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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震撼,也愈发肯定,他们所走的「道」,或许真的能为这个一成不变、早已腐朽的修仙界,带来一丝变数。
所以,当执法长老要将他们打入水牢时,我默许了陆离的提议。
我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让他们将那条「道」真正展示在所有人面前的机会。
铸剑池的那场「意外」,至今仍让我心有余悸。
当那颗金属球,散发出足以毁灭一切的气息时,我真的以为,我赌错了,宗门将毁于我手。
但我也看到了。
我看到了那种力量的无限可能。
我看到了陆离身上隐藏的秘密。
更重要的,我看到了陈九、安若若、陆离三个人,在生死关头,那种超越了正邪之分的默契与信任。
那一刻,我做出了决定。
我要成为他们的盾,为这颗刚刚萌芽的种子,遮挡住来自整个世界的风雨。
哪怕,代价是整个宗门。
丹宗的孙长老来时,我其实就在隔壁的静室里。
我听到了陈九那番「惊世骇俗」的言论。
「免费公开」、「天下大同」。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也是觉得他疯了。
但随即,我便明白了。
这才是他那条「道」的真正核心。
它不像我们修仙者的道,讲究的是独占资源,强者为尊。
他那条道,讲究的是分享、传播、共同进步。
它的力量,不在于个体有多强大,而在于,它能点燃多少人的智慧之火。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多么可怕,又多么令人向往。
在丹宗大军兵临城下的前夜,陈九来找我了。
他没有穿那件万年不变的邋遢道袍,而是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青衫,连胡子都刮了。
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即将远行的书生。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将一壶酒,放在我面前。
我们默默地对饮。
「师兄,」
他先开了口,声音里没有了平日的懒散,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那两个孩子,就拜托你了。」
「放心去吧。」
我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你的道,我会替你守着。」
「那坛『醉生梦死』,我也会替你留着。」
我知道,他这一去,便是永别。
但我还是忍不住盼望着他能安全回来,然后贱兮兮地向我讨酒喝。
他笑了,笑得很释然。
他站起身,对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师兄,这百年来,谢了。」
我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孤独,却无比坚定。
他要去做的,是为那两个孩子,为他那条刚刚萌芽的「道」,献上自己的一切。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那叫「用饱和式攻击,完成战略清场。」
我端起酒坛,将最后一口「醉生梦死」,缓缓洒在身前的废墟之上。
酒液渗入焦土,滋滋作响,像是在为那个孤独的灵魂,唱一曲最后的挽歌。
我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这片我守护了一生的土地。
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我缓缓闭上眼,身体慢慢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山巅的风中。
在意识的最后一刻,我仿佛看到了。
我看到在遥远的荒原上,无数的火种被点燃,汇聚成燎天的烈焰。
我看到两个年轻的身影,并肩站在那火焰之巅,他们的身后,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真好。
可小九啊,师兄还是没能照顾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