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不只是豫嫔，连旁边侍立的宫人都吓得屏住了呼吸。
这话实在是说得太重了。
豫嫔心头狂跳，她将脸颊埋进弘历的胸膛，闷声开口。
“有皇上这句话，臣妾就什么都不怕了。”
弘历被她这副全然依赖的模样取悦了。
因皇后而起的不快也散得一干二净。
他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会撒娇，会看眼色。
一颗心都扑在自己身上，实在熨帖。
他懒得再多言，手臂一收。
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朝着内殿走去。
“夜深了，安歇。”
豫嫔心花怒放，双手顺从地圈住他的脖颈。
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独有的龙涎香。
胜利的喜悦让她有些飘飘然，忍不住想再往前探一步。
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究竟到了何等份量。
她用一种天真又好奇的口吻，轻声问道。
“皇上，那…令贵妃娘娘呢？”
“臣妾若总是这般缠着您，她会不会也吃味，也觉得臣妾不懂规矩？”
话音未落，她明显感觉到抱着自己的那双臂膀，倏然一僵。
弘历前行的脚步顿住了。
前一刻还满是温存的俊朗面容，此刻却已沉了下来。
他缓缓地，将怀中的豫嫔放了下来，让她重新站稳在冰凉的地砖上。
那突如其来的疏离感，让刚刚升腾起来的暖意，瞬间被驱散。
“你说什么？”
弘历的声音很平，平得听不出一丝情绪，却让豫嫔的心陡然一沉。
她有些慌了，连忙补救道。
“臣妾…臣妾只是好奇，并无他意。令贵妃娘娘素来得宠，臣妾怕…”
“住口。”
弘历冷冷打断了她的话，眼神里那点所剩无几的兴致，已经彻底熄灭。
“你也配跟她相提并论？”
他看着眼前这张骤然失色的脸，心中无端升起一股烦躁。
“令贵妃聪慧识体，从不会拿这些后宅妇人的醋话来烦朕。”
话是这么说，可一想到魏璎珞那张永远云淡风轻的脸。
弘历心头那股烦躁之火便烧得更旺了。
是啊，她从不拈酸吃醋。
从不因为他宠幸了谁而多问一句。
也从不像别的女人那样，变着法儿地邀宠固宠。
她对他，永远是恰到好处的恭敬。
恰到好处的温柔，却独独少了那份非他不可的痴缠。
这种“识大体”，有时竟像一根细细的针，扎得他心里发慌。
仿佛他的宠爱，对她而言，并非那么不可或缺。
这念头一起，弘历再看眼前这张脸，便觉得索然无味。
他拂了拂衣袖，转身便朝殿外走去。
“朕还有公务，你早些歇了吧。”
那背影冷然，没有半分留恋。
豫嫔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明黄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殿内红烛明明灭灭，将她脸上得意的笑容映照得支离破碎。
“娘娘…”
贴身宫女朵颜连忙上前，扶住怔愣的她。
豫嫔却没有哭闹，也没有发怒。
她只是静静地站了许久，直到身上最后一丝属于帝王的暖意也消散殆尽。
她缓缓坐回桌边，唇边泛起一丝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