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齐雪趴在地上，小腿扭曲变形，血染地毯，声泪俱下：“姐姐把腿还你，还你小风！求你了，你原谅我们吧！”
剧痛让她浑身痉挛，却死死盯着我，眼中是孤注一掷的疯狂哀求。
会客室死寂。血腥味浓得化不开。
我冷眼看着，心却毫无动摇。
毕竟我的心，早在那些伤害中，彻底死去了。
“小雪！”林婉容凄厉尖叫，扑到女儿身边，手沾上温热的血，瞬间抖如筛糠。
她猛地抬头看我，那眼神，从绝望到一种更骇人的疯狂，只用了半秒。
“小风！你的腿…是妈害的！”
林婉容猛地扑过去一把抓起地上的金属摆件。
“妈！不要！”齐雪惊恐尖叫。
“婉容！”齐振国想拦，却慢了一步。
林婉容双手高举那沉重的凶器，眼中是毁灭一切的决绝，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自己的左小腿。
“咔嚓！”沉闷的骨裂声令人头皮发麻。
林婉容惨叫一声，重重摔倒。
她拖着扭曲的残腿，挣扎着朝我爬来，声音破碎不堪：
“妈也还给你！小风，妈错了，妈把腿还给你。你回家，回家好不好？妈妈不能没有你啊…”
“够不够？不够妈再砸！妈把命都给你！求求你再看妈一眼，叫一声妈。小风…我的儿子啊…”
齐振国像是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高大的身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抬起的脸老泪纵横：“小风。爸给你跪下了，是我们瞎了眼，是我们畜生不如…你要怎么罚我们都行。只要你，只要你肯回来…”
我静静地看着，心脏的位置一片麻木的冰凉。
“够了。”我声音冰冷如铁，“你们的腿，能接。我的却没了。你们给的伤，刻骨铭心，拿命也抹不掉。”
“别再用你们的血来弄脏我的地板。也别用‘赎罪’这个词，侮辱了真正需要忏悔的人。”
“死心吧。我和你们，早就没有情谊了。”
“从你们选择江野，选择牺牲我的那一刻起，齐风就已经死了。”
“保安，”我转向门口，声音平静，“送客。清理干净。”
保安迅速地将惨嚎的林婉容和齐雪抬上担架。
齐振国失魂落魄地跟着，像个提线木偶，最后一次回头望我，眼中只剩下黑洞的绝望，嘴唇颤抖，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厚重的门，缓缓关上。
隔绝了所有哭喊、血腥，与不堪的过往。
江棉无声地递来消毒湿巾。
我接过，仔细擦拭着并未沾染血污的手指。
“没事吧？”她问。
“没事。”我看向窗外，欧洲小镇的天空湛蓝如洗。
实验室的方向，新型智能消防面罩的初代样品正等待着最后的调试。
那里没有虚妄的亲情，没有背叛的伤痛，只有燃烧的信念和脚下坚实的路——一条从火场废墟里，自己一步一步，重新走出来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