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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糖杀人事件之后,我彻底成了全网的死神。
我家楼下被人用红油漆写满了恶毒的咒骂。
“杀人犯滚出去!”
“恶魔姜峰,不得好死!”
陆盈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阴沉。
她没收了我所有的通讯设备,拔掉了网线,还把我房间的窗户用木条钉死。
“从今天起,你不准再碰任何画画的东西,也不准出门。”
这是软禁。
丈母娘更是变本加厉,不知从哪里请来了神婆。
每天都在客厅里烧香念经,烟雾缭熏,呛得人喘不上气。
她端来一碗黄色的符水,上面还飘着香灰。
“喝了它!把肚子里的邪气都排出去!”
我看着碗里浑浊的液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不喝。”
“由不得你!”
丈母娘捏住我的下巴,联合陆盈,强行把那碗水灌了下去。
苦涩和恶心,从喉咙一直蔓延到心里。
更让我绝望的,是陆盈接受了一家主流媒体的线上采访。
视频里,她眼眶发红,憔悴不堪。
“我爱我的丈夫,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哽咽着,声音里满是痛苦。
“他是个很有才华的漫画家,但也许是太想成功了,他开始画一些很诡异的东西。我不止一次劝过他,可他不听。”
“现在发生这么多事,我真的很害怕。我怀疑他,可能,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她这番话,句句都在为我开脱,却又字字都在将我钉死在邪祟附体的十字架上。
她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为爱痛苦、无助又深情的妻子。
而我,是那个为了名利,主动招惹邪祟,害人害己的疯子。
采访视频的最后,她甚至呼吁大家。
“请不要再攻击他了,他也是个受害者。我会陪着他,一起度过这个难关。”
我隔着房门的缝隙,看着客厅里她那张虚伪的脸,恶心得想吐。
窗外,一道黑影闪过。
是那只黑猫。
它蹲在楼下的花坛里,见我看来,抬起爪子,在湿润的泥地上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图案。
一个高跟鞋的形状。
画完,它又用爪子指了指小区门口的大马路。
我心脏猛地一缩。
我下一篇已经构思好,但没来得及画的草稿,标题就叫《红舞鞋》。
讲的是一个穿着红色高跟鞋的女鬼,在午夜的路口徘徊。
丈母娘!
我突然想起,丈母娘今天下午刚炫耀过她新买的一双红色高跟鞋,说晚上要去参加姐妹的牌局。
我疯了似地拍打着房门,声嘶力竭。
“陆盈!开门!妈不能出门!让她回来!”
门外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丈母娘穿戴整齐后,那句不耐烦的嘀咕。
“大半夜的,鬼叫什么,真是个疯子。”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哒哒的声音,渐行渐远。
那一晚,我眼睁睁看着窗外。
午夜时分,一辆黑色的轿车像失控的野兽,冲向小区门口。
刺耳的刹车声,和重物落地的闷响。
一只红色的高跟鞋,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掉落在路灯下。
血,染红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