化与本分……
他曾经说过的话,一字一句,如同最锋利的刀刃,反噬回来,狠狠剜割着他自己的心肝脾肺肾!
痛。
无法呼吸的痛。
比紫霄神雷劈在身上更痛千百倍!
他猛地蜷缩起身子,又是一大口血呕出,溅落在华贵的帝君袍服上。
他明白了。
那不是把戏。
她是真的不要他了。
用最惨烈、最诛心的方式,剜掉了她自己,也彻底碾碎了他世界里某个从未珍视、却早已根深蒂固的存在。
回来……他盯着满地狼藉,指甲深深抠进泥土,嘶哑地低吼,像是命令,又像是哀求,凝碧……你回来……
回答他的,只有呼啸而过的冰冷山风。
带走他眼角第一滴滚烫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液体。
疯狂,自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