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保全家族,我被迫嫁给不爱我的席峻,五年兢兢业业,换来的却是他在我儿子百日宴上,为另一个女人夺走我的孩子,还要将我送去瘴屿活活炼化!
他和我哥说:死了干净,免得脏了我们的眼。
他们把我送进地狱,却惊醒了沉睡五年的王,他们付出代价的时候到了!
1
我儿子席念的百日宴,京城名流云集。
我的丈夫席峻,破天荒地对我露出了一丝笑意。
就在司仪宣布开席时,宴会厅的大门被人一把推开,一个衣衫褴褛的身影冲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五年,整整五年。
消失了五年的沈楚楚,以一副活死人的模样,回来了。
她瘦得脱了形,华丽的地毯上,很快被她脚上伤口渗出的血染脏。
姐姐…她抬起头,眼睛里是巨大的空洞和恐惧,我已经照你的意思,滚得远远的了…那个孩子,也因为我终日惶恐流掉了…医生说,我这辈子都当不了妈妈了……
现在,我不会再碍你的眼,不会再威胁到你的位置了……能让我……回家了吗
每一个字,都像一枚淬了毒的钉子,精准地钉进在场所有人的心里。
席峻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下一秒,他疯了似的冲过去,将自己昂贵的西装外套裹在沈楚楚身上,动作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楚楚,别怕,我在这。
他打横抱起她,像抱着一件稀世珍宝。路过我时,他顿住脚步,用一种看垃圾的眼神看着我,然后,伸手,将我怀里刚刚睡熟的儿子,硬生生夺了过去。
既然你害得楚楚一生尽毁,那这个孩子,就由她来养!
哇——!
儿子被惊醒,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我的心,被那哭声瞬间撕裂。
席峻,你把孩子还给我!我没有!
我冲上去想抢回儿子,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攥住了手腕。
是我哥,沈屹。
他双眼猩红,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果然是从外面找回来的野种,心都跟血一样是冷的!他一字一句,像从牙缝里挤出来,连基本的教养都没有!既然沈家教不了你,就送你去『瘴屿』,好好学学怎么做人!
我的脸色,唰地一下惨白。
瘴屿……
不,哥,不要……那里会死人的……我跪下来,抓住他的裤脚,狼狈地哀求。
可他和席峻,看都懒得再看我一眼,两个人围着沈楚楚,一个擦眼泪,一个递温水,嘴里尽是安抚。
死了干净。
我听见席峻冷酷的声音。
免得脏了我们的眼。
那一刻,我浑身都在抖,抬头看着我的丈夫和哥哥,就像在看两个披着人皮的恶鬼。
他们不知道,瘴屿之主,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而我,沈皎月,曾是他捧在心尖上,求而不得的月光。
2
席峻粗暴地将儿子塞给一个保姆,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沈楚楚安置在主座的沙发上。
席峻,我根本不知道她怀孕了!我忍着心口的剧痛,试图解释,五年前她忽然消失,我们都在找她,你和哥最清楚!
五年前,我被沈家从一个偏远小镇找回来,验了DNA,是货真价实的亲生女儿。
而沈楚楚,这个被抱错、养了二十年的养女,沈家人舍不得,依然让她以千金小姐的身份留在了家里。
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对外宣称,我们是一对从小失散的双胞胎。
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地处了几个月,然后有一天,沈楚楚就凭空消失了。
沈家和席家动用了所有关系,掘地三尺都没找到人影。
如今她一出现,所有的罪责,都被她轻飘飘几句话,扣在了我的头上。
沈屹甩手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闭嘴!楚楚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她纯真善良,怎么可能会撒谎污蔑你!
脸颊火辣辣地疼,嘴里弥漫开一股铁锈味。我捂着脸,咬着牙嘶吼:证据呢!她空口白牙,有任何证据吗
沈楚楚在席峻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峻哥哥,屹哥哥,你们要信我……是姐姐,她找人把我关在一个废弃的老宅里,每天都有人看着我……我每次想跑……
话没说完,她忽然抱着头痛苦地尖叫起来:啊!疼!我的头好疼!
那样子,仿佛想起了什么极其恐怖的回忆。
席峻脸色大变,急忙搂紧她,不断地拍着她的背:不疼不疼,楚楚不怕了,都过去了……
我听着儿子越来越响亮的哭声,心如刀绞,想挣脱沈屹的手冲过去,却被他攥得更紧。
你还想干什么你看你把楚楚都害成什么样了!
母子连心,我能感觉到儿子的恐惧。
放开我!把念儿还给我,你没听见他在哭吗
沈屹纹丝不动,眼神冰冷得像刀子。
我彻底绝望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说,但真的不是我!
沈楚楚哭声更咽,身体软软地,几乎要在席峻怀里晕厥过去。
我看见,席峻和沈屹交换了一个眼神。
一个我非常熟悉的,决定牺牲我,来保全他们心爱之物的眼神。
我的后背瞬间窜上一股凉意。
冥顽不灵!沈屹满脸厌恶,甩开我的手,既然你不知悔改,那『瘴屿』就是你最好的去处!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轰的一声,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瘴屿……戚骁……
那个男人……
3
戚骁纠缠了我十年,从我十五岁到二十五岁,像附骨之疽。
我好不容易借着回顾家、嫁给席峻,才甩掉他。
现在,他们竟然要把我亲手送回那个恶魔的老巢
瘴屿是游离于法律之外的灰色地带,传闻那里掌握着一种失传已久的南疆秘术——活人炼蛊。
所有被送进去的不听话的人,都会被强行在体内种下活蛊,蛊虫会啃噬你的意志,放大你的七情六欲,最终让你变成一个除了听命于主人之外,毫无人性的行尸走肉。
那里的主人,就是戚骁。
我离开他的时候,他明明答应过我,会解散瘴屿,不再做这种伤天害理的勾当。
他骗我!
瘴屿……
提起这两个字,我不受控制地开始发抖。
不是害怕,是愤怒。
更是担忧。
戚骁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那副温润如玉的样子,只会在我面前装一装。他手底下的人,见了他比见了阎王还怕。
若是被他知道我嫁了人,还给别的男人生了孩子……
席峻会是什么下场,我根本不敢想。
我闭上眼,还是决定说出真相:我……我是戚骁找了五年的故人。你们要是这么对我,他不会放过席家和沈家的!
这五年,戚骁一直在找我,我刻意抹去了所有痕迹,才换来片刻安宁。
就你
听到这话,沈楚楚竟然不哭了,她从席峻怀里挣扎着坐起来,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谁不知道『瘴屿之主』戚骁有个视若珍宝的心上人,那样的人物,会看上你这种货色你也配攀附戚先生脑子坏掉了吧!
戚骁这个名字,在京圈里,就是禁忌和权力的代名词。
席峻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我提了另一个男人,一个无论权势还是地位都远在他之上的男人,这狠狠地刺伤了他可笑的自尊心。
他一把将我从地上拽起来,用力捏住我的下巴,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沈皎月,我席峻还没死呢!你就开始念着别的男人了
他猛地推开我,我踉跄着跌倒在地。
一杯猩红的酒液迎头泼下。
是沈楚楚从前的一个闺蜜,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角挂着恶毒的笑。
刚生完孩子,就这么耐不住寂寞来,喝点酒,给你助助兴!
冰冷的酒水顺着我的头发流下,浸湿了我的礼服,我狼狈不堪,只能捂住胸口。
还好,儿子已经被保姆抱走了,我稍稍松了口气。
哪怕他还没记忆,我也不想他看到母亲被如此羞辱的一幕。
想到儿子,我的心里燃起最后一点希望。
我嫁给席峻,是因为沈楚舍不得沈楚楚,却又不能违抗席家老爷子定下的婚约,被迫推我出去的。
一年前那个雷雨夜,席峻喝醉了,闯进我的房间,将我错认成了沈楚楚……
那一夜过后,我有了念儿。
我对他没感情,但他终究是念儿的父亲。
席峻,我忍着所有的羞辱与冰冷,再次开口,五年来,我没求过你任何事。
就这一次,信我。不要去惹戚骁,你们惹不起他……
啪!
又是一个耳光,这次是沈屹。
他抽出一张纸巾,嫌恶地擦了擦自己的手,仿佛碰了我都嫌脏。
水性杨花,不知廉耻!
他们再没给我任何开口的机会。
一块不知道从哪来的脏抹布被塞进了我嘴里,我的双手被绳子反绑在身后。
我就像一条待宰的狗,被他们的人拖着,塞进了漆黑的林肯后备箱。
4
一路颠簸。
车厢里,是席峻、沈屹和沈楚楚压低了声音的谈笑风生。
后备箱里,是几乎要被颠碎、快要窒息的我。
船靠岸了。
前来接引的,是瘴屿的总管事,邬震。
我被拖下车时,他正含笑跟沈屹说着什么。当他看清我的脸时,那笑容僵在了脸上,震惊地上下打量我。
他当然认得我。
六年前,在瘴屿后山的蛇窟里,是我,将奄奄一息的他拖了出来,还求戚骁给他安排了这份体面的工作。
醒来后,他给我磕了三个头,发誓这条命就是我的,只要我一句话,他甘愿为我赴汤蹈火。
邬管事。沈楚楚巧笑嫣然,将一个看起来分量不小的金条塞进邬震手里,眼神轻蔑地朝我瞥了瞥,家里出了个不听话的,送来您这儿调教调教,劳您费心了。
她说着,用指尖不着痕迹地在邬震的掌心挠了一下。
邬震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足足半分钟,他眼中的惊恐,逐渐被一种淡漠和贪婪所取代。
他收好金条,理了理衣袖,冷声喝道:来人,把这个女人送到『净化室』去!晚些时候,我亲自来为她『种蛊』!
我瞳孔骤缩。
净化室种蛊
邬震竟然……和沈楚楚勾结在了一起!
我疯了似的挣扎起来,用眼神质问他:邬震!我救过你的命!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他的眼神躲闪了一下,索性扭过头去,冲着手下呵斥:没听见吗!
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立刻围了上来,领头的一个拽住我的头发,将我死命地往地牢的方向拖去。
头皮撕裂,膝盖在粗糙的石地上摩擦,一条长长的血痕,从码头一直蔓延到阴冷的地牢深处。
地牢的石壁上,爬满了各种奇异的毒虫,看得沈屹和席峻脸色发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可沈楚楚,却像逛自家花园一样悠闲。那些毒虫非但不攻击她,反而亲昵地蹭着她的脚踝,吐着彩色的信子。
我瞬间明白了。
沈楚楚,也曾被炼过。
她和戚骁……
我扯出一个苦涩的笑。
戚骁,这就是你引以为傲的瘴屿吗
你的心腹和外人勾结,要联手,弄死你曾捧在心尖上的人!
今天,我就给几位贵客开开眼,见识一下我们瘴屿的规矩!
邬震扯掉我嘴里的布,从火盆里拿起一根烧得通红的、刻着戚家图腾的烙铁,毫不犹豫地,朝我的脖颈处按了下去。
呲啦——!
皮肉被烧焦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我痛得眼前发黑,想尖叫,可喉咙像被灼伤了一样,只能发出嗬嗬的哀鸣。
血肉模糊。
沈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只是调教……怎么还用上刑了
席峻也沉着脸:邬管事,我们送人来,可没同意你们这么对她!
沈楚楚的笑脸顿时垮了,她用一种悲痛欲绝的语气说:姐姐真幸福啊……有哥哥和峻哥哥这么心疼她……
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当年姐姐把我送到黑诊所,他们把我绑在床上,没有麻药,硬生生把我的肚子剖开,把不成形的孩子和我的子宫一起挖出来……那个时候的我,才是叫天天不应……如今姐姐不过受了点皮肉伤,你们就急了……我真羡慕她。
席峻和沈屹的脸瞬间由白转青,再看向我的眼神,只剩下刻骨的仇恨。
毒妇!楚楚受过的苦,我要你千百倍地尝回来!席峻的表情扭曲得如同地狱恶鬼,邬管事,给我剖开她的肚子,把她的子宫也摘了!记住,不准打麻药!
他顿了顿,补充道:事成之后,我席家另有重谢!
邬震一听,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从他选择背叛我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打算让我活着见到戚骁。
他抽出墙上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缓缓向我走来。
我肚子上的衣服被挑开,冰凉的刀尖,落在了我的小腹上。
我浑身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邬震狞笑着,手腕微微用力,我的皮肤被划开,鲜血瞬间涌出。
就在这时,地牢入口处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带着敬畏的呼喊。
——恭迎吾主!
5
邬震手里的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满脸惊恐,像一滩烂泥般跪了下去,额头死死贴着冰冷的地面:主……主上……您……您怎么来了
是戚骁!
听到那个名字,我像是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开始剧烈地挣扎。
可邬震的两个手下死死地用脚踩住我的脸,将我的头按在满是泥污的地上。
一个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地牢门口,他一出现,整个地牢的空气仿佛都被抽干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他一步一步走进来,冷冽的目光扫过众人。
谁允许你们,私自带外人来『净化室』的
邬震的身体抖得像筛子:主上……是……是属下被逼的!
他猛地抬头,伸手指向一脸茫然的沈楚楚:是这个女人!是她威胁属下!她说……她有大嫂的线索!
戚骁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倏地燃起了两簇骇人的火焰:你说……谁
他几乎是一个箭步冲到沈楚楚面前,一把掐住她的手腕:她在哪儿!
他的声音压抑着,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垂在身侧的手,因为激动,微微发抖。
在戚骁面前,沈楚楚体内那被炼化过的血液开始不受控制地沸腾起来,恐惧和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同时冲击着她。
她脸颊泛红,下意识地朝我看了一眼,然后屈膝跪下:主上……我只是偶然……偶然见过一次,现在不知道在哪里了……但我可以帮您找!
这五年来,用我下落的假消息来接近戚骁的男男女女,数不胜数。
他对这个答案,早已麻木。
眼中的火焰,熄灭了。
失望过后的戚骁,终于注意到了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的我。
我的心,狂跳不止。
他会认出我吗
邬震眼看蒙混过关,连忙上前,一把拎着我的后衣领将我提起来,谄媚地说:主上,这是京城送来的一个贱人,来我们瘴屿学规矩的,脏得很,别污了您的眼。
他笃定,我满脸血污、狼狈不堪的样子,戚骁绝对认不出来。
呜……呜呜……喉咙火烧火燎,我无法发声,只能在心里疯狂呐喊:戚骁!是我!我是皎月啊!
他垂下眼,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很久。
久到邬震和沈楚楚都开始心慌,以为他真的认出了什么。
什么垃圾都往我眼前带。
半晌,他终于收回目光,声音里带着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悲伤。
月儿她……最不喜欢我做这些事了。要是被她知道……
他的视线陡然变得锐利如刀,射向邬震:如果因为这些腌臜事,害得她不肯原谅我……邬震,你就自己滚去后山,喂那些小东西吧。
主上饶命!这真是五年来头一次!属下再也不敢了!邬震连连磕头。
戚骁再也没看他一眼,转身,朝地牢外走去。
不!别走!
我惨叫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朝他的背影扑去。
戚骁,是我啊!你看看我!
可我还未靠近,就被邬震一脚踹飞。
贱货!还敢肖想我们主上!
我的身体重重地撞在石壁上,五脏六腑仿佛都碎了,一口又一口的鲜血从嘴里呕出。
听到动静,戚骁的脚步顿了顿,警告似的瞥了一眼邬震,却还是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
不行,他要是走了,我就真的死定了!
情急之下,我摸到了挂在脖子上的一块玉佩,那是我娘留下的遗物,一直贴身戴着。
我想也没想,用尽最后的力气,狠狠地将玉佩在石壁上砸碎。
啪嗒。
细微的碎裂声中,一只通体灿金、翅膀薄如蝉翼的蝴蝶,从玉佩的夹层里悄然飞出,在阴暗的地牢中划过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流光,直直地朝着戚骁的后背,飞了过去。
6
那只金蝶,是迷魂蝶。
世间仅此一只,以我的心头血喂养了整整十年,是戚骁亲手为我种下的情蛊。
普天之下,除了他,无人能识。
这是我最后的机会。
金蝶的速度极快,像一道微弱的闪电。
眼看,它就要落到戚骁的黑衣之上。
突然,一道劲风从旁袭来!
沈楚楚不知何时抽出了一把匕首,用尽全力,将那只金蝶狠狠地钉死在了半空中!
主上!小心有诈!她大声喊道,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
金蝶的翅膀挣扎了两下,最后无力地垂了下去。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跟着它一起死了。
席峻和沈屹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们没想到,看似柔弱的沈楚楚,竟然会有这般身手。
而门口,戚骁的脚步,终于彻底停了下来。
他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
他的目光没有看沈楚楚,也没有看任何人,而是死死地,死死地钉在那只已经死去、被匕首穿透了身体的金蝶上。
周围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邬震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他的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主……主上……他嘴唇哆嗦,一个字也说不完整。
这是什么
戚骁的声音很轻,轻得仿佛没有重量,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
沈楚楚还邀功似的说:主上,是一只毒虫!我怕它伤了您……
我问你,戚骁一步一步地走回来,走到沈楚楚面前,他的影子将她完全笼罩,这是……什么
他的眼神,已经不能用可怕来形容。
那是混杂了滔天怒火、极致痛苦,和一丝……难以置信的……狂喜的眼神。
他伸出手,轻轻地,小心翼翼地,从匕首上捻起了那只脆弱的蝴蝶。
金蝶的身体已经冰冷,翅膀上的金粉沾了他一手。
他看着手心里的蝴蝶,像是看着什么破碎的珍宝。然后,他的目光,穿过所有人,缓缓地,一寸一寸地,落在了蜷缩在角落里,已经进气多出气的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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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
你……
他的嘴唇颤抖着,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仿佛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他朝我走来,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像是身上压着万钧巨石。
席峻和沈屹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
席峻上前一步,挡在我面前,皱着眉说:戚先生,这是我们的家事。这个女人品行不端,我们只是想……
滚开。
戚骁甚至没看他一眼。
那两个字,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让席峻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他终于走到了我的面前,蹲下身子。
浓重的血腥味和被烙伤的焦糊味扑面而来。
他伸出手,那只刚才还掐过沈楚楚手腕、此刻却抖得不成样子的手,想要触碰我脸上的血污,却又在半空中停住,像怕碰碎一件瓷器。
是……是你吗
他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带着浓重的哭腔。
月亮……
我费力地睁开眼,视线已经模糊。
眼前这个男人,还是记忆中那个会为了我一句想吃城南的桂花糕,就亲自跑几十里地给我买回来的少年吗
是那个在我离开时,红着眼圈求我,说只要我留下,他愿意为我做任何事的大魔头吗
是我那个,沉睡了五年的,王吗
我扯了扯嘴角,想给他一个笑。
血,却大口大口地从嘴角涌出。
我的身体猛地一抽,彻底失去了意识。
昏过去之前,我听见了一声撕心裂肺的、不像人声的嘶吼。
那声音,像是沉寂了五年的火山,一瞬间,喷涌出了能将整个世界都焚烧殆尽的岩浆。
然后,是一片混乱的尖叫。
杀了他们!
不!全都给我炼成活蛊!我要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个都别放过!
7
我的世界在黑暗与尖锐的鸣响中沉浮。
我能听到声音,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水。有凄厉的惨叫,有金属碰撞的铿锵,有医疗仪器冰冷的滴答声,还有一道压抑着暴风骤雨的男声,在下达一个个残忍至极的命令。
……手脚打断,舌头割了,挂在地牢门口。
……沈氏,席氏,三天之内,我要看到他们从京城除名。
把岛上最好的医生都叫来!她要是有半点闪失,你们就去陪葬!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从混沌中挣扎着醒来。
入目的不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而是一片用不知名金属打造的、泛着柔和银光的穹顶。身下的床垫柔软得不可思议,身上盖着的是轻如无物的羽被。
这不是医院,是瘴屿之心,戚骁的寝殿。
一个面容憔悴的男人坐在我的床边,下巴上冒出了青黑的胡茬,眼眶深陷,布满了血丝。那双曾让我惧怕又迷恋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浓稠的痛楚与后怕。
五年,没有磨去他眼中的疯狂,反而让那份偏执沉淀得更加惊心动魄。
月亮……你醒了
他看见我睁眼,眼中瞬间迸发出狂喜的光芒,小心翼翼地握住我的手。他的指尖,冰冷得像一块寒铁。
我……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被砂纸狠狠磨过,只能发出沙哑的气音。
脖子上的剧痛提醒着我发生过的一切。
记忆回笼,我猛地坐起身,不顾一切地抓住他的手臂,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念儿……
我的儿子!我的念儿呢!
别急,别急……戚骁连忙将我按回床上,轻柔地替我掖好被子,医生说你伤了声带,不能激动。孩子……孩子没事,我的人已经去找了。皎月,别怕,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也……不会让任何人,再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他的温柔,像一张天罗地网,比他的残暴更让我窒息。
寝殿的墙壁上,挂着一个巨大的监控屏幕。屏幕被分割成数个小块,其中两个画面,清晰地映出席峻和沈屹被囚禁在地牢里的场景。他们浑身是伤,狼狈不堪,眼神里是混杂着恐惧和茫然的空洞。
曾经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此刻成了任人宰割的阶下囚。
权力更迭,不过一瞬。
我看着他们,心中却没有半分报复的快感,只剩下冰冷的麻木。
一个白大褂走了进来,恭敬地对戚骁躬身:主上,沈小姐的伤势报告出来了。脖颈处的烙伤面积过大,且有毒素残留,即便痊癒,也会留下永久性的疤痕……最关键的是,声带灼伤严重,恐怕……
医生没有再说下去。
但我懂了。
我这一生,或许再也无法正常开口说话了。
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
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我的儿子。他还那么小,甚至还不会叫妈妈。
他以后,是不是就再也听不到妈妈的声音了
8
你说什么戚骁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再说一遍。
医生吓得当场跪下,抖如糠筛:主……主上……声带……可能无法完全修复……
戚骁没再看他,只是低头,死死盯着我脖子上的纱布,眼中的猩红浓郁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我攥着床单,用嘶哑的气声说:念……念儿……找到……吗
皎月!
他忽然低吼出声,吓得我浑身一颤。
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控,深吸一口气,极力压抑着翻涌的情绪,几乎是乞求般地对我说:别提他……别在我面前,提那个野种,好不好
他是……我儿子!我用尽全力反驳,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子在割我的喉咙。
他也是席峻的种!嫉妒与暴怒让戚骁的面容再次扭曲,你为了别的男人,生了孩子!皎月,你知不知道这五年,我是怎么过的!你宁愿嫁给那种废物,都不肯留在我身边!为什么!
五年前我为什么要走
因为我亲眼看见他下令,将一个仅仅是抬头多看了我一眼的侍从,扔进了蛇窟!
我怕他。
我怕他那份足以吞噬一切的爱。
但我现在不能跟他解释这些,争论这些。我颤抖着掀开被子,挣扎着要下床。
带……我去……见邬震。
我的孩子下落不明,我必须找到突破口!
戚骁的胸口剧烈起伏,最终,他眼中的狂怒还是一点点被心疼和无奈所取代。他扶住我,叹了口气:好,我带你去。但你答应我,别再折腾自己了,你的身体……受不住了。
邬震被吊在一个铁架上,已经不成人形。
见到我,他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我站在他面前,让护士拿来一个微型扩音器贴在我的喉咙上,我嘶哑的声音被放大,回荡在空旷的审讯室里。
说,沈楚楚……都跟你……计划了……什么
是她!都是她!邬震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喊道,五年前!她主动找上我!她说她也是被送来『瘴屿』炼化的失败品,被……被主上您遗弃了……她说她恨您,更恨您心里的那个人!
我心头一震。
沈楚楚也曾是瘴屿的人
她说她知道一个办法,可以解除您在我们这些管事身上下的『忠心蛊』。只要我配合她,等她拿到了沈家和席家的一切,就分我一半家产!邬震哭喊着,我是一时糊涂!大嫂,我错了!求您……求您看在当年我为您挡过一刀的份上……
我没理会他的求饶,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她早就计划好了一切,甚至连如何策反戚骁的心腹都想到了。
她对瘴屿的了解,远超我的想象。
就在这时,戚骁的一个手下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脸色难看:主上,京城那边的线报……席家和沈家的人,带着小少爷,失踪了。
我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直直地向后倒去。
9
再次醒来,我躺在戚骁的怀里。
他正用沾湿的棉签,一点点润湿我干裂的嘴唇。
我推开他,挣扎着坐起来,看向监控里的人。
沈屹。
他跪坐在冰冷的地上,抱着头,像一只被抛弃的野狗。他没想过,那个他发誓要守护一生的妹妹,会是一个处心积虑毁掉所有人的毒蛇。
我让护士拿来扩音器。
哥。
沙哑的,破裂的一个字,通过音响,传到了地牢的每一个角落。
沈屹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监控摄像头。当他看到我脖子上的纱布和苍白的脸时,他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他开始发疯一样地用头撞墙,发出咚咚的闷响。
皎月……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我看着他,内心毫无波澜。
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被人欺负,你把那个人打得头破血流。你拉着我的手,说,『皎月不怕,以后天塌下来了,哥都给你顶着』。
我的声音很轻,很慢,像一片羽毛,却重重地压在了他的心上。
沈屹的哭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痛苦的呜咽。他的肩膀剧烈地抽动,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我……我被她骗了……他哽咽着,那二十年,她太会装了,把我们所有人都骗了……皎月……我不是人……我亲手……把你推进了地狱……你杀了我吧……
杀了你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太便宜你了。
我转向戚骁,一字一句,清晰地说:沈氏集团,我要它……破产。沈家的百年基业……我要它在你手上,化为乌有。
好。戚骁点头,没有一丝犹豫,月亮想看烟花,我就为你把天下的钱都烧光。
我重新看向屏幕,看着沈屹那张绝望到扭曲的脸。
从今天起,你就在这里,好好地看着。看着沈家是怎么一步步走向覆灭的。我要你一辈子都活在悔恨里,日日夜夜,被自己的愚蠢和恶毒所啃噬。
这才是我对他的惩罚。
杀了他,是解脱。让他活着,才是永恒的地狱。
切断了通讯,我感到一阵眩晕。
戚骁紧张地扶住我,就在此时,手下来报。
主上,在邬震的住处,发现了一个加密硬盘。技术部破解后,发现了一段他和沈楚楚的通信记录。
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
沈楚楚发给邬震的:我的计划,就是要惊醒那条沉睡的王。只要他因她而发狂,心神大乱之时,就是我们下手的最好时机。
我的心猛地一沉。
惊醒那条沉睡的王……王,指的是戚骁。
她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仅仅是我!
10
和沈屹的崩溃不同,席峻始终保持着一种可笑的冷静和傲慢。
他甚至试图跟看守他的人讲条件。
让戚骁来见我。席家虽然不如他,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把我们逼急了……
我看着监控里的他,觉得有些好笑。
都到了这个地步,他依仗的,还是那个早就被沈楚楚和沈屹蛀空了的家族名望。
把这个,送去给他看。
我将一个文件夹递给戚骁的手下。
很快,监控画面里,席峻拿到了那个文件夹。
他疑惑地打开,抽出里面的文件。
第一份,是我嫁入席家三年来,默默替他摆平的数次商业危机。其中最大的一次,是席氏海外分部差点因为违规操作而面临巨额罚款和市场禁入,是我,利用过去跟戚骁在一起时学到的知识和人脉,熬了三个通宵,做了一份完美的公关和补救方案,托人匿名递交上去,才力挽狂狂澜。
而那时候,他正在做什么
他在陪着伤心的沈楚楚,去欧洲散心。
第二份,是沈楚楚这五年来,通过各种巧妙的手段,伙同沈屹,从席氏集团挪走的上亿资金流向图。每一笔,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席峻的手开始抖了。
他那张故作镇定的脸,一点点龟裂。
他引以为傲的事业,是他瞧不起的妻子在背后默默支撑;他视若珍宝的爱人,却是一条在暗中吸食他骨血的毒蛇。
他不是被背叛了。
他是被当成一个徹头徹尾的傻子,耍了五年。
这种认知,比杀了他还让他痛苦。
他猛地将文件撕得粉碎,像是疯了一样嘶吼:假的!都是假的!沈皎月,你这个毒妇!你为了脱罪,伪造这些东西来骗我!
可他的嘶吼,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他瘫坐在地,眼神涣散,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就在此时,他牢房里的电视屏幕忽然亮了。
财经频道的主持人正在用激动的语气播报着:本台最新消息,沉寂五年的商界帝王,『瘴屿』之主戚骁先生,今日高调宣布回归。并以雷霆之势,正式向京城席氏集团,发起全面收购……
席峻呆呆地看着屏幕,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经济上的毁灭,才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的耳边,传来戚骁的声音:月亮,席家藏匿你儿子的地方,找到了。在一个私密的疗养院,防御等级很高。
我的眼睛瞬间亮了。
我跟你……一起去!
11
疗养院的顶层套房里,沈楚楚正抱着念儿,温柔地哼着摇篮曲。
那画面,温馨得令人作呕。
当我们破门而入时,她没有丝毫慌乱。她只是微笑着,抬起头,看向戚骁。
那眼神,不是看仇人,而是充满了病态的迷恋和不甘。
你终于来了,戚骁。
念儿在她的怀里睡得很熟,小脸红扑扑的,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险境。
戚骁的杀意已经凝聚成了实质:把孩子放下。
沈楚楚咯咯地笑了起来,她用一根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轻轻划过念儿娇嫩的脸蛋。
你想要他吗你不是一直骂他是野种吗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怨毒,你知不知道,当年在『瘴屿』,我是最有天赋的那个!我明明可以成为你最得力的左右手,可你的眼睛里,除了那个什么都不会的沈皎月,什么都看不见!
你每天晚上抱着她的画像入睡,嘴里喊着她的名字!我到底哪点比不上她!
她失控地吼叫着。
原来,是嫉妒。
嫉妒,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毒药。
她根本不是什么失败品,她是故意逃走的。先是处心积虑地被沈家意外收养,然后花了二十年时间,布下一个弥天大局。
她送我回瘴屿,不是想让我死那么简单。
你因为她而发狂,你的心神就会出现漏洞。只要那个漏洞出现,我埋在邬震他们体内的『反噬蛊』就会被激活,到时候……她得意地笑了起来,整个瘴屿,都是我的!
我得不到你,我就毁掉你最珍视的一切,然后再夺走你的王国!
你疯了!连戚骁都为她的疯狂感到心惊。
我早就疯了!沈楚楚忽然拿出一把匕首,抵在念儿的脖子上,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是你死,还是这个小野种死
戚骁浑身紧绷,额角青筋暴起。
我知道,我不能指望他。他可以为我毁天灭地,却绝不可能为了席峻的儿子牺牲自己。
我往前走了一步。
用扩音器,将我破败的声音,送入她的耳朵。
你记得吗你走的那天……我的声音很慢,戚骁送了我一支,用南海鲛人珠雕成的……月亮簪。
沈楚楚的瞳孔猛地一缩!
我知道,那支簪子,是她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东西!
她的嫉妒心被我精准地刺中,心神出现了刹那的恍惚。
就是现在!
一直埋伏在暗处的戚骁的亲卫,如鬼魅般出现!
在沈楚楚反应过来之前,数支麻醉针精准地射中了她的身体!
她手里的匕首脱力滑落,抱着念儿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我冲过去,在最后一刻,接住了我的儿子。
念儿被惊醒,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抱着他,将他紧紧地搂在怀里,泪如雨下。
一切,都结束了。
12
沈楚楚、席峻、沈屹,三个毁掉我人生的罪魁祸首,并排跪在我的面前。
席峻和沈屹已经彻底崩溃了,他们看着我和我怀里的孩子,眼神里充满了悔恨和祈求。
皎月,再给我们一次机会……看在念儿的份上……
我没有理会他们。
我的目光,落在沈楚楚身上。她因为麻醉剂的效力还没过,软绵绵地瘫着。
你想……怎么处置他们戚骁在我身后轻声问,语气里带着一丝紧张,仿佛生怕我的答案不能让他满意。
我对上他的目光,摇了摇头。
然后,我用嘶哑的声音,对戚骁的手下下令。
席峻、沈屹,终身囚禁于此。找最好的医生,确保他们死不了。我要他们的牢房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循环播放,我和念儿,以及你们主上未来……『一家三口』幸福生活的画面。
让他们活着,看着我把他们失去的一切都握在手中,看着我代替他们,过上他们梦寐以求的人生。
日复一日,求死不能。
这才是对他们最狠的报复。
至于沈楚楚……
她不是想成为人上人吗我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儿子,声音轻得像一阵风,把她『炼』成没有自己意识,只会绝对服从的最低等的『仆蛊』。
她夺走了我的声音。
我就夺走她的灵魂。
让她以一个卑贱的,没有思想的奴仆的身份,永远地伺候在我和戚骁身边,看着她曾经嫉妒到发疯的一切。
处置完他们,我抱着念儿,走到了寝殿的露台上。
月光如水,温柔地洒在我和孩子的身上。
这五年的噩梦,终于结束了。
戚骁从身后,轻轻地为我披上一件外套。
他的动作很轻,带着前所未有的珍视与……不安。
月亮……他在我耳边低语,你这次……不会再走了吧
我没有回答。
只是将怀里的孩子,抱得更紧了一些。
就在这时,他最信任的亲卫队长快步走来,神色凝重地递上一台平板电脑。
主上,沈楚楚背后的人,查到了。是一个总部设在欧洲的神秘组织,代号『长老会』。档案显示,他们对您的『炼蛊』技术,已经觊觎了很久……而沈楚楚,不过是他们派来……试探您实力的一颗棋子。
戚骁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接过平板,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英俊却冷酷的脸上。
我侧过头,看着他。
他终于找回了他失落五年的月亮。