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踏出府门,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呼喊声。
“小月!”
四哥白砚行追了出来,他也是白家四兄弟中待我最温和的那个。
我停下脚步,心头涌起最后一丝期待。
也许,也许他不一样。
白砚行跑到我面前,气喘吁吁地拉住我的衣袖:“小月,别闹了,回去给清夜姑娘赔个不是,大哥正在气头上。”
“赔不是?”
我看着他,心头的期待瞬间消散。
“我应该为什么赔不是?”
“你刚才的态度太过分了,清夜姑娘身子弱,被你吓坏了。”
白砚行皱眉,语气里带着不耐烦,“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吗?”
体谅。
千年守护,被他们说成是畜生,要我体谅那个夺走我一切的女人。
白砚行,你还有当初的纯真的吗?
我直视着白砚行的眼睛,问出了上一世我魂飞魄散前的问题:“若我执意要对付她,你是否会用镇魂钉将我钉在祭坛上?”
白砚行脸色瞬间煞白,猛地甩开我的手:“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他的反应告诉我,他的确能做出来。
上一世也是他,温文尔雅的四公子,亲手将镇魂钉刺入我的灵台。
“小月姑娘”
熟悉的娇弱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清夜被丫鬟搀扶着出现在门口,风一吹便摇摇欲坠,眼中含着盈盈泪水。
“四公子,别怪月儿姑娘,都怪我,是我命格不好,冲撞了她”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楚楚可怜。
白砚行立刻转身,关切地看着她:“清夜,你怎么出来了?身子要紧。”
苏清夜抹着眼泪:“我担心月儿姑娘会怪我,毕竟我确实抢了她的位置”
“胡说什么!”白砚行急了,“你救了白家,是我们的恩人!”
他回头瞪着我,眼中满是愤怒:“小月,你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清夜姑娘这么善解人意,你还要欺负她?”
欺负她?
我忽然笑了。
这时,大哥白砚川和二哥白砚舟也从门内走出,听到对话后脸色阴沉。
“还不走?”白砚川冷声道,“在这里装什么可怜?”
“就是,千年的老妖怪了,还学人家小姑娘哭哭啼啼。”
白砚舟嗤笑,“看着就恶心。”
白砚行也被他们的话影响,看我的眼神变得厌恶:“小月,你变了。”
苏清夜这时又是一阵摇摆,虚弱地说:“月儿姑娘,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要不要不我离开白府吧,我实在不忍心看到你们因为我”
“不行!”三兄弟异口同声。
白砚川上前一步,怒视着我:“苏姑娘为了白家委曲求全,你还要逼她走?小月,你的心怎么这么狠毒?”
狠毒?
我看着眼前的四兄弟,他们眼中对我的厌恶如此真实,如此刺眼。
为了一个刚认识的外人,他们可以对我说出任何恶毒的话。
“既然如此”我缓缓开口。
话还没说完,白砚舟突然推了我一把:“别在这里矫情了!”
我身体虚弱,毫无防备地向后倒去。
白砚行本能地想扶我,但看到苏清夜摇摇欲坠的样子,立刻转身去扶她。
白砚川更是直接又踢了我一下。
我重重摔在青石板上,额头撞在石阶上,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装什么装!”白砚舟冷笑,“千年妖怪还会受伤?当我们是傻子吗?”
他们不知道,我刚斩断白泽令后,我的修为散失大半,现在的身体比人类还要脆弱。
苏清夜这时虚弱地说:“月儿姑娘别生气,都是我不好”
“清夜你别自责。”白砚行温声安慰,“都是她自己作的。”
“清夜,你身子弱,快进屋休息。”白砚川心疼地说。
三兄弟围着苏清夜嘘寒问暖,没有一个人看地上的我一眼。
白府的朱漆大门在我面前“轰”地一声重重关上。
门内传来他们安抚苏清夜的温柔话语,门外只剩下我和满地的鲜血。
我从冰冷的地上爬起,伸手抹去额头的血迹。
血珠滴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对白家人的最后一丝幻想,彻底破灭了。
我耗尽残存的灵力,在白府对面的街角幻化出一座不起眼的三层小楼。
青砖黑瓦,朴素低调。
门前挂上一块木牌:“知命轩——知天命,断尘缘,一啄一饮,皆有定数。报酬自议。”
我推门而入,在楼内布下阵法。
从今日起,我不再是守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