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老婆柳如烟出轨了,但我没有证据。
直到那天我借车给岳父去郊野公园。第二天岳父还车时,顺口说了一句:汪哲,你这行车记录仪不错,晚上都拍得这么清楚。
我心里一动,连夜调取了过去一个月的行车记录。
画面触目惊心。
她每天下班,都会开车到城南的金色港湾公寓,和一个男人温存一个半小时后才回家。
那个男人,我认识,是我们共同的朋友,也是我儿子汪睿的干爹,高峻。
我叫汪哲,今年三十五岁,自己开了一家不大不小的软件公司,年收入七位数,在圈子里也算小有成就。
我和柳如烟是大学同学,从校服到婚纱,我们曾是所有人眼中的神仙眷侣。她漂亮、温柔,工作体面,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儿子汪睿聪明可爱。在外人眼里,我拥有一个堪称完美的家庭。
高峻,是我大学时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毕业后我们一起创业,后来公司走上正轨,他选择套现离场,去做自己喜欢的投资。这些年我们一直保持着最亲密的关系,他是我们家最常来的客人,也是我儿子汪睿最喜欢的干爹。
我曾以为,我拥有世界上最值得信任的妻子和兄弟。
行车记录仪里冰冷的画面,将我这份信任击得粉碎。
视频里,柳如烟的车熟练地拐进金色港湾的地下车库,停在一个固定的车位。几分钟后,高峻的身影出现,他自然地打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
接下来,车子会剧烈地晃动十几分钟,然后归于平静。
再然后,柳如烟会整理着自己的衣服,补好妆,而高峻则点燃一支烟,吞云吐雾,两人在车里聊着天。他们脸上的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放松与亲昵。
一个半小时后,高峻下车,柳如烟开车回家。回到家,她会带着一丝疲惫又满足的微笑对我说:老公,今天开会好累啊。
我看着视频里的一幕幕,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我无法呼吸。胃里翻江倒海,一股恶心感直冲喉咙。
我冲进卫生间,吐得昏天黑地。
愤怒、背叛、屈辱……无数种情绪像海啸一样将我淹没。我想立刻冲到他们面前,把这些视频狠狠砸在他们脸上,质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但当我用冷水冲着脸,看到镜子里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时,我冷静了下来。
冲动是魔鬼。
如果我现在就摊牌,除了换来一场歇斯底里的争吵和难堪的离婚,我还能得到什么柳如烟和高峻会立刻结成统一战线,把所有过错都推到我身上,说我整天忙于工作,忽略了家庭。他们甚至会反咬一口,说我伪造证据。
我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
这不仅仅是出轨,这是对我十年婚姻、十年兄弟情义的践踏和背叛。
我擦干脸上的水,镜子里的我,眼神冰冷得像一块寒铁。
我要的不是一场难堪的离婚,我要的是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最沉重的代价。
第二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起床。
柳如烟正在厨房做早餐,身上系着我送她的卡通围裙,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让她看起来像个温柔贤惠的天使。
老公,快来吃早餐,今天做了你最爱的芝士三明治。她端着盘子走出来,对我笑得温婉动人。
如果不是昨晚看到了那些视频,我一定会被她的笑容融化。但现在,我只觉得无比讽刺和恶心。
我压下心头的翻涌,挤出一个笑容:辛苦了,老婆。
儿子汪睿也揉着眼睛从房间里出来,爸爸妈妈早上好。
睿睿快来,看妈妈给你煎了爱心荷包蛋。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这幅温馨的画面,在过去十年里,是我奋斗的最大动力。而现在,它像一根根尖刺,扎进我的心脏。
早餐桌上,我状似无意地提起:对了,如烟,前两天岳父开我车出去,说我这行车记录仪晚上效果特别好,我看了看,确实挺清晰的。
柳如烟拿牛奶的手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但她很快掩饰过去,笑着说:是吗现在的电子产品是越做越好了。你别说,有这个东西还真挺方便的,万一路上遇到什么刮蹭,也有个证据。
她的镇定超出了我的想象。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顺着我的话往下说。
我心里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是啊,太方便了。我把内存卡清空了一下,感觉流畅多了。
我特意加重了清空两个字。
柳如烟的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放松,她喝了一口牛奶,语气轻松地说:那种东西内存小,是该经常清理。老公你快吃吧,不然上班要迟到了。
短短几句对话,我已经确定,她对我毫无愧疚之心,并且心存侥幸。
这更好。
猎物如果不够狡猾,那狩猎的过程也会变得索然无味。
下午,我接到了高峻的电话。
阿哲,晚上有空吗老地方聚聚,谈个项目。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爽朗,充满了兄弟间的亲密。
好啊,几点我平静地回答。
七点,我等你。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项目是假,试探是真吧。
想必柳如烟已经把行车记录仪的事情告诉他了。他们这对狗男女,还真是心有灵犀。
晚上七点,我准时出现在我们常去的那家私人会所。
高峻已经在了,桌上摆着我最喜欢的威士忌。
阿哲,来,先喝一杯。他热情地给我倒酒。
我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像是要把我的五脏六腑都点燃。
什么项目,让你这么上心我放下酒杯,平静地看着他。
高峻给我续上酒,笑着说:一个新能源的项目,我跟了很久了,前景非常好。我觉得以你的技术背景,我们可以合作一把,绝对能赚一大笔。
他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那个项目,说得天花乱坠。
我静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心里却在冷笑。这个项目我有所耳闻,就是一个包装精美的骗局,专门用来圈钱的。他把我当傻子,还是觉得我们的兄弟情足以让我对他无条件信任
听起来不错,我打断他,不过我最近公司事多,暂时没精力搞别的。
高峻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没事,兄弟,我就是有好事第一个想到你。不谈工作,喝酒!
几杯酒下肚,他像是无意中提起:对了,下午碰到如烟了,她说你清理了行车记录仪的内存卡
我眼皮都没抬一下,嗯了一声:是啊,满了就清了,不然录不进新的东西。
高峻盯着我的眼睛,试探着问: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吧比如……拍到不该拍的
我笑了,笑得无比坦然:能有什么不该拍的不就是上下班那条路吗难道如烟还会开着我的车去干什么坏事不成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轻松得像是在开玩笑。
高峻和我对视了几秒,然后哈哈大笑起来:说得也是!如烟那么好的女人,怎么可能嘛!是我多想了,来,喝酒喝酒!
他看似放下了心,开始跟我回忆大学时的趣事,说着我们曾经的梦想和情谊。
我陪着他演戏,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心里却像结了冰。
高峻,你大概永远不会知道,我在来的路上,已经在车里装了新的东西——一个带录音和GPS定位功能的微型追踪器。
从现在开始,你们说的每一句话,去的每一个地方,都将成为我送你们上路的证据。
这场戏,才刚刚拉开序幕。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表现得像个毫无察觉的傻瓜丈夫。
按时上下班,周末陪柳如烟和儿子去公园,晚上还会主动和她亲热。
柳如烟似乎彻底放下了心,对我比以前更加温柔体贴,仿佛是要弥补她内心的那点小小的愧疚。
而我,则在每天深夜,他们都睡着后,戴上耳机,一遍遍地听着追踪器里传来的录音。
那些污言秽语,那些不堪入耳的调情,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反复切割着我的神经。
阿哲那个木头,哪有你懂情趣。这是柳如烟的声音,带着娇喘。
别提他了,扫兴。宝贝,快告诉我,是我厉害还是他厉害这是高峻得意的淫笑。
当然是你了……他啊,最近好像有点怀疑,不过被我糊弄过去了。真是个笨蛋,结婚十年了,还是那么好骗。
放心吧,他精明都用在工作上了,对你啊,那是爱到骨子里了,舍不得怀疑。我们得抓紧时间,等他的新项目分红下来,就让他投到我的新能源项目里,到时候……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后面的话我听不到了,但已经足够了。
原来,他们不只是偷情,他们还在图谋我的财产。
那个所谓的新能源项目,就是他们为我精心准备的陷阱。
我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我一直以为,我是柳如烟的天,是她和孩子的依靠。我拼命工作,给她最好的生活,把她宠成一个不用为柴米油盐烦恼的公主。
我以为,高峻是我一辈子的兄弟。我公司起步最艰难的时候,是我把自己的积蓄拿出来分他一半工资,后来他要单干,我也是二话不说把我的股份折价卖给他,支持他创业。
结果,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个可以随意欺骗和掠夺的笨蛋。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我自乱阵脚。
既然他们想要钱,那我就给他们一个赚大钱的机会。
一个能让他们把牢底坐穿的机会。
我开始着手调查那个新能源项目。
我没有动用自己公司的资源,而是花钱请了一个业内顶尖的商业调查团队。我需要最专业、最全面的信息,并且不能打草惊蛇。
同时,我找到了我大学时期的法律系学长,林涛。他现在是市内最有名的离婚与经济纠纷律师。
我在他的办公室里,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包括行车记录仪的视频和车里的录音。
林涛听完后,脸色凝重。他扶了扶金丝眼镜,沉声道:汪哲,这件事比你想象的要复杂。他们不只是婚内出轨,这已经涉嫌合谋诈骗了。
我知道,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我要让他们一无所有,并且为他们的行为付出法律代价。
林涛看着我,从我的眼神里读出了决绝。
他点点头:我明白了。首先,你要稳住他们,让他们以为你已经准备上钩了。其次,关于财产,你需要立刻开始进行保全和转移。你名下的房产、股票、存款,我们要用最合法、最稳妥的方式,把它们隔离开,确保在离婚诉讼中,柳如烟分不到一分钱。
这个我会处理。我回答。我父母在国外,我可以将大部分资产转移到他们名下。
最关键的一点,林涛加重了语气,是他们的诈骗行为。我们需要拿到最核心的证据。你刚才说,高峻让你投资他的项目,这是我们的突破口。你要假装感兴趣,参与进去,获取他们内部的财务资料、合同协议,以及他们欺骗其他投资人的证据链。
这很危险,他提醒我,你等于是在卧底。一旦被发现,他们可能会狗急跳墙。
我不怕。我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眼神坚定,林涛,我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如果我被骗,我的公司可能会因此资金链断裂,跟着我打拼多年的上百个员工怎么办他们背后是上百个家庭。
这不是托辞,是我的真心话。我从一个一穷二白的小子奋斗到今天,靠的不仅是技术,还有信誉和责任。
林涛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明白了。放手去做吧,法律上的事情,我来帮你兜底。记住,从现在开始,你和柳如烟的每一次谈话,每一次转账,都要留下证据。
走出律师事务所,阳光刺眼。
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湛蓝如洗。
这场战争,我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亮。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主动向柳如烟和高峻示好。
我找了个周末,特意组织了一场家庭聚餐,请了高峻来家里吃饭。
饭桌上,我主动提起那个新能源项目。
阿峻,上次你说的那个项目,我回去仔细想了想,觉得可行性很高。我最近手头也确实有点闲钱,与其放在银行里发霉,不如拿出来投资。我装作一副兴趣浓厚的模样。
高峻和柳如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喜悦。
真的吗阿哲,我就知道你是有眼光的!高峻兴奋地一拍大腿,你放心,这项目稳赚不赔!我看的那些数据,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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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说无凭,我笑着打断他,这样吧,下周你抽个时间,把项目的详细资料,包括商业计划书、财务模型、技术专利什么的,都拿给我看看。我公司的法务和财务团队也得过一遍,你知道的,我做事一向谨慎。
我的要求合情合理,高峻无法拒绝。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都是兄弟,越清楚越好!他满口答应。
柳如烟也在旁边帮腔:是啊老公,还是你想得周到。阿峻,你就把资料都准备好,让我们家汪总好好给你把把关。
她给我夹了一筷子菜,笑靥如花。
看着他们在我面前一唱一和,我差点没忍住把盘子扣在他们脸上。
但我忍住了。
我举起酒杯:来,为了我们未来的合作,干杯!
干杯!
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们以为这是胜利的前奏,却不知道,这是敲响他们末日的丧钟。
一个星期后,高峻带着一大堆资料来到了我的公司。
他表现得极为专业和自信,显然是做了充足的准备。
我把他请到会议室,叫上了我公司的CFO和法务主管,陪我一起听他讲解。当然,这两人是我绝对信得过的核心团队成员,我已经提前和他们打过招呼,让他们配合我演戏。
高峻打开PPT,开始激情澎湃地介绍他的宏伟蓝图。
他讲得天花乱坠,从全球能源危机讲到国家政策扶持,再到他们所谓的核心技术壁垒,听起来确实像一个千载难逢的暴富机会。
我的CFO和法务主管不时提出一些尖锐的问题,但都被高峻巧妙地绕了过去,或者用一些模棱两可的数据和话术搪塞。
我知道,这些资料都是经过精心包装的。真正的核心数据,他不可能拿出来。
会议结束后,我客气地送高峻到电梯口。
阿哲,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这项目绝对靠谱!高峻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我沉吟片刻,故作深沉地说:从资料上看,确实很诱人。但是,你知道的,我投的不是项目,是人。我对你当然是百分之百信任,但这么大的投资,我总得亲眼去看看你们的公司和研发基地,才好跟董事会交代,对吧
这是我计划中的关键一步。我要进入他的公司内部。
高峻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应该的!应该的!你想什么时候来我随时恭候大驾!
就后天吧,我正好有空。
好!一言为定!
看着高峻走进电梯,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回到办公室,CFO老刘和法务小张立刻围了过来。
汪总,这个项目问题太大了,老刘皱着眉说,财务模型漏洞百出,完全经不起推敲,就是个空壳子。
小张也说:他出示的那些专利文件,我刚才快速查了一下,要么是已经过期的,要么就是申请了但根本没通过的,法律风险极高。
我点点头:我知道。你们的任务,就是继续从专业的角度,帮我找出更多的漏洞。后天去他公司,你们也一起去。
明白!
蛇已经出洞了,接下来,就该去他的蛇窝里看一看了。
两天后,我带着老刘和小张,如约来到高峻的公司。
公司位于一个偏远的科技园区,租了一整层写字楼,看起来确实有模有样。前台小姐热情地迎接我们,公司里员工们看起来也都在忙碌着。
高峻意气风发地带我们参观,重点介绍了他们的研发中心。
那所谓的研发中心,摆着一些看起来很高端的仪器设备,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正在操作着什么。
我不是技术白痴,相反,我对这些设备很熟悉。我一眼就看出来,这些要么是早就淘汰的旧型号,要么干脆就是个模型,连电源都没接。
而那些所谓的研究员,操作仪器的手法笨拙得可笑,更像是在摆拍。
我心中冷笑,脸上却装出惊叹的样子:哇,阿峻,没想到你搞得这么专业!
高峻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拍着我的肩膀,得意地说:那是当然!我做事,要么不做,要做就做最好!
参观完,我们回到了会议室。
我表现出了极大的合作诚意,开始和他讨论投资细节。
阿峻,项目我基本看好了。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了,我看着他,认真地说,我准备先期投入五千万。但这笔钱不是小数目,我需要派我们公司的一个财务人员进驻你们公司,进行为期半个月的尽职调查。这既是符合投资流程,也是为了对我公司的董事会负责。没问题吧
这是我的最终目的。
我要安插一个自己的人进去,拿到他们最核心的财务账本和内部资料。
高峻的脸色明显变了一下。
派人进驻,意味着他的公司在我面前将再无秘密。那些假的流水、虚构的合同,都很可能被戳穿。
柳如烟曾经在录音里说我好骗,看来高峻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大概以为凭我们的兄弟情,几份漂亮的PPT就能让我乖乖把钱投进去。
看到他犹豫,我立刻做出要打退堂鼓的样子:怎么不方便吗那就算了,看来我们是没这个合作的缘分了。这事儿就当我没提过。
说罢,我便作势要起身。
哎,别别别!高峻急了,连忙按住我,阿哲,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当然方便了!兄弟的公司,就是你的公司!你想派谁来,随时欢迎!
五千万的诱惑实在太大了,足以让他冒这个风险。他大概也抱着侥幸地以为,他做的假账天衣无缝,能骗过我派去的人。
好,我重新坐下,笑容满面,那就这么说定了。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明天我就让财务先把五百万的定金打到你们公司账上。
先给点甜头,才能钓到大鱼。
听到五百万定金这几个字,高峻的眼睛都亮了。
好兄弟!我就知道你最够意思!他紧紧握住我的手,激动得像是已经看到了五千万到手后的场景。
我看着他虚伪的笑脸,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高峻,柳如烟,你们的死期,不远了。
我派去高峻公司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那位经验丰富、火眼金睛的CFO老刘。
老刘以投资方代表的身份进驻后,高峻虽然表面上客客气气,但背地里却处处设防。他提供给老刘的,都是些经过修饰的账目和资料。
但我早有准备。
我给了老刘一个特殊的U盘,里面有我亲手编写的程序。只要插入电脑,它就能在后台神不知鬼不觉地复制硬盘里所有的资料,并且实时监控键盘记录。
我知道高峻公司的财务总监是他自己的亲信,核心的假账数据一定存放在他的电脑里。
老刘找了个机会,借口需要拷贝一份报表,成功地将U盘插入了财务总监的电脑。
仅仅几分钟,程序就完成了它的使命。
当天晚上,我就收到了老刘发来的加密文件。
解压后,里面的内容让我触目惊心。
那里面,是两套完全不同的账本。一套是用来应付检查、光鲜亮丽的假账,另一套,则是他们真实资金流向的内账。
内账清楚地记录了,他们如何用虚假项目,套取了十几个投资人总计近八千万的资金。这些钱大部分都没有用于所谓的项目研发,而是被高峻和几个核心同伙转移、挥霍。
更让我怒火中烧的是,我在其中一笔大额的转移记录里,看到了柳如烟的名字。
时间就在半年前,高峻从公司账户里,转了五百万到一个海外账户,而那个账户的持有人,正是柳如烟!
他还用公司的钱,在城南的金色港湾,也就是他们幽会的那个地方,全款买下了一套大平层,房产证上写的,也是柳如烟的名字。
原来,她不仅背叛了我的感情,还早就开始和高峻一起,偷偷转移我们婚内的共同财产。
那套公寓,她大概是想作为他们未来的爱巢吧。
我一直以为,我们家所有的财产都在我名下,就算离婚,她也只能分走法律规定的部分。我从没想过,她会用这种方式,提前为自己铺好了后路。
我紧紧攥着鼠标,手背上青筋暴起。
电脑屏幕的光,映着我冰冷的脸。
很好。
证据链,越来越完整了。
诈骗,洗钱,非法转移婚内财产……
柳如烟,高峻,你们为自己准备的,不是什么爱巢,而是一座亲手建造的牢笼。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个东风,就是我岳父的七十岁大寿。
岳父是个好面子的人,这次大寿,他早就放出话来,要大办一场,把所有的亲朋好友都请来。
我知道,这将是我收网的最好时机。
我要在他们最风光、最得意的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亲手撕下他们虚伪的面具,让他们从云端跌入地狱。
寿宴定在一个月后。
这一个月里,我表现得像一个即将收获巨额回报的、幸福的投资者。
我把那五百万定金打过去后,高峻对我更是深信不疑,整天和我称兄道弟,畅想我们联手打造商业帝国的美好未来。
柳如烟也对我愈发温柔,嘘寒问暖,体贴备至。她大概觉得,只要哄好了我这棵摇钱树,她和高峻的未来就一片光明。
她甚至开始旁敲侧击地问我公司下一个分红周期是什么时候,暗示我早点把剩下的四千五百万投给高峻。
我总是笑着敷衍过去:快了快了,等岳父大寿一过,我就处理这件事。
我甚至还主动提出,岳父的寿宴,所有的费用由我来承担,并且包下了全城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宴会厅。
我的慷慨让柳如烟和岳父岳母都喜出望外,他们逢人便夸我这个女婿孝顺、能干。
寿宴前一个星期,柳如烟和我商量,想请高峻作为娘家最重要的客人出席,并且在宴会上致辞。
老公,你也知道,阿峻跟我们家关系多好,跟我们亲人一样。让他在爸的寿宴上说几句,也显得我们家有面子。她挽着我的胳臂,语气甜蜜。
好啊,我笑着答应,当然没问题。他是睿睿的干爹,也是我的好兄弟,理应如此。
我求之不得。
我就是要让你们站得越高,才好摔得越惨。
一切,都在按照我的剧本,分秒不差地进行着。
在等待收网的这段时间,我并非无所事事。
我让林涛律师根据我掌握的证据,准备好了所有的法律文件:离婚起诉书、财产保全申请、针对高峻和他公司的刑事控告书……
同时,我通过一些渠道,联系了其他被高峻诈骗的投资者。
我将一部分脱敏后的证据匿名发给他们,他们瞬间就明白了自己被骗的事实。在我的引导下,我们秘密组成了一个维权联盟。
大家约定好,在岳父寿宴的第二天,集体向公安机关报案,并向法院提起联合诉讼。
我不想一个人战斗。
我要让高峻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
处理完这一切,还有一个最让我揪心的问题摆在面前。
儿子汪睿。
他今年八岁,聪明懂事,是我的心头肉。
但是,一个可怕的念头,像毒蛇一样缠绕着我,让我寝食难安。
录音里,柳如烟和高峻的对话,他们对我的蔑视和欺骗……我开始控制不住地怀疑,汪睿,到底是不是我的亲生儿子
这个想法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遏制。
我看着汪睿那张酷似柳如烟的脸,心里五味杂陈。我爱他,胜过爱自己的生命。可如果……如果他不是我的孩子……
我不敢想下去。
但我必须知道真相。
这不是对孩子的怀疑,而是对柳如烟这个女人,我需要一个最终的审判。
我找了个借口,说学校需要体检,从汪睿的头发上,小心翼翼地取下了几根带毛囊的样本。
然后,我偷偷拿了自己的样本,一起送到了本市最权威的一家司法鉴定中心。
我选择了加急服务,三天后出结果。
那三天,我过得生不如死。
白天在公司,我强迫自己处理工作,可是一到晚上,我就整夜整夜地失眠。我反复回忆着和汪睿相处的点点滴滴,他的第一次微笑,第一次叫爸爸,第一次蹒跚学步……
那些幸福的记忆,如今都像是在凌迟我的心脏。
第三天下午,我接到了鉴定中心的电话。
汪先生,您的鉴定结果出来了,您可以过来取了。
我的手,抖得连手机都快拿不稳。
我驱车来到鉴定中心,感觉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
当我拿到那个薄薄的信封时,我的指尖冰凉。
我颤抖着撕开封口,抽出那张决定我命运的纸。
目光落在最后一行的结论上:
……根据DNA分析结果,排除送检样本A(汪哲)为送检样本B(汪睿)的生物学父亲。
排除……
排除!
那张A4纸,明明轻如鸿毛,此刻却重如千钧,将我所有的精神支柱,彻底压垮。
我瘫坐在鉴定中心走廊的长椅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我竟然,替别人养了八年的儿子!
我竟然,把一个野种当成心肝宝贝,疼了八年!
哈哈……哈哈哈哈……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滑稽,真是太滑稽了!
我汪哲自认聪明一世,却栽在了自己最爱的女人和最信的兄弟手上,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戴了八年的绿帽子,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冤大头!
周围的人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我却毫不在意。
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已经彻底崩塌了。
但很快,废墟之上,一种更为强大的东西,破土而出。
那是恨。
是滔天的恨意。
柳如烟,高峻。
我不仅要你们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我还要你们,血债血偿!
回到家,柳如烟正陪着汪睿在客厅里搭乐高。
爸爸,你回来啦!快看我搭的宇宙飞船!汪睿兴奋地向我展示他的作品。
我看着他那张天真无邪的脸,那张曾经让我无比怜爱,如今却让我感到无比刺眼的脸,我的心脏一阵绞痛。
孩子是无辜的。
我反复在心里对自己说。
但他存在的本身,就是对我最大的羞辱和讽刺。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的情绪,走到他面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摸了摸他的头:很棒,睿睿真厉害。
老公,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太累了柳如烟站起身,关切地问。
她伸手想来摸我的额头,被我下意识地避开了。
她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没事,可能有点低血糖。我随口找了个理由,转身上了楼。
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我将自己关在书房,那份亲子鉴定报告就放在桌上,像一份死亡判决书。
我以为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当真相血淋淋地摆在面前时,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脆弱。
这八年的父子情深,难道都是一场笑话吗
我该怎么办
摊牌之后,我该如何面对汪睿
一个声音在心底疯狂叫嚣:他不是你的儿子!他就是个孽种!是你耻辱的证明!你应该把他赶出去,让他和他那对奸夫淫妇的父母一起滚蛋!
另一个声音却在微弱地挣扎:可你爱了他八年……你教他写字,陪他打球,给他讲睡前故事……那些感情,难道都是假的吗
两种声音在我的脑海里激烈交战,几乎要把我撕裂。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渐渐冷静了下来。
不。
我不能心软。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柳如烟和高峻给我带来的伤害,已经深入骨髓。汪睿的存在,会像一根永远拔不出的刺,时时刻刻提醒我这段屈辱的过往。
我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爱他,更不可能把他留在我身边。
他应该回到他的亲生父亲身边。
这,才是对他,对我,都最好的结局。
我将那份鉴定报告锁进了保险柜。
距离寿宴还有三天。
柳如烟,高峻,准备好迎接我送给你们的,这份最后的大礼吧。
岳父七十大寿的日子,终于到了。
我包下的酒店宴会厅金碧辉煌,宾客云集,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柳如烟今天打扮得格外动人,一袭红色的晚礼服,衬得她肤白貌美,艳光四射。她挽着我的胳膊,穿梭在宾客之间,脸上带着幸福而得体的微笑。
岳父岳母更是红光满面,接受着亲朋好友的祝福,不停地夸赞我这个女婿能干孝顺。
高峻也来了,一身笔挺的西装,人模狗样。他以我最好的兄弟和娘家最重要的亲人的身份,坐在主桌,谈笑风生,俨然是半个主人。
汪睿穿着小西装,像个小绅士,跟在高峻身边,干爹干爹叫得无比亲热。
看着眼前这荒诞又和谐的一幕,我心中一片冰冷。
好戏,就快开场了。
宴会进行到一半,司仪按照流程,热情洋溢地宣布:接下来,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我们今天的寿星最最引以为傲的女婿,汪哲先生,上台为我们致辞!
在众人的掌声中,我整理了一下领带,微笑着走上舞台。
柳如烟在台下,含情脉脉地看着我,眼中充满了骄傲。
高峻也举起酒杯,向我示意。
我拿起话筒,环视全场,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各位来宾,各位亲朋好友,大家晚上好。
今天,是我岳父柳国安先生的七十岁大寿,首先,我代表我们全家,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前来参加寿宴,谢谢大家!
我深深鞠了一躬。
台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我跟如烟结婚十年,岳父岳母一直把我当亲儿子一样看待。他们的恩情,我汪哲永记在心。
所以,今天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我除了为岳父准备了一点小小的贺礼之外,还特意制作了一段视频,想和大家一起分享一下,我们这个‘幸福’家庭的点点滴滴。
我说着,朝不远处的灯光师打了个手势。
宴会厅的灯光暗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舞台中央那块巨大的LED屏幕上。
柳如烟和高峻的脸上,还带着期待的微笑。他们大概以为,那会是什么温馨的回忆视频吧。
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屏幕上出现的第一个画面,不是什么家庭合照,而是我那辆熟悉的路虎车。
以及,金色港湾公寓那清晰的地下车库入口。
视频开始播放。
那是经过我精心剪辑的,行车记录仪里最精华的部分。
画面里,柳如烟的车熟练地停好,高峻拉开车门坐进去。
接下来,虽然关键部位都打上了马赛克,但那剧烈晃动的车身,以及从车窗缝隙里传出的、被我用技术放大过的、不堪入耳的喘息和呻吟,已经说明了一切。
整个宴会厅,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惊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主桌上,柳如烟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她手中的酒杯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高峻也愣住了,脸上的笑容僵硬得像个石膏面具。
岳父岳母更是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视频还在继续。
画面切换到了他们在车里温存之后聊天的场景。
阿哲那个木头,哪有你懂情趣。
他啊,最近好像有点怀疑行车记录仪的事,不过被我糊弄过去了。真是个笨蛋,结婚十年了,还是那么好骗。
我们得抓紧时间,等他的新项目分红下来,就让他投到我的新能源项目里,到时候……嘿嘿……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柳如烟和高峻的脸上,也扇在柳家所有人的脸上。
宴会厅里开始响起窃窃私语,那些鄙夷、震惊、幸灾乐祸的目光,像无数把利剑,刺向台下的柳如烟和高峻。
不!这不是真的!是伪造的!是P的!柳如烟终于反应过来,她失声尖叫,指着我,歇斯底里地吼道,汪哲!你这个疯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冷冷地看着她,拿起话筒,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
伪造的柳如烟,你觉得我需要伪造吗
你每天下班,说是去练瑜伽,其实就是开车去城南的金色港湾,跟我的‘好兄弟’高峻先生,在车里苟合一个半小时,风雨无阻。我说的对吗
那套金色港湾1栋1802的大平层,全款,一百二十平,房产证上写的是你的名字,钱,是高峻先生用他诈骗来的赃款给你买的。我说的,又对吗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人群中炸开。
柳如烟被我问得哑口无言,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高峻的脸色已经由白转青,他猛地站起来,指着我,色厉内荏地吼道:汪哲!你他妈血口喷人!你这是诽谤!我要告你!
告我我笑了,笑得无比轻蔑,高峻,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跟警察解释你那个‘新能源项目’吧。你用虚假项目,伪造专利和财务报表,诈骗了十六位投资人,总金额高达八千三百万。这些钱,大部分都被你转移到了海外,或者用来给你和柳如烟挥霍。你的账本、转账记录,所有的证据,我这里都有一份备份。顺便告诉你,其他十五位投资人,已经约好了,明天早上九点,集体去市经侦大队报案。你猜,你下半辈子,是在监狱里搞‘新能源’,还是在里面踩缝纫机
轰!
人群彻底炸开了锅。
高峻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他知道,我既然能说出这么详细的数字,就意味着我掌握了所有证据。
他完了。
岳父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指着柳如烟,嘴唇哆嗦着:你……你这个……逆女!我们柳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话音未落,他两眼一翻,直挺挺地昏了过去。
宴会厅里顿时乱作一团。
但,我的表演,还没有结束。
我没有理会台下的混乱,而是将目光转向了那个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孩子——汪睿。
我朝他招了招手,用尽量温和的语气说:睿睿,到台上来。
汪睿犹豫了一下,看了看他面无人色的母亲,又看了看瘫倒在地的干爹,最终还是朝我走了过来。
他走到我身边,怯生生地拉了拉我的衣角:爸爸,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蹲下身,扶着他的肩膀,直视着他的眼睛。然后,我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份亲子鉴定报告。
我将它展开,对着话筒,一字一句地念出了最后的结论:
——根据DNA分析结果,排除送检样本A,汪哲,为送检样本B,汪睿的生物学父亲。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劈中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说刚才的出轨和诈骗是道德和法律问题,那这件事,则是对一个男人最根本、最彻底的践踏和羞辱!
柳如烟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栽倒在地,她用一种看魔鬼的眼神看着我,嘴里喃喃道:不……不可能……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想不知道都难啊,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厌恶与冰冷,毕竟,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然后,我转过头,看着满脸茫然和恐惧的汪睿,又看了看面如死灰的高峻,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
高峻,恭喜你啊。
从今天起,你不仅多了一个身败名裂的标签,还喜当爹了。
来,汪睿,我轻轻推了一下孩子的后背,把他推向高峻的方向,别叫我爸爸了,从今天起,他,高峻,才是你的亲生父亲。
去吧,去找你的亲爹。
我的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情感,就像是在处理一件与我无关的物品。
汪睿呆住了,他看看我,又看看高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不!你是我爸爸!你才是我爸爸!我不要他!
孩子的哭声,凄厉而绝望。
放在以前,我一定会心疼地把他抱进怀里。
但现在,我的心,已经比铁还硬,比冰还冷。
柳如烟疯了一样冲上台,想来抢孩子,却被我请来的两个保安死死拦住。
她披头散发,妆容哭花,像个疯婆子一样对我嘶吼:汪哲!你不是人!你是个魔鬼!孩子是无辜的!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无辜我笑了,笑声里充满了悲凉与嘲讽,当你们两个在我的车里、在我买的房子里,像畜生一样苟合的时候,你们想过我无辜吗当你们合起伙来,想骗光我辛辛苦苦挣下的家产时,你们想过我无辜吗当你们让我戴了八年的绿帽子,替别人养了八年的儿子,把我当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玩弄时,你们想过我无辜吗!
柳如烟!高峻!这一切,都是你们自找的!
我的声音,回荡在死寂的宴会厅里。
所有人都被我的气势所震慑,鸦雀无声。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张我曾经深爱的脸,如今只剩下扭曲和怨毒。
我又看了一眼那个曾经被我视若珍宝的孩子,如今正被他那瘫软如泥的亲生父亲抱在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的心里,没有一丝怜悯,只有一种大仇得报的、酣畅淋漓的快感。
我扔下话筒,在所有人复杂的目光中,转身,昂首挺胸地走下了舞台。
身后,是柳如烟绝望的咒骂,是汪睿撕心裂肺的哭喊,是柳家亲戚手忙脚乱的吵嚷……
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走出宴会厅,外面是城市的璀璨夜景。
我深吸了一口夜晚清冷的空气,感觉胸中郁结了几个月的浊气,一扫而空。
天空,从未如此清朗。
寿宴之后发生的事情,都在我的预料之中,甚至比我预料的还要精彩。
第二天一早,高峻伙同柳如烟等人进行合同诈骗的消息,就登上了本地的财经新闻头条。
受害者联盟集体报案,证据确凿,警方迅速立案侦查。高峻和他公司的几个核心成员,连夜就被刑事拘留了。
据说,被抓的时候,高峻精神已经彻底崩溃,在审讯室里,将所有的事情都招了,为了争取立功,还把柳如烟如何参与洗钱、如何怂恿他设计骗我的细节,全都捅了出来。
柳如烟作为共犯,也没能逃脱。警察直接去了医院,在她刚苏醒的父亲病床前,给她戴上了冰冷的手铐。
柳家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岳父醒来后,得知女儿女婿双双被抓,自己一辈子的名声也毁于一旦,再次气得中风,这次更严重,直接半身不遂,口不能言。
岳母承受不住打击,整天以泪洗面,很快就病倒了。
曾经风光无限的柳家,一夜之间,成了整个城市的笑柄。
我和柳如烟的离婚官司,进行得异常顺利。
在如山的铁证面前,柳如烟婚内出轨、伙同他人转移婚内共同财产、并对丈夫进行欺诈的行为被法庭认定。
最终,法院判决我们离婚。由于柳如烟是重大过错方,她不仅一分钱财产都没分到,还需要向我支付精神损害赔偿金。
那套她以为是自己爱巢的金色港湾公寓,因为是赃款购买,也被法院查封,等待后续处理。
至于汪睿,法院将抚养权判给了柳如烟。但她自己都锒铛入狱,根本无力抚养。孩子最后被送到了他奶奶,也就是高峻的母亲那里。
我听说,高峻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村人,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更没想过儿子会犯下如此大罪。他们变卖了老家的房子,四处借钱,希望能帮儿子退赃,争取一个轻判。
他们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孙子,和那个把他们家害惨了的狐狸精儿媳,自然是没有半点好脸色。
可以想象,汪睿未来的生活,将会是何等的光景。
但这,已经不是我需要关心的事情了。
我把房子卖了,车也卖了,所有和柳如烟有关的东西,我都清理得一干二净。
我给自己放了一个长假,去国外旅行。
我去了瑞士滑雪,在阿尔卑斯山顶,看着一望无际的雪山,感觉自己的心也变得和那天地一样开阔。
我去了新西兰跳伞,从万米高空一跃而下,感受着风在耳边呼啸,所有的烦恼和屈辱,都仿佛被那极致的速度甩在了身后。
当我重新回到这座城市时,已经是半年之后。
林涛约我出来喝酒,告诉了我柳如烟和高峻的最终判决结果。
高峻作为主犯,数额特别巨大,被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
柳如烟参与洗钱和诈骗,作为从犯,被判了五年。
当我听到这个结果时,我只是平静地喝了一口酒,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这个结果,很好。
不长不短,刚好足够他们用人生中最宝贵的年华,去忏悔自己的罪恶。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林涛小心翼翼地问我。
我笑了笑,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还能有什么打算好好搞事业,好好生活。
那……感情方面呢
随缘吧。我拿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但这一次,我会擦亮眼睛。
一杯酒下肚,我只觉得无比通畅。
没有仇恨得报后的空虚,没有对过去的半分留恋。
我只觉得,自己的人生,像是经历了一场彻底的大扫除,扫掉了所有的垃圾和尘埃,变得前所未有的干净和清爽。
那个叫柳如烟的女人,那个叫高峻的男人,还有那个叫汪睿的孩子,他们就像是我生命中得过的一场重感冒。发病时虽然痛苦难当,高烧不退,但只要吃了对的药,挺过去,身体就会产生新的抗体,变得更加强大。
如今,病好了。
我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
我,汪哲,今年三十六岁,事业有成,财务自由,身心健康。
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