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练脸色僵了僵，随即又摆出苦口婆心的样子，循循善诱。
“公主，您是嫡长公主，身份尊贵，要替娘娘分忧，为额娘多想想。”
“娘娘有个皇子在身边，这六宫之主的位子才能坐得更安稳，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话，对着璟瑟说，却字字句句都往琅嬅心里钻。
“素练姑姑这话，奴才可不敢苟同。”
琅嬅和璟瑟还没回话，魏璎珞不知何时端着一碗刚晾好的安胎药，已经站在了琅嬅身旁。
“皇嗣无论是阿哥还是格格，都是龙裔凤脉，皇上的骨肉，更是娘娘十月怀胎的辛苦。”
“手心手背都是肉，娘娘几时有过偏心？姑姑这么说，岂不是让公主伤心，也显得娘娘不够仁厚？”
闻言，素练的脸当即就沉了下来，她猛地扭头，声音也有些尖锐。
“魏璎珞！你好大的胆子！”
“一个小小宫女，也敢在这儿议论主子们的事，还敢教训起我来了？”
“皇后娘娘是六宫之主，母仪天下，身份多尊贵！自然需要嫡子承继大统，稳固中宫！”
她越说越气，毫不掩饰对魏璎珞的轻蔑和敌意。
这魏璎珞，仗着皇后娘娘看重，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魏璎珞面上表情不变，淡然开口。
“娘娘的地位，难道要靠孩子来维系？”
“倘若如此，皇上的恩宠算什么？娘娘的贤德又算什么？”
“奴才只明白，娘娘心里，孩子的平安喜乐，比那些虚名规矩重要得多。”
“素练姑姑将皇嗣当成固宠的筹码，还当着公主的面说这些，未免太伤人心，也太不将公主放在心上了。”
她话音稍顿，余光瞥了瞥和敬公主那张泫然欲泣的脸。
“你！你这伶牙俐齿的贱…”
素练气得浑身都在哆嗦，指着魏璎珞的手指都在抖。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够了！”
琅嬅一声轻斥，瞬间将殿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压了下去。
她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此刻更是覆上了一层薄霜。
眼前这两个人，一个是自潜邸就跟着她的老人，一个是真心实意对对她的奴仆。
现在却因为孩子的事在她面前吵得脸红脖子粗，甚至口不择言。
让她心里堵得慌，连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躁动起来。
她先转向素练，脸色阴沉。
“素练，你跟了本宫多少年，你的忠心，本宫清楚。”
“但你今天这些话，错得离谱！”
“在本宫这里，他们都是我的骨肉！是本宫身上掉下来的肉，是本宫心尖尖上的人！”
最后一句，已是声色俱厉。
素练被她看得惊慌，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琅嬅调整了一下呼吸，强压下心里的火气。
这才扭头看向怀里眼泪汪汪的璟瑟声音立刻软了下来。
她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柔声细语。
“璟瑟，额娘再说一遍，额娘疼你的心，一点儿都没少过。”
“以后不管额娘生多少弟弟妹妹，你在额娘心里，都是那个独一份的，谁都替代不了。”
璟瑟听了这话，紧紧抿着的唇才慢慢松开。
眼泪在眼眶里滚了一圈，到底没掉下来。
她用力点点头，脑袋又埋进琅嬅怀里，瓮声瓮气地说。
“额娘最好了。”
琅嬅安抚好了女儿，这才重新看向低头站在一旁的素练。
她的语气不再像刚才那样疾言厉色，却透着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