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玄幻小说 > 神武天下之睚眦 > 第52章  夜店保安

周家在川府城的名头,曾如锦缎上的金线般扎眼。清末民初那阵子,八大世家的牌匾在城门口的石墙上排得整整齐齐,周家的紫檀木牌总挂在最中间,牌面被雨水打了百年,包浆温润得像块老玉。
那会儿的周家,说是“半城基业”都算谦虚。
北关的绸缎庄“云锦阁”,门楣上的金漆在日头下能晃花人眼,苏州来的绣娘指尖翻飞,一匹蜀锦能换乡下十亩地;
东关的“聚源号”钱庄,黑檀木柜台被掌柜的算盘珠子磨出浅坑,银票上的朱印一盖,川府到上海的商队都得给几分薄面;
就连城南的码头,也是周家的船先靠岸——搬运工们光着膀子扛货,号子声里都得带着“周”字,不然工钱都拿不全。
老辈人说,那会儿的周家族长出门,轿帘上绣着的金线牡丹能映亮半条街。
逢年过节,府里的宴席能从正厅排到后花园,流水般的菜里,燕窝得是暹罗来的,海参要辽东半岛的,连端菜的丫鬟都穿着杭绸褂子。
那时候的周家子弟,走在街上都抬着下巴,腰间的玉佩碰出脆响,连知府见了都得客客气气喊一声“周老爷”。
可这风光,像是被雨打坏的纸灯笼,说塌就塌了。
先是民国二十三年,聚源号的掌柜卷了银子跑了,账本上的窟窿大得能吞下整条街的铺子。
接着是抗战那几年,云锦阁的仓库被炮弹炸了,最金贵的几匹贡品蜀锦成了灰烬。
等解放后公私合营,周家手里的产业像被剥洋葱似的,一层层被收走,到最后,只剩下老宅那几进院子,还有些零散的铺面。
真正让周家跌进泥里的,是近十年的事。
岑家那会儿刚从云贵迁来,跟饿狼似的盯着川府的地盘。
他们先是用低价倾销挤垮了周家最后一家绸缎铺,接着又买通码头的把头,断了周家最后的货运路子。
有回李家也来凑热闹,趁着周家族长病重,夜里派人拆了周家在西关的老宅院墙,把那块“八大世家”的老匾当柴火烧了。
现在你去川府城转,能看见不少挂着“周记”招牌的铺子,可早就换了主人。
北关那家曾经的云锦阁,如今成了卖手机壳的地摊,老板娘嗑着瓜子,说不知道什么周家不周家;
聚源号的旧址更惨,成了公共厕所,墙根上还留着当年黑檀柜台的印记,被尿渍泡得发黑。
好在,周家这栋风雨飘摇的老宅里,终究还藏着一丝未灭的星火。
没人知道那位内劲武者的全名,族里人都唤他张叔。
他总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褂子,袖口磨出毛边,每日天不亮就去后院那棵百年银杏下站桩。
晨光透过叶隙洒在他身上时,能看见他周身萦绕着层极淡的白气,那是内劲流转的痕迹——可他从不显山露水,就连给花浇水时,都刻意收着力道,生怕捏碎了陶盆。
有人说他是前家主在抗日战场上从死人堆里拖回来的伤兵,那时他胸口挨了三枪,眼看就要断气,是前家主用祖传的疗伤药吊了他半条命,又背着他在枪林弹雨中跑了三十里山路。
也有人说,他本是某个隐世门派的弟子,为报恩才甘居人下。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每逢岑家或其他势力上门寻衅,只要张叔往大门口一站,对方那些叫嚣的武者便会突然噤声,眼神躲闪着退走——没人想试试,这位看似普通的老者手里,到底藏着怎样的雷霆手段。
正是这份藏于暗处的守护,让周家在川府城的家族倾轧里,勉强守住了最后一寸立足之地。
老宅的朱漆大门虽已斑驳,门轴吱呀作响,却终究没被彻底推倒。
周柏轩在周家的处境,像株长在墙根的植物,不算主干,却也攀附着家族的荫凉。
作为家主的堂弟,他名字前总挂着“旁系”二字,在家族议事时,往往是最后一个被问到意见的人。
祠堂里那把雕花木椅,家主嫡系子弟能稳稳坐实,他却只能在列席时靠着椅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磨出的毛边。
他招揽温羽凡和金满仓那天,或许是在梨园会馆的茶座上多喝了两杯碧潭飘雪。
看着温羽凡绷带上渗出的暗红血渍,听着金满仓藏不住的颤音,心里那点对岑家的积怨突然冒了头:岑家那小子在城里横行惯了,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捡了他要收拾的人,保准能气歪鼻子。
又或者,只是觉得这两个外乡人眼神里的倔强有点意思,就像他自己,揣着点不甘却没处发力。
就像小时候在巷口捡到只瘸腿的猫,没想过要养多久,只是那一刻觉得,总比让它冻死在街头强。
他招揽了温羽凡和金满仓之后,放下茶盏,指腹蹭过杯沿的茶渍,像是想起件无关紧要的事:“城南有家‘夜色’,归霞姐管,你们去那儿落脚吧。”
说这话时,他正盯着戏台上演到高潮的《白蛇传》,白素贞的水袖翻卷如浪,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温羽凡刚要问“去做什么”,周柏轩已经转过头,鬓角的碎发扫过衣领:“看场子,按月领钱,跟普通员工一样。”
没给更多解释,也没提“周家子弟”该有的体面。
温羽凡和金满仓背着背包走出梨园会馆时,青石板路上的光斑晃得人眼晕。
金满仓忍不住嘀咕:“这就完了?咱可是投靠了周家啊……”
温羽凡扯了扯他的胳膊,没说话。
从被岑家追杀得像丧家犬那天起,他就懂了,能有个地方喘气,就别奢求太多。
“夜色”藏在老城区与新商圈的夹缝里,卷帘门拉开时,震耳欲聋的电子乐能掀翻屋顶。
门口的霓虹灯牌闪着“营业中”的红光,把墙面照得像块被泼了颜料的旧布。
霞姐倚在吧台边,指尖夹着支细长的女士烟,看见两人进来,挑了挑眉:“轩叔介绍来的人?”
她没起身,只朝墙角努了努嘴。
那里堆着两套灰扑扑的保安制服,袖口磨出毛边,像是上一任留下的。
“穿上,今晚开始巡逻。”她吐了个烟圈,烟雾裹着她的声音,“工资四千五,管两顿饭,打架别打死,出事我兜着。”
温羽凡拿起制服时,布料上还留着淡淡的汗味。
金满仓笨手笨脚地套裤子,裤腿短了一截,露出脚踝上的旧伤。
他凑到温羽凡耳边,声音发颤:“老板……这地方看着比停车场还乱。”
温羽凡拍了拍他的背,自己也把制服往身上套。
夜幕像块浸了墨的绒布,沉沉压在川府城上空时,城南的“夜色”夜店才算真正醒过来。
卷帘门“哗啦”一声卷到顶,像是拉开了潘多拉的盒子。
紫的、绿的、粉的霓虹灯管在门头疯狂闪烁,把墙面照得像幅被打翻的调色盘,连空气里都飘着股躁动的甜腻——那是廉价香水混着酒精的味道,裹着震耳欲聋的电子乐,能把人的骨头缝都震酥。
舞池中央是沸腾的漩涡。
穿吊带裙的姑娘甩着长发,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出混乱的节拍;
光着膀子的壮汉举着啤酒瓶,随着重低音晃得像棵被风吹的芦苇;
还有些半醉的人互相搂着,脚步虚浮地撞在一起,笑声混着尖叫,在灯光里碎成星星点点。
温羽凡套着那身灰扑扑的保安制服,布料硬得像砂纸,领口磨得脖子发疼。
他皱着眉穿过人群,皮鞋碾过地上的啤酒渍,发出黏腻的“滋滋”声。
而他的视线更像扫描仪似的扫过每个角落:吧台前那个攥着酒瓶瞪眼睛的醉汉,卡座里互相推搡的年轻小子,甚至舞池边缘那个总往消防通道瞟的瘦高个,都被他记在心里。
“大哥,你看那边……”金满仓跟在他身后,裤腿短了一截的制服显得格外滑稽,他扯了扯温羽凡的袖子,声音被音乐劈成碎片,“那俩好像要动手!”
温羽凡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两个染着黄毛的小子正互相指着鼻子骂,其中一个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指节泛白。
他没说话,只是快步走过去,往两人中间一站。
制服上的铜纽扣在灯光下闪了闪,他没开腔,就那么冷冷地盯着。
俩黄毛对上这目光,骂声突然就卡壳了,悻悻地松了手。
“谢了楼哥。”旁边擦杯子的酒保小豪冲他举了举杯,这小子二十出头,袖子卷到胳膊肘,露出纹着骷髅头的小臂,“这俩是常客,喝多了就爱耍横。”
温羽凡点点头,转身继续巡逻。
金满仓跟上来,压低声音:“还是大哥你镇得住。”他搓了搓手,“不过这地方真比停车场还乱,烟味酒味混一块儿,我这鼻子都快失灵了。”
温羽凡没接话,目光落在舞池上方旋转的射灯上。
灯光晃得人眼晕,可他却觉得这混乱里藏着种奇怪的安稳——至少没人提着钢管追着他们砍。
夜里两点,客人少了些,小豪凑到吧台边,给温羽凡倒了杯温水:“楼哥,歇会儿?”他擦着杯子,突然叹了口气,“你们是轩叔介绍来的,怕是不知道咱周家现在的光景吧?”
温羽凡端着水杯的手顿了顿。
“早年间,周家在城里可是横着走的。”小豪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点说书的调调,“就北关那云锦阁,一匹蜀锦能换十亩地,知府见了都得点头哈腰。可现在呢?”他指了指窗外,“除了这夜店,还有几间零散铺面,剩下的都被岑家那帮人抢得差不多了。”
他撇了撇嘴,把擦好的杯子倒挂在架上:“轩叔让你们来这儿当保安,也是没办法。周家现在缺人手,能找个地方安置你们,已经算尽心了。”
温羽凡望着杯底的涟漪,心里那点对“投靠世家”的幻想彻底散了。
可他没料到,这制服竟成了护身符。
接连半个月,岑家那边真的没动静。
别说钢管砍刀,连个跟踪的影子都没有。
金满仓起初还天天往门口瞟,后来也慢慢松了劲,巡逻时甚至会跟着音乐的节奏晃脑袋。
“奇了怪了,岑家咋突然转性了?”有天换班时,金满仓忍不住问。
小豪正在盘点酒柜,闻言嗤笑一声:“哪是转性?是不敢。”他从柜底翻出本泛黄的册子,封面上写着「川府世家旧例」,“瞧见没?早年八大世家订的规矩,家族恩怨不准私下动手,得摆擂台决胜负。单挑、群殴、回合制,随便选,但就是不能玩阴的。”
他拍了拍册子:“岑家再横,也得守这规矩。他们要是敢私下找你们麻烦,其他几家能把他们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温羽凡这才明白,不是周家的面子管用,是老祖宗的规矩替他们挡了刀。
这安稳来得猝不及防,却让他终于能喘口气养伤。
每天收工后,他会在宿舍里解开绷带。
腰侧的伤口已经结了层淡粉色的痂,不再渗血,只是偶尔会痒。
金满仓给他换药时,手法比在高速服务区熟练多了,碘伏棉擦过皮肤,力道不轻不重,缠绷带时也懂得留三分松劲。
“你看,这痂快掉了。”金满仓举着台灯凑近了些,笑得眼角堆起褶子,“再过阵子,准保跟没事人一样。”
温羽凡望着天花板,听着窗外渐歇的音乐声,突然觉得这夜店的嘈杂也没那么刺耳了。
伤口在慢慢好,追兵没再来,虽然只是个保安,可至少,他还活着。
只是偶尔摸到腰侧的旧伤,他会想起那个被岑家贝拖走的少女,想起停车场里岑家贝怨毒的眼神。
他知道,这平静是规矩给的,不是永久的。
等伤好透了,擂台早晚得上去。
但现在,他只想多享受几天这带着酒精味的安稳。
不过在这灯红酒绿的夜店中,温羽凡虽然暂时摆脱了岑家的威胁,却又遭遇了另一桩让他颇为头疼的麻烦事。
电子乐的重低音像闷雷般砸在舞池里,紫绿相间的射灯在人群头顶疯狂旋转,把每个人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温羽凡攥着橡胶棍的手微微发紧,制服后颈的布料早已被汗浸湿,黏在皮肤上像块发痒的膏药。
他刚绕过吧台转角,一道甜得发腻的声音就缠了上来。
“楼哥,来陪我喝杯酒吧。”
温羽凡脚步一顿,眼角的余光扫过去——霞姐正斜倚在卡座边缘,手里端着只水晶杯,猩红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妖冶的弧线。
她今天穿了件亮片吊带,领口低得能看见精致的锁骨,超短热裤裹着曲线分明的腰臀,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每动一下,裙摆都跟着晃出撩人的弧度。
眼尾扫了金棕色的眼影,唇上涂着哑光的正红色,在迷离的灯光下格外勾人。
正是“夜色”的店长,大家都喊她霞姐。
整个夜店的酒水、安保、甚至门口那几个看场子的混子,都得听她调遣。
温羽凡喉结滚了滚,脸上挤出个比哭还僵硬的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橡胶棍的防滑纹:“呵呵,霞姐,工作时间不能喝酒。”
他的视线像被烫到似的,飞快地瞟向舞池里扭动的人群,不敢落在霞姐那双涂着酒红色指甲油的手上——那双手正漫不经心地转着酒杯,指尖划过杯口的动作,看得他头皮发麻。
“狗屁规矩!”霞姐“嗤”地笑出声,笑声混着电子乐的节奏,像羽毛搔过心尖,“我们这儿又不是机关单位,哪来那么多死板章程?”
她说着,踩着高跟鞋往前迈了两步,细跟敲在地板上发出“笃笃”的响,每一声都像踩在温羽凡的神经上。
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扑面而来,是玫瑰混合着檀香的味道,甜得发齁,却又带着点侵略性的热,瞬间盖过了夜店里的酒精味和汗味。
温羽凡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后腰的旧伤被牵扯得微微发疼,让他更清醒地意识到眼前这局面有多棘手。
“来嘛,就一杯。”霞姐微微歪着头,眼尾的余光扫过他紧绷的下颌线,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带着点撒娇的黏糊,“就当陪姐姐解解闷,嗯?”她的手指几乎要碰到温羽凡的制服纽扣,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渗过来,烫得他像被火燎了似的。
温羽凡心里“咯噔”一下,哪敢再停留。
他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后腰差点撞到身后的啤酒桶,忙不迭地摆手:“啊……呵呵,下次,下次一定陪您喝。”
话音未落,他已经转身迈开步子,几乎是落荒而逃。
橡胶棍在大腿外侧晃荡,撞得他腿肚子发颤,背影在闪烁的灯光里歪歪扭扭,活像身后追着条饿狼。
霞姐看着他几乎要小跑起来的背影,手里的酒杯轻轻往卡座上一磕,发出“叮”的脆响。
她对着那道越走越远的背影,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红唇撅得能挂住个油瓶,眼底却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光:“哼,跑什么跑?总有一天,老娘要让你乖乖坐下来陪我喝酒。”
她对温羽凡,是真的上了心。
还记得这男人第一天来报道时,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旧衬衫,绷带从手腕缠到脖颈,像个刚从医院跑出来的难民。
可当她把那套灰扑扑的保安制服扔过去时,他接住的动作稳得像块石头;
巡逻时撞见两个醉汉要动手,他往中间一站,眼神冷得像淬了冰,那俩混子瞬间就蔫了——那股藏在笨拙下的硬气,像根针似的,一下子就扎进了她心里。
夜店里的男人不是油嘴滑舌的浪荡子,就是被酒精泡软了骨头的怂包,哪见过这样的?明明浑身是伤,却像头警惕的狼,眼睛里藏着劲,连走路都带着股不肯低头的倔。
“霞姐啊,楼哥有什么好的啊?”旁边的酒保小豪擦着杯子走过来,瞥了眼温羽凡消失的方向,满脸不解地挠了挠头,“论年纪,他比您还大几岁;论长相,也就中等水平,脸上还有道浅浅的疤……您到底看上他哪点了?”这小子此刻皱着眉的样子,活像在研究一道无解的数学题。
霞姐没看他,只是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猩红的酒液滑过喉咙,留下点微涩的甜。
她望着舞池中央旋转的射灯,眼神有点发飘,像是透过那片光,看到了温羽凡巡逻时的样子:
他总是皱着眉,步伐不快却很稳,路过消防通道时会特意停下来检查门锁,看到有姑娘被醉汉纠缠,会不动声色地挡在中间……
“你懂什么?”霞姐的声音放软了些,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痴迷,“老娘就喜欢这种有味道的男人。”
小豪撇了撇嘴,小声嘟囔:“切,我还真不懂。”
他转身把擦好的杯子倒挂在架上,心里直犯嘀咕:这楼哥明明看着就像个老实巴交的闷葫芦,怎么就让眼高于顶的霞姐这么上心?
卡座边只剩下霞姐一个人,她又喝了一口酒,目光追着远处那个正在检查消防栓的身影,指尖在杯壁上轻轻画着圈。
灯光落在她涂着红唇的脸上,一半亮一半暗,眼里的渴望像团小火苗,烧得正旺。
夜店的镭射灯在地板上投下破碎的光斑,像被踩碎的玻璃碴。
重低音鼓点震得人胸腔发颤,舞池里的喧嚣像团沸腾的粥,混着酒精和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温羽凡刚摆脱霞姐那缠人的目光,就撞见金满仓从对面巡逻过来。
老金的保安制服袖口卷了两圈,露出腕上常年握方向盘磨出的厚茧,看见温羽凡那副眉头拧成疙瘩的样子,他先是往吧台方向瞟了眼,随即咧开嘴,露出两排被烟熏黄的牙。
“大哥,霞姐又找你啦?”金满仓凑过来,胳膊肘轻轻撞了撞温羽凡的肩膀,声音压得低低的,却藏不住那点看热闹的坏笑,“要我说,你就从了她呗。人家长得多排场,前凸后翘的,对咱哥俩也够意思,总比天天躲着强。”
自从投靠周家,温羽凡就用了“金满楼”这个假名,也不让金满仓再叫“老板”。
此刻被老金撞了下,他踉跄着往旁边躲了躲,后腰的旧伤被牵扯得微微发疼,脸上的无奈更重了。
“闭嘴。”温羽凡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一天到晚没个正经,巡逻去。”
他实在不想提霞姐——那女人的热情像团火,烤得他浑身不自在,尤其是那双总像带着钩子的眼睛,看得他后颈发麻。
说着他就加快脚步,橡胶棍在大腿外侧甩得啪啪响,像是要把金满仓的调侃甩在身后。
金满仓看着他几乎要小跑起来的背影,嘿嘿笑出了声,嘴里嘟囔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哦。”
他摇了摇头,手指在制服领口拽了拽。
在他看来,霞姐年轻漂亮,又在周家说话有分量,温羽凡这态度纯属犟脾气。
不过他也知道温羽凡的性子,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便没再追上去,转身往另一边的卡座走去。
路过消防通道时,他还特意按了按门把手,确认锁得严实,这才继续往前挪。
夜店里的电子乐还在嘶吼,光怪陆离的灯光把每个人的脸照得像戏台上的脸谱。
温羽凡和金满仓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里,像两滴融进墨水里的水,悄无声息,却又真实地存在着。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直到某天收工后,温羽凡在宿舍解开绷带换药膏,才发现腰侧的伤口已经结了层淡粉色的痂,摸上去硬硬的,不再渗血。
他试着活动了下腰身,突然感觉到一股陌生的气血在丹田处流转,像条苏醒的小蛇,顺着经脉往四肢窜去。
“武徒四阶?”温羽凡愣住了,抬手按在小腹上,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力量比之前浑厚了不少,连带着呼吸都顺畅了几分。
这突破来得猝不及防,让他又惊又喜,脑子里突然冒出个荒诞的念头。
他在心里默念:“系统,我这是不是传说中的赛亚人体质?越打越强那种?要是我自己划两刀,是不是能直接蹦到宗师境?”说这话时,他甚至忍不住摸了摸桌角的水果刀,眼里闪着点跃跃欲试的光。
系统的声音很快在脑海里响起,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调子:「宿主并未获得特殊体质。此前对战积累的战斗经验已足够突破,因伤势未愈导致延迟,属于正常现象。」
温羽凡脸上的期待瞬间垮了,像被戳破的气球。
他撇了撇嘴,忍不住吐槽:“合着别人升级都是顺顺当当,到我这儿还整个‘延迟发货’?不愧是你啊,造神系统,就是不一样。”
他顿了顿,又追问道:“那战斗经验攒够了总能升级吧?下阶要多少?”
系统回复得更快:「宿主理解有误。‘经验’仅为通俗比喻,武道晋升的核心是自身对力量的领悟,与实战次数无直接关联。」
“额……”温羽凡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看着自己缠着绷带的手腕,突然觉得这系统是真够奇葩的,连升级规则都这么拐弯抹角。
“行吧行吧,算我没问。”他摇了摇头,把水果刀推回桌角,心里嘀咕着:反正变强了就行,管它什么领悟不领悟的。
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夜店的喧嚣渐渐平息,只有远处传来几声早起的鸟鸣。
温羽凡躺在床上,摸着腰侧的痂,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翘——不管怎么说,日子总算在往好的方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