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如果我哪天真的疯了,你会杀了我吗
我摇头：我只会抱紧你,告诉你——我还在。
他闭眼,额头抵住我的。
那就……永远别松手。
1
红酒杯在指尖转了个圈,猩红的液体沿着杯壁缓缓滑落。
我站在宴会厅中央,眼前是小说里那个楚楚可怜的女主林婉儿,她低垂着眼,睫毛轻颤,像只受惊的小鹿。而我,苏清鸢,刚穿进这本狗血霸总文不到三分钟,就成了全书最招人恨的恶毒女配。
原主的记忆还在脑子里翻腾——嚣张跋扈、嫉妒成性、当众羞辱女主、带头霸凌男主陆时衍……最后被黑化男主亲手送进精神病院,家破人亡。
而现在,我的手正举着酒杯,目标是林婉儿那张无辜的脸。
苏小姐,别太过分。她轻声说,声音软得能滴出水。
全场安静下来,目光聚焦在我身上。
我笑了。
手腕一转,红酒哗啦泼出,精准地洒在旁边那群哄笑的富二代身上。
冰凉的酒液顺着他们定制西装往下淌,有人惊叫,有人怒骂。
你们欺负一个穷学生算什么本事我踩着十厘米高跟鞋,一步步走向角落。
那里,陆时衍蜷在地上,校服洗得发白,袖口磨出毛边。几个男生踩着他的书包,嘴里说着难听的话。
他低着头,黑发遮住眉眼,像一头被逼到墙角的野兽。
我弯腰,捡起那本沾了泥的数学练习册,拍了拍灰,塞进他怀里。
走,姐姐请你吃冰淇淋。
全场哗然。
陆时衍猛地抬头,眼神像刀子一样扎过来,满是警惕和防备。
我没躲,反而冲他眨了眨眼：怎么,怕我毒死你
转身时,我故意撞了下为首的富二代陈昊,高跟鞋尖不偏不倚踩上他锃亮的皮鞋。
再让我看见你们欺负他,我俯身,声音压得极低,下次泼的就是硫酸。
全场死寂。
2
三分钟后,我牵着陆时衍的手走出会所大门。
他没挣脱,但也没看我,手指冰凉,像刚从雪地里爬出来。
夜风吹乱他的额发,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你为什么要帮我他终于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铁皮。
我停下脚步,转身看他：因为我知道你以后会血洗全场。
他瞳孔骤缩。
我笑了：也因为……你值得被好好对待。
他愣住,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我伸手揉了揉他凌乱的头发：别总低着头,抬头看看,这个世界没你想的那么黑。
他眼底闪过一丝裂痕,像冰面裂开一道缝。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是管家打来的。
小姐,老爷让您明天回家一趟,说是……要和顾家少爷订婚。
我挑眉。
原书剧情开始加速了。
顾承宇,原书男二,温柔体贴、家世显赫,表面是完美男友,背地里却在林婉儿怀孕后逼她打胎,最后还娶了她——为了陆时衍复仇时能更痛。
而现在,他们想让我先订婚
呵。
我挂了电话,看向陆时衍：明天起,我转学去你学校。
他皱眉：为什么
因为,我冲他笑,我要把你从泥里捞出来,顺便……改写结局。
他怔住。
风穿过街角,卷起几片落叶。
远处霓虹闪烁,像一场未醒的梦。
3
第二天,我穿着普通校服出现在市立二中门口。
没有豪车接送,没有保镖开道。
陆时衍站在教学楼阴影下等我,眼神复杂。
你真的转学了
嗯。我把书包甩上肩,以后你逃课我陪你逃,打架我帮你打,考试抄我答案——前提是你得听我的。
他嘴角动了动,似乎想笑,又忍住了。
可就在我们并肩走进教室的瞬间,后排传来一声嗤笑。
哟,这不是陆时衍吗还带了个跟班
是班里的刺头张浩,身后跟着几个小弟。
陆时衍脚步一顿,下意识想低头。
我却直接走过去,把书包往他桌上一放：听说你昨天在厕所堵人收保护费
张浩愣住：你谁啊
苏清鸢。我盯着他,从今天起,陆时衍归我罩着。
全班安静。
张浩冷笑：就你一个转学生
我没说话,掏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
画面里,张浩正把一个低年级学生按在墙上,手里拿着钱,嘴里说着再不交钱,把你妈在夜总会的照片发出去。
删掉！他脸色大变,扑过来抢手机。
我后退一步,视频已经发给了班主任和校长。
现在,我看着他,你还敢收保护费吗
他咬牙切齿,却不敢动。
陆时衍站在我身后,呼吸很轻。
一整天,没人敢惹我们。
放学时,我买了两个冰淇淋,递给他一个。
他接过,低头舔了一口,眉头微皱：太甜了。
那就少吃点。我笑,以后我给你买无糖的。
他抬眼看了我一眼,目光很软。
那天晚上,我收到一条匿名短信：
【别碰他。他不是你能救的。】
我没回。
第二天,陆时衍没来学校。
我直接翘课,打车去了他家。
那是一片老旧的棚户区,墙皮剥落,电线乱搭。
他家门虚掩着。
推开门,屋里漆黑一片。
地上散落着药瓶,墙角堆着空泡面盒。
而陆时衍蜷在床边,手臂上缠着渗血的绷带。
我冲过去：谁干的！
他闭着眼,声音虚弱：没人……我自己划的。
我心口一紧。
掀开他袖子,手臂上全是旧疤,新伤叠着旧伤,像一张被反复撕毁又粘合的纸。
疼吗我问。
他摇头：习惯了。
我把药箱放下,开始清理伤口。
4
他忽然睁眼：你走吧,我不值得你这样。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我抬头看他,你要是死了,谁陪我去吃冰淇淋
他愣住。
眼泪一滴,砸在我手背上。
滚烫。
姐姐……他声音发抖,为什么是我
我停下动作,认真看他：因为我知道,你不是坏人。你只是……太疼了。
那一夜,我守在他床边,直到他睡着。
凌晨三点,手机又响。
是一条新闻推送：
【苏家大小姐苏清鸢疑似精神失常,擅自转学、结交不良少年,已被家族软禁。】
我冷笑,删掉。
第二天,我照常去学校。
陆时衍也来了,脸色苍白,但站得笔直。
他在教室门口等我,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
这是……我接过,是张请假条,家长签字栏写着陆母,字迹歪歪扭扭。
我填的。他说,以后,我每天都会来。
我笑了：这才对嘛。
可就在这时,班主任匆匆跑来：苏清鸢,你家里人来了！
我走出教室,走廊尽头站着苏父和两个保镖。
跟我回家。苏父脸色铁青,订婚宴下周举行,你不准再胡闹！
我站在原地,没动。
陆时衍从教室冲出来,挡在我面前。
她不跟你走。他声音很轻,却像刀出鞘。
苏父冷笑：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拦我
陆时衍没说话,只是往前一步,彻底把我护在身后。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
这头沉默的野兽,已经开始为我亮出獠牙。
5
订婚宴前一周,苏家大宅。
我坐在客厅,对面是顾承宇,温文尔雅,笑容得体。
清鸢,这段时间你变了。他轻声说,但我会包容你。
我差点笑出声。
原书里,这人后来一边睡着林婉儿,一边在我面前装深情,最后还在我发疯时说：你果然不适合当顾太太。
现在,他想提前订婚,无非是想稳住苏家资金。
顾少爷,我放下茶杯,你知道陆时衍吗
他笑容微滞：那个穷学生你最近总和他在一起
嗯。我点头,我打算嫁给他。
他脸色变了：你疯了他连高中都快毕不了业！
那正好,我笑,我陪他复读。
他猛地站起：苏伯父,她需要心理治疗！
苏父脸色阴沉：清鸢,你别闹了。顾家是豪门,陆时衍算什么乞丐吗
我站起来,环视全场。
你们说他穷,说他脏,说他配不上我。我一字一句,可你们有没有问过,他为什么穷
没人说话。
我继续：他爸赌光家产跳楼,他妈疯了被送进精神病院,他靠捡废品、打工、替人写作业活到现在。你们踩他,是因为他弱。可我护他,是因为他强。
全场寂静。
顾承宇冷笑：你被他迷惑了。
是啊,我点头,我被他迷惑了——被他明明被打到吐血,还不肯低头的骨气迷惑了；被他宁愿饿三天,也不偷同学一分钱的倔强迷惑了。
我转身,看向门外。
陆时衍站在那里,校服干净,头发梳过,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
他走进来,把袋子放在我脚边。
姐姐,他说,我打工攒的钱,买了戒指。
袋子里是一枚银戒,款式粗糙,但擦得很亮。
我拿起,套上无名指。
好看吗我问。
他点头,眼神亮得像星火。
苏父气得发抖：反了！都反了！
我看着他：爸,我不是你的筹码。我的人生,我自己选。
当晚,我被关进房间。
手机被收走,门被反锁。
凌晨两点,窗外传来窸窣声。
6
我拉开窗帘,陆时衍站在楼下,手里拿着一根绳梯。
走不走他问。
我翻窗,顺着绳梯滑下。
他接住我,手掌温热。
去哪我问。
带你去看星星。他说。
我们骑着一辆破自行车,穿过城市边缘,来到郊外山坡。
夜风清凉,漫天星河倾泻而下。
他躺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我躺下,头靠在他肩上。
姐姐,他忽然说,如果有一天我变得很坏,你会不会怕我
不会。我说,因为我知道你为什么黑。
他侧头看我,眼神深得像海。
那你……会不会离开我
不会。我转头,与他对视,除非你赶我走。
他呼吸一滞,猛地将我搂进怀里。
力道大得几乎让我喘不过气。
别走……他声音发抖,求你……别走。
我拍了拍他的背：我不走,我是你的人。
那一夜,我们聊到天亮。
他说他梦见过地狱,梦见自己拿着刀,杀光所有欺负过他的人。
可现在,他看着我,我只想活着,为了你。
我笑了,踮起脚,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这才是我的乖狗。
他耳尖瞬间红透。
回到学校,风声更紧。
苏清鸢带陆时衍夜不归宿！
她疯了,要嫁个穷鬼！
苏家要完了！
流言四起。
7
可我无所谓。
陆时衍却开始沉默。
那天体育课,他被老师冤枉偷了同学钱包。
监控明明拍到是隔壁班学生拿的,老师却坚持说他这种人,干得出这种事。
我直接冲进办公室,把监控视频甩在桌上。
眼瞎就去治！我指着老师鼻子骂,再敢冤枉他,我让你滚出教育圈！
全办公室老师傻眼。
校长赶来,当场道歉。
陆时衍站在我身后,手指微微发抖。
放学路上,他忽然说：你不用为我做到这种地步。
为什么不用我反问,你是我的人,谁敢动你,我灭他全家。
他猛地停住,转身看我。
姐姐,他声音沙哑,你会不会有一天,也像他们一样,觉得我脏
我抬手,狠狠揉乱他的头发：你要是再问这种傻问题,我就把你按在操场表白一百遍。
他愣住,随即笑了。
是那种,从心底溢出的笑。
可就在这时,林婉儿出现了。
她站在校门口,手里拿着一封信,眼眶泛红。
苏清鸢,求你放过承宇哥。她声音颤抖,他爱你,可你却为了一个外人伤他那么深……
我冷笑：你是不是忘了,你怀孕的时候,他逼你打胎
她脸色惨白：你……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我逼近她,你后来被他娶,是因为陆时衍要复仇,他需要你当‘白月光’来刺激他。
她浑身发抖：你胡说！
不信我掏出手机,播放一段录音——是顾承宇和心腹的对话,亲口承认利用她。
她瘫坐在地。
陆时衍站在我身边,眼神冷得像冰。
姐姐,他低声说,谢谢你告诉我真相。
我笑：谢什么,咱们是一伙的。
可当晚,我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短信：
【再不离开陆时衍,你会死。】
我没回。
8
第二天,陆时衍打工的便利店老板克扣他工资,还骂他穷鬼别装清高。
我带着律师团直接上门,查封店铺,起诉欺诈。
新闻爆出,全城哗然。
苏家大小姐为穷学生硬刚资本
陆时衍背后的女人太狠了！
陆时衍开始变了。
他不再低头,不再躲闪。
他会在食堂帮我占座,会在我迟到时站在教室门口等我,会在我发烧时翻墙送药。
他甚至开始学着笑。
可我总觉得,他眼底藏着什么。
直到那天深夜,我被窗外动静吵醒。
拉开窗帘,陆时衍站在楼下,仰头望着我的窗户。
手里攥着一束蔫了的小雏菊。
姐姐,他声音沙哑,你要订婚了,是真的吗
我挑眉：谁说的
所有人都在传。他低头,手指收紧,花瓣被捏碎,你要走了,是不是
我翻身出窗,顺着排水管滑下。
赤脚踩在草地上,走到他面前。
小雏菊哪来的我问。
后山摘的。他递过来,眼神暗涌,姐姐要是喜欢,我把后山都种满。
我接过花,忽然笑了。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
顾承宇站在院外,手里捧着玫瑰,想约我看电影。
陆时衍瞬间红了眼。
像一头护食的狼,猛地将我拽到身后,对着顾承宇龇牙咧嘴：离她远点！
顾承宇震惊：你疯了！
我没说话,踮起脚,在陆时衍耳边轻声说：想不想做苏家的上门女婿
他猛地回头,眼里的阴郁瞬间被狂喜撕碎。
他死死攥住我的手,力道大得像要嵌进骨血：姐姐说的是真的
骗你是小狗。
他笑了,笑得像个终于得到糖果的孩子。
可我没想到的是——
就在我们相拥的瞬间,陆时衍的手机响了。
9
一条新闻推送：
【陆时衍母亲死亡真相曝光：非病发,系被人长期下药致疯。嫌疑人指向苏氏集团前任合作方……即苏清鸢父亲。】
陆时衍低头看手机,脸色骤变。
他缓缓抬头,看向我,眼神一点点冷下去。
姐姐,他声音轻得像风,你爸……杀了我妈
我心头一震。
完了。
风停了。
陆时衍站在月光下,手里攥着手机,指节发白。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他盯着我,你爸为了吞并我妈公司的技术,让人给她下药,让她疯掉,最后死在医院……
我喉咙发紧。
原主的记忆里,确实有这段——苏父为了拿到一项医疗专利,设计害死合作方妻子,而陆母,就是那个合作方。
可原主当时只是冷笑了一句：疯女人活该。
而现在,陆时衍知道了。
他看着我,眼神像看一个陌生人：你护我,是因为愧疚
不是。我上前一步,我护你,是因为我爱你。
爱他笑,笑声里带着血,你爸杀了我妈,你却说爱我
那是我父亲的罪,不是我的。我抓住他的手,但我愿意替他赎罪。陆时衍,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他甩开我：你们苏家,全都该死。
他转身要走。
10
我冲上去抱住他：你要是走,我就跳楼。
他僵住。
不信我松开他,后退一步,站上花坛边缘,你走一步,我跳一步。
夜风掀起我的裙摆。
他猛地回头,眼中翻涌着痛苦与挣扎。
别逼我……他声音发抖。
那你别走。我盯着他,你要报仇,我陪你。但别丢下我。
他呼吸急促,拳头紧握。
你知不知道,他低声道,我原本计划在你订婚那天,杀了所有人,然后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我心跳漏了一拍。
但他继续说：可现在……我舍不得。
我落下泪来。
那就别下地狱了。我走下花坛,捧住他的脸,我们去天堂。
他颤抖着,终于将我搂进怀里。
姐姐……他声音哽咽,我好怕失去你。
不会的。我抱紧他,我是你的人,永远都是。
11
第二天,我召开记者会。
面对镜头,我公开揭露苏父罪行,宣布与其断绝父女关系,并启动法律程序追究其刑事责任。
全网炸了。
【苏清鸢大义灭亲】
【陆时衍复仇提前,苏家崩塌】
苏父被捕那天,我站在警车外,看着他被押上车。
他怒吼：你这个不孝女！苏家会被你毁了！
我没回头。
陆时衍站在我身边,握紧我的手。
走吧,我说,我们的日子,才刚开始。
可就在这时,林婉儿出现了。
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脸色惨白。
清鸢,我……我不是故意的。她颤抖着,我怀孕的事,是顾承宇让我告诉你的。他想挑拨你们……他还说,只要我配合,就让我当顾太太……
我看着她,忽然笑了：你终于说实话了。
她崩溃大哭。
陆时衍冷冷道：从今往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我拉着陆时衍离开。
一个月后,我们搬出苏家,租了间小公寓。
我打工,他复读。
12
他不再阴郁,开始笑,开始规划未来。
他说要考医学院,治好像他母亲那样的病人。
我说好,我陪你。
某个深夜,我起床上厕所,路过他房间,门虚掩着。
我推门,看见他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把刀。
刀刃锋利,映着月光。
我心跳骤停。
可下一秒,我看见——
刀下压着的,是我的照片。
他低头,用刀尖轻轻描摹我的轮廓。
姐姐……他喃喃,要是没有你,我早就死了。
我默默退开,没惊动他。
第二天,我把那把刀换成了一把水果刀,塞进他书包。
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嘴角却微微扬起。
三年后。
我们结婚了。
婚礼上,他穿着笔挺西装,眼神温柔。
我穿着白纱,走向他。
你愿意娶苏清鸢为妻吗牧师问。
他握紧我的手,声音坚定：我愿意。从地狱到天堂,从疯魔到清醒,我都要她。
我笑了。
切蛋糕时,我故意把奶油抹在他脸上。
他低头,咬住我的指尖,眼神暗涌：晚上算账。
全场哄笑。
13
晚上,我们回到新房。
他把我抵在墙边,吻得深入。
姐姐,他喘息着,你是我的命。
我勾住他脖子：那你可得好好珍惜。
他笑,额头抵着我：这辈子,下辈子,我都只爱你。
说着密密麻麻的吻倾覆而来……
陷入柔软的床中……
我闭上眼,沉入他的怀抱。
而我不知道的是——
床头柜抽屉里,那把水果刀旁,静静躺着一张泛黄的纸。
上面写着：
【如果姐姐背叛我,我就杀了她,然后自杀。】
可下一秒,那张纸被撕碎,扔进垃圾桶。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新写的纸条：
【姐姐是光,我要永远追着她走。】
结婚第七天,我起夜喝水。
客厅没开灯,只有冰箱的冷光映出一个人影。
陆时衍坐在餐桌前,手里握着一支笔,面前摊着一本笔记。
我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还没睡我轻声问,赤脚踩在地板上走过去。
他猛地抬头,眼神有一瞬的慌乱,随即恢复平静。
嗯,记点东西。他合上本子,指尖在封面上轻轻一压。
我瞥见封面写着《姐姐行为观察日志》。
我没多问,只当他是复读压力大,随手记点什么。
14
可第二天,我发现不对劲了。
我刷牙时,牙刷被换了——换成我平时不用的软毛款,但水量、挤牙膏的克数,都和我从前的习惯分毫不差。
我穿鞋,左脚那双被摆得比右脚前0.5厘米。
我吃饭,碗里的米饭总比我平时少两口的量。
你……在监控我我终于忍不住问。
他正削苹果,刀锋稳得没一丝抖。
没有。他抬眼,眸子黑得像深夜的湖,我只是想让你过得舒服一点。
可我没让你记住我吃几口饭。我放下筷子。
他停下刀,静静看着我：姐姐,你知道我每天数你呼吸多少次吗
我心头一跳。
早上七次,午睡五次,晚上靠在我肩上时……最久,有三十七分钟没出声,我以为你死了。他声音轻下来,我怕一眨眼,你就不见了。
我怔住。
原来那些巧合,是他用偏执编织的温柔。
我起身,绕到他身后,环住他的腰。
我不走。我把脸贴在他背上,你要真怕我消失,那就抱紧点。
他反手握住我的手腕,力道渐重。
那天晚上,我梦见他把我锁在屋子里,墙上贴满我的照片,每一张都被红线圈住,写着这是我的不准看别人永远别想逃。
我惊醒,冷汗浸透睡衣。
身边空着。
我翻身下床,走向书房。
门虚掩着,灯亮着。
他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是一张张照片——我笑、我吃饭、我靠在窗边发呆。
还有一段录音在播放,是我的声音：陆时衍,你是我的人。
他闭着眼,手指随着录音轻轻敲击桌面,像在打节拍。
你在收集我我站在门口。
他睁眼,不否认。
15
我在保存你。他起身走来,将我抵在门框上,额头抵住我的,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想离开我,我就把这些放给你听,放给你看,直到你想起你答应过我——你是我的。
我心跳如鼓。
可如果我真的想走呢我试探地问。
他眼底暗流涌动,却笑了。
那我就跟着你走。他轻吻我眼角,你去天涯,我去天涯；你下地狱,我烧了阎王殿陪你。
我忽然觉得喘不过气。
这不再是那个被我从泥里捞起的少年。
他是我的陆时衍,也是我亲手养大的疯子。
可我竟……舍不得推开他。
我怀孕两个月时,孕吐严重。
那天早上,我吐完趴在洗手间地板上,他跪下来,用温毛巾擦我嘴角。
难受吗他声音很轻。
我摇头,想撑起来,却被他一把抱起。
他把我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又调低空调温度,拉上窗帘。
然后,他坐在我床边,拿出那本《姐姐行为观察日志》,翻开一页,写下：
【2025年4月3日,晨六点十七分,姐姐孕吐剧烈,持续八分三十二秒。脸色苍白,指尖发冷。已记录症状,预约专家会诊。】
我苦笑：你连我吐几秒都记
每一秒,我都心疼。他合上本子,握住我的手,从现在起,我要为你和宝宝建一份‘安全档案’。
安全档案
嗯。他眼神认真,包括：潜在威胁人名单、逃生路线图、紧急联络人、医疗预案、遗嘱……
遗嘱！我猛地坐起,你胡说什么！
他抚我后背,语气平静：姐姐,这世界不安全。你有我,但万一我死了呢我要确保,即使我不在,你也能活得好。
我愣住。
他继续说：我已经在地下室装了十道门禁,二十四小时监控,储备了三年的食物和药品。还雇了六个保镖,全是退役军人,只听你命令。
陆时衍,我不是囚犯！我挣开他,我需要的是生活,不是防弹舱！
他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好。他点头,那我不锁你。但你要答应我,不准一个人出门,不准坐公交,不准吃外卖,不准见任何让我觉得危险的人。
我翻白眼：那我还能干嘛
待在我视线里。他将我搂进怀里,让我看着你,让我保护你。
我叹气,靠在他胸口。
可当晚,我偷偷打开他电脑。
文件夹里,除了安全档案,还有一个命名为【死亡预案】的文档。
我点开。
16
第一行写着：
【若姐姐遭遇意外死亡,执行复仇计划A-1：血洗所有相关者,包括但不限于医生、司机、邻居、公司同事、社交圈人员,共计87人。】
第二行：
【若姐姐因我而死,执行自毁程序：先杀她,再自杀。确保她最后看到的是我的脸。】
我手抖得合不上电脑。
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我关掉文档,心口发闷。
可就在这时,他从背后抱住我。
别怕。他下巴搁在我肩上,那些都是假设。只要你活着,我就不会启动。
可你为什么要写我声音发颤。
因为爱到极致,就是恐惧。他轻吻我耳垂,我怕失去你,怕得想把全世界都毁了,只留你一个人活着。
我转头看他,眼里有泪。
那你现在告诉我——我抓住他的手,如果有一天,我觉得你太疯了,想离开你,你会怎么做
他凝视我很久,忽然笑了。
我会跪下求你。他低头,额头抵住我的,如果你还不回头,我就把自己关进精神病院,等你来看我。
然后呢
然后……他声音轻得像梦,等你心软,再逃出来,继续爱你。
我哭了。
不是怕他疯,而是心疼他——这个曾想拉着我一起下地狱的人,如今竟学会用自毁来留住我。
产检当天,陆时衍穿了件黑色风衣,寸步不离跟着我。
护士叫号,他盯着每个进出的病人,眼神像扫描仪。
医生问病史,他站在我身后,手一直放在我椅背上。
苏太太有家族遗传病吗医生问。
没有。我答。
陆时衍忽然开口：她父亲有反社会人格倾向,母亲抑郁自杀。我已安排基因筛查。
医生愣住。
我尴尬地瞪他：你干嘛
确保宝宝健康。他语气平静,任何疏忽,都是谋杀。
检查结束,B超显示宝宝一切正常。
我松了口气,笑了。
他却盯着屏幕,盯着那团模糊的影子,眼神发暗。
它在动。他低声说,它有心跳。
我点头：是啊,我们的孩子。
他忽然蹲下,耳朵贴在我肚子上。
宝宝,他轻声说,我是爸爸。如果你敢让妈妈疼,我就把你从肚子里抓出来。
我吓得拍他：你疯了吗！
他抬头,眼神认真：我是在警告它——你是我最重要的人,谁都不能伤你。
我哭笑不得。
回家路上,我累得靠在他肩上睡着了。
醒来时,车停在地下车库。
他没发动,坐在驾驶座上,手里握着一把枪。
你带枪了！我惊坐起来。
嗯。他收起枪,放进储物格,医院人杂,有个万一。
这是违法的！我压低声音。
我知道。他转头看我,可比起法律,我更怕你出事。
我无言以对。
那天晚上,我梦见他抱着婴儿,一边哼歌一边磨刀,嘴里说着爸爸保护你,谁靠近就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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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我惊醒,发现他不在身边。
我起身,走到婴儿房。
他正站在空摇篮前,手里拿着针线,一针一针地缝着毛毯。
还没睡我靠在门边。
他抬头,眼神温柔：我在给宝宝做毯子。外面买的,我不放心。
我走过去,看他手指被针扎出血。
别缝了。我拉他手,明天买新的。
不行。他摇头,只有我缝的,才能挡住所有厄运。
我忽然明白——
他的爱,早已不是寻常意义上的保护。
那是用偏执筑成的城墙,用疯狂浇灌的牢笼。
可我竟……开始习惯。
宝宝满月那天,我们办了小型宴。
只请了几个信得过的朋友,包括曾帮过我们的律师和医生。
陆时衍穿了西装,抱着宝宝,站在我身边。
一切看起来温馨平静。
直到他忽然站起来,清了清嗓子。
各位。他声音沉稳,今天是宝宝满月,也是我正式宣告的日子。
全场安静。
从今天起,他环视众人,任何人若对苏清鸢或其子有恶意,无论动机、无论形式,我将以最极端手段回应。
有人笑出声：陆医生,你太紧张了。
他看向那人,眼神骤冷。
上周,你朋友圈发了一张我和清鸢的合影,配文‘金童玉女,可惜配了个疯子’。他声音不带情绪,我已经起诉你诽谤,证据已交法院。
那人脸色煞白。
陆时衍继续：此外,我已为清鸢和宝宝设立‘忠诚审查机制’。每位亲友需签署《效忠誓词》,承诺永不背叛、永不泄露隐私、永不介入家庭决策。
全场哗然。
这……这不是
cult
吗有人小声说。
我尴尬地拉他：陆时衍,坐下。
他不动,只看着我：姐姐,我要他们发誓——像我一样,用命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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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叹了口气：那……你先发誓。
他转身,单膝跪地,右手抚心。
我,陆时衍,以灵魂起誓——他声音低沉而坚定,此生只忠于苏清鸢一人。若违此誓,天诛地灭,万劫不复。
我眼眶红了。
他站起身,递给我一支笔。
姐姐,你要他们也这样吗
我看着满屋人,最终摇头：不用了。我相信他们,就像我相信你。
他凝视我片刻,忽然笑了。
好。他收起誓词,只要你一句话,我什么都听。
那天晚上,宝宝睡了。
我们坐在阳台,看城市灯火。
你后悔吗他忽然问,跟我,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
我靠在他肩上：后悔什么后悔把你养成黏人精,还是后悔自己成了疯批男主的软肋
他笑,搂紧我：那你现在跑还来得及。
跑我抬眼看他,我早就没退路了。你是我选的,地狱也好,疯魔也罢,我都认。
他低头吻我,温柔而深。
姐姐,他喃喃,谢谢你没丢下我。
五年后。
陆时衍成了全国最年轻的神经外科主任。
他主刀的微创脑瘤切除术被写进教科书,患者康复率98%。
媒体称他天才医生,冷静理性,手术台上零失误。
没人知道,他办公室抽屉里,藏着一把水果刀,刀柄刻着姐姐专属。
也没人知道,他每天下班第一件事,是回家看监控回放——确认我和孩子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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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没人知道,他每周都会去心理医生那里,做一次情绪稳定性评估。
你情况很好。医生说,偏执倾向控制在安全范围内,攻击性指数正常。
他点头,起身离开。
回家路上,他买了我最爱的桂花糕。
推开门,我正在教儿子写字。
爸爸！小男孩跑过来扑进他怀里。
他接住,抱起,亲了亲儿子额头。
写什么他问。
妈妈教我写‘家’。儿子举起本子。
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家=妈妈+爸爸+爱
他眼神一颤,低头亲了亲儿子,又看向我。
姐姐,他轻声说,我今天救活了一个脑死亡边缘的病人。
真厉害。我笑。
可我在手术台上,他走近,握住我的手,想的全是你们。如果你们出事,我一定会疯。
我叹气：你永远治不好了。
嗯。他将我搂进怀里,也不想治。
晚上,儿子睡了。
他坐在我身边,翻看那本早已泛黄的《姐姐行为观察日志》。
你还留着我问。
每一页,都是你活着的证据。他合上本子,抬头看我,姐姐,如果我哪天真的疯了,你会杀了我吗
我摇头：我只会抱紧你,告诉你——我还在。
他闭眼,额头抵住我的。
那就……永远别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