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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妈妈。
她疲惫落了满脸,颓废无比,还不如是鬼。
见到我,她表情比鬼还吓人。
“小希,那个破医生怎么看的你,居然让你一个人来这里!”
我瘪着嘴巴,眼泪将落未落,“我只是想爸爸了。”
妈妈眼睛红得厉害,过了很久,才道:“我也想他”
说完,她从袋子里取出一盒草莓大福放在墓碑前。
我垂着眸,忽然道:“爸爸不喜欢吃草莓大福。”
“怎么会,你爸爸不是最爱吃这个吗?”
我摇头,其实爸爸不喜欢吃草莓大福,只是妈妈送的,爸爸都爱吃。
爸爸和我说过。
那一年,他刚被认回段家时,所有人都不待见他。
是妈妈,给了他一盒草莓大福,仅仅只是给他的。
爸爸从此便记住了,一直记到生命的最后一秒。
所以那一年要联姻,爸爸说,妈妈不是最漂亮最有钱的,可爸爸还是选了她。
因为那盒大福,是他生命里从未有过的独一无二。
讽刺的是,那盒大福,是夏宁笙当年随手拿的,只是觉得撩拨一个乡巴佬有趣极了。
我揉了揉眼睛,“妈妈,你从不了解爸爸。”
月光下,她的脸色白的不能再白。
是了,但凡她仔细一些,就会发现,段怀川不喜欢吃草莓味的任何东西,但凡仔细一些,就会发现他病的何其严重。
但凡细心一点点,那天早上刚吞下安眠药的段怀川还有的救。
可她没有,以后也再不会有机会。
妈妈又哭了,这次的眼泪是烫的,可是爸爸是冰的了。
她紧紧抱住我,“小希,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爸爸”
我也哭,“妈妈,爸爸那天晚上睡前,给你打过电话的,你要是安慰他几句,爸爸是不是就不会变成小盒子了?”
妈妈猛地抬起眼,“什么电话?我怎么不知道?”
我抬手抹了把脸,抽泣道:
“是陆允叔叔接的,他说你在洗澡,妈妈,你为什么去别人家洗澡?”
妈妈没有继续说话,身体却剧烈颤抖起来。
她彻底崩溃了。
哀嚎声回荡在夜晚的墓园,她死死抓着爸爸的墓碑,哭得几近喘不过气。
我害怕的后退几步,撞上另一个人。
是医生阿姨。
她冷冷睨了妈妈一眼,牵起我离去。
我没有回头,走的极其决绝,就像爸爸那样。
一个月后,妈妈酗酒,被爷爷奶奶捉回夏家管教了。
再次见面时,已经是在法庭上。
妈妈重新振作起来,要争夺我的抚养权。
医生阿姨和爸爸非亲非故,毫无悬念的败诉了。
我被妈妈接了回去,她带着我,回了和爸爸一起住的那个房子。
屋子已经被清理过了,有爸爸味道的地方只有他的衣柜了。
我没哭没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意识到,眼泪不能让爸爸回来,也不能让妈妈把我送回医生阿姨那。
不久后,陆允叔叔来了。
他怜惜的摸着我的脸颊,“小希儿,你爸爸不在了,我当你的爸爸吧,我可以每天都给你买很多冰淇淋吃,好不好呀?”
我嫌恶的别开头,将他推出门外。
“你这孩子,果然是段怀川的种,不知好歹!等我和夏姐姐结婚了,就把你送乡下”
“把谁送乡下去?”妈妈听见声音出来。
她冷眼看着陆允叔叔,再无昔日的温柔。
“段允,我没去找你算账,不过是看在青梅竹马的情分上,你再敢不尊重怀川,我绝对会让你付出代价!”
陆允叔叔见到妈妈的欣喜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不甘和愤怒。
“夏宁笙!你说什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当年明明说和他只是玩玩而已!”
“怎么,人一死你就开始后悔了?”
“你别忘了,当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