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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捡到萧书白那日,天朗气清,风和日暄。
我推着木车往王府送豆腐。
府门外,萧书白被几个健壮的仆人扔出了门。
他身形狼狈,浑身是伤。
为首的仆人嗤笑了一声,“如今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闯我王府的大门了。”
“你是王爷流落在外的儿子?我还是皇上流落民间的皇子呢!”
“呸!你是个什么东西!”
萧书白低着头,任凭别人随意羞辱他。
我出来时,他还在原地。
我忍不住出声询问,“你没事吧?需不需要我扶你起来?”
良久后,他抬起了头。
一双狭长的凤眸定定的看着我,他皮肤很白,秀气但不女气。
我听到自己的心跳有些乱。
美色误人。
我直接将他带回了家。
郎中说他伤了肺腑,要好好调养。
我便拿出经年的积蓄。滋补的参汤,上好的食材,鸡鸭鱼肉。
香味顺着我家的小院往外飘,那段时间,我家附近的小孩多了一倍不止。
陆君则皱了眉,“阿满,你悠着点,以后还过不过了?”
我又摘了一筐豆,笑弯了眼,“他长得这么好看,我挺喜欢他的。”
“像他这么柔弱的人,不会干活,不适生产。除了我,谁还能养得起他?谁又愿意心甘情愿的养他?”
“他自然会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不会像我爹一样,说跑就跑了。”
“这叫有眼光,未雨绸缪,你懂不懂?”
陆君则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继续默默的替我推磨,额头上都是汗水。
突兀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我的沉思。
我开门,看清来人后,一时有些怔愣。
时隔半个多月,当日来接萧书白的那名侍卫,躬身向我行礼。
“吴姑娘,我们王府需要一车豆腐,公子指明要你送,明日就要,不知是否来得及?”
我木然的点着头,又恍惚的送走了他。
心里突然升腾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喜悦。
萧书白虽说的绝情,可到底相伴两年,总有情谊。
如今他将这差事送给我,亦是在帮衬我。
晚上磨豆磨到了深夜,对街的王婶子也要半夜起来腌酱菜。
她索性搬了凳子,在我家院里陪我一起干活。
她与我闲聊,“怎么最近没见你家住着的那位萧公子?”
我笑了笑,“他家人把他接回家了,以后都不来了。”
王婶子顿了顿,然后有些迟疑的开口,“小满啊,你别怪婶子说话直,那萧公子,跟咱们根本不是一类人。”
我当然知道。
他虽从未说出过口,但他脸上时时难掩的厌烦和嫌弃,我看得清楚。
我也明白,萧书白并非池中之物。
即便我捡到他那日,他满脸伤痕,满身泥泞。
我知道他是个讲究人,半点也不想将就。
若不是身负重伤,无所依靠,他万万不愿靠近我半分。
可后来,他会在我累得瘫倒在床上时,替我轻轻掩上窗。
也会在我未来得及处理的黄豆上,盖上细纱布。
“对了,这阵子,陆小哥怎么也不见了?”
我低了低头,没有说话。
这日一大早,我推着木车去了王府。
王府的下人领着我去了后院的厨房。
刚走到半路,就碰到了萧书白,他的身侧还站着一位俏丽的姑娘。
萧书白诧异的看着我,而后又沉下了脸。
“你怎么来王府里了?”
“吴阿满,如今你我身份有别,再痴缠,又有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